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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意外的邂逅（上）
书名： 湿润的尘世 作者： 鱼洱鱼 本章字数： 4574 更新时间： 2023-07-24 16:45:55

初一早上，林川起床煮了三碗面条，洪智平洪智军各一碗，吃面条后，就各自找地方玩去了，洪智平洪智军到C城来的时间长，自然熟悉的地方多。林川没地方走，就往秋湾走去。秋湾有家玩具厂，叫秋湾玩具厂，厂子很大，有七八千工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工，最主要是那儿女老乡多，有时，说不定能碰上熟悉的。

去秋湾得经过中间的白山村，他刚到白山村村口时，突然有人喊他——“林川——”

声音很清脆，亦夹杂着惊喜。林川心里一愣，这分明是女声，甜甜的，柔柔的，但声音又十分陌生。是谁呢？他抬起眼睛搜寻，在村大门旁边的榕树下，立着一个女孩子，正望着自己。但这一刻，林川并未认出她来。

“林川！”见林川未认出自己，她又喊了声，手也扬了起来，“林川，你也来C城了吗？你啥时候出来的？”

林川走了过去，印象的闸门敞开来，终找到了她，就笑着招呼她，“张雨曦!你是张雨曦，你只读完初二就离校了，原来你来了C城！”

“认出我了！”张雨曦洁白的脸庞上笑容灿烂，她踮了踮脚尖。“我可比你先出来!已经两三年了!”

“你还是那么漂亮！”林川说，望着她兴奋的脸庞，心里也有份说不清的情绪在跳动，唯一不足的是，张雨曦太矮了，就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在他的记忆中，她没这般矮的，他们同学时，身高对比没现在这般强烈。想到这，林川在心里笑了笑，他明白是因为那时自己也不高的缘故。

“我很漂亮吗？听你这般说法，读书时你是认同我漂亮的了！”张雨曦笑得更灿烂，神色愈加兴奋。

“当然！你读书时是班花嘛，私底下好多男生都说喜欢你，暗恋你的可不少！”

“我不信！”张雨曦又踮了踮脚尖，表示了她的怀疑，但她心里肯定受用，脸上的笑容有一份无法掩盖的骄傲。

“我说的是真的！”林川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哪……你那时喜欢我吗？”张雨曦表示了些许羞涩，但语言却极为直接。

林川笑了，他笑而不答，在他心里，说真的，没对她产生过什么感觉，但林川的笑容此刻给了张雨曦充分的想象，仿佛默认似的。果然，她见林川不回答，就不再问，羞涩着微笑着，并沉默下来。

见张雨曦不说话，林川也沉默着，他想着以前在学校的事儿。

那时的张雨曦除了漂亮外，再就是她的凶！她的外号叫恶辣椒。

至于她是怎么个凶法，举个实例说吧，那是一个下午的自习课上，张雨曦不知怎的和一个男同学吵了起来，吵得很凶，恰那时老师出去了。

那男生骂：“我日你先人！”

张雨曦毫不示弱：“我日你先人！”

那男同学不怎么君子，他见自己怎样骂张雨曦就怎样回骂，一时无招了，无招后只得使出逼人到墙角的骂——“张雨曦，老子日你!”

这声骂一出，全班鸦雀无声，都望着他俩，都在等这外号叫恶辣椒的张雨曦怎么回骂。

张雨曦双手一叉，因为自己矮，就一脚踩上凳子，手指凌空指去，狠狠地咬了咬牙——“老子日你!老子要日死——你!!”她把死字拖得很长很长。

全班出奇地静，静之后，立即满堂兴奋，啧啧称奇，连回教室来的老师听到后都忍不住笑。

从那之后，张雨曦的凶就更加出名，并且常有人学她那模样，踩到凳子上去，咬牙指手，当然，学这句话的都是男生，并且得背着张雨曦。曾经有一个男同学当着张雨曦学过这句，立即被张雨曦一阵狠骂，骂得那男生口都不敢还，狗血淋头般灰溜溜逃出了教室。

想起这件事时，林川忍不住抿嘴而笑。

“林川，你笑啥？”沉默一阵后，张雨曦见林川无故发笑，忍不住问。

“我想起了你在班上时骂胡林。”说完，林川就放开了笑。

“他那时那样骂我后，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骂回他，就那样骂了回去!想不到，那样回骂之后，我骂架再也无人能及了!”张雨曦说完也笑了起来，笑得羞涩尽去，只留下得胜后的一份自豪。

林川注视着她，说真的，她除了有些矮而外，其余的真的很美。再就是她的穿着打扮相当不俗，她上穿一件质地上好的短红色羽绒服，一条纯棉厚冬裙，一双做工精细的高跟白色波鞋。说实话，这根本不像一个做工厂的妹子，做工厂拿死工资的女孩子根本舍不得这身打扮。

“她莫非是……”林川心里嗯顿了一下，根据出来C城后的实际经验，做出了某些判断。

“走!林川，去我那儿坐坐!”张雨曦见林川的目光很有内容地打量自己，就发出了邀请。

“不去了吧，我准备去秋湾玩玩。”林川其实想去，但人嘛，往往是口是心非的。

“是不是到秋湾去约会？”。

“约啥子会？——没得女朋友，好久没去了，想去看看！”林川顿了顿，又道，“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想去碰碰这方面的运气！”

“去瞎撞有啥子意思嘛！我们是同学，莫见外，去我那儿坐坐，聊聊天，到时，我给你介绍一个！哦，说真的，你那时成绩很好，我根本不相信你会出来打工!”

“我成绩到高中时降了，感觉没希望就出来了！”林川不想说实话，只得说成绩不好。

“走吧！去我那看看，几年不见，无论怎样都有些话说的，再说以后有啥子事，找人也知道个地方。”张雨曦见林川叹气，就接着邀请。

“也是，我跟你去看看!看看你住的地方，以后有事的时候方便找你！”林川笑了笑，跟在了张雨曦后面，走进白山村大门。

村口进去约莫百来米，张雨曦带林川走进一个院子。她住在二楼，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这再次令林川有些惊讶，在平常的印象里，工厂打工的妹子从来没单独一人租一间房的，都是几个合伙租，因为一个月几百块工资无力承受个人租房的压力；再说出门来打工挣钱，总得存下几个或寄点回家，基本上没谁舍得这样浪费。她房内的摆设也不同一般，比普通打工妹豪华得多，这些更让林川生疑。

“雨曦，你在哪家厂上班？看来你工资可不低啊!”

“你猜猜？”张雨曦正削着苹果皮，望了望林川，调皮地笑了笑。

“兴旺玩具厂！”依照常规，在白山村租房住的大多在兴旺玩具厂，于是，林川就猜测她也在这家工厂。

“你猜对了!赏个苹果！”张雨曦又笑了笑，把苹果递给了林川。

林川说了声谢，接过苹果。

张雨曦把苹果递给林川后，脱了外套，放在床的一头，放好后，她又拿出瓜子花生糖果，对林川说，“来，吃瓜子。”她边说边把东西摆放在一张小桌上，接着从床下拉出一个垃圾篓。

林川坐下后，张雨曦立即端起装瓜子的盘子，递到他面前，微笑着看着他，用神色示意林川抓。

“谢谢你，雨曦！我哪能吃着碗里又望着锅里嘛！”林川开着玩笑，把手里的苹果示意了一下。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可是你们男人的共性啊！”

“可我并不！”林川又扬了扬苹果。

张雨曦笑了笑，又踮了踮脚尖，她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放下后说，“中午在我这吃午饭吧！”

“不！不啦！那多不好意思！我坐坐后就去秋湾，中午回去吃饭！”

“有啥不好意思的！同学之间，这般见外吗？”

“不是见外，如果见外，我就不会来了！”

“还说不见外！这大年初一的，都孤身在外，一同吃餐饭很好的，就别推了！”张雨曦边说边翻看地上的菜，“我现在就做饭了，我枕头下有书，很好看的，你就看书吧!”

“有些什么书？”林川顺势一歪，就不再说走的事了，再说，他也很喜欢看书。

“包你看了满意!”张雨曦很有意味地笑了笑，她知道林川这样问已经同意留下吃午饭了，就开始清理地上的菜。

见她清理菜，林川掀开了她的枕头，一掀开，他立即脸红心跳起来。

小说的封面极其艳丽，红男绿女斑斑点点，半藏半掩更是散发着引人的阅读欲望；小说的题目也不含糊，一本是《艳遇十夜》，一本是《红尘艳事》，而另一本更直接，《鱼水三十六式》。

“雨曦，就只有这样的书吗？”林川把枕头放了下来。枕头放下时，无意间带了一下，把里边放的一件衣服带开了，衣服带开后，是一盒印着美妇画像的安全套。

林川心里猛地跳了起来，脸红面热，心想这张雨曦是干什么的呢？难道是在做这生意？他常听老乡说，不少在工厂打工的妹子，一边打工一边挣这样的钱，难道她也是吗？

林川心里这样想时，急忙把她的衣服拉好，遮住这闪眼夺目而又令人想入非非盒子，当然，最主要是遮住张雨曦抬起眼睛来发现这点后会带来的尴尬。

“那些书不好看吗？”林川刚把盒子遮住，张雨曦果然抬起了头，她有些暧昧，继续说，“大陆这边卖都没得卖，是我厂里主管从澳门买过来给我的。”她说时，又低下头，只顾选着她的菜。

听她这般说后，林川已然有些明白，自己这个同学肯定和她厂里主管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过了片刻后，张雨曦又抬起头来，看着林川，眼神里有些暧昧而声音明显暧昧，“林川，我怕你看了那些书后顶不住!”

“哪…你还叫我看？”

“你先看嘛，看一看自己的定力，真的顶不住，再想办法解决!我到外面给你叫只‘鸡’!”张雨曦说时笑了起来，目光直视林川，即刻似乎又羞涩，低下头去，只顾选她的菜。

“如果有女朋友在一起看这些书就好了！”林川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她听。

“我给你介绍一个，再把这些书送给你，好不好？”张雨曦没抬头，继续选着菜。

“好呀！还是同学想得周到！”林川继续逗乐。

“你想要哪样儿的女朋友？”

“就像你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别取笑我了！我这样的矮个子姑娘，没人喜欢的！”张雨曦边说边抬起头来，看着林川。

“矮，那怨不得你，再说，矮又不是你的全部，你的热忱，你的大方，你的开放，你的亮丽，你的风情是很令人喜欢和迷恋的！”

“真的吗？”张雨曦面色一喜，虽然她无法拿准林川话里的真实，但这样的话是着实令人舒服的。

张雨曦心中之喜漫上眉梢，这一刻，女孩子特有的矜持与含蓄让她沉默了下来。她一沉默，林川一时也没想到好的话语，就跟着沉默下来。

沉默下来的林川又把书翻了翻，看还是不看呢？他觉得自己处在了两难的境地，看他本是想看的，问题是张雨曦在，这样的书一看，免不了会情绪高涨，但问题是，不看的话，肯定会被张雨曦认为是个假正经。

不得和你假正经！林川这样想时，就拿起了那本《艳遇十夜》。

从题目上看，这本似乎正规些，当然，此时刻，他并没打算深入去看。他把书拿在手上，翻着，眼睛却瞄着张雨曦。

张雨曦就在对面，蹲着，低着头。张雨曦把菜选好后，抬眼看了林川一眼，她抬起眼时林川的眼睛就回到了书上。

张雨曦没再出声，到厨房里洗了下手，擦干后对林川说，“你一个人坐坐，我去下面还买些东西!”她说罢拿了床头的手提袋走出门去。

“不要为了我去买东西，你得随便一点！”林川望着她背影说。

张雨曦回过头来笑了笑，但没有答话，紧接着就是她下楼的叮叮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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