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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老人的故事
书名： 一千零一夜 作者： 邓嘉宛译 本章字数： 2071 更新时间： 2024-01-02 15:04:04

这只羚羊是我叔父的女儿，跟我有血缘关系。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我便娶她为妻，跟她一起生活了将近30年，却未生有一子半女。于是，我另娶一妾，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那男孩就像一轮满月，眉眼俊美无比。他渐渐长大，长得好极了。在他15岁那年，我带了许多货品出门去做买卖。

我那妻子从小学过法术和魔法，于是，趁我不在，她把我儿子变成一头小牛，把他妈妈变成一头母牛，然后把他们送给了放牧的人。经过了很长时间，当我结束旅程回到家，问起我儿子和他妈妈，我妻子告诉我：“你那个女奴死了，她儿子跑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我日日伤心哀哭，熬过了这一年，直到一个大节日来到，我派人去叫放牧人给我选一头肥牛来，作为过节的牺牲用。

结果他带来的那头母牛，就是被我妻子用法术变成牛的我的小妾。我卷起袖子，拿起刀来走过去要杀她，但她坐下哞哞哀哭，非常可怜。我不由得惊讶又同情，于是收手放过她，对放牧人说：“另外找一头牛来吧。”

“不！”我妻子喊道，“就杀这头，我们没有比这头更好更肥的牛了。”

于是我又朝牛走过去，但是那牛大哭起来，我只好退开，吩咐放牧人把她宰了，然后剥皮。放牧人宰了牛并剥皮，却发现这牛既不肥，也没肉，只有皮包着骨头。我很后悔杀了她，但这时后悔也没用了。我把她给了放牧人，说：“给我带一头小肥牛来吧。”

于是他带了我儿子变成的小牛来。小牛看到我，挣断了牵绳跑到我身边，一边蹭着我哀鸣，一边掉泪，直到我心软不愿杀他。我对放牧人说：“放过这头小牛，给我带一头母牛来吧。”

但是我妻子大声对我吼道：“不行，今天你非杀了这头小牛不可，不能换别的牛。今天是个神圣受祝福的日子，我们得献上最好的东西，我们再没有比这头小牛更肥更好的牛了。”

我说：“看看我听你的话宰杀了那头母牛的后果，我们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这次，我不会再被你说服去宰那头小牛。”

“伟大的真主在上，充满怜悯和慈悲的真主啊，”她回答，“在这神圣的日子里，你千万不可错过宰杀这头小牛！否则，你就不是我丈夫，我也不是你妻子。”

我听到她说出这么强硬的话，不知道她是何居心，就只能拿起刀来朝小牛走过去。

群魔之王啊，就在我举刀要杀小牛的时候，我内心怎么也下不了手，于是我对放牧人说：“把小牛带回去跟其他的牛一起养吧。”于是他牵起牛离开了。

第二天，我独自坐在家中，放牧人跑来见我说：“大人，我有个让你高兴的好消息要告诉你，而且，这好消息我要讨个赏。”

我说：“行。”

于是他说：“大人，我有个女儿，从小和一个跟我们住在一起的老妇人学了魔法，昨天，我带你给我的那头小牛回家，她一见那小牛，便捂着脸哭了起来。接着，她又大笑着对我说：‘爸爸，我已经被你看轻了吗？你竟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到我面前来。’

“‘哪里有陌生的男人？’我问，‘你为什么又哭又笑？’

“她说：‘你带来的这头小牛是我们主人的儿子，他中了魔法，他母亲也是，施法的是他父亲的妻子。我笑的就是这件事。我哭，是因为他父亲杀了他母亲。’

“我听了这话，吃惊到了极点，因此天一亮就跑来告诉您。”

（老人继续说）

恶魔啊，当听完放牧人的故事，我虽滴酒未沾，却高兴欢喜得像喝醉了酒，随着他一起回到了他家。他女儿欢迎我，亲吻我的手，小牛也上前来不住地蹭我。

我对那姑娘说：“我听到的小牛的事，是真的吗？”

“是的，大人，”她回答，“这确实是你儿子，是你的心肝宝贝。”

于是我对她说：“好姑娘啊，如果你能解除他身上的魔法，所有你父亲现在管理的牲口和货物，全都归你！”

但她微笑着说：“大人，我不看重财富，我会按您的话满足您的心愿，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您要让我嫁给您儿子；第二，您要允许我对那个女巫施法，把她变成一只动物。如此一来，我才不会被她的法术所害。”

我回答：“除了你要求的这两件事，你还会继承你父亲手中管理的一切产业，至于我的妻子，你要是愿意，杀了她都合法。”

她听了这话，便去拿个杯子盛满水，对着它念了咒语；接着，把那杯水洒在小牛身上，说：“你若天生就是小牛，那么保持原状，不要改变。但你若中了法术，那么，承蒙至高的真主允许，你就变回原来的模样。”

话一说完，小牛身子一抖变成了人。我上前抱住他，说：“看在真主的分上，快告诉我我妻子对你和你母亲做了什么事。”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对我说了一遍。我对他说：“我儿啊，这是真主派人解救了你，要为你复仇。”

于是，我为儿子娶了放牧人的女儿做媳妇，她把我妻子变成了这只羚羊，并对我说：“为了您的缘故，我将她变成一只优雅的羚羊，以免您一看见她就讨厌。”

这儿媳妇跟我们日夜生活在一起，直到真主把她接去。她死了以后，我儿子出门远行，去了印度，也就是这位商人的家乡。一段时日以后，我带着羚羊开始浪迹天涯，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打探我儿子的消息。直到碰巧来到这座园子，发现这个商人坐在此地哭泣。这就是我的故事。

恶魔说：“这的确是个罕有的故事，我饶了他三分之一的性命。”

这时，牵着两条猎犬的第二个老人走上前来，对恶魔说：“我要告诉你我跟这两条猎犬的故事，如果你觉得这故事更稀奇，你会把这商人另外三分之一的性命送给我吗？”

恶魔说：“我同意。”

于是第二个老人说：“伟大的群魔之王啊，请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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