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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袒露心迹
书名: 明冬仍有雪 作者: 雪灵之 本章字数: 10717 更新时间: 2024-01-22 10:57:43

捂着被子,辰辰皱紧眉头躺在床上,什么事只要和唐凌涛有关准没好结果。吃了那个事后避孕药她居然第二天就来了大姨妈,放心倒是放心了,可这人为的催化,竟让一向能安然度过那几天的她肚子疼得要命。

手机也摔了,电话号码都想不起来,能想起来的又不愿意打。又疼又黏腻的感受让她真是快厌烦死,强打精神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很多卫生巾,然后就一头躺倒,脑袋也晕,肚子又涨又疼,床单竟然都弄脏了。

三天来,她简直就是靠喝水活着,连饭也没胃口吃,天天躺在家里没人理没人问,不像是养病,倒像是等死。更恨唐凌涛了!就是他把她害的这么惨!她又病又弱,他却不知道在哪儿快乐逍遥!

那个女人……是谁?辰辰望着天花板,思绪又混乱了,真的对唐凌涛那么重要吗?还哭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谁呢?会是唐凌涛吗?辰辰哼唧了一声,费力地下了床,潜到门镜前偷偷看,要是他就不开门!

敲门的是柯以颉,她的心莫名其妙地一疼,她不许自己失望,无精打采地拉开门。

她的样子让柯以颉吓了一跳,“你病了吗?”他的眉头蹙起来。辰辰不理他,转身进屋倒在沙发上。“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都打不通,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柯以颉跟进来,细心地关好门。

“手机丢了。”头靠着沙发扶手,辰辰无力地应付道。

“你这样不行!”柯以颉走过来拉起她,仔细看她的脸色,“我带你去医院。”

“都快好了。”她摇摇头,最疼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她已经在恢复期了。

“哪儿好了!”柯以颉发急,她的气色着实不好,脸白成那样,嘴唇都没颜色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快,走!”他拉她。

辰辰不耐烦,甩脱他的手,“女人的事是你懂还是我懂?!”

柯以颉一愣,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显然是明白了。

“来的正好,我饿了。”反正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见,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干脆躺倒,闭上眼。

柯以颉低声笑了笑,“你几天没吃饭了?”她对自己是很粗心的,从她的房间就能看出来。

“三天了吧。”

柯以颉皱眉,“三天?就算不生病,饿也饿半死了。”

“既然知道我已经饿得半死了,还在这儿唠叨?能快去给我买饭么?!”辰辰心情不好,口气也十分恶劣。

“你不能吃饭,只能喝粥。”柯以颉想了想,劝她说。

“随便,随便,能吃就行。”辰辰不耐烦,用胳膊压住额头。

“把钥匙给我,你到里面去躺吧。”

“嗯。”辰辰一指门后的钥匙勾,几乎是闭着眼走到床边钻进被窝,然后就听见他出去的关门声。虽然柯以颉很唠叨,很麻烦,但终于有人来看她,照顾她,她不再那么孤单凄凉了,又酸涩又心安。

柯以颉回来的很快,不愧是搞饮食业的,很会买吃的。也许是她饿了,吃什么都好吃。看着她吃完,柯以颉还耐心地把吃剩的食物收走,处理妥当。像个碎嘴的老婆婆般叮嘱她,包子放在冰箱里了,明天早晨拿出来热着吃,千万别忘了……

辰辰吃的很饱,肚子里热乎乎的很舒服,人精神了很多。闭着眼听他说话,机械地点头嗯嗯,半句也没听进耳朵。

“我先回去,今天还有事。明天给你带个手机来,你要什么牌子的?”柯以颉天生细心好脾气,笑着询问。

辰辰半睁开眼,满足地叹息,“以颉妹妹,你真是超级女仆,太好用了!”

柯以颉不满地瞪她。

“好看点的,屏幕要大。”辰辰故意用主人的语气吩咐他,有了笑容。

看辰辰笑了,柯以颉也放心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别忘了吃饭!”

辰辰用被子盖住头,拉长调子说:“知——道——了!”

她听见柯以颉的笑声,“我走啦。”

她窝在被子里不动,也笑了笑。

辰辰去了趟厕所,吃的饱饱,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这三天一直睡得提心吊胆,辗转反侧,很不舒服,醒来比没睡更累。

刚掀开被子,门又被敲响,她气呼呼地冲出去打开门,“你不是有钥匙吗?还折腾我干吗!”

她一愣,不是柯以颉。

她一冷脸,想摔上门,唐凌涛状似轻松一抵,她就怎么也关不上了。没力气和他争执,她干脆松了手,用眼角冷漠地瞟着他,“快滚!不想看到你,自觉一点。”

唐凌涛看着她,不说话,手还抵在门上,她的脸色让他慢慢皱起眉,“你病了?”

“和你有关系吗?”辰辰冷笑,不看见他生气,看见他更生气!她又难受又饿的被晾了三天,他到是一副身心安泰容光焕发的得意样子。

“辰辰,”唐凌涛深深看她,低低的语调让她的心没预兆地一颤,“跟我去医院!”

“少跟我来这套!”她迅速收拾了心神,都吃了他多少次亏了?打她一巴掌就给块糖,绝口不提那一巴掌,当她习惯性失忆吗?!“我死活都不用你管!”

唐凌涛瞪她,僵持一会儿,他突然一推她,她站不稳一歪身子,他已经从容地进来了,重重摔上门。

“出去!”她气得浑身哆嗦,跟女人也耍蛮横,他就是这个死德行!

“他来过?”唐凌涛挑着嘴角环视周围。

辰辰扭着头不说话,一生气,脑袋又疼了,腿也酸起来,他耍无赖,她只能不理他。不能和他吵,吵不过还得再气个半死,他还得意来劲。

“吃过饭了?”他又用蛊惑女人心的语气低沉地说。

辰辰使劲翻了个白眼,免疫!自顾自走进房间钻进被窝,不理他,憋死他。

唐凌涛跟进来,坐在床边,“感冒了?”

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辰辰!”他探过身来,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她还是置之不理,突然他一笑,“来姨妈了?”

辰辰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坐起来,他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她差点撞到他的脸。他正笑笑地看着床单的一处,辰辰脸红,用手一扯被子盖住那块血迹。

“你滚!”她尖叫,却被他一把搂住,搂得那么紧,她使劲扭动都推不开。

“辰辰!”他又低低地叫了一声,把她压在胸膛上。

辰辰僵了一会儿,突然嚎啕大哭,真失败!她边哭边恨自己,她哭什么呀!可是,情绪一决堤,她就是想大哭,她太委屈了。

唐凌涛拍着她的后背,没说话,纵容她哭闹,直到她的声音低下去,开始配合小动作对他又掐又拧,他才低低一笑,把她按倒在枕头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手机。

“这个送你。”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要!”辰辰恨恨地扭头,正眼不看。

“最新款,粉红色的。我已经让秘书把联系人都给你输入好了。”他把手机拿到她眼前晃。

“哼!”辰辰大声地表示不屑,他把她的电话拣回来了?不然怎么会有联系人?

“让你随便拍我。”唐凌涛俯下脸看着她笑。

辰辰听了火往脑子里冲,“你很美吗?谁要拍你?”

他淡笑,“辰辰……”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来了!美男计随时随地就出手啊!

“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事。”

她僵住,他说什么?告诉她过去的事么?

“那个女人……”唐凌涛轻而低沉地说,眼睛深深地看着她,辰辰觉得一阵窒息,唐凌涛这混蛋深谙美男计的精髓——眼神。

她眼巴巴地盯着他,说呀!怎么停住了?!

“跟我回去,就全告诉你。”他突然坐直身子一笑,暧昧的气氛瞬间遭到破坏。辰辰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

“我不要听了!!”她气得拍着床大声喊,瞪着眼看唐凌涛往旅行包里塞她的随身衣服。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真不听?”唐凌涛收拾的差不多,从容地拉上拉链,回头瞟了她一眼。

“对!”幸好刚才吃了粥,她才有力气喊的这么气势磅礴。

“那好。”他放下包,“不感兴趣是吧,我也再不想说了。”他歪着头看她,似笑非笑。

辰辰气的下巴都抖起来,可是……她真的想知道……这个畜生是算准了才这么有恃无恐,好啊,逼她用杀招嘛!

背着他躺下,她注意控制声效,要哽咽,要娇柔:“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了!”耸动双肩的幅度千万不要太夸张,要显得隐忍。

虽然看不见唐凌涛的表情,但他的沉默表示这方案可行,他一直非常吃这套的。

他走过来了……坐在她身后,没动。

他不动,她也不动,继续抽泣,稳住。

“辰辰……”唐凌涛哑声说,手攀上她的腰。

她本能地一把拍落腰上的手,有些后悔动作太粗鲁……没办法,习惯了。

他却伸手一扯,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辰辰告诫自己别鲁莽,管好反射性举动,一定把真话套出来。她顺势倒在他怀里低低地哭,来了姨妈,她算有了免战牌,戏过一点也吃不着亏,他还没变态到那地步。

唐凌涛看着怀里的她,表情深沉,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

“唐凌涛……”被他看的发虚,必须主动进攻了,辰辰两眼水汪汪地回看他,唉,这才发现,从丈夫到前夫,她竟然没有喊过他的昵称,比如涛涛,涛哥哥……这种时候连名带姓地叫明显降低效果。

肢体也要跟上,双臂柔柔地缠上他的腰,脸贴上去,压在他的胸口,又暧昧又可以避开他的注视。

双臂搂紧,轻声说:“说嘛,你不喜欢我……是因为她吗?”

距离这么近,她听见他规律的呼吸,唐凌涛也搂紧了她,还是没说话。

辰辰撅嘴,“她就真那么重要?!因为她,你向我发了那么大的火!我……我

……”眼泪哗地流下来,绝对不是装的,她惊愕地意识到,自己太入戏了,哪句真哪句假,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辰辰。”唐凌涛安抚地轻摇了她一下,“她叫宁翠。”

宁翠?辰辰愣了愣,那天光顾看照片竟然没看名字,她记得那个服装店的女老板叫宁红,看名字……似乎有血缘关系。

“我十六岁的时候在尧家一处买卖看场子。”唐凌涛的声音有些飘忽,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一段他不愿在她面前提起的过去。“在那里我认识了宁翠,她姐姐宁红和露露。”

辰辰恍惚有些明白那是一处什么“买卖”了,他……居然在那种地方待过?看场子?十六岁?

“那时她多大?”

“和我同岁。”

十六啊?没成年么。

“我和她……”唐凌涛顿了顿,辰辰身子一僵,预感不好,“在一起过。”

心一下子被捏得很疼,她想发脾气,又想继续听他说。

“她和宁红没有别的亲人了,两个小姑娘,没文化,没手艺,只能靠干那个赚钱。我也是个穷小子,根本帮不上她的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

辰辰闭起眼,不想看他的表情,他动情的语调已经让她的心难受的快要爆裂了,手不知不觉地抓紧了他的衣服下摆。

“我十八岁的时候被尧爷看中了,选去做高级保镖,我高兴坏了,那可以赚很多钱,至少能让她们不再靠皮肉过日子。就在那天晚上,我还没来得及把好消息告诉她,她跟一个男人出台,结果被骗到野外……那个男人抢劫了她,还捅了她几刀。她的手机被抢走了,周围又是荒郊,我和宁红露露庆祝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时,她就趴在泥土上,绝望地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辰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没有表情的看着他,又是那种表情,心痛,沉肃,无奈。为什么他会用那种语调说起宁翠?认识他这么久,她好象第一次听见他不用嘲讽讥诮的语气说话,说的那么动情,那么真挚。

唐凌涛也看着她,抿了抿嘴,眼神一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辰辰,露露和宁红只是我的朋友,是和我从最苦的时候一路走过来的,就像亲人。”

辰辰瞪着他,朋友?亲人?她看不像!就她俩那如刀似钩的眼神,分明是恨她抢了她们的男人!女人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

“那宁翠呢?”辰辰尖锐地问,这才是重点。

“如果……她还活着,也会像露露和宁红一样,和我变成现在的关系。”

“现在什么关系?”她眯起眼,狐疑地瞥着他。

唐凌涛看着她挑了挑嘴角,刚才的那一阵痛以及在她面前说起他最卑微的那段经历的压抑已经过去,他轻松地淡笑,恢复常态。

探臂搂住她,她照例挣扎,唐凌涛故意加劲,她终于败下阵,气呼呼地缩在他怀里不动了。

“反正不像你想的那种关系。”他低笑,把下巴撑在她肩窝上。

“你和她们上没上过床?”

“……”他沉默。

一股急火,不出声就等于承认,她就知道!想想,一个在逍遥场所当保安的俊俏小伙儿,三个出身可怜的风尘少女,烈火干柴,又都不是三贞九烈的主儿,干净不了!

“你的爱情也太伟大了点!”她冷笑。

唐凌涛皱眉,她不会懂,她没在那种因为贫穷而连尊严都丧失的环境里生活过。她们每天用身体在各种各样陌生的男人那儿赚钱,老的、丑的、浑身发臭的、性变态的……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上床对她们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虽然说出来显得那么荒唐。

几乎每个看场子的保安都会和场子里的姑娘有些不清不楚……在尊严的最边缘,他们互相需要。

爱情?没满二十,无亲无靠……爱情?那是吃饱穿暖以后才玩的起的。他喜欢宁翠,可还是必须忍受她从“客人”那儿赚钱。痛苦、现实、贫穷让很多事都麻木了,和辰辰说,她只会觉得肮脏和不可理喻。

“辰辰……”他把她抱得更紧,“别再揪住过去,我们现在真的只是朋友。”

辰辰在他怀里仍旧气呼呼的,唐凌涛笑了笑,真好,在他有能力拥有爱情的时候……碰见了她。

番外 不算遥远的过去(上)

唐凌涛垂着眼,没有表情地看自己那双已经快破了的脏球鞋。

“他不行。”堆着各种杂物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壮硕的男人用牙签剔着牙,一只脚蹬在椅子角上不停的抖,看着眼前的少年嗤笑。

“得富哥,别看他像个大姑娘似的,能赤手空拳撂倒‘红天’的三个壮小伙子。”带唐凌涛来的老张弓着腰在潘得富耳边说,有些唏嘘,“要不是他,今天我没防备,非折在‘红天’那帮人手里。”

“他?”潘得富显然不信,吐掉牙签,“小子,你多大?”

“十六。”唐凌涛看都不看他,潘得富挑衅的眼神让他的血越来越冷,独自在世面上混久了,他愤怒的时候血不发热反而变冷。

“长成这个样当什么看场子的?”潘得富嘿嘿怪笑,“介绍给花狐狸,直接当鸭,那多赚钱?小子!这活儿你干不了,滚吧!”

潘得富眼一花,原本翘起腿的椅子被一股蛮力一推,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他也不是等闲之辈,顺势用胳膊去撑地,想稳住坠势,腿也同时发力准备一个鲤鱼打挺。

出乎他的意料,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竟然是个打架的行家,一个扫堂腿踢在他的小腿骨上,最吃劲的地方被外力一击,顿时把他震得失去平衡,摔跌在地还狼狈地滑出很远,脑袋差点撞到墙上。

“妈的,来人!来人!”潘得富火了,推开还想劝他的老张,把场子里的几个壮汉都喊来,“给老子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兔崽子!他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盘?!揍他,揍死了老子担着。”

唐凌涛的眼缓慢地扫过这几个比他壮上一倍的男人,冷冷一笑,“来啊,老子不怕死!”

真动起手来到底对方人多,打倒了四个,却被一拳猛捣在肚子上,嗓子一甜,眼前都黑了。就这短短的一瞬,已经打红眼的男人们都招呼上来,唐凌涛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笑了,死么?他的确不怕,早活够了!

“住手!”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声音,不响亮,却有绝对的威势。

周围一下子很静,唐凌涛躺在地上,没去理会。

“架起来。”那个年轻的声音说。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年,唐凌涛眯着眼,固执地抬起下巴看他,少年像模像样的穿着考究的西装,沉着脸,虽然眼睛里的凶横如同野兽,毕竟年纪太轻。

他身上的贵气与这个肮脏的地方格格不入,他身边跟的几个脸色冷肃的随从把潘得富的手下衬得像是一群民工。

“予哥——”潘得富一脸巴结,年纪都快是少年的叔叔,还恭敬地对着少年弓下腰。

尧天予看着对面被架着却还是一脸不羁的少年,瞥了瞥一边已经倒下的四个大汉,没受过正式训练,能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他喜欢他的眼神,冷傲,凌厉,决不屈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你呢?”唐凌涛挑着流血的嘴角冷笑着反问。

几个随从一脸不忿地准备上前,被尧天予用眼神漠然一扫又都白了脸退回原位。

“尧天予。”

“唐凌涛。”

两人互相看着,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些熟悉的东西。

“留下他。”尧天予吩咐一边的潘得富。

唐凌涛呸呸地吐出嘴里的血,妈的,下手真重,他被安排在走廊最拐角的那间阴暗的楼梯间里住,连个窗户都没有,其他保安都住四人间的宿舍,潘得富还真是个爱记仇的家伙。

他活动一下手臂,还行,没断。他走出只能勉强站直身体的小屋,算不算已经有工作了?他撇嘴笑了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别看这里脏脏乱乱,前面华丽着呢,还有漂亮的妞儿,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他什么都不在乎。

走廊的尽头灯光很亮,有人在吸烟,缭绕的白雾在拐角弥漫开,他走过去,“给一根儿。”

靠在墙上抽烟的是个化着浓妆的少女,年纪太小,妆再浓也还是能看出些生涩。

“新来的?”少女把手里的一包烟都扔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嗯。”唐凌涛抽出一支,少女熟练地用打火机为他点上。

“我叫露露,你呢?”她用眼角含着媚瞟他。

“唐凌涛。”他大口吸了两下,喷出烟,“厨房在哪儿?我去弄点吃的。”他真饿了,两天没吃饭。

露露嗤嗤地笑,“这儿的后厨经理精得像黄鼠狼似的,饿啦?跟我来吧。”

唐凌涛跟着她来到一间小屋,一路上都是妖媚的少女们看着他和露露笑,放荡地调侃着:“露露,这回运气这么好啊?用完了也借我们新鲜新鲜!”露露显然十分得意,还笑出声来。

唐凌涛置若罔闻地跟着露露,他只不过想要一顿饱饭。

在房间里还有两个姑娘,一个已经穿上暴露的装束化好妆准备“上工”,另一个还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露露带了个男人进房,她们并不在意,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姐,疼……”穿着睡衣的少女带着哭腔低低地说。浓妆少女在给她揉肚子,又怜惜又埋怨。“都怪你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跟梦姐说了,她答应让你休息一个星期。”

露露走过去,“做完了?翠翠,以后一定小心!反复做就生不出孩子了。”

唐凌涛有些不耐烦,“吃的呢?没有我走了。”

露露撅嘴瞪了他一眼,“德行!”手一指,凌乱的桌子上放了几个盘子,里面的菜很杂,一看就是从客人的席面上偷拣回来的。他也不多话,一屁股坐在窄凳上狼吞虎咽。十六七的半大小伙正是能吃的时候,还没半饱,盘子就都空了。

“就这些?”他抹了抹嘴。

露露看着他笑,“没饱?我可以再给你多弄点好的来。但你要留在这儿看着我妹妹,她刚流完孩子,医生还让观察,我和红红姐还要上工,怎么样,干不?”

“行!”天下哪有白吃的饭,唐凌涛站起身,倒在相对干净的一张床上,这儿可比他的小黑屋舒服多了。

宁红瞪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露露使了几个眼色只好忍住,是啊,翠翠这一星期都赚不了钱,她更没时间照顾她了。

唐凌涛舒服的翻了个身,这么软的床他都多长时间没睡上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枕头上廉价化妆品的香味弄的他想吐。

“喂——喂——”他听见另一张床上的女孩虚弱的喊他,声音很微弱。

“干吗?”他没好气儿,折腾他干吗?

“我……”女孩哭起来,“我流了好多血……”

他翻身起来,快步走到女孩床前,一愣,床单都红了。

“送我去医院。”女孩哀求地看着他,他这才看清她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眼睛里的恐惧和哀愁让他的心莫名一抽。

“走!”他回身从刚躺的床上掀下床单,盖在女孩身上,“我背你!”

简陋的小诊所离“丽人谷”不远,是宁翠指定来的,医生模样的中年妇女随便检查了宁翠的情况并不惊慌,把诊所开的离这种地方这么近,什么场面她都见过了。

“没大事,创面太大,血流的就多了。你什么血型?”中年妇女不怎么客气地问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宁翠。

“AB型。”

“小子,你拿上一千块去前面的医院找老林,就说是我要血,他就会给你。”中年妇女边说边找来一快脏脏的塑料布铺在宁翠身下,免得弄脏了床。

“一……一千块?!”宁翠的脸更白了,“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中年妇女冷笑,显然不信,“那就等死好了。”

唐凌涛冷冷看着,“你姐有吗?”他问,中年妇女的冷漠让他有些怨恨,对宁翠的无助,他明白。对贫穷的任何一种鄙视都让他愤怒!因为他已经忍受的太多。

“没,为了我做手术,都已经借了钱。”翠翠哭起来。

“走,走,走!没钱来我这儿干什么?”中年妇女皱眉,十分厌烦。

唐凌涛眼一冷,从桌子上沾着黄黄水垢的卫生盘里抄过一把手术刀,跨前一步用胳膊勒住中年妇女的脖子,刀抵上喉管,“救她,不然老子捅死你!AB型血是吧?我也是,抽我的!”

番外 不算遥远的过去(中)

三个月后

唐凌涛站在射灯摇曳的大厅里,穿着像马戏团一样的制服,看着有钱的男人们进来,醉醺醺地带着娇嗲的姑娘离开。

他早都习惯了,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儿不动。

露露从外面回来,酒劲儿还没消,走路有些打晃,进门看见是他,笑着走过来,牵住他的胳膊不放,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到后来竟然是一脸的泪。

唐凌涛看着她,抿紧了嘴,正好小安路过,唐凌涛叫他来替自己的岗,扶起软成一团泥的露露往她们房间去。

“不!”露露突然喊了一声,不肯再走,直直地看着他,“我不回去。”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却很紧地揪住他的前襟。“涛,陪陪我,陪陪我……”

唐凌涛皱起眉,没说话,从露露敞的很开的衣领,他看见了各种暧昧的痕迹,他扶露露的手紧了紧,她又碰见那样的客人了吧?

“涛……”露露的眼睛漫出水来,反而拉着他走,唐凌涛的眉头皱得很紧,却终于不忍甩开她的手。露露拉他走到后门,杂物堆积,还有些古怪的臭味,露露停下来,偎进他的怀里,他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没推开她。

这种感觉……他明白。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休息一下的怀抱,只是想把头偎入有体温的胸膛。自从和宁翠在一起,他也总是喜欢把头埋在她的胸房间,并不纯然是肉欲,那会让他有些许的安全感,虽然那感觉短暂又脆弱。现在,露露也需要这么副胸膛。

“涛,爱我一次,把我当成女人爱我一次。”露露渴望地看着他俊美的脸,简直是哀求地攀住他的肩膀。

唐凌涛看着她,没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

“我知道……我知道……”露露猛劲点着头,泪水纷乱落下,“我知道你喜欢翠翠,我不会对她说的,绝对不会!我只是需要一个男人,”她贪恋地抚摸他的脸,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少年,“把我当成个人一样上一次床,我是个人吧?我不是一个器官,一个东西吧?”她惊慌地问他,两眼空洞而惶惑,经历了那个满嘴臭气的男人那样的摆弄,她真的疑惑了!

小旅馆的房间里有浓重的潮气,离“丽人谷”和“红天”那些情色场所很近,各种霓虹的余光从小小的、灰仆仆的窗户里照进来,让这间简陋的小屋不停的变换着色彩,如同一小块迷幻的地狱。

唐凌涛裸身坐在床上,眼睛漠然看着角落的一处黑暗。露露轻轻发出满足的赞叹,双手像是触摸珍贵的雕塑一样小心翼翼地抚摩着他光洁结实的胸膛。有多久了?她没碰过这么年轻的身体,她只是个下等的“小姐”,接不到什么好的客人,那些客人……散发臭味的身体,肌肉松弛,粗糙,恶心的汗毛,甚至斑斑点点的皮肤病……她闭上眼,享受着手里丝绒一样的触感,叹息地笑了笑。

她微笑的半睁开眼,手抚上他年轻的下体,好看,就连那里都让她觉得好看。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同样完美,那是热的,是生命!而不是那些男人的脏东西,对她来说,那些都像是凶器,他们只是想用那个污辱她,弄疼她。

她俯下身,准备取悦这副令她愉悦的身体,她甚至闻见了他年轻肌体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泪水滴落,如果……能只和她喜欢的男人,喜欢的肉体做爱该多好?

他的手一撑她的肩胛,她哀哀地抬头,他正在看她,他漂亮的眼睛深邃,理解,怜惜,她被这眼神陶醉了,要是能一辈子被他这么看着……死也心甘情愿。

他轻轻地把她放倒,像对待女王般认真,他用柔软的唇膜拜她被客人咬的淤青血紫的肌肤,他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他取悦她,克制自己的欲望满足她的需索,他充实她,温柔地律动。他抚慰,他珍惜,他让她觉得也被一个男人爱护而尊重,她的感受,她的感觉是重要的,高于男人的欲望。

她高潮了,不是为了讨好身体里的男人而刻意伪装,她觉得这是她的第一次,她是个女人,她觉得愉悦。

平息之后,他默默替她穿上衣服,那么温柔地系好每一颗扣子。从未有男人替她穿过衣服,他们发泄完以后通常只是把钱甩在她的身体上,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突然,她大哭起来,缩进他的胸膛瑟瑟发抖,“涛,我再也不想干这活儿了……再也不想了……”

这只是一个愿望。

她还是要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做着肮脏的买卖,可是,她更能忍了,她要从这些令人作呕的身体上赚好多钱,逃离这种生活,找一个能像那晚唐凌涛那么对待她身体的男人过一辈子!

番外 不算遥远的过去(下)

唐凌涛有些掩饰不住激动地推开宁翠她们的房门,她不在,只有宁红半靠在枕头上发呆,看见是他,扯出一丝笑,“她不在,有生意。”

唐凌涛有些失望,早上他被尧天予的人叫走,去见了道上最有名的尧爷——尧天予的爸爸。和几个男人比划了一场以后,尧爷准许他去落叶沟的训练基地,出来以后跟在他身边。他成了尧爷身边的人,那代表了很多改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钱,好多钱。

“被选上了?”宁红看着他笑,那笑容苦涩入骨。在这里,消息一向是很灵通的,尤其是去见尧爷这种大事。她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确是要飞走的,因为他有那个力量。

在这里混了一年多,他已经取代了潘得富的位置。兄弟们听他的,就连“红天”的人都怕他,才刚十八岁。他的聪明,他的狠,已经让他混出点名堂,被叫做“涛哥”了。

正因为有他,她们三个日子好过多了,能拿到更多的分成,没人敢欺负,甚至还可以拒绝变态的客人。

现在……这个男人要走了,要往高处去,她们……

“知道了?”唐凌涛走过来,坐在邻近翠翠的床上看着她笑,宁红愣愣地盯着他的笑容,从没看见过他这么开怀的笑过。

露露也推门进来,看见他,表情一冷,没说话,自顾自往床上一躺。

“怎么了?”他问。

她冷笑,“涛哥要发达了,我们高攀不起!”

唐凌涛笑了笑,不理她,转回脸来看着宁红,“红姐,等翠翠回来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不去!”露露背着他们插嘴,口气恶劣,“那是你的喜事,不是我们的!”

“从落叶沟回来,我就能接大任务,可以拿提成,红姐,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开个服装店吗?”

宁红一愣,露露也僵了身子不再说话。

他什么意思?他不会抛下她们自己去过好日子?

“还不值得去吃一顿吗?”他呵呵笑,眼睛里有光闪动,“我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露露和宁红都哭了,他把她们揽在怀里,他,她们,人生都有了转机。

“涛,别抛下我们,别……”露露搂住他的脖子,哭的泣不成声,她真的怕,真的怕他一走了之。这么多天的甘苦与共,她们依赖着他,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我不会抛下你们的,不会!”他说。

太多的痛苦,已经让他们的心灵盘结在一起,只有那样才能顶住各种各样的折磨。他支持着她们,她们也支持着他。

自从认识了她们,他受伤有人包扎,他出门有人担心,他饿了,他冷了有人喋喋嘱咐照顾……他感觉有家了,有亲人了。她们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她们了。他不会抛下她们的,她们的绝望,她们的梦想,他比谁都明白,都了解。

那似乎也成了他梦想的一部分: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等翠翠回来我们要好好庆祝!”

可她再也回不来了。

唐凌涛面无表情地跟在戴明力身后,今时今日的他本来已不屑接这样低级的任务了——保护富豪。

一个月后他可以去泰国干票大的,这段空闲时间正好戴明力找上来,尧天予问他要不要顺嘴吃这块肥肉,他闲着也无聊就接了。

这种任务基本就是有钱人主动往他们腰包里塞钱,他们所惧怕的“恶势力”其实就是几个用枪一指就尿了裤子的熊货,只要表明尧家已经插手了这件事,他们就已经巴不得敬而远之了,根本不会前来纠缠。但有钱人是怕死的,越有钱越怕,用大把钞票请他们来,不过就是给自己壮个胆。

细微的响动,他站在厅里习惯性地抬头一瞥,二楼的楼梯拐角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故作机警地蹲在墙角,两只大大的眼睛在墙边忽闪忽闪地眨动,好奇地盯着他看。

他一看过去,她吓了一跳,整张小脸都露出来了。

她,好漂亮。

她是从小生活在皇宫的公主,她的美丽纯净娇柔,对他来说,有些虚幻。

她并没躲开他的目光,反而抬起小下巴倨傲地看他。

无聊!无知!他转开目光,任性的小脸虽然可爱,却幼稚!

这种从小就生活在幸福里的孩子,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看见这么美的她……他的心有些莫名的低落,她是属于白天的,而他,只适合夜晚。

其实……他和她的区别,只是出身而已。

他收回眼光,跟着戴明力走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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