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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名草有主
书名： 季哥哥这样的人 作者： 方飞飞 本章字数： 4065 更新时间： 2020-10-12 14:57:54

社会上爱说笑一句话：没事开开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鲍梵约的饭局，到场的同学，甭管是有伴的还是单身的，都是单人赴宴。

季初是最后一个到的，等他赶到饭店的时候，菜都已经上齐了，就等着他人到开饭了。

“季初，上位给你留着，坐这儿，今天给你接风，你是主角。”鲍梵一见季初，就热情洋溢地拉他入席。许是平日里正腔打多了，鲍梵随便两句开场白，就暴露了他的工作性质。

季初觉得，鲍梵说话的口气，真跟那些规章制度一大堆，不肯轻易给他盖章的公务人员没两样。

他心中装着事，便不谈交情，只谈事情，一落座，就一脸严肃，直言不讳地请教起鲍梵来：“鲍梵，我遇到了点麻烦事。”

说完，他就将自己回京后为了批修缮拨款，四处奔波，四处碰壁的事，一股脑全告诉了鲍梵，最后还愤愤不平地吐槽了几句机关单位办事效率可真够低啊。

“哥们，这事你不能这么看，公务机关当然要有严格的审核制度了，你想啊，要谁都能随随便便批到款，别有用心的人故意钻空子来骗钱怎么办？那岂不是就天下大乱了？你有点耐心，按流程一步步审批呗，审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批下来。”鲍梵听完，试图纠正他的想法。

“等不及的事啊，房子漏雨，孩子们总不能天天淋着雨上课吧？屁大个事搞一堆的流程，毛病！”季初愤愤。

“噗嗤。”坐对面的女同学突然笑了，“季初啊季初，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愤青啊……”

那个女同学叫苗淼，是季初大学同系同班的女同学。

当初念大学的时候，苗淼是他们计算机系里出了名的特困生，不过学习很拼，连续四年都将学院里的贫困助学金和奖学金双双收入囊中。那会儿她土里土气的，四年如一日都穿着一套早已洗旧的高中校服，剪着齐耳短发，看起来没有半分女性特征可言，在一群热衷于打扮的女大学生中显得非常不起眼。

不过现在的她，跟以前读书那会儿气质是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是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可很明显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处处都透露着干练的气息。身上穿的也是裁剪合体的职业套裙，袖口的纽扣上还隐隐约约看得到名牌的LOGO，低调却不简单，处处都彰显着她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女人。

同学之间说话，自然是不用太端着，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开。苗淼嘴上嘲笑季初是愤青，眼里却半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透露出几分欣赏与赞许。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有深意啊？我怎么记得当年季初就只怒发冲冠过一回？是替谁出头来着？”有人故意插诨打科，“替人打抱不平，跟辅导员吵架，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要跑去西部支教援藏。”

苗淼抿着嘴笑。

这说得是当年一桩陈芝麻烂谷子的公事。

快毕业的时候，学院里有一个援藏支教的名额，补贴挺高的，八千一个月，需要至少援藏支教两年。辅导员知道苗淼家条件差，也知道她能吃苦，便想把这个名额给苗淼。

当时苗淼已经拿到一家知名互联网企业实习生的OFFER了，无薪实习三个月，做得好就有机会留下来并转正。

苗淼在高薪补贴的支教和大公司免费实习生之间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抉择了。

当时辅导员极力劝说苗淼去西部支教。

每回班上开班会，辅导员都要提这事，听多了季初就有些不耐烦，再加上平日里辅导员的很多做派季初都不太看得上眼，就没忍住，当众喷辅导员是自私自利，瞎指导学生的就业方向。

当时季初慷慨激昂说的那番话苗淼记得的一清二楚。

二十二岁的他，怒发冲冠，拍着桌子质问辅导员：“你去过西藏吗？你知道西藏条件有多艰苦吗？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要是有个女儿你舍得让她去吃这个苦？”

苗淼平日里和季初没有半点交集，她没想到季初这个系里公认的富二代会为了她就业的事跟辅导员吵起来，有些懵。

辅导员对季初也没什么好感，觉得季初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口无遮拦，目无尊长罢了。当场辅导员就回敬了季初几句，讥讽他才是真的自私自利，自己吃不了半点苦不敢去支教就别瞎动摇愿意去的同学。

季初那会儿年轻气盛，受不了激将，还真申请去援藏支教，以示正名了。

那道人生三岔口不知该如何抉择的选择题，季初替苗淼划掉了一个选项，苗淼就只能选择去当大公司的实习生了。

进了互联网企业的苗淼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转正，并且稳中有升，经过几年的打拼，逐渐跻身中层管理，在一众男领导中间显得特别的鹤立鸡群，也出落得更自信了，压根没有半分当年那个丑小鸭的影子。

她一直对季初都心怀感激，要不是当初季初莫名其妙插了这么一竹竿，她也没现在的成就和生活。

当年的她是个背着一屁股助学贷款的穷学生，从不敢跟季初这种一双鞋能抵她三个月生活费的公子哥攀交情。

现在她不一样了，笑季初是“愤青”的时候，她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季初，“欣赏”的神色呼之欲出。

“我说季初和苗淼啊，你们俩，这也是缘分。要是都还单身，不如在一起凑一对了。”有同学继续拿他们俩开玩笑。

苗淼笑而不语。

她自然懂这种玩笑是不能当真的，其实她对季初确实有好感，只是季初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她还真拿捏不准。

同学们的玩笑越开越过分，季初索性又祭出了“女友大法”，不动声色地将安可可搬了出来，一劳永逸。

“我有女朋友了。”他干净利落地撇清关系。

这回答太过突然与绝对，反倒是让苗淼有些吃惊，再看向季初的眼神，就有些神色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了。

尴尬的气氛还没过一秒，就被鲍梵举起的酒杯给驱赶没了。

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同学难得见面，自然是要开怀畅饮，不醉无归的。

很快，大家说说笑笑，就几杯酒下了肚。

安可可给季初打电话的时候，季初正被鲍梵耳提面授该如何正确地写报告批款找路子。

安可可说自己来还红包，问季初方便不方便。

季初抬眼看了看，某位酒量不佳的老同学已经伏在苗淼的肩头，还在絮絮叨叨着季初为了苗淼和辅导员吵架的旧事，便点了点头，让安可可过来。

安可可赶到饭店的时候，天已经黑压压糊成一片了。

红包就像是四块重重的砖头，压在她的包包里让她心神不宁。她看完比赛就往季初这里赶，为了早点赶到，特地去挤了地铁，不小心在地铁站里摔了一跤。

苗淼抬头，好奇地打量着门外那个比白雪公主还要白上几分的少女，一身肌肤胜雪，可能因为刚刚小跑着过来的，白里还泛着些粉，少许的细汗随着长长的刘海滑了下来，整个人还抑制不住轻微的喘息，马尾乖巧地搭在肩上，弯成好看的弧度，一件纯白色的娃娃衫，风格有些稚嫩了，但凡过了二十岁的女人穿上身肯定都有装嫩的嫌疑，可在她身上，就恰如其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美好。

没有女人不嫉妒还停留在青春期的少女——她们青春，她们诱人，她们就像是清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就像是刚刚冲上天际的烟花，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她会给你绽放出怎样的美好。

苗淼手里的红酒杯一直就捏在那里玩味十足地晃啊晃啊……

“小妹妹，你找谁？”苗淼幽幽地开了口，男人们这才注意到门口竟然站了个萌妹子。

安可可不好意思地冲着大家吐吐舌头，探出小半个身子，冲着季初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出来说话。

“我女朋友。”

季初只丢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放下手里的餐具出去了，只留了一众的同学在包厢里哗然……

“可以啊，季初宝刀未老啊，这一出手就是个大萌妹。”

“童颜貌美大长腿啊！”

“季初这是从哪拐来的萝莉啊，也太正点了吧？牛逼啊牛逼……艳福不浅，我等望尘莫及啊！”

桌上没两个女同学，男人们肆无忌惮地开启了艳羡模式，毫不掩饰对季初的羡慕。惹得苗淼心生不悦，却又不好说些什么，怕被人误会是嫉妒。

苗淼安慰自己没什么好嫉妒的——不过是满脸胶原蛋白的漂亮小姑娘罢了，脑袋空空，青春期一过，就迅速枯萎不值钱了。

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她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门外在说什么，可屋内太过嘈杂，她什么也没听到。

季初走出了包厢门，这才注意到安可可的裙子磕破了。

一点淡淡的血迹风干在了裙角破裂的地方，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我就是来给你送钱的。”安可可急急从包里掏出来那四个大红包，递还给季初，“阿姨包的红包实在太大了，我不能收啦，还给你。”

她都没问那红包是怎么到自己包里的。

她想过了，肯定是昨天季初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进包包里的。

“约法三章里，不是说过红包归你？”季初没接。

“约法三章里，还说不许动手动脚，你不也动了？”安可可轻微吐槽。

季初有点懵，他什么时候对安可可动手动脚了？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前一晚上的所有举动，似乎都跟“动手动脚”这个词沾不上边，除了拉过可可一根手指头——成年男人的认知里，那还没触到“动手动脚”的高压线吧？

安可可见季初没动静，索性把红包直接塞进季初的口袋里，然后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和季初道别，仿佛完成一件大任务：“红包还你了，拜拜，我走了哈！”

季初皱眉。

在他眼里，安可可就是个小孩，或许第一次见面，还对她有所偏见，觉得她就是个被家人宠坏的富家女，可相处多了，发现她心眼挺好，像是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小孩跑那么远来送钱，腿还摔破了，自己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好像有点过分？

在安可可消失之前，季初踌躇着开了口。

“等等，你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接送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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