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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书名： 火速出击 作者： 周环玉 本章字数： 4453 更新时间： 2024-07-01 16:57:31

周金海发现周素梅在新桥村窝藏日本人一事之后，白天无心在家里安坐，晚上则是彻夜难眠，经常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有大批日本人向村里进攻，无数枚炮弹从头顶飞过去。为此，他和女儿周素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终，周金海妥协了，为了女儿的安全，他答应帮助她们一起暂时保护真子的安全，直到铁锁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并且要密切关注村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有了父亲的帮助，周素梅的心里感到很踏实。她很清楚这件事如果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她和父亲可能都会没命。但自己的命和国家的安危相比，微不足道。周素梅暗暗下定决心，等有合适的机会，她要和铁锁一起跟随周国才去延安。

铁锁还没有回来，周素梅不放心，心里也惦记，她匆匆吃过早饭，就来到后村路口向远处张望，依然不见铁锁的影子。她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铁锁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周素梅没有等回来铁锁，却发现岗上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走来，周素梅赶紧蹲在旁边一处野草丛中观察前面的动静，原来为首的是保安团班长三福，小鬼子撤退时，三福没有跟着走，带着一帮弟兄驻守在下泊山炮楼。

“三福，三福。”周素梅走出来，喊着三福。周素梅知道三福平日里还是很听铁锁的话，她想从三福那里探点消息。

“哦，是嫂子啊！”三福笑着走过来。

“别瞎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是有任务啊？”

“带着弟兄们回村看看，这不是老娘还在家嘛！顺便看看铁锁哥。”

“还是三福兄弟孝顺。你铁锁哥出远门了，走一个亲戚。”

“哦，走亲戚？没听说过铁锁哥还有亲戚。”

“一个远房的。”

三福半信半疑地看着周素梅，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村了。

三福走后，周素梅从另一条小路朝翠莲家去了，她担心翠莲和真子的安全，她要赶紧去给翠莲报信。虽然三福也是村里人，但他毕竟是为日本人做事。一旦三福得知她们藏了日本人，三福照样会把她们交给日本人，别看他平日里见面算是客客气气的，要不是为了进出镇上搞情报方便点，铁锁早就除了这个汉奸。

周素梅刚到翠莲家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看见三福一事，就见周大春一路哼着调子来了，他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找翠莲，听语气有些嚣张。他自从发现了翠莲家的秘密之后，觉得有了威胁翠莲的资本。

“哟，大春兄弟啊！这么有空啊？”翠莲从屋里走出来。

“翠莲姐，来找你就一件事，借点米，我三福兄弟回来了，要在我家吃饭。”

周大春这句话一出口，翠莲和周素梅的心一下子绷得紧紧的，这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再说，周大春知道真子的秘密，这可不得了。翠莲和周素梅赶紧把周大春拉进了屋里。

“大春兄弟，米有，回头去我家拿点。”周素梅这个时候只能讨好着周大春。

“你要干什么？”翠莲眼睛狠狠地盯着周大春，抓住他的衣领问他。

“松手，松手，翠莲姐，快喘不过气了。”周大春被翠莲这么紧紧地抓住衣领又一拉一扯，他的脖子被卡住，差一点没有喘过气，他挣脱了翠莲的手，蹲在地上直咳嗽。

“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别废话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保守这个秘密，你翠莲姐依了你。”

“翠莲姐，你说什么傻话……”翠莲的这句话让周素梅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看着翠莲，她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周大春的那根一直充满了欲望的神经被翠莲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他站起来先是一愣，接着笑嘻嘻地走到翠莲的跟前，想伸手过去碰翠莲的身体，却被周素梅冲过来打开。

“你给我记住，我说的算话，但不是现在。缸里还有些米，你拿走吧。”翠莲指着一只破了半边的缸说。

“还是翠莲姐好。”周大春笑得如此丑陋不堪，让人看出了他的阴险和捉摸不透的心事。他从翠莲家的米缸里舀了两碗米乐呵呵地走了。

周素梅回到家赶紧把三福到周大春家吃饭，周大春到翠莲家借米一事和父亲说了一遍，周金海立马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周大春这小子要坏事。他还没有等周素梅再说什么，就拿起一个布袋子装上半袋米朝周大春家走去。周金海如此紧张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女儿周素梅，平日里他对周大春也骂过几次。还记得有一次，周大春在周金海家的菜园地里偷菜，被周金海一粪瓢大粪泼在了身上。自那以后，周大春见了周金海，表面上是笑脸相迎，其实心里对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周素梅走后，翠莲独自在柴房里坐了很久，她希望铁锁早些回来，她担心自己对付不了周大春，要是周大春真的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三福，周金海、素梅、铁锁都将有生命危险。她来到地窖里，坐在真子的面前，看着这个日本姑娘，眼里充满了仇恨。要不是因为这个日本人，她怎么会如此担惊受怕？

“你知道一个人受到生命威胁时所表现的可怕吗？”翠莲用淡淡的语气问真子。

“你是在说我吗？”真子知道，尽管面前这个女人用一种敌意的眼光看着她，但她感觉到这个中国女人不会伤害她，要不然，她不会这样平静地坐在这里。

“我要回日本。”见翠莲没有说话，真子又轻声地说了一句，她是多么渴望回到自己的国家和父亲、母亲的身边。

“我们没有请你们来，为什么你们日本人不在家好好陪着家人，却要来我们中国祸害百姓，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烧了那么多房子？有那么多人无家可归，你觉得你心安吗？”翠莲的语气里带有训斥和责问，她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用手指着真子说。

“对不起！”

“我真想杀了你。也许你也是无辜的，看你这么小，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呢？能挽救那些死去的人的命吗？”翠莲的语气里显得有点伤悲，她的内心有一种孤独和不安，让她的身体受着恐惧带来的疼痛。

翠莲想到周大春今天带来的威胁，她预感到有一种危险正在慢慢逼近，她把真子带出了地窖。今晚，她让真子睡在她的屋里。为了不让真子逃走，在这间小小的闺房里，真子的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她卧在翠莲的床对面的锅灶旁，这次她的嘴里没有塞进东西。

村子一到晚上冷冷清清的，让人有些害怕，死一样的寂静，闭上眼睛都能够听到窗外草丛里的虫鸣声和青蛙的叫声。除此以外，一切都是无声的，都是黑暗的。不像在长崎的夜晚，每天到深夜，家门口的巷子里都是灯火通明。真子向床上瞟了一眼，发现这个中国女人好像已经睡着了。她不知道今夜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难道仅仅是怕她孤独？

屋里有些灰白的光在真子面前忽隐忽现，这是从窗外的枝叶间挤进来的，枝叶在动，光也在动，好像静默的世界里只有它们还是活的。原来这个夜里，外面起风了。

真子无心欣赏外面孤零零的黑暗，她躺在稻草上，不知不觉地哼起了她喜欢的《樱花》，歌声把她带回到童年，带回到长崎的春天。她看到家门口的樱桃树开花了，月桂树开花了，红玫瑰也开花了，各种颜色的花包围在她的身边，她亲吻着那些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各种带有香气的花，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可是现实中她被绑在这里，屋内是孤独，屋外是战争，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完全是个未知数。一想到这里，她就不敢闭上眼睛，她尽最大可能让眼睛睁大，看着这个中国女人，看着那扇歪斜的门，看着窗外的黑暗。

“真好听，这歌叫什么名字？”翠莲翻过身，面朝真子，声音有些柔和地问。

“我们日本的民歌《樱花》，这首歌就像樱花树开花一样美。”

翠莲不再说话，她已经好几个夜晚没有像现在这么想睡，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真子一直没有睡意，她努力想着来中国之前的一些美好的事物，想以此来驱逐黑暗带来的惧怕。她又想起了在高中时期经历过的一场关于“新女性”应该承担什么样理想角色的激烈辩论。虽然那时她不太懂得如何做“新女性”，但从一本叫作《青鞜》的旧杂志上，她了解到日本妇女们在追求“新女性”时的悲惨境遇。真子还记得京都帝国大学教授河上肇在这份杂志的发刊词中引用了一个关于日本太阳神天照女神的优美典故：

世界之初，女人是太阳。是一个真正的人。如今，她只是月亮。依靠他人生活，只能反射他人的光芒。这是一弯只有病态的苍白的容颜的月亮……

门外一阵响声让真子回到了现实，是有人在外面撬门，她本能地紧靠着墙角蜷缩着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门的方向。

“谁？”响声惊醒了翠莲，她刚起身准备下床，门就被打开了。昏暗中，周大春野蛮地闯进了翠莲的闺房。

面对突然间周大春这种无理、野蛮的行为，翠莲在一阵惊慌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很清楚周大春深夜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掌握了他们的秘密。

周大春显然是没有注意到锅灶旁边受到惊吓、蜷缩的真子，他在黑暗中摸到翠莲的床边，轻声地喊着翠莲姐。在这间空荡荡的小屋里，这种叫声是那么清晰和让人恶心。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怕被人看见？滚出去！”翠莲骂着周大春。

“翠莲姐，这不是惦记着你嘛！你一个人挺孤单的，我过来陪陪你。”周大春死皮赖脸地说着。然后，趁翠莲还没有防备，他就爬到床上抱住了翠莲，双手在翠莲的身上不停地到处乱摸，满是口臭的嘴试图要亲翠莲的脸，还在一边急促地喘着粗气，喘气的声音又回荡在这间冰冷的小屋里。

翠莲没有想到周大春下手这么快，她本来试图和他周旋下去，想办法脱离他的魔爪，可周大春没等翠莲做任何反应，就像一头饿狼一样咬住了自己的猎物，在拼命地吞噬。翠莲用尽全力抵挡住周大春将要靠近的嘴，她使劲地挣脱着他的双手，往墙边移动着身子，她的腿又被周大春拖住，她被拖到了床沿边，她的身体被压在周大春的两腿之间，他的一只手进入了她胸部的肚兜里。

“大春兄弟，听我说，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翠莲有些招架不住了，近乎求饶。

“翠莲姐，我想好久了，要是今晚你不从我，我就把你们的秘密告诉全村人。要是从了我，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从了我吧！想死我了……”周大春的嘴游动在翠莲的脖子和耳根边，他全身的血液都被欲望冲动得暴涨了起来，他在拼命地撕扯着翠莲的衣服。

翠莲的脑子里已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她被周大春刚才的这句话吓住了。如果惹怒了他，这件事搞不好真会传遍全村，到时候，她、素梅、铁锁、周金海都将被村里人当作汉奸论处。她突然间全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任凭周大春摆布。她感觉全身的衣服已被周大春一点一点地撕扯掉，她的下身私密处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盖住，接着，她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和一股热浪进入她的体内。她在挣扎着，扭动着被死死压住的身体，身下的床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床头也在猛烈地撞击着墙。一时间，粗犷的喘气声、床板晃动着的声音、床头与墙发出碰撞的声音、挣扎声汇聚在一起，盘旋在小屋的上空。

这一切都被真子看得清清楚楚，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响声，她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腿间，她感觉她的心快要从体内撞出来，这种场景是她第一次看见。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这个夜里，翠莲失身给了周大春。作为一个女人，她懂得洁身自爱，也懂得在这种情况之下保守这个秘密比她个人更重要。周大春偏偏又是一个无赖，这笔账只等日后再一起算了。翠莲躺在床板上，双腿很酸痛，是刚才挣扎过度用尽了力气造成的。她光着身子躺在那里，被窗外一缕月光照射着，显出了雪一样的洁白。

周大春从床上下来，嘿嘿地奸笑着，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翠莲说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他在转身刚要开门时，才发现锅灶旁蜷缩着一个黑影。

“谁？”周大春被这个黑影吓得头皮有些发麻，浑身冒出了冷汗。他定了定神，很小心地走过去，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日本姑娘，他的心放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真子的脸。

“看戏呢？还是这姑娘水灵，难怪刚才去地窖里没找到你。”周大春说完，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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