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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第四只眼 作者： 魏人 本章字数： 2892 更新时间： 2025-11-12 11:34:23

早茶前,施贵保就陪着金得意走进了他的私立医院的监控室。

在这个看上去很不打眼的瘦小老头面前,施贵保总是必恭必敬的。因为他深深知道这才是整个明光华公司的后台老板。

他把金得意让到最佳位置,打开了监控仪。荧幕墙亮了,医院里的各个角落尽收眼底。他一边转动着旋钮一边不无得意地介绍着:“金先生,您瞧,这是手术室,这是职工食堂……这是…

金得意打了个哈欠:“贵保,难道你让我来就是给我看这些?”

施贵保连忙解释:“金先生,作为明光华公司的董事,我有责任向董事长您介绍我分工负责的工作。您瞧,这是医院的贵宾病房。昨天夜里这里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荧幕在刘彦彬住的房间定格。

金得意顿时来了精神,凑近看着,问:“这是……刘彦彬?”

施贵保连连点头:“金先生好眼力,这位就是清明市公安局流花区分局局长刘彦彬。”金得意问:“我记得前几天你好像也说过这个叫刘彦彬的人死了。”

施贵保嘿嘿笑着:“以前有句话用来形容这件事是很恰当的,叫“计划赶不上变化’。金先生,您不是常说,说他是神,咱就供着,说他是垃圾,咱就把他倒掉。我想,我正是按照您意思做的。”

金得意不免有些得意:“你呀,尽学一些皮毛,不过,也学有所用。贵保,我能去看看这位刘局长吗?”

这时间刘彦彬已经起床了,憋着一肚子尿,匆忙下床的时候碰了桌上的按钮也没有注意到,只管进了卫生间“哗哗”撒尿。当他提着睡裤出来时,发现毕兰站在屋内。

刘彦彬臊了个大红脸:“你……你怎么来了?”

毕兰稍稍把头扭到一边:“您不是叫我嘛。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碰了铃,铃就响了,铃响了,我就来了。”

毕兰说着,顺手为他整理起床铺来。刘彦彬慌忙制止“放那儿,我自己来。”

他把毕兰挡在身后,一边收拾床,一边问:“毕兰,你是哪的人?”

“四川人。”

“到清明来打工,可够远的。是不是给自己挣嫁妆呀?”

毕兰的脸刷地红了:“瞧您说的,我挣钱是在给自己挣学费。”

刘彦彬回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看她:“有志气。挣好学费就能考大学了。

“其实,我去年就考上了中山大学。正赶上妈妈得了大病,没钱交学费。我准备挣一年的钱,明年再考一次。

刘彦彬直起腰,抱歉地说:“看来,我这个眼力有问题呢。”

毕兰微微一笑,样子很甜:“刘局长,你真好。一点也不像个警察。”

刘彦彬反问:“是吗?那你说,怎么才像个警察?”

“反正……”毕兰稍稍迟疑,便调皮地表演起来,“这样:’带暂住证了吗?哦?’说真的,刘局长,我一见查暂住证的警察,就心惊肉跳。要是他们都像你就好了。”

刘彦彬正要向她解释,施贵保领着金得意笑呵呵地进来了。

“刘局长,您起来了。我们董事长来看您了。”

金得意双手一揖:“我到这里检查工作,才知道刘局长在这里住院。失礼了。刘局长请多提宝贵意见。”

施贵宝赶着话说:“刘局长,段副局长一会也过来咱们一起吃早餐吧。还有毕兰,你也来。”

毕兰怯怯地回答:“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可以再吃点嘛。我刚才在门口听你说刘局长好呢。走吧。”

刘彦彬也觉得饿了就没有推辞,动员毕兰一起去了小餐厅。出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电了。

段子强果然赶来了。早餐很丰盛,刘彦彬惦记着充电,胡乱拨拉了一肚子就起身告辞。施贵保要留他再多住几天,被他谢绝了。

刘彦彬和段子强走后,施贵保笑眯眯地盯着毕兰夸奖道:”你今天表现很不错嘛。”

毕兰腼腆地谢了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钱递过来:“这是刘局长付的房费。是他出门前悄悄留下的。”

施贵保有些意外,怔了一下,又恢复了笑容:“好好,房费。毕兰,你拿着,这就算给你的奖金吧。”

刘彦彬和段子强是被李文海的电话催回流花分局的。当他们走进会议室,圆桌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李文海抬头微笑着站起来打招呼。

刘彦彬双手抱拳向大家致歉:“是我们迟到了吧?身体不太好，希望大家原谅。”

李文海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纪委的张文,这是监察的小马,这两位是督察的林永刚和宁小白。这次由市局党委拍板我牵头,到流花来搞调查研究。研究的课题是:执法与监督。另外,帮助你们处理好朱光明和马向西的事。彦彬,咱们长话短说,先议一议朱光明和马向西的事好吗?彦彬,你不是说有个意见吗?”

刘彦彬早有准备,也不客气:“我们是有个意见。这是办公室的曲主任,让他局里对朱光明和马向西的处理意见读一下。”

曲主任打开文件夹,看看刘彦彬,又看看李文海,吞吐着:“…那好,我就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我们不成熟的想法…”

“什么叫不成熟的想法?”刘彦彬不高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叫你把流花分局对朱光明和马向西的处理意见宣读一下。听明白了吗!”

曲主任只好求援地看了一眼段子强,段子强却把目光挪向一边。

无奈之下,曲主任读完了流花分局的意见,里面中心意思是:鉴于朱光明己经进入司法程序,待有结果后再一并处理。决定给马向西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一次,并行政给予记大过处分。

宣读过程中会议室里很静,大家都屏住呼吸望着李文海。读完以后好一会了,还听不到人们的呼吸声,气氛显得很紧张。

还是刘彦彬带头清清嗓子:“李队,这就是我们局党委的意见,打算明天公布。”

李文海也深深地嘘出一口气:“彦彬,我就直说了,大家都不是外人。”

“你只管说,我这里洗耳恭听。”

“第一,朱光明的问题虽然进入了司法程序,但这件事的后果比较严重。他的行为已经不配做一名人民警察,建议开除警籍和党籍。第二,马向西作为一名老警察,知法违法,除给处分外,也建议他限期调出公安机关。”

屋子里的空气骤然又变得紧张。刘彦彬似乎早有思想准备,缓缓地问:“这样做,是不是狠了点?谁不犯错误,有了错误就开除就调离,会不会让其他的同志看了心寒。这样做,以后谁还敢执法?总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毕竟是自己的战友和同志嘛。我相信他们会吸取教训的。”

李文海坚定地摇摇头:“我难道不知道朱光明和马向西的情况?是的,他们是立过功受过奖,他们为公安工作流过血流过汗。但这一切都不是为他们减轻处罚的理由。他们是警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的执行者。如果因为他们从前为捍卫法律的尊严作出过牺性,那是他们在履行自己的责任。今天,他们违法了,执法违法,后果是让一条生命毁灭,让一个满怀热情的海归之子失望离去,这无疑严重败坏了清明市警方的形象。我们能因为他们的从前而原谅他们的今天吗?公安机关不是学校,可以交学费。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每一次失误都意味着人民的生命和财产的损失,也意味着对法律的尊严的亵读。”

“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彦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讨价还价呢?”

“我还不明白你呢!”刘彦彬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满嘴都是官话套话,这种话我刘彦彬也会说!我讨价还价?我为什么要讨价还价,因为我不仅仅是他们的领导,是公安局长,我还是他们的兄长他们的战友。我讨价还价?因为我是警察,但我更是一个当警察的人,我的做人原则是:是人就得说人话。”

李文海扯扯他的衣服,试图让他坐下,没有成功:“警察是国家机器,是机器就要正常运转,必须要把坏的部分换掉。”

刘彦彬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不和你磨牙!如果我坚持我的意见呢?”

李文海想想,平静地回答:“那就请示市局党委,建议召开流花分局党委会表决。”

刘彦彬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座位:“那好,你就请示吧。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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