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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大胆的决定
书名： 十八颗红手印 作者： 刘振波 本章字数： 3323 更新时间： 2025-03-25 15:52:26

严宏昌在认真分析了小岗村的现状之后，他冷静地思索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彻底解决小岗村贫穷落后面貌的好办法，他要再小岗施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也就是分田到户。

严宏昌把这个大胆的设想向他父亲一说，可把严家太吓着了：“宏昌，你可是胆大包天呀！你敢在小岗搞分田到户，政府非把你抓起来不可！你还是稳稳当当的当你的生产队长吧，千万别闹悬。咱小岗能有今天，乡亲们都知足了！”

严宏昌早就想好了：“爹，我知道这么做有风险，弄不好要坐牢。可是你看看乡亲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天只能喝两顿菜粥，还要出工干活，哪有力气呀？天天为吃饭发愁，他们活得太苦了。我当队长快一年了，都要把我给愁死了。吃不饱就不用说了，每天早晨队里派活就让我脑袋疼，苦活累活谁也不愿意干。还有这评工分的事，也让人伤透了脑筋。你说给谁评一等，给谁评二等啊？有时候干得都是一样的活，也分不出来谁干得好谁干得坏。一想这些我心里就难受，您说咱农民种地本来就应该向国家交公粮，可是现在不能上缴公粮，还要吃国家的救济，让国家养活我们。我也是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怎么活得这么窝囊啊？一想起这些我都臊得慌，不能让这种状况再维持下去了。再想一想土改以后，各家的生活可不是这样，那时候小岗人有吃有穿。可现在呢，地还是那么多地，人还是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吃不上、穿不上呢？这些都是现在吃大锅饭造成的。所以我下了决心了，打破大锅饭，要分田到户。只有这样，才能让咱小岗村甩掉贫穷落后的帽子。”

宏昌的一番话，听得严家太也是心潮翻滚，也勾起了他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是呀，小岗村现在的确是太穷了，没有一家盖得起砖瓦房，住的全是茅草屋。炕上就一领破炕席，混得不错的，有个躺箱或者白茬儿桌子，那也是上辈人传下来的。二十来年了，甭说添置一件像样的家具，穿一件新衣服都令人羡慕。哎，我也想把日子过好哇！”

话里话外他已经认可了严宏昌的主意，不过他还是对儿子的想法担心。于是，他就给儿子出了一个主意：“宏昌，分田到户的事非同小可，而且政府现在也不允许，所以光你一个人说好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还得找严俊昌和严力学唠一唠，甭管什么事，都要集体做决定。”

一句话给严宏昌提醒了：对呀，严俊昌是我本家大哥，又是队委，平时我们很谈得来，我应该找他说说去。第二天天刚亮，严宏昌就来找严俊昌了。见了宏昌，严俊昌一愣：“兄弟，啥事这么急，这么早就来了？”

严宏昌一把拉起了严俊昌：“大哥，我有点急事儿要跟你商量。走，咱到外边说去。”

严俊昌见严宏昌神秘的样子，他笑了：“兄弟，干嘛要到外边说？这大冷的天，你不怕冻着？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屋里说呗。”

“不行，大哥，这个事非得到外边说。”

“你到底有啥事，还这么神神叨叨的？”

“大哥你就出来就知道了。”

严俊昌拗不过严宏昌，穿好了衣服，跟着他来到自家的柴火垛下：“大哥咱就在这聊吧，这背风。”

严俊昌一看，这还一个人呢。

谁呀？

队委严力学。严俊昌明白了：小岗村三名队委都来了，感情这是要开队委会呀？他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宏昌，多大的事也用不着躲到这儿商量啊？难道说天要塌下来，怕房子倒喽砸着咱们？”

严力学也跟着说了一声：“再大的事儿还能比多分自留地的事儿大吗？”

感情严力学也不知道严宏昌找他们来有什么事。

严宏昌压低了声音告诉两名队委：“二位，这件事即比房子塌了不小，也比分自留地的事儿大。”

严宏昌这句话可把二位吓得一激灵呛：“我说宏昌，你别竟整这吓人捣怪的词儿行不？有什么话就痛快儿的说吧！”

“我这不是怕直接说出我的计划把二位给吓着，先给你们下点毛毛雨吗。我打算着呀，把生产队的地全分喽，咱们搞一个包产到户，你们看怎么样？”

虽然严宏昌用很小的声音说出了这番话，可是在二位听来不亚于在他们耳边打了个炸雷，两个人大瞪着双眼盯着严宏昌：“宏昌，你这不是脖子上挂镰刀，净玩悬的吗？都知道这个办法好，能提高社员生活，可哪有人敢干呐？你悄莫登地分半亩地就够说的了，这会还要把地全分了？没听人说吗，出头的橼子先烂！你敢出这个头，非把你抓进公安局不可，你就老实的待着吧！”

“大哥，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是队长，我不带头谁带头啊？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乡亲们过着艰难的生活呀？我们已经解放三十年了，乡亲们还过着这样的日子，真说不过去呀！”

严力学也说话了：“宏昌，地是集体的，你把地分给个人，那还是社会主义吗？”

“力学，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把使用权分给个人，地权还是集体的，土地的性质没有变，当然还是社会主义了。”

严力学还是有些担心：“宏昌啊，你已经给社员多分了半亩自留地，大家伙的日子提高了不少了，还是缓缓再说的好。”

“半亩地只能勉强果腹，不能拔掉小岗村的穷根儿。咱们分半亩是分，全分了也是分，如果因为这事儿坐牢，现在也跑不掉。所以，我们干脆就全分了，反正我是铁了心了，一定要解决小岗村脱贫的问题！”

严力学反问了一句：“宏昌，你说的包产到户，过去也有人提过，而且那官还不小呢，可是愣没搞成。万一咱们也搞不成该咋办？”

“过去为啥没搞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咱们小岗村再不搞土地承包，就要饿死人了！万一咱们搞不成，顶多就和过去一样饿肚子呗。所以，咱们非搞包产到户不可。”

严俊昌知道严宏昌的犟脾气，他认准的事情，你就是套上九头老牛也拉不回来，自己再劝也没用。再说严宏昌说的也在理儿上，自己也没有理由反对。他拍了拍严宏昌的肩头：“兄弟，哥知道你这一番苦心是为小岗村脱贫。可是你也得先弄清大家的意见，还得像分自留地那样，问问大家是个啥态度，只要社员都同意，才能保证不出纰漏。”

严力学也跟着点了点头：“对，一个听听大家伙的意见，防备将来有人闹事儿。”

见两个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严宏昌特高兴：“那行，我再找几个人唠唠，回头再找你们聊。”

“等等。”严俊昌一把拉住了严宏昌：“宏昌，你去找人家唠这事，我担心有的人不一定说实话。另外这个事儿不能大张旗鼓的嚷嚷，要注意保密。我看你就找和你关系好的人先问问，然后再让他找和他关系好的人互相问问，一个问一个才能问出实话来。我也帮你问几个人。”

“那可太好了，咱就这么办。”

告别了严俊昌，严宏昌首先来找关友江。到了关友江家，他是开门见山：“有江哥，我来找你商量个事儿：我想在村里搞分田到户，你说好不好？”

关友江一听，乐得直拍大腿：“好，那可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现在的苦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只要你带头干，我是坚决响应！”

“哥，你一点都不怕吗？”

“我怕啥？我是灶王爷贴在腿肚子上，人走家搬，到哪儿都是我一个人。真要是不让分地把我抓进去，还真不错，管吃管住的，最起码一天给俩窝头吃，比在村里挨饿强。”

“永江哥，光你说好不行，你还得串联一下，和你要好的人都去问问，他们想不想干，只要有一个人反对，这事就不好办。”

“看你说的，这么点事儿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有江哥，想干事儿就不能怕麻烦，大伙不表态就干不成。”

“好了，我都听明白了，你就听信吧。要我说，绝没人反对。”

就这样，一问两、两问四个，问了好几天，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话：“只要有人带头，我们就跟着干。”

这下严宏昌心里有底了，可是他一统计还有几个人没表态。

是这几位不赞成吗？

还真不是。

那这几位怎么没表态呢？

因为这几位没在家，出去要饭了。严宏昌一想，这事还真不能含糊，必须让每个人都自愿才行。他立刻通知大家，只要看见这几个人回来，先不要让他们走，把地分了以后，他们愿意干嘛干嘛。

这时候已经到了年末了，要饭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听说一个人多分了半亩自留地，而且还要再多分地，都挺高兴，都留在村里听严宏昌的信，谁也不出去要饭了。这分地，得开社员大会，可是等了半个多月，还没得到严宏昌得信儿。人们坐不住了，都去找严宏昌：“队长，咱什么时候开会呀？”

“别急，现在人还是没到齐呢。”

当时小岗村有二十户人家，现在村里只有十八户人家人员齐全，还有两户单身汉没回来。村民都等不了了，特别是那几户外出要饭的，又来找严宏昌：“我说宏昌，你说的那事还办不办了？要办，我们就留下等着分地，要是不办了，我们还接茬要饭去，你得给我们个痛快话，我们在家可耽误不起，再不出去要饭可没吃的了。”

严宏昌想了一想：“这样吧，你们再等两天，没吃的从我家那点走。如果后天还定不下来，你们就走。”

那么两天后是什么情况呢？

咱们下回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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