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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少年爱情
书名： 契约婚姻 作者： 益安 本章字数： 4338 更新时间： 2024-09-06 15:00:35

按照还款计划，颜如在这个月又转了四万块钱给妹妹锦如。出乎意料地，锦如回了信：“妈说你谈了一个男朋友？”

“是的。原来不稳定，一直没有给你们说。”

“你撒大谎。”锦如回完这一句之后，又没了消息。

果然是亲姐妹，预感这么准。

云何给了她五十万。还了自己借的与锦如这月的固定账单，还余三十五万。这一笔钱颜如不敢动，这是锦如的欠款。

颜如现在手里最大的一笔款项就是云何妈妈的五万红包。

可是，她还有十八万的信用贷款，还有要交的房租水电网费等杂项。

再上几天班啊，多挣一分钱是一分钱。想到要离开工作，颜如心里面提前就空了。

赶巧钢琴学校要进行扩招装修，忽然空下的时间，让颜如觉得是辞职之后生活的预演。

她忙着去给星尘租房子，忙着给云何做饭。忙着从纯佳那儿打听星尘的病情。

在一个周六上午，她去了纯佳的服装工作室。

是写字楼里的一间大屋子，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的远景。

纯佳说她拿了一个品牌的代理，还有就是自己喜欢的一些私人工作室的产品，总有几款设计得非常出色。

除去衣服，还有帽子、鞋子、手袋等产品，挂满了屋子。

踩着脚下的阳光，颜如一边看衣服一边与纯佳说话：“李叔叔让我给星尘租一套房子，我租好了。等乐乐出院就搬过去。”

“这么快？”纯佳惊讶道。

怎么能不快呢，列出了条件，又不去计较租金，哪一个中介不喜欢。颜如还特意去看了好几个户型，希望能给李建瑜再省一点。

“先欠着你的咯。”纯佳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个工作室刚开业，差不多花光了我每一分钱。不然，乐乐这个手术我也不会这么难。”

创业应该是很难的，不然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赔那么惨。

“不要这么想啊，纯佳。孩子不仅是你侄子哦。”

“你给我一把钥匙。我去看看需要什么生活用品，提前给准备好。”

“唉。”颜如拉着纯佳的手看着她：“你对星尘这么好，她迟早会知道的。”

在纯佳建议下，颜如试了一件米白色雪纺吊带，配了一条高腰百褶长裙：“这个你演出时可以穿呢，嗯，要搭一双高跟细带凉鞋，我这儿有一双，大小不是太合适，是让你试下，看看效果。”

找到了鞋子，纯佳来帮颜如试穿。她半跪在那里，离得近，可以看到纯佳肌肤雪白，她是脸上干净到一个小斑点都没有，顺着那道优美下颔线再看到翘鼻樱唇，这一张脸美得让颜如一阵恍惚。

“你去参加选美哦，纯佳。”颜如有些嫉妒地叹气。

女生之间的友谊有时来得如此之快，她在这儿与纯佳聊天，看到纯佳的客人上门，她就在这搭一下手。一起吃午饭，又坐在没有客人的屋子里发呆，聊到自己的工作生活。

“纯佳，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星尘对你这样……我知道不该问，我是想知道一些原因，以后我也好好劝劝星尘。”最终，颜如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个问题。她被夹在星尘与纯佳之间，总要找到矛盾症结所在。

“我想，是因为我伤害过她。也伤害过她母亲。她记着仇，一直恨我。”纯佳苦笑着说。

星尘怎么会不恨自己呢，纯佳不止一次地想。

那些年纯佳一直追随着母亲，像一个疲惫的侦探四处探寻着父亲许秉林的行踪，从捉奸现场上去的扑咬，到无力的扭打，慢慢的纯佳变成了冷眼旁观，只剩下母亲在那儿撕拽怒嚎。

而父亲，似乎已经麻木。这些女人只是他的玩物，他毫不在意母亲的表演，只是想着下一个猎物。自己的父亲，有着生来魅惑女人的天赋，星尘的母亲也未能幸免于难。

父亲完全忘记了羞耻，他把星尘的母亲直接带到自己的家里。

就像每一次的预感一样，这一次又准确地锁定了时间与位置，正在与纯佳一起旅行的母亲忽然提前结束了行程。

这一次，自己的家被闯入了。纯佳由平静而愤怒。

争执中，母亲被推倒，纯佳又一次扑了上去。

就是在那个时候，纯佳看到了星尘。

星尘就躲在弟弟许俊哲身后，看着发疯的纯佳在揪着母亲的头发，星尘抱着俊哲的肩膀瑟瑟发抖。

“够了。”许秉林怒吼了一声，他拉开纯佳，却给自己老婆一耳光。

星尘的母亲跑了出去，不敢看女儿一眼。

少年的许俊哲轻轻拍了拍星尘：“不怕，有我呢。”

藏在暗处的暧昧可以肆意。但在一切曝光之后，每一个人都受到了同样的伤害。

纯佳的母亲自此退出战斗，她心如死灰却又死活不离婚，以此作为对父亲最后一点反抗。整日守在家里，把一切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纯佳一直认为弟弟许俊哲的学业荒废，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与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弟弟过分的溺爱，让这名少年四处乱疯，肆意挥霍着他的青春。

但许俊哲又对姐姐极好。他四处游玩，总有姐姐的一份礼物，纯佳为他的学业担心，他又总有法子逗姐姐解开心结。他孝顺母亲，包括也孝顺父亲。只要他在家，就会想办法哄父母开心。

当然，多数时候他并不在家。

纯佳以为弟弟会在花天酒地之中到处留情，会像父亲许秉林，在爱情之中毫无羞耻，直到后来才知道年少的许俊哲恰恰是最单纯的爱情守卫者。

那件事情之后，星尘的母亲死于乳腺癌。十五岁的星尘成了孤儿。

纯佳了解过星尘的家庭。但纯佳一直没有见过星尘的父亲。

听别人说过，星尘的父亲在星尘还是孩子的时候死于事故。

事故的地点，是圆书菜市场。

纯佳的父亲许秉林是圆书村的小官员，村里盖菜市场的时候，连同盖起了门面房，许秉林是负责人之一。星尘的父亲随建筑队打工，从脚手架上摔了下去。

后来，承建方将两个门面房作为赔偿给了星尘的母亲。但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当整个村子被拆掉开发新楼盘的时候，外来的星尘与母亲，除了一点点赔偿之外，什么都没有。

“所以，姐姐，我要好好照顾星尘呢。”俊哲还是稚气的眼内闪着光，“星尘就是我的一切，我也是她的一切。”

纯佳气得想打他：“小屁孩儿，你懂什么啊。”

自那一场丑事之后，纯佳再也没有见过星尘。只有在俊哲的手机上看到过两人的合拍照。

为爱不顾一切的少年许俊哲，放弃了高中，与星尘一起考入了一所技术学校。

这时候纯佳已经搬了出去。村内拆迁后的房子许秉林只留了一大一小两套，其余的房子都折成了钱。

情色幻海等不及，只有把资产变成钱才会随取随有。

那年春天，纯佳出去散心。回来之日，正是弟弟的生日，她特意准备了礼物。当她走进自己的屋里时，看到弟弟许俊哲与星尘正躺在她床上酣睡。

年少无知而肆意寻欢的少男少女将卧室弄得污秽不堪，零食与啤酒瓶扔得到处都是。星尘的脸上还有稚气未退的笑意，丝毫不知道房子的主人已经回来，只顾做着美梦，祼露的胴体毫不知羞耻地舒展着。

纯佳又一次与星尘相见，以这样的方式。

被惊醒的星尘眼里面有怯意，但并没有恐惧，这里不是捉奸现场。她只是蜷缩起身子，搂紧了身旁的小男友。

纯佳只能羞愤地躲起来，一边骂弟弟一边把弟弟的礼物扔了过去：“作死啊你，气死我算了。”

俊哲一边穿衣服一边哈哈笑：“我生日嘛，提前的成人礼啊，姐。谁让你回来这么早，星尘你歇着，我来收拾。”

“滚吧你。”纯佳把两个人推出了门。

在整理床褥的时候，床单上一大团的血迹灼伤了纯佳的眼睛，让她在羞耻之中感到了一丝寒意，刚满十七岁的星尘啊。

“要死啊。”纯佳骂了声。她骂的是弟弟，而不是星尘。

但是弟弟真的就死了。

他带着星尘与朋友一起去钓鱼。喜欢游泳的弟弟跳入水中再也没有上来。

纯佳一直想是不是星尘的母亲为了报复，化作怨魂藏在水底，紧紧拽住了弟弟的脚踝。

然而许家并没有因此而绝后。那个时候星尘已经怀孕。她的悲伤侵袭到她的子宫里面，让那个浸泡在羊水中的胎儿几乎夭折，最终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纯佳的母亲并不喜欢星尘，但当自己孙儿降生之后，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如果不是父亲的丑事又被曝光的话。

在弟弟一周年忌日的时候，纯佳的母亲自杀而亡。

颜如不敢问纯佳的母亲为什么自杀，知道结果就好，何必再去把伤口再揭开一次。

“有人听诉苦就好啦。”纯佳像是劫后重生，无力的坐在那儿，“我的爸爸像是着了魔，他连我这个女儿也不认了。他只顾享乐，仿佛一个陌生人。”

“亲戚们远离，钱被挥霍，他才对星尘说起她的亲生父亲。因为那个市场，就是李建瑜负责承建的。也就是在商讨赔偿的过程中，星尘的母亲不知道因为什么与李建瑜有了一段情，生下了星尘。”

“而我父亲，是市场的管理人员。所以才能接触到星尘的妈妈。”

没想到许家与李家还有这一层关系，这个世界，如此得小。

看来，云何的爸爸还是魅力不行啊，明明自己在先，却又被许秉林钻了空子，颜如在心内想。

而星尘的恨，从一个家庭到了两个家庭。

“你看，好奇妙的一个圈子，连你也被牵扯到里面。”纯佳轻叹了口气，“现在还吵架吗？今天周六哎，你不去陪男友？”

“嗯，他这几天有些忙。”

云何从周四就开始忙碌。他打了电话说几天都不能回来，约好的电影也取消了。

从纯佳这儿出来，颜如看到了街牌标识，想起云何的公司正好在她回家的方向。毕竟去自己公司接自己还送花，而他的公司给自己说过，她也只是听听。

心里有了主意。她查了一下路线，地铁能直接到那里。

云何的公司搬到了城市东边。这里曾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城中村，当年无数打工者在这里聚集，连同摆摊的小贩一块塞满了那些自建的楼层。

后来，这些楼层化为平地，被更高的楼群替代。那些自建的楼群变成了一套套的安置房。住不完的房间出租出去，吸引着新一批的打工人。

云何的公司，就是这一个开发商之中的写字楼。选这里，无非还是因为性价比。

楼下有卖水果的，选了一个大水果篮，在写字楼下看索引，乘电梯到了六楼，出电梯口就可以看到左侧门口“绿野”两个字的LOGO。

里面已经亮起了灯，玻璃门关着。

颜如推开门，前台位置并没有人，而里面正在加班的两名小姑娘听到响声都站起了身。

“您是……”一名小姑娘疑惑地看着颜如。

“我找一下李云何，嗯，我姓苏，我是他女朋友。”

“哦，你好。”小姑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种疑惑颜如猜的到：既然是女朋友怎么不知道男朋友在哪里。

另一个小姑娘说道：“李总出差了，这两天不在公司。”

颜如看出了尴尬，轻轻一笑：“从没有问过他工作的事儿，正好今天来看看。这个给你们，你们忙吧，我走了。”

有些狼狈地离开，颜如心内糟糕透了。云何说他几天不回去，也没有说去了哪里。

彼此因一张协议而同居，而对方的工作内容，似乎不在协议的范围之内。

在等电梯的时候，一名小姑娘跑了出来，看了颜如一眼，微笑着说：“李总他这两天在梁城。那儿有两个楼盘的开放活动，他带团队在那儿忙呢。”

“嗯。谢谢你哦。”颜如心想，大概是这小姑娘给云何打电话确认了，她又追问了一句：“方便告诉我哪一个楼盘吗？”

从这里去梁城，可以乘直达的汽车，可以坐高铁。颜如将昨天在纯佳那儿买的一件灰色印花T恤与一条莓果色半身裙穿上。看到外面的大太阳，在家里翻出曾经外出时买的一顶灰蓝色鸭舌帽戴在头上。

她出发早，十点的时候，就赶到了楼盘活动现场。

看不见云何在哪里，打了电话暂时没有人接，大概是在忙着。顺着摆放的海报往里面走，前面的人越来越多，走过一个汽球搭建的拱门之后，颜如忽然看见了念苗。

念苗身边站着云何。

活动中有一个亲子的项目，一名年轻男孩提着摄像机正在拍摄，念苗与云何站在一边，一人一杯奶茶，一边喝着一边聊天，随后念苗将奶茶塞到云何手里，从脖子上摘下相机要进场拍摄时，念苗看到了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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