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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六十分之一的可爱
书名： 与他重逢的世界 作者： 姜辜 本章字数： 8187 更新时间： 2020-05-09 17:27:24

第二天一大早，郝小枝就发现尤金不见了，和他一块不见的，还有昨晚那台倒霉的电脑。

与其思考尤金到底是躲着修电脑去了，还是带着电脑一块跑路了，郝小枝表示倒不如先想想看，怎么着才能让自己在十分钟之内出门。

说来也是一把辛酸泪，虽然郝小枝昨晚乖乖听从纸老虎尤金的命令早早上床休息了，但在家里睡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出来的第一晚总是有点矫情地认床，特别是翻来覆去间，一垂眸就能看到地上摊着的尤金的被褥……于是，郝小枝失眠了，还是那种假装自己睡得很香，偷偷摸摸的失眠。唉，大半夜的辛辛苦苦演了好几个小时，难怪今早上没能听到手机里的第一个闹铃。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郝小枝又飞奔着赶去客厅拿自己扔在沙发上的笔记本，却不想在途中看见了摆在餐桌上的早餐——当然了，没什么意外之喜，就是尤金之前写在便利贴上的那些东西。但郝小枝活得简单，也学不会贪得无厌，所以在她看来，尤金能在起早的清晨里特意为她准备一份早餐，这件事本身就够惊喜的了，更别说今天的蔬菜沙拉里还没有西芹。

——尤金你知不知道节食什么的会反弹的！

——行，还没瘦下来就开始跟我谈反弹，想得挺美。

郝小枝边往嘴里塞吐司，边回忆曾经和尤金的对话，这位大哥的怼人语录，简直是想一遍就要被重新气一遍，可也的确奇怪，他怎么总能说出这种超级欠扁，但又实在叫人找不到反驳点的话呢？吃完吐司之后，郝小枝又开始咕咚咕咚地给自己灌牛奶，在空杯子重新回到桌面上的那一刻，郝小枝也想明白了。

尤金这人吧，一个小时里有五十九分钟是可恨的，只有一分钟是可爱的，但就为了这一分钟的可爱，郝小枝也愿意屁颠屁颠地将备用钥匙塞在门外的鞋垫子下面。她今天上完课晚上还得开班会，不知道几点才能结束，所以万一尤金回得比她早却进不了家门的话，那岂不是就得在五十九分钟的可恨里给他匀一点出来变成可怜？不，不可以，好学生式自尊在郝小枝心里摇着旗子大声呐喊，我们要拒绝既定的结论被未知的现实推翻。

晚上十点二十，郝小枝终于拖着头昏脑涨的自己回了家，然而一开门，就看到穿着睡衣的尤金正坐在电脑前面擦头发，匀称好看的手臂拿着一块方格子毛巾，毫无技术性地在深褐色的头发上蹭来蹭去，这种粗鲁随意的擦法简直让每一个理发师都想跳出来劝尤金办张卡。另外，尤金还将小餐桌搬到了他腿边，上头摆着没吃完的芝士海鲜焗饭和一杯未开封的蜜桃味汽水。电脑不知疲倦地重复唱着几段单调的背景音，看样子尤金是刚结束了一局游戏。

“回来了？”

尤金也不回头，只慢悠悠地拒绝了上一把队友们的邀请。游戏什么的乃身外之物，他马上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将手往边上一伸，说：“帮我放个毛巾。”

“哎？哦，好，好。”

郝小枝愣了愣，不禁被尤金这副怡然自得反客为主的样子深深折服，放毛巾是吗？好的大哥，电脑是你的，餐桌是你的，整个公寓都是你的，小妹我这就来了。

“那你呢？”郝小枝放下书包，走过去接下了大哥的擦头毛巾，“出去得挺早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四点多吧。”尤金的声音有点儿含含糊糊的，这时郝小枝才发现原来他嘴里还叼了一个棒棒糖，她敢打五毛钱的赌，肯定还是菠萝味的。“修完电脑然后买点——”说着说着，尤金就眉头一皱开始生硬地转换话里的方向，“你在学校搞到这么晚才回来，吃东西了吗？”

吃东西了吗？

本来呢，郝小枝已经打起十二分小妹的自觉，拿着毛巾就要往浴室走，结果没有想到人生处处有惊喜，硬是被这五个字给生生地绊住了脚步。怎么，吃东西了吗？那当然是没有的啊！

“没有吃！”想着怎样才能在大哥手里讨到一点食物的郝小枝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哪有时间啊，今天满课，然后晚上开班会，而且导师还说了以后要我去跟一下大二、大三的选修讲座，说逃课率和早退率都太高了。”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卖惨技术还需要几滴眼泪的加持，“对了，我今天还帮着另一个教授做了学术论文的资料整合，就真的……”

“哦，”尤金冷漠地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小冰箱扬了扬下巴，“买了新的水果和酸奶。”

哦，原来就是这样哦。果然没有最冷漠，只有更冷漠。郝小枝的喜悦之情就好比刚刚才冒出一点小火苗就被狂风暴雨浇湿的篝火堆。这人生啊，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郝小枝悠悠地将毛巾挂好，又悠悠地走到冰箱前。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一口总比饿肚子来得强，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去开冰箱门，然而在冷气和橙光争先恐后铺到脸上的前一秒，她又啪的一下反手关上了这张门——请问我家的冰箱怎么回事！里面是突然装进了一片果林和超市里的一整个酸奶柜吗！它那么小，为什么要把它塞得那么满！很有压力的！

“尤尤尤……尤金！”郝小枝激动得口齿不清，“你你你……你搞什么为什么把冰箱——”

“我就随便都拿了一点啊。”尤金则无辜地眨了眨眼，又稍微停顿了两秒，最后才扔出了一个十分清新淡雅的理由，“钱太多了。”

“我一大早去了趟网吧，”尤金的口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聊别的事，“看谁要帮忙上分上段位的，然后就——”

郝小枝几乎已经能想到，尤金高高在上地坐在网吧卡座里，而众游戏少年在门外流着眼泪哭喊大神帮帮我的恢宏场景了。

“那你这样挣了多少钱啊？”

尤金眉一挑，用手比了一个数。

“嗝！”郝小枝的惊吓紧张之嗝再次重出江湖，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这个数字，简直就是继今天的冰箱事件之后给她的第二个冲击！大哥行行好，给我的心脏放个假吧！

“不就是帮人打几把游戏而已吗……”

郝小枝还是不可置信地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她之前只知道那些有很多限定皮肤的游戏账号可以卖到高价，而今天，算是真的开了眼了。

“尤金，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你懂个锤子，”尤金懒得解释那么多，一句话概括足矣，“我这叫艺高人胆大。”

逼迫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郝小枝开始觉得有些心虚了，原来她先前那么多次心安理得地让尤金帮她打游戏竟是一种隐形的奢侈消费！不行不行，郝小枝一边摇头，一边又重新打开了冰箱门，她要给大哥做一碗水果拌酸奶来抵抵债——虽然这些也全都是大哥买的。

“打游戏厉害的话真好啊，能赚这么多，简直是暴利行业。”

郝小枝垂着眸给苹果削皮。

“以前啊，我们老师总劝大家不要沉迷玩游戏啊，学习才是第一出路之类的，但今天我发现了，我一个学期的奖学金都抵不上你打一天的游戏。唉……”削着削着郝小枝就自己先尝了一小口，“虽然心里苦，但是这个苹果还是又甜又脆的。”

“那你就别念书了呗，”尤金有时候觉得郝小枝真挺傻的，还是那种特别单纯的傻，他一边握着鼠标随意瞎晃，一边望着郝小枝的头顶无声地笑，“从明天开始跟着我去网吧打游戏，我给别人打，你就在边上喊加油，喊完了就收钱，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郝小枝严肃地抬起了头。

“我觉得OK。”尤金也同样严肃地丢开了鼠标，开始摸下巴。

“不行啦。”虽然知道尤金是在开玩笑，但郝小枝的脑子里，还是出现了她和尤金狼狈为奸地在各大网吧里，打劫青少年网费的血腥画面，“这样的话我良心不安，感觉跟夫妻犯罪团伙没两样……”

哦，天啊！郝小枝猛地反应过来，然后迅速抓着一瓶酸奶就开始灌自己，她刚刚口不择言地说了什么？比喻能这么瞎打的吗？嘴能这么瞎顺溜的吗？请问尤金的耳朵能突发性失聪吗？如果不能的话，这酸奶能让她立刻喝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吗？也太丢人了吧！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尤金再次开口道：“那个——”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你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郝小枝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手足无措到差点将先前剥好的橙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真的，我刚刚就是……”

“行了，没事。”尤金还从来没有见过郝小枝这种样子，又傻又好笑，嘴顺溜了而已，搞得跟如临大敌似的，不过看在她真的很窘迫不安的份上，他那一丁点打算故意逗弄的心思也随之消失了，反而还很温和地冲她招了招手说，“你先过来一下。”

“你、你你你……”郝小枝还是有点慌，“你该不是要打我吧？”

尤金瞬间垮脸，难道自己在郝小枝心里就是这么一个暴力、无脑、性格极差的美男子吗？不，不行，还是很有必要身体力行地展现一下自己的耐心和风度的，于是再次招手：“过来。”

“干什么……”郝小枝紧张兮兮地坐在了小矮凳上仰着脸看尤金，耳根子依旧是红的。

“我这不是暂时回不去了嘛。”尤金其实也有点别扭，特别是郝小枝还要用这种无辜受惊的小鹿眼神望着他。哦，忘了说了，郝小枝先前那副黑框眼镜由于烂得太厉害，修理的时候就干脆重新配了一副金属边的大圆框，尤金选的，因为他觉得只有这种的才算不碍眼——他的意思是，就是不碍着他去看郝小枝的双眼。

“所以，可能就得住在你这儿了。”

嗯？郝小枝眨巴眨巴眼睛，尤金在说什么？什么叫因为暂时回不去了，所以就得住在她这儿？难道之前他能回去，但是不想回去的时候不是住在她这儿的吗？这就跟太阳每天东边起西边落一样正常的事儿，为什么要突然拎出来特意讲一讲？今天赚钱赚傻啦？

“就，你就、你就住嘛。”郝小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结巴了，明明刚才她还在心里质疑了一番尤金的不正常，结果现在一张口自己也变得奇怪起来。算了，氛围使人同化，这一切都是由于大哥的引领出了偏差。

“我觉得挺好的，也不会不方便，所以你要住多久都行。”

“嗯，”尤金貌似无意地应了一声，但手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塑料礼品袋，里头还装着一个扁平的纸盒子。他拿着它，像是不耐烦似的，将它直接塞到了郝小枝怀里，语调听来平常，但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他现在有多僵硬和尴尬，“这个，给你的。”

“给我的？”郝小枝望着礼品袋上硕大的商场名称有点受宠若惊。

她知道这个商场，里头摆放着的都是各种大牌的化妆品、小裙子、香水和皮包。很早之前她陪着大学舍友去逛过几回，当然了，她什么也没买，一是太贵，二是不适合。这种对漂亮女孩来说都算是人间天堂的地方，就更别谈她郝小枝了，每次一进去，里头的水晶灯都会叫她眩晕，然后让她明白什么叫作可望而不可即，所以此刻她才要更加认真地向尤金确认，“这个东西，真的是给我的吗？”

尤金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木地板，最终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

“为什么又要送我东西啊？”赶在尤金皱着眉头问为什么是个“又”字之前，郝小枝就已经像个得了糖果的小朋友一样，高高兴兴地给自己接了话，“上次你已经送了我尤金的全款皮肤，这次又送我……你这样老送我礼物我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要不你喜欢什么——”

“我什么都不喜欢，”尤金此番抢话的速度大有他打游戏时的风格，既快又狠还特别准，“而且这个也不是礼物，你别瞎说，这个只是我——”他抿了抿嘴，眼珠子在公寓里转了一大圈到最后也只敢落在郝小枝白白胖胖还沾了点墨水的手背上，“对，房租。这是房租。”

那行呗，大哥说啥就是啥。

郝小枝乖乖地闭嘴了，决定给尤金留两分面子和一点消费者的尊严——是，是房租，但就算是房租也改变不了，这东西是你尤金特意逛了商场之后买下来的事实呀。

郝小枝笑眯眯地拆着纸盒子上的蝴蝶结，心里漫着的全是忽闪忽闪的喜悦。她倒不是开心能拥有什么很贵的虚荣品，她就是单纯地开心这件事本身而已，所以哪怕这盒子里装的是五块钱十粒的水果硬糖，她都能满怀期待地猜测着具体的口味。

但是随着粉色缎带缓缓坠地，郝小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来，尤金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在画满爱心和绑着丝绸的纸盒子里给我塞一个卡通电子秤？这是礼物吗？不是，这是房租吗？不是，这是什么？是毁天灭地却又不着痕迹的沉重打击！好，我郝小枝现在就实名制建议，我对面的尤金先生立刻滚出我的肥胖小天地！

“我觉得这个不算特别丑，就买了。”然而尤金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的电子秤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跟邀功似的有意无意地指了指上面的小粉猪，“你看，还有你最喜欢的猪。”

呵呵，谁喜欢这个礼物谁才是真正的猪呢！

“干吗，你不喜欢啊？”尤金歪着头，一副要把迟钝发挥到极致的模样，“电子秤很好啊，让你每天都认识一下最真实的自己，正好督促你减肥不是吗。”

“是。”郝小枝鼓了鼓脸颊，又抿了抿嘴唇，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万遍灵魂疏导后，终于熬出了一句二十三年来最血泪心酸的道谢，“谢谢你，我很喜欢。”

“扑哧——”

望着郝小枝那张明明生气失落，但却因为礼貌，所以强撑着说喜欢的脸，尤金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不行，光笑还不够，必须用手揉乱她的头发，才能够确保这么傻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当然，手法相较于尤金给自己擦头发时的要温柔得多。

“逗你玩的，真正的礼物——”尤金一顿，像是被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给烫了一下似的，立刻就把手里另一个高一点的银色盒子给盖在了电子秤上头。

“我是说，”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两声之后才接着开口，“真正的房租，是这个。”

不过受了一次伤的郝小枝，现在已经不会再计较这到底是礼物还是房租了，她只是跟盯炸弹似的盯着膝盖上的银盒子，然后正经发问：“所以这盒子里的，是一台迷你甩脂机吗？”

“不是，”尤金边伸懒腰边开门见山地给郝小枝交了底，“是一双鞋。”

是一双鞋，是一双牌子响亮、款式经典、颜色百搭的高跟鞋。

“你……”郝小枝一下子看傻了眼，被惊艳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地反应自己还从来没有拥有过如此女性化的东西，“尤金你、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啊？”

她将其中一只鞋子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捧了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她虽然不追求潮流也弄不懂时尚，但她也知道就这双鞋子的价格，已经比市中心许多大三室的租金都要高了。

“太贵重了，我不……”

“贵重？不会啊。”

尤金给郝小枝买这双鞋的原因非常简单，就路过商场时觉得摆在橱窗里挺好看的，然后又想到郝小枝全是清一色的平底鞋，所以就走进去给买了下来。就跟一加一等于二似的，好看加上你没有，那就等于我直接给你买下来，十分自然的一套操作，跟贵重什么的根本不沾边。

“只要你喜欢就——不是，反正我买都买了，你有空就穿穿，要真不想穿，看两眼也行。”

虽然话是潇洒大方地放这儿了，但尤金还是觉得照郝小枝摔伤了都不肯让他背的性子，这双鞋怕还是难逃被拒绝的命运。正当他想着，要怎么样板着一张脸，才能成功将郝小枝唬得半个不字都不敢说时，却一转头就看见了抱着鞋盒子笑得傻兮兮的小圆脸。

“谢谢你尤金。”郝小枝的眼睛弯成了小拱桥，整张脸都流淌着软乎乎的无辜和信任，“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双高跟鞋，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也会找个时间穿给你看的。”

砰——尤金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子弹似的射进了他心里，是不带任何硝烟味的一击即中，紧接着罗伊斯那段阴魂不散的话又再次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就是喜欢郝小枝……

不行，尤金唰的一声站起来，钥匙往手心里一攥，然后就跟阵龙卷风似的就冲出了门。神枪手感觉到中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郝小枝很危险，这个世界也很危险，望遍整条街只有烧烤最安全——老板来两根玉米肠、一手烤牛筋让我冷静一下，谢谢，哦，再拿一瓶冰啤酒。

尤金是成功地溜了，但坐在小凳子上的郝小枝还很茫然。

小吃街明明要整顿到后天，现在楼下就只有一个手机贴膜的路边摊，所以刚刚扔下一句我去吃点烧烤就跑了的尤金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跟贴膜小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算了，不计较，郝小枝挑挑眉，跟捧着传家宝似的将鞋盒子放在了鞋架的最上面，末了还觉得不够似的，就又折回去把和它并肩的一双帆布鞋给下放到了第二层，嗯，独门独户，这样就很有面子。至于电子秤嘛，郝小枝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它安置在了床边上，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称一称，毕竟那是一天中人体最轻的时刻。

将礼物——哦不，是将“房租”都一一安排好的郝小枝最后坐在了电脑前，想着尤金等会儿回来应该也不会再玩游戏了，就打算直接退出登录，鼠标才刚刚握上，郝小枝就发现好友申请处那儿堆着几十条陌生人的来信，所以今天尤金大神又带着网友们领略游戏的躺赢魅力了吗？

哎，可是不对啊。郝小枝往屏幕前凑近了半厘米，这ID，不是那个失恋了的哥们儿嘛！

——啊！大神！你终于把我加回来了呜呜呜！

——大神你别再一声不吭地删我好友了啊，我哪里做错了你吱一声啊。

——你要不想吱的话给我点暗示也行啊，你可是我见到的最粗的大腿，我不想失去你！

郝小枝对着最新的三条信息满脸问号，尤金删她好友干什么？

——那个……我可能是手滑哈，我真的没有想删你的打算，真的，我发誓。

——呜呜呜大神，我就说嘛！你才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人！

——不过，我是什么时候删的你？还有我们之前……是在聊什么吗？

——大神你不记得啦？就是下午咱们一块把对面打穿之后我说我得下线了，因为我得给我喜欢的女孩子排队买化妆水去，然后我就顺嘴感叹了一句，喜欢一个人就是真的很想送她礼物啊，结果你就把我删了！呜呜呜……我这话没错啊，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啥都想给她买啊！

“嗝——”郝小枝望着这些字脸红耳赤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之后手一抖，按下了删除该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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