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美保拉麦克莱恩著钟山雨译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美保拉麦克莱恩著钟山雨译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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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不可能只是仰望着你作者：（美）保拉·麦克莱恩著；钟山雨译本章字数： 1508 更新时间： 2024-01-03 15:22:05

“盖尔霍恩，你没事吧？”这晚，厄尼斯特问道。我们在奇科特酒吧，但我更多的心思仍停留在那个广场。

他把一杯威士忌和一杯水放到我的手中，我接住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总要面对这种事？”

“没有定律教我们怎样渡过这个难关，但如果想一想，死神找上的不是你，有时也许有点作用。不是你，也不是你爱的人。”

这肯定不对，我想。所有死亡都是同等可怖的，何况这是个无辜的小男孩。但是我知道他本意并非冷血，只是想给我一点劝慰。他的声音里倒是有某种东西起了作用，再加上他在身旁，还有其他我可以依靠的人，仅仅是这样，便令我冷静安心了些。我从未这样感激过朋友的存在。

我们要了更多的酒，腾出些地方给晚到的人。汤姆·戴尔默的脸上是早上刮过又新长出的胡茬。他和马修斯刚刚从塔胡尼亚河谷回来，在那儿采访了国际纵队十五旅的幸存者。平加龙山袭击过后，那座山现在被叫作自杀山——在这一场战役中，四百名美国人翻过了战壕顶端，只有一百零八人站着回来。如果可以说是“站着”的话。

他们带回的故事惨不忍闻。气氛凝重至极，但没有人离开，我们明白若是离开群体，痛苦的心事要使人煎熬得多。午夜过后，我们步行几个街区回到弗罗里达酒店。整座城漆黑，冰冷，我们一群人挤在一起，彼此倚靠着，肩和肩轻轻碰在一起，直到回到木桶形状的大堂才各自分开。大家沿着旋转楼梯而上，含糊而重复地互相道晚安。没过一会儿我便成了孤身一人，长长走道里的墨色地毯吞没了我的脚步声。我的四肢，脸上的肌肉，还有内心，无不带着某种舒适的坚韧。但我只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

我转身要将钥匙插进门锁，看见厄尼斯特在不远的走廊深处，站在一片阴影中，等待着我转过身来。

“嗨。”我静静地说。

“嗨。”他说，然后走到光亮处。

一进我的房间，我们俩谁也没说话。他的衣服上有奇科特酒吧的烟和威士忌的气味。他身体的热度令房间的气压上升，我们的舌头交缠在一起，激荡起一阵又一阵波浪。他的手移到我的腰间，拽掉了我的衬衫，然后沿着我的肋骨往上抚摸。我们不顾后果。很可能事后我们彼此都会后悔，但现在我不愿去想，不愿想任何事，无论是负罪感、波琳、我们在西班牙余下的时间，还是我们未来会怎样说起或回想这件事。也许未来根本不存在——这太有可能了，毕竟战争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则，我们是永远猜不透的。

他把我紧紧地揽近，我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从他身体的墙回传过来。我任由自己和他从床翻滚到地上，这时，我心中曾看得比一切都重的东西已经消失无踪了。而我最最想要的，超乎一切的，此时的我还没有找到。

过了很久，我们并排躺在黑暗中。以这样的方式靠近他的身体有些奇怪，因为我们待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触碰过对方。

“我们这是做了什么？”我问他。

“我不知道。”

房间昏暗的光线中，他没戴眼镜的脸看上去很年轻，毫无遮蔽。虽然眼睛周围有深深的纹路，他仍是个小男孩，我能看出来。我很喜欢他，那个小男孩，突然也冒出了伤害他的念头。比如提起他的妻子，那个实在为基韦斯特的家生火的人，那个拥有他的姓和女武神的优雅的人。她不会因为他暗里对我眉目传情了一两回，就自觉退到一边。

“也许你该走了。”

感觉他挨着我的身体忽然有些僵硬。“我想留下来。”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我累了。”这比说出真实感受要容易得多。

“那睡吧。你今天看到的事情太可怕了，我觉得你很勇敢。”

“我没感觉自己勇敢，我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

“我会守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把所有事情都忘到脑后吧。”

“好吧。”我朝另一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他当然是“所有事情”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现在不管这个，我只想一个人漂在无意识的海洋上，以床为筏，让思绪放手，渐渐漂离岸边。

“晚安，玛蒂。”我听见他的声音，而思绪已经飘忽，在黑暗中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