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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道学翁错配风流婿，端庄女情移薄情郎
书名： 肉蒲团（全文） 作者： 李渔 本章字数： 5618 更新时间： 2025-07-01 16:18:31

话说未央生告别孤峰长老后，一路上暗自嘀咕：“真是荒唐！我正值青春韶华，恰似春花初绽，生机无限，他却劝我削发修行，去自寻清苦。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之人？我今日前去拜访，只因他曾为名士而后出家，心想其胸中定有非凡见解，欲聆听他的禅机妙理，以助我文思。

没料到竟遭他诸多冷落，还赠我一首莫名偈语，实在令我难以咽下这口气。

我堂堂七尺男儿，若日后为官，还要治理天下、管万民，难道连自家妻子都管教不好？如今若遇心仪女子，我定不会轻易错过。

即便做些风流雅事，我也自信能守好自家闺门，量哪个男子也占不了便宜。

况且女子嫁与我这般英俊丈夫，即便有他人引诱，想来也瞧不上眼，失节之事想必不会发生。

他那首偈语，按道理就该撕碎还他。

只是日后相见，为堵他的嘴，留个凭据也好，我暂且收着，且看他日后是否改口。”

主意既定，未央生便将偈语折好，藏于衣带之中。

回到家中，未央生吩咐几个仆人，让他们四处传告媒婆，言自己欲寻觅世间最为出众之女子为妻。

他出身名门，又才貌双全，哪个男子不想招他为婿，哪个女子不想嫁他为夫？消息一经传出，每日都有媒婆上门说亲。

小户人家，任凭他上门相看；若是大户人家，顾及体面，便约在寺院或荒郊野外，双方装作偶然相逢，借此相看清楚。

这一来，不知引得多少女子回家害起了相思病，可未央生却一个都瞧不上眼。

有个媒婆对他说：“照这样看来，别的女子都配不上您，唯有铁扉道人的女儿玉香，才与您堪称绝配。只是她父亲为人古板，坚决不肯让人相看，而您又非要相看，这亲事恐怕难成。”

未央生问道：“他为何叫‘铁扉道人’？你又如何知道他女儿标致？既然标致，为何不肯让人相看？”

媒婆解释道：“这老者是有名的宿儒，为人孤高耿介。家中有田有地，无需求助他人，平日里独来独往，在家读书。不管谁去敲门，他都不肯开。

有位贵客仰慕他的名声前去拜访，敲了半天门，不仅没开，连回应都没有。

贵客无奈，只好在门上题诗一首后离去，诗中有两句‘但知高士篷为户，谁料先生铁为扉’。

后来老者看到诗句，觉得‘铁扉’二字形容得贴切，便以此为别号。

他生平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生得如花似玉，无人能及。

而且饱读诗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都是她父亲教导的。

他家闺门严谨，小姐既不去烧香，也不出来看热闹，长到十六岁，从未抛头露面，就连三姑六婆都进不了门。

昨日，老者站在门前，见我路过，叫住我问道：‘你是不是做媒的？’我回答：‘是。’他便请我到家中，指着女儿对我说：‘这是我的女儿，我想招个像样的女婿，当儿子养老，你可留心帮我寻访。’我便把相公您说了出来，他说：‘我也听闻他的才名，但不知德行如何？’我又说：‘相公少年老成，毫无瑕疵。只是有一点，他要亲眼相看，才肯下聘。’

他听了这话，立刻沉下脸道：‘胡说！只有扬州人家养的瘦马才肯让人相看，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儿许男子见面的道理？’我见他这么说，不好再讲，便告辞出来。

所以我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

未央生听后，心中暗想：“我如今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日后娶了妻子，谁能管束我？就算我自己用心防范，难道就没有出门的时候？这老儿如此古板，我若入赘他家，不用我操心，他自会管教女儿，我就算出门在外，也无需担忧。只是不能相看，终究不放心，媒人的话，又怎可全信？”

于是对媒婆说：“照你这么说，这门亲事极好。无论如何，你得想个办法，让我能远远瞧上一眼，只要大致不差，也就行了。”

媒婆道：“这绝对办不到。您若不信，只好去求签问卦，听听神明的指示，该成便成，不该成便罢。”

未央生道：“也有道理。我有个朋友，擅长请仙判事，极为灵验。我请他来判断一番，再答复你。”

媒人答应后离去。

次日，未央生斋戒沐浴，将那位擅长请仙的朋友请到家中。

焚香叩拜后，低声祝祷道：“弟子不为别的事，只因听闻铁扉道人的女儿玉香，姿容绝世，想娶她为妻。

但只是耳闻，未曾目睹，所以特向大仙请教。

若她当真姿容绝世，弟子就与她联姻；若不然，便就此谢绝。

还望大仙明示，切勿含糊其辞，让弟子难以参透。”

祝祷完毕，又拜了四拜，然后扶住仙乩，静候批示。

果然，仙乩写出一首诗来：

红粉丛中第一人，不须疑鬼复疑神。

只愁艳冶将淫诲，邪正关头好问津。

——右其一

未央生见了这首诗，心想：“这么看来，她的姿色应当不错。只是后一句明说她可能因美貌引发事端，难道这女子已遭人玷污？诗后既有‘其一’二字，想必还有一首，且看后面写了什么。”

只见仙乩停了片刻，又写出四句：

妇女贞淫挽不差，但须男子善齐家。

闭门不使青蝇入，何处飞来玉上瑕。

——右其二回道人题

未央生见落款是“回道人”，知道这是吕纯阳的别号，心中大喜：“此公对世间情事颇为通透，他说不错，那必定是好的。

后面这首诗，是为解我心中疑惑，提醒我要多加提防。

我想有这古板丈人帮我管教，想必不会出什么事。

后两句明明是说他家防范严密，无人能钻空子，不必再疑虑了。”

于是，未央生望空拜谢吕纯阳，让人叫来媒婆，吩咐道：“仙诗判得甚好，如今不用相看了，你尽管去说亲吧。”

媒人十分高兴，来到铁扉道人家，将未央生求亲的意思说了一遍。

道人说：“他一开始就要亲眼相看，分明是重色不重德，可见为人轻薄。我想招个品行端正的女婿，不要这种不务正业之人。”

媒婆为了赚取媒钱，只得花言巧语地回道：“他想相看，并非为了美色，而是担心对方举止轻浮，没有福相，日后对小姐不利。如今得知府上闺训严谨，小姐品德兼备，这才放心，特地托我来求亲。”

道人听她这么说，觉得有理，便答应了这门亲事，约定吉日让未央生过门完婚。

虽说未央生听了媒人的话，又信了仙诗，但因未曾相看，心里始终有些疑虑。

直到成亲当晚，拜堂完毕，二人一同进入绣房。

未央生定睛细看，这才满心欢喜。

新娘究竟有多美？有新词一首为证：

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

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

还愁不是新人料，腰肢九细如何抱？

如何抱，柔如无骨将又惊靠。

——右调《忆秦娥》

玉香小姐虽姿容无双，但性情略显拘谨，多少有些不合丈夫心意。

只因她平日里受父亲严格教诲，母亲又以身作则，耳中听不到轻薄之语，眼中看不到低俗之色。

所读之书，不是《烈女传》，就是《女孝经》，说起话来，也与未央生的想法格格不入。

她的举止，颇有乃父之风，未央生便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女道学”。

未央生对她说句亲昵的话，她就会满面通红，转身躲开。

未央生喜欢在白日与妻子亲昵，觉得这样更添情趣。

有几次，他想拉她亲近，她却大喊大叫，仿佛被人强迫一般，未央生只好作罢。

到了夜里，玉香虽勉强迎合，但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夫妻相处时，她只愿循规蹈矩，不肯尝试新花样。

未央生想尝试别样乐趣，她就会以违背礼教为由拒绝。

而且，在亲昵时刻，她既不会热情回应，也不会出声助兴，无论未央生如何呼唤，她都像哑妇一样，不予理睬。

未央生见她毫无情趣，心中苦恼，心想：“我得花些心思，改变她才行。”

第二天，他到书画铺中，买了一副精美的画册，据说此画册意境独特，富有雅趣，共有三十六幅，取唐诗中“三十六宫都是春”之意。

他拿回家中，想与玉香小姐一同翻阅，借此告诉她，夫妻间的相处方式丰富多样，并非自己独创，古人亦有诸多风雅之举，还有这画册可作佐证。

起初，玉香不知画册里是什么，接过翻开一看，只见首页写着“雅韵遗风”四个大字。

玉香心想，这或许是古人风雅生活的写照，且看看是何情景。

可翻到第三页，看到画面内容，顿时面红耳赤，生气地说：“这等内容，虽非不堪，但也过于亲昵，从哪里拿来的？简直不适合闺阁观看，快叫丫鬟拿去收起来！”

未央生一把拉住她，说：“这是一件珍贵的藏品，价值不菲。我向朋友借来观赏的。你若赔得起这价值，尽管拿去收；若赔不起，就好好放在这儿，让我把玩一两天，再还给他。”

玉香道：“这种过于亲昵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未央生道：“若真是不当之物，画工不会去画，收藏的人也不会出高价购买。

正因这是夫妻间自然情感的一种展现，所以文人墨客才用丹青描绘，用绫绢装裱，在书画店售卖，在雅士间流传，让后人有所了解。

否则，夫妻相处的微妙情感渐渐失传，将来必定会导致夫妻关系生疏，情感交流不畅，影响家庭和睦。

我今日借来，不仅自己翻阅，也是想让娘子明白其中道理，这有助于增进夫妻感情，以免被道学父亲的观念过度束缚，让夫妻二人没有美满结果。娘子为何要生气呢？”

玉香道：“我不信这等事是应当宣扬之事。若是正当之事，当初立法的古人为何不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为何要在私密之时，瞒着众人，如此隐晦才行此事？由此可见，这绝非能大肆宣扬之事。”

未央生笑道：“这么说来，也难怪娘子，都是你父亲的错。把你关在家中，又没有懂情趣的女伴与你讲讲夫妻之事，所以你孤陋寡闻，不懂其中微妙。你想想，世上哪对夫妻不在白日相处？这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事？若夫妻不在白日有亲密互动，画画的人又怎会知道这些情形，还能描绘得如此生动，让人看了心生感触？”

玉香道：“既然如此，我父母为何不在白日做这些事？”

未央生道：“请问娘子，你怎么知道令尊令堂不在白日有亲密互动？”

玉香道：“若他们做这些事，我肯定会撞见。可我长到十六岁，从未撞见一次。别说眼睛没看见，耳朵也没听见。”

未央生笑道：“你这糊涂妇人！这种事，儿女是不能看见、听见的。除了儿女，家中的丫鬟仆人，哪个没看见、没听见？他们要做这些事，必定会等你不在面前时，关好门再进行。若被你看见，就怕引动你的情思，让你心生向往，生出烦恼。所以才瞒着你。”

玉香想了一会儿，道：“他们白天也常关门休息，或许真在做这些事。只是当着面，羞羞答答的，怎么做得出来？”

未央生娓娓而言：“白日相处，较之夜晚，更添几分情趣。其中妙处，便在于夫妻二人相互凝视，更能感受彼此的情意。不过，世间有两类夫妻，不宜在白日亲近。”

玉香好奇问道：“哪两类夫妻呢？”

未央生解释道：“其一是夫妻双方气质、喜好差异过大；其二是夫妻双方生活观念截然不同。”

玉香又问：“为何这两类夫妻白日不能亲近？”

未央生说：“夫妻相处，需心意相通，情感交融，方能体会其中美好。

若一方气质高雅，喜好诗书雅乐，另一方却粗俗不堪，只知柴米油盐。

当高雅一方欲与对方分享生活情趣时，粗俗一方难以理解，甚至会觉得厌烦。

这种不理解、不耐烦会表现在言辞和神色上。

高雅一方见状，原本高涨的兴致也会消退。

如此一来，非但无法享受亲密的快乐，还会自讨没趣。

所以，这类夫妻更适合在夜晚相处，可减少因差异带来的冲突。

这便是气质、喜好差异大的夫妻相处的情形。

至于生活观念截然不同的夫妻，情况亦是如此，无需多言。

像我们夫妻二人，才情相当，对生活的追求也有相似之处，若不在白日享受彼此的陪伴，展示生活的美好，终日躲在被窝里，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与那些差异大的夫妻又有何区别？娘子若不信，我们不妨一试，看看白日的滋味与夜晚有何不同。”

玉香听到此处，心中似有所悟，嘴上虽未答应，脸上却泛起红晕，流露出羞涩之意。

未央生见状，心想她已有了几分心思。

他搬来一把太师椅，自己坐下，拉着玉香坐在怀中，翻开画册，一幅一幅指给她看。

这本画册与众不同，每一幅前半页是图画，后半页是题跋。

题跋前几句解释画面意境，后几句称赞画工技艺高超。

未央生让玉香仔细体会其中意境，以便日后在生活中增添情趣，逐句念给她听：

第一幅名为“春燕嬉柳”之势。

跋文写道：夫妻二人于庭院之中，女子浅笑盈盈，男子温柔相伴，两人目光交汇，情意绵绵。

此时，两人皆刚沉浸于美好之中，神情与平日相比，多了几分甜蜜。

第二幅名为“清风拂荷”之势。

跋文写道：女子轻倚在窗边，男子从后拥住她，两人一同欣赏窗外美景。

此时，女子神情悠然，男子也面露愉悦，让观者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温馨，足见画工技艺之精湛。

第三幅名为“彩云追月”之势。

跋文写道：夫妻在月色下漫步，女子微微仰头，男子低头凝视，两人步伐一致。

此时，两人似已沉醉在浪漫氛围中，画面充满诗意。

第四幅名为“鸳鸯戏波”之势。

跋文写道：女子坐在床边，男子坐在她身旁，两人手牵手，相视而笑。

此时，两人似已至情感深处，眼神中满是爱意，尽显画工之妙笔。

第五幅名为“倦鸟归巢”之势。

跋文写道：女子靠在男子肩头，两人静静依偎，浑身放松。

此时，两人似已享受完生活的美好，即将进入宁静的梦乡，画面尽显静谧之美。

玉香看到此处，不禁面红耳赤，心中泛起涟漪。

未央生正要翻看下一页，玉香一把推开画册，站起身来，说道：“这是什么书，看得人心里乱乱的。你自己看吧，我要去休息了。”

未央生说：“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看完再一起去休息。”

玉香道：“难道明天没时间，非要今天看完？”

未央生见她着急，便搂住她，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亲昵起来。

以往玉香面对未央生的亲昵举动总是抗拒，此番却有了不一样的反应，未央生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欣喜。

自那之后，画册在夫妻二人的生活中产生了奇妙的作用。

玉香逐渐摆脱了以往的拘谨，未央生也感受到夫妻间的情感愈发深厚。

他们常常一同探讨画册中的意境，在生活里慢慢融入那些美好的元素，夫妻关系愈发和谐融洽。

未央生为了让生活更添情趣，又到书铺挑选了许多富有生活意趣的书籍，如《金瓶梅》等，放在案头，任由玉香翻阅。

玉香也将以前那些过于古板的书籍搁置一旁。

夫妇二人的生活充满甜蜜，虽难以用言语详尽描绘，却似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未央生此时尽享夫妻之乐，只是有一件事让他心生烦恼，那就是翁婿之间关系不融洽。

为何会这样呢？原来，铁扉道人为人古板，喜好质朴无华，厌恶奢华虚浮，不喜欢谈论风花雪月之事，偏爱讲些道学道理。

自从未央生入赘那天起，道人见他衣着华丽，举止洒脱随性，心中便十分不满，暗自叹息：“这孩子过于浮浪，难成稳重之器。我女儿怕是所托非人了。”

但聘礼已收，亲事已定，无法更改，只好将错就错，希望成亲后，以长辈的身份管束他，将他磨炼成一个端正持重之人。

因此，道人对未央生毫不客气，不仅言语上严厉说教，行为上稍有差错，便会加以训诫，就连行坐卧姿稍有不端正，也会唠叨个不停。

未央生自幼心性自由洒脱，父母早亡，无人管束，怎能忍受这般约束？几次想要反驳，又担心妻子为难，影响夫妻感情，只好默默隐忍。

可忍到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心中思量：“我当初只是爱慕他女儿，因他不肯嫁女，坚持要招婿，我才入赘他家。

他怎能如此压制我？他那样一个迂腐守旧之人，我不去改变他也就罢了，他反倒想改变我。

况且我身为风流才子，将来还要做些风流雅事，留名于世，难道只守着他女儿，就能满足我一生的追求？若一直被他这样管束，一步都不能自由行动，一句话都不能随心乱说，要是做了他认为出格的事，还不得判我重罪？我如今既拗不过他，又忍不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把女儿交托给他，就说出门游学，到别处去闯荡闯荡。

如今世上第一位佳人已被我娶到手，倘若再遇见更出众的女子，即便不能娶回家，做几日知心知己，了却心中夙愿，也是好的。”

主意已定，未央生想先跟玉香商量，再告知丈人。

可又担心玉香贪恋夫妻之欢，不肯放他走。

若先遭到她的阻拦，就不好跟丈人说了。

于是，他瞒着玉香，私下对丈人说：“小婿身处偏远之地，见识浅陋，上无名师指导，下无益友切磋，学问一直停滞不前。

如今我想拜别岳父，外出游学，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若遇到良师益友，便在那里潜心求学。

到了考试之时，就去省城应试，或许能博得功名，也不枉岳父招赘一场。不知岳父能否应允？”

铁扉道人听了，说道：“你在我家做了半年女婿，这句话最合我意。肯离家求学，是好事，我怎会不同意？”

未央生又道：“岳父虽然应允，只怕令爱怪小婿无情，新婚不久就要远行。依小婿之见，就说是岳父的主意，与小婿无关，这样就不会有麻烦，小婿也能安心上路。”

道人点头道：“说得极是。”

两人商量妥当后，道人当着女儿的面，劝未央生出门游学。

未央生假意推辞，道人则言辞恳切，极力劝说，未央生这才装作勉强答应。

玉香正沉浸在夫妻之乐中，突然听到丈夫要远行，心中满是不舍。

但她生性温婉，虽心中难过，也不好强行阻拦。

未央生看着妻子的模样，心中也有些许愧疚，然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以及摆脱束缚的渴望占了上风。

在未央生临行前的日子里，夫妻二人依旧相伴，只是氛围中多了一丝离别的愁绪。

玉香更加温柔体贴，未央生也尽力安抚妻子。

终于，临行之日来临，未央生告别丈人、妻子，带着家童踏上了旅程。

他心中怀着对未知的期待，也带着对家中妻子复杂的情感，迈向了新的征程。

此后，未央生还会有诸多奇遇，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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