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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十个蛋糕的约定
书名: 与他重逢的世界 作者: 姜辜 本章字数: 10328 更新时间: 2020-05-09 17:27:24
别别扭扭的礼物之夜过后,二人再也没有对此进行过探讨。
电子秤每早郝小枝都踩一踩,高跟鞋也依旧放在专属位置上等待着一个出场的机会,至于那个被删了两次的失恋哥们儿嘛,郝小枝和尤金也没有人再去把他加回来。二人虽然嘴上零交流,但心里都默默地觉得就让这哥们儿在时间的缝隙里慢慢生灰也挺好,毕竟这种人在电视剧里也活不过三集,一般死因都是话多。
日子像是一小锅需要慢慢熬出味的高汤,不惊不爆,却敦厚温热。
郝小枝依旧是那个读书、开会、默默写论文的三好学生,尤金也依旧是那个随随便便打几把游戏,就能在网吧被众人疯狂膜拜的传说男子。不过随着在游戏界的名气越来越大,尤金在街上被网瘾少年认出来的概率也越来越高,所以郝小枝总是能时不时地目睹到一堆网瘾少年恭敬又可爱地扯着嗓子大喊大神好的滑稽场景,她笑称这很像一个邪教,而尤金就是邪教头头,每个教员走街上碰见了都必须给教主问好。
尤金一听,立刻严肃地纠正了郝小枝的措辞,什么教主,他分明是那群小屁孩儿的偶像。偶像懂不懂,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得揣着包袱行走的人,所以麻烦这位好学生,不要再继续给偶像的衣柜里添加任何粉色了,谢谢配合,乖。
叮!
郝小枝被口袋里的手机小小振动了一下,她应声停笔,手底下是几本年代久远的古籍文献。今天下午没有课,她在小公寓里睡了个午觉后,就来到图书馆里头看看那些非外借书籍。
果不其然,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发件人来自“比天还大的唯一的帅大哥”。
这备注,狂妄中带着一点幼稚,蛮横里带着一丝俏皮,总之,是尤金本人没错了。
其实一开始尤金也没打算用手机,但是在他发现给郝小枝换了一台大冰箱之后他仍然还有很多余额的时候,他就被这现实世界里所有有钱人共同的烦恼给包围了——老子不管,说好要花完的钱就一定要花完。结果正巧郝小枝在边上按手机,他斜眼一看,得,又是许沉言。
“给我。”卡一办好,尤金就朝着郝小枝伸出了手,“我看看你给我存了个什么备注。”
“哈?又不是小孩子……”
郝小枝觉得尤金这行为很好笑,但这句话也没有胆子说太大声,所以只好一边憋着笑嘟囔一边乖乖地将手机上交。她给的备注是大哥,言简意赅,重点突出,是她做笔记时的风格。
但尤金皱着眉,对郝小枝的主观能动性表现了极大的嫌弃与质疑:“你好歹加个帅字吧。”
哦,这样哦。郝小枝顿悟般地将手机一爪子抢过来,啪啪两下,“帅哥”变成“帅大哥”。
可是大哥变帅了也依旧不满意。因为他突然想到,郝小枝的通讯录里,连小吃街上卖豆花的奶奶的电话都有,凭啥他的通讯录里就只有一个郝小枝?可是他又的确不想将他的号码告诉那群网瘾少年,所以只好曲线救国、自欺欺人地命令郝小枝在帅大哥前面再加上“唯一”两个字。
“那这样总行了吧?”郝小枝一五一十地照做,然后将屏幕对着尤金的脸摇了摇。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就该圆满的告一段落,但尤金又想到还有一个姓许的小子现在正躺在郝小枝通讯录的星标位置里,于是他也一爪子将手机抢了过来,啪啪两下,在“唯一的帅大哥”面前非常生硬地加上这几个字。哼,星标有什么了不起的,星星再怎么亮也还是没有天厉害!
“那我呢?”郝小枝看着自个儿通讯录里从未有过的大长串,觉得还挺好玩的,于是也跟着尤金一样,向对面人打开了手掌,“我的备注是什么?”
“没有。”尤金不仅不配合,甚至还将手机藏到了身后,“不给看。”
“喂!”郝小枝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给你看了,你就要给我看一下啊,这样才公平!”
“我不要,我又不是一杆秤。”
尤金眉眼弯弯,笑得和小学男生一样淘气和得意:“你不是说我独裁吗,那今天也接受我的制裁好了。”说罢还特别付诸于行动地将手机举到郝小枝根本够不着的地方摇了摇。
气死了,气死了,一米六八的郝小枝快被一米八六的尤金给气死了。
——今天天气不错,比较适合你来看我吃火锅。
又是火锅,郝小枝瘪瘪嘴,想念牛油麻辣味和番茄肉粒汤的眼泪,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最近天气开始转凉,各大火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新品也越来越多,不过这跟她郝小枝有什么关系呢?她坐在那儿只有看着尤金吃的份儿,连半口火锅底料都分不到。
——上星期下暴雨那天,你也说适合我去看你吃火锅。
——哦,那你还挺适合看我吃火锅的。
嘁,就直接明说自己是个火锅偏好症晚期患者嘛,大家都是同病中人,一起鼓励一起进步嘛,多大的事儿,今天的尤金嘴硬了吗?硬了。郝小枝虽然在心里默默地吐着槽,但脑子里飘着的却是尤金吃火锅时的脸——翻滚的红油辣椒上,袅袅的迷蒙热气后,以及香浓的人间烟火里,那张脸,一点也没失了分寸和高贵。真是奇怪,明明吃火锅是一件那么令人丢弃优雅的事儿,尤金居然还能那么优越,看来隔了一个次元就真是不一样呢……
想到这里,郝小枝的手指在九宫格上微微停顿了,其实最近这段时间里,她总是忘记尤金,是尤金。
——你今天没有去网吧开粉丝见面会?
——偶像也得给自己放假。
——也好,休息休息,摆脱一下疲惫的劳动者身份。
——五点四十五,我来图书馆门口接你。
——哎?不用啦,我今天不去火锅店。
——给你一次撤回信息的机会。
——你又不是不知道服务员看我的眼神……凭啥每次我只能啃着圣女果看你烫羊肉!
——因为我瘦。
瘦就瘦,了不起咯!郝小枝鼓着脸掐了一把自己肚子上的肉,我最近也有瘦一点点的!
——今天是真的没有时间,我七点半要去检查学弟学妹的选修课,不是和你说过这事嘛。
按下发送键后,许久没有音讯。郝小枝一直等到手机电量自动掉了百分之二,才看到尤金的回复不情不愿地从世界的另一头露了脸——你们那个选修课,准不准点外卖火锅啊?
尤金肯定不可能真的带着火锅进教室,他一手提着郝小枝的酸奶水果,另一只手拿着的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牛皮黄纸袋而已,哗啦一下,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了郝小枝的手边。
离选修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所以郝小枝也比较随意,她咬着酸奶的塑料吸管,右手握笔用笔头清点着已经到了教室里的人数,边点还边问尤金那纸袋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尤金坐在郝小枝身边回答说,“下午在家无聊的时候剥了点栗子。”
“栗子?”郝小枝这人的喜好非常应季,春天和蜂蜜同生共死,夏天与冰激凌白头偕老,秋天唯糖炒栗子马首是瞻,冬天的主角就必须是炭烤红薯,“哇,你居然无聊到剥栗子,你真是太神奇了,我前几天还跟你念叨,为什么栗子就不能懂事点自己不带壳儿地长呢。”她在本子上记下一个数之后就立刻将纸袋子拥入了怀中,“哎?你好像还剥得还挺多的……”
“二十五。”尤金顿了顿,抬起眼扫了一圈教室发现周围的女孩子都扎着堆偷看他,所以就又把眼神给转回了郝小枝身上,“我剥了二十五粒。”
郝小枝头一歪,这人竟然还数着数剥的?看来偶像的今天可真够无聊的……
“代表了你是个二百五。”
呵呵,一句补刀之语杀人于无形。郝小枝干脆地将自个儿的头立正,然后又猛塞了一粒还温热着的栗子到自己嘴里,今天的尤金,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可爱!
其实眼下这门选修课还是挺简单轻松的,老师在台上稍微介绍一下今天要看的纪录片的大体内容,然后就按下播放键坐在一旁去了。
“这种课都有人逃?”尤金本来以为要郝小枝来坐镇的会是什么特别无聊、特别艰难的课程,结果一看,这不就跟低配版的电影院一样嘛,“你们当代大学生怎么回事?”
“选修课在大家眼里本来就是混学分的嘛。”
郝小枝苦恼地皱着脸,这教室里一片漆黑,实在不利于夜盲症中级患者,打算隔十五分钟就清查一轮人数的雄心壮志:“而且历史纪录片赏析这门课的老师人又特别好,从来不点名,上次校领导路过发现只有几个学生坐在里面就给历史系下批评了,现在带着我的教授就是历史系的主任,所以咯……”郝小枝说着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眼里也即时地泛出了一些水渍,老旧的银幕颤巍巍地投下盈动微光,那一丁点泪花就跟放大了十倍似的无比明显。
“你哭什么?”尤金盯着郝小枝的眼睛看,“我又没骂当代研究生。”
“啊?我没、没……”郝小枝一个没忍住,嘴一张就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一打,把和她对视的尤金也带着打了一个短哈欠。不成定律的连锁反应那么多,郝小枝觉得打哈欠这个是最可爱的,于是她一边伸手给擦自己眼泪一边笑得软绵绵,“没哭,我就是有点困,昨晚上不是为了作业熬了会夜嘛,你还特别没良心地在我边上煮拉面,还往里头倒芝士蛋黄酱……”
尤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听郝小枝拖着这种小孩儿腔调说话他就不自在,就好比哪儿哪儿都有蚂蚁排着队在叮他。那怎么样才能让这种不自在消失呢?尤金作为一个自傲又聪明的剥栗子小能手,第一个办法自然就是直接上手,简单粗暴地让郝小枝闭嘴。
“睡吧。”尤金跟拎小猫似的握住了郝小枝的后脖颈,然后稍稍一用力,就让郝小枝栽在了桌面上,“困了就睡会儿。”
“不,不行,我得看着学弟学妹们……”困意跟座大山似的压在了郝小枝眼皮上,但她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和好学生的乖巧都在双手握拳对着她大吼大叫:郝小枝,振作一点!
“就你这关了灯都能在自己公寓里摔跤的人看什么看。”尤金有点儿无语地从郝小枝手里抠出了那支被她紧紧攥着的钢笔,“我跟你说话之前就溜了三个了,第二排第七个,第五排第八个,还有第八排第三个。”尤金垂着眸,行云流水似的在郝小枝先前留下的数字旁一一将漏缺补好。
“睡吧,”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睡吧。”
那行吧!坚持不一定胜利,但就地放弃一定会比较轻松!
郝小枝深吸一口气,决定让自己任性地堕落一回:“那你一定要好好看着教室……”
“郝小枝,”纪录片放到了一件精美的瓷器以及它背后的朝代故事,尤金目不斜视地看着,嘴里的话却是一定要让郝小枝听见,“我们下次去电影院看个电影吧,我还没有去过。”
“好呀。”郝小枝闭着双眼,肉嘟嘟的脸颊,舒舒服服地蹭着自己棉质外套的两只袖子,“那就下个月去吧,刚好一个我喜欢的导演导的新片上映……到时候我提前买好票来通知你哦。”
“好。”尤金在黑暗中无声地微笑,“我请你吃爆米花还有乌龙奶茶。”
“那我还要蛋挞、炸鸡、比萨、鸭脖、寿司、凉面……”
“做梦。”
“哦,”郝小枝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那我睡了。”
“睡吧,”尤金侧着脸,瞥了眼郝小枝耷拉成一排的黑睫毛,“天大的事也不会吵到你。”
但是郝小枝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上到幼儿园里的牛奶派送阿姨,下到研究生院的保安门卫大叔,差不多二十年遇见过的教职员工这会子统统冲进她的梦里对她进行了一番痛彻心扉的思想教育——你可是个好学生怎么可以上课睡觉?上课睡觉你都敢干了,那下一步要做什么举动?作业写了吗?任务完成了吗?你居然就在这里睡觉?你对不起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同学们,更对不起你自己知道吗?
啊,我知道了,对不起别骂了!郝小枝猛地一睁眼,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哎?怎么日光灯只剩最后一排还在亮着了?滑到脚边的这件男士外套是从哪儿来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今晚吃饭了吗?怎么周遭这么安静?刚刚骂我的人呢?
“醒了?”尤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清凉的夜风从右后方传来。郝小枝闻言,便揉着眼睛扭着僵硬的脖子去找他,可他却没有看她,脸是面向窗外的,像是在看风景,“那就回家。”
“你在干吗?”郝小枝捡起了地上的外套,嘟着嘴认真地拍了拍上面压根儿就看不见的灰。
“没干吗,”尤金从最角落里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郝小枝靠近,“就是想了一下,如果我先走了,你半夜在这醒过来的话,会不会把这栋楼给哭塌了。”
“胡说,我很少哭的——除非是特别特别特别难过的事。”
郝小枝这说的实话,虽说她善良性子软,可从小到大掉的眼泪的确没几颗。
“我睡了多久啊?难道我直接睡到了大课结束?可是中途休息十分钟的时候我也没听到吵闹啊……”郝小枝郁闷地拍拍头示意自己不要想了,“算了,走吧,再晚一点教学楼的大门都关了。”
“等等。”尤金走过来,单手拽住了郝小枝双肩包上挂着的那只猪猪玩偶,“你桌兜里还有东西没拿。”
桌兜里?郝小枝不明不白地就顺着尤金的话和动作停下了往门外走的步伐,可是她的桌兜里能有什么东西呢?从上大学开始教室里的座位就是公开和流动的,所以她再也没有把东西往桌兜里塞的习惯,可是尤金也没必要骗她吧?郝小枝身子弯了弯,一眼就看见了躺在一长排空隙间的大盒红茶包,她把它拿出来,仔细看了两眼,然后问:“许沉言来过了?”
尤金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郝小枝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明白了?还是说许沉言耍心机,用了一种只有他们人类才能看见的笔,在这个盒子上写了字?靠,不带这么欺负游戏数据的!
虽然内心各种交战,但尤金还是淡定地点了个头:“嗯。中途下课的时候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喊醒我?”郝小枝瞪着眼睛,满脸都是大写加粗的问号。
“我——”尤金毫无防备,直接被郝小枝盯得一愣,“我说过天大的事儿也不会吵醒你。”
“那……那那万一就是什么天大的事呢?”
见郝小枝急成了这样,尤金不禁反问道:“他找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
“那我就是不知道啊!”郝小枝跺了跺脚,像是踩油门似的把自个儿的音量也踩了上去,“我不是在睡觉嘛!我说的是万一,万一!”
“我劝你最好看一遍你的手机通讯录之后再来跟我吼。”
尤金说完便迈着大长腿走了出去,只留下老实人郝小枝更加搞不清状况地翻起了通讯录——通讯录咋了?翻它干吗?是能翻出一朵花吗,还是它冥冥中能代替所谓的答案之书?郝小枝的大拇指滑呀滑,一眼就看见了尤金的最长专属备注,“比天还大的唯一的帅大哥”。
所以……比天还大的……哎?尤金生气了?可是他生什么气?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郝小枝越是弄不明白就越想弄明白,于是带着这一堆疑问号,她埋头就跟在尤金身后吭哧吭哧地跑了起来。虽说她也不算特别矮而且也坚持晚跑了一段时间,但毕竟拗不过脖子以下全是腿的尤金非要跟她保持距离。不轻的书包和必须两只手才能抱住的茶包盒现在就像是尤金派来拖垮她的猪队友,害她一直追到湖滨路上才堪堪赶上早就开始散步的尤金。
湖滨路之所以叫湖滨路,是因为这条路边上有一片很大的人工湖,不过郝小枝很少从这里走,一是这里情侣多,二来是这里水多草多招蚊虫。但今天尤金走这儿了,她也只有跟着来的份。
“尤、尤金……比天还大的唯一的帅大哥……”郝小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不理。
“尤金,你你你……你生气啦?”
还是不理。
“可是……为什么啊?”
当然还是不理。
“你别不理我嘛,有什么问题大家要说出来才能沟通,才能——”
郝小枝话才说到一半,尤金就一把将她从靠近外边儿的道上给扯了过来。
原来是后边突然出现了一群拿着奶油蛋糕追逐打闹的人,每个人都夸张地扯着嗓子笑和叫,是十足的疯癫和快乐。尤金往后瞥了一眼,怕这些人撞到郝小枝,所以才忘了要装模作样生生气这回事,就直接伸了手,不过因为时间短促难免力气用得比较大,尤金怕郝小枝失去平衡,再次施展原地扑街这种绝技,便只好特意一手护头一手捧背地将郝小枝牢牢按在了自己的胸膛前——扑通,扑通,郝小枝瞬间就涨红了脸。原来尤金的心跳是这样的呀,扑通,扑通。
“哈!是郝学姐!你瘦了好多哦!”
人群中有个刘海都沾满了奶油的女孩子回过头冲着郝小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接着又冲着她的那群伙伴们招手大喊:“你们这群疯子!差点撞到郝学姐啦!”
“哎?没关系,没关系的啦。”虽然这一刻的郝小枝已经脱离了尤金温热的怀抱和那件泛着茉莉花香的衬衫,但她还是觉得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她边飘边努力地在这个晕头转向的世界里辨认着眼前学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之前同一个社团里的金融系学妹,人很是活泼开朗,期末的时候,郝小枝还帮她在图书馆占过几回位。
“不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哦,不过你现在也大四了,辅导员应该管得不是很严了。”
“嗯!”学妹重重地点了个头,脸上的开心怎么都掩不住,“因为今天我生日啊,所以朋友们就说出来玩个通宵!可是他们欺负我,那么多人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抹奶油!都是浑蛋。”
“生日快乐。”郝小枝笑着向学妹祝福,“今年期末可就不要再临时抱佛脚啦。”
“谢谢郝学姐!我会努力不挂科的!不过——”学妹笑嘻嘻地看了看郝小枝,又看了看刚刚将郝小枝一把捞进怀里保护的尤金,内心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起,“他是谁呀学姐?我今天听朋友说你去监督选修课了,然后身边跟着一个超超超级大帅哥!所以……男朋友呀?”
“啊,不是不是!”郝小枝被男朋友三个字一惊,差点就要冲上去直接捂人家学妹的嘴,“他就是、就是我一个——”
郝小枝结结巴巴有点不知所措,对啊,尤金对她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呢?
是一个看她打游戏太菜了,所以来现实里教育她,结果玩脱了回不去,现在只能跟她同居的游戏人物?还是一个热爱博物馆,所以小长假跟她回家研究,并且成功获得了她爸妈芳心的学弟?或者说是一个来历不明,每天都被怀疑开挂用脚本,但就是能虐得每个人心服口服,赚了钱就喜欢给她买这买那的天才游戏少年?要不就近一点地说,是一位二十分钟前跟她生了气,但五分钟前又照顾了她一把的比天还大的唯一的帅大哥?
郝小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求救地往边上望了一眼,可尤金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冷漠着,所以她也只好选择了一个最为折中和烂俗的身份:“他……他就是我一个,男性朋友。”
“嘁——”学妹扫兴地撇撇嘴,“我才不信呢,学姐就是害羞,所以不肯告诉我!”
“真的,我没骗你,他就是一个跟我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而已。”郝小枝诚恳得差点就要举起三根手指来发誓了,说完了还在想,关系很好这四个字,应该不会惹大哥火上添油吧。
“你看你看,你自己都招了,从朋友变成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那这样的话,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升级成男朋友啦?学姐,我也觉得这样的感情才是最——”学妹正要高谈阔论一番当代爱情观,结果当即就被等在一旁许久的朋友们给叫停了,于是只好叹着气非常遗憾地跟郝小枝挥手道别,“我们订了一个唱歌的包厢,那边打电话来催了,所以学姐我得走了。”
“好。”郝小枝也抬起手,笑眯眯地给她挥别。
“嘿嘿,郝学姐看招!”学妹趁郝小枝不备,眼疾手快地也给郝小枝脸上抹了一道奶油,“学姐也要沾一沾我生日的快乐嘛,这回是真的再见啦。”学妹一边笑一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但没跑多远又反过头冲着尤金大喊,“那个大帅哥,对我学姐好一点儿!她人超好的!”
“真好啊!”见学妹和她的朋友们渐渐跑远了,郝小枝才悠悠地感叹,“可真好。”
“哪里好?”尤金垂着眸,伸手将郝小枝脸上的奶油抹干净了,“喜欢被人糊奶油?”
“他们可真好啊!”郝小枝答非所问,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又长又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这么肆意的生日,一群人闹哄哄的多好玩呀。以前在家里念书的时候,都是爸妈和我一起过的,因为我爸不吃甜食,所以每次买的蛋糕就特别小。到了大学,就算记得要过生日,可我也只能请到那么几个人来吃饭,蛋糕什么的,也是小小走个形式,好像还有一两次我压根就忘了这回事……反正啊,他们真好,生日蛋糕都能糊十来个人的脸。”
尤金没插嘴,只是默默地跟在郝小枝身后听她说话,然后望着指尖上的奶油晃了神。
“哇,尤金你快来看啊!我已经瘦了六公斤了!”
郝小枝刚刚那副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但其实她也没有觉得很难过。她心思细腻敏感,所以有时便难免多想,但值得放心的是,她也同时大气且通透。她明白每种不同的活法,也了解各有差异的境况。生日是个快乐的仪式,所以对于之前,她一点也没有责怪或是不满意的意思,只是今天偶然看到了学妹这种潇洒热烈的方式,就产生了一些单纯的羡慕而已。这不,走了两步看到便利店门口的称还摆在那儿,她就自然而然地将羡慕给丢在了体重后头。
“你快来看呀!”郝小枝笑着朝还停在原地的尤金挥手,“你来看看你首次当减肥指导师的成果。六公斤哎,请问导师我能不能申请明天午餐多吃半碗饭啊?”
“今年我给你买五个——啊,不对,”尤金斜靠着墙,连看一眼体重秤的兴趣也没有,他的眼神,专注又坚定地透过镜片落进了郝小枝的黑色瞳孔里,“我给你买十个生日蛋糕。不用觉得别人真好,他们十来个人只能有一个蛋糕,但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有十个蛋糕。”
说罢,尤金还冲郝小枝笑了笑:“然后我把蛋糕上的奶油糊你一脸。”
哈?尤金后半句说的是什么鬼东西?买十个蛋糕的目的就是为了糊她一脸好玩?
呵呵。郝小枝感动的笑容才绽放到一半,就遭上了这种不可抗的因素,从而凝结在了嘴角。什么?你问我这本该是一个凉风有信,秋月无边的温馨时刻?不不不,不存在的。
“怎么,”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的尤金也感觉有点僵硬,“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觉得还不够热闹,那到时候我去网吧喊一些人跟我一起糊你好了,这下总行了吧?”
哦!原来不仅仅是你要糊我,你还打算呼朋引伴地一块来糊我!神经病嘛这个尤金!我又不是受虐狂!郝小枝冷漠又忿然地跳下了体重秤,并暗暗决定再也不去看尤金吃火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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