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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强大对手
书名： 季哥哥这样的人 作者： 方飞飞 本章字数： 3793 更新时间： 2020-10-12 14:57:54

夜朗星稀，月光悄悄透过窗，钻进安可可的房间，撒在安可可光滑的脸上，像是情人最温柔的抚摸。

安可可早就钻进了被窝，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百只羊，一百零一只羊，一百零二只羊，一百零……乱了，乱了，数到第几只了？”

她烦躁不安地从被窝里坐起了身来，找不到自己失眠的缘由。许是这一天受到的惊吓太多，她的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个狂热粉丝猥琐的脸，一会儿是季初破门而入勇猛的模样，搅得她心神不宁。

算啦，睡不着，起来看棋谱吧！

棋谱是安可可的静心剂，每当安可可打开棋谱，都会陷入老僧坐定模式中。

安可可还住在台湾的时候，有一回期末考试，安可可早早就起床了，见时间还早，便随便抽了两张棋谱看着玩，哪知她这一看就入了迷，错过了重要的期末考试……

安可可心烦意乱睡不着，索性又看了一整夜的棋谱。

次日早上，安可可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安爸爸和安妈妈的眼前。

“昨天没睡好？”安妈妈关心地给安可可递上牛奶，还有涂好了草莓果酱的面包。

“嗯。”

安可可刚刚在餐桌旁坐下，她的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安妈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余光扫到“季初”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浑身上下的八卦细胞都被激发出来了。

“喂？”安可可倒是一脸坦然地当着父母的面接通了电话。

“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啦……”安可可奇怪，季初一大早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家人想早点跟你一起吃顿饭，今天中午如何？”

原来是为了昨晚约定好的忽悠季家人的那顿饭啊，安可可释然。不过她算了下时间，上午卫奕要对战人工智能“绝艺”，头天晚上那场比赛卫奕轻敌输了，这第二场棋肯定会下得谨慎很多，还不知道几点才能比赛结束，一起吃午饭怕是时间上有点悬。

“中午我可能还在赛场哦，可以改在晚上吗？”

“嗯，那晚上见。”

两人寥寥数语便挂断了电话，惹得一旁偷听的人急上了墙。

“季家那小子约你吃饭？什么情况？不是说相亲的时候没看上吗？”安妈妈不等安可可放下手机，就急急发问。

安可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从英雄救美到答应报恩的事情，怕说多错多，惹父母担心，索性桌子一推做了个鬼脸，抓起面包就开溜：“妈，来不及了，我去看卫奕打比赛了！对了，我今天不回家吃晚饭哈。”

“你这孩子，一问你就跑……”安妈妈一腔八卦的热情都付之东流，无处可释放，只能待女儿出门后扭过头来质问老公，“你不觉得可可最近怪怪的？”

“没有啊，她不一直都这个样子？”安爸爸显然淡定多了，“一有重大比赛就急吼吼的。”

“我不是说这个，你刚听见没，她答应季家那小子吃晚饭哎……”

“哦。”

“这么大的事，你就哦一声？”

“她天天对着棋盘不出门你着急，她出门跟朋友吃个饭你也着急……”

“季家那小子不是朋友哎，那是她的相亲对象！”

安爸爸反问：“那是谁安排她去相亲的？”

安妈妈语塞。

季家的状况也差不多，从季初坐上餐桌开始，就轮番接受着家里人拐弯抹角的试探，被烦狠了，他索性当着大家的面，给安可可打了电话，敲定了带她见家长的具体时间，这才换来片刻的安宁。

不过安宁也只是片刻的，紧接着，大家就以更高涨的热情探讨起了该给季初买哪个学区的婚房。

季初看着他们沉浸在自娱自乐中无法自拔，相当无语，也推桌离席了。

他这次回京，可不光光是放暑假了回来休息，而是有要事在身——他支教的那个藏区留守小学，年久失修，基本上间间都漏雨，一到下雨天就必须得大盆小盆地放在漏雨处接着，有间教室还坍塌了一个角。当地政府穷得响叮当，这修缮学校必须得靠上面拨款。这次季初回来，就是为了拨款的事。

一大早他就奔波了起来，一刻都没闲着。

季初从未跟政府机关打过交道，绕着北京城连着跑了好几个单位，不是相关领导出去开会了，就是让他先把申请资料留下来待审核。

跑了整整一天，一无所获，一道手续都没办成功。

季初心中万分不爽，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眼见着早晨还显示满油的车箱，已经亮起了缺油的警示灯，只得先赶紧将车开进加油站。

“先生，加满吗？”

这种顶配的进口路虎是烧油大户，一般会买这款车的人都非富即贵，压根不在意油耗，工作人员连问加多少油都懒得问，直接问他是不是要加满。

“不，最低是加多少？”

“五十块。”

“那就加五十。”

季初从钱夹中夹出薄薄一张五十块，递了过去，丝毫不顾忌工作人员有些瞧不起的眼神。

一回到北京，钱包天天都在燃烧，小卓玛肠胃特别差，这回又食物中毒，季初寻思着留点钱，回西藏后得带她去大医院看看调理一下肠胃，便格外节俭了起来——反正油够开回家便成，家里车多，再换辆满油的开出来便是了。[省这点油钱？]

正愁着学校里的事呢，季初突然接到了老同学鲍梵的电话。

“哥们，你回京了都不吭声的？”

鲍梵素来消息灵通，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知季初悄悄回京的消息，季初硬着头皮应付着：“刚回。”

“行，见你小子一面不容易啊。今晚给你接风，我来安排，叫上几个老同学，我们叙叙旧，不醉不归。”

鲍梵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从季初大学时代开始，鲍梵就是他们系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学生会主席，情商极高，跟谁都处得来。季初念书的时候有些桀骜不驯，不少同学都看不惯他这个富二代，可鲍梵跟他就处得极好，两人称兄道弟了四年，直到毕业后，季初阴差阳错去了西藏支教，鲍梵顺风顺水进了体制内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公仆，两人的联系才少了。

鲍梵邀约，季初是推不掉的。

不过季初想了想晚上那场堪比“鸿门宴”的家宴，还是往后推了推：“今晚不行，明晚吧。刚好我有件棘手事，明晚请教你。”

“OK。”鲍梵满口应下。

安可可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卫奕又输了。

不光是安可可，卫奕0比2连续输给“绝艺”的事，让整个围棋圈都很低迷——要知道，卫奕可是围棋界公认的第一棋手，真正的天才少年，自十六岁问鼎世界冠军之后，便没从那宝座上下来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绝艺”不过是国产的人工智能罢了，跟目前世界上最好的人工智能“阿法狗”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人类最顶尖的高手败给了一个不算顶尖的人工智能，着实够让人沮丧的。

安可可自从上午坐到观众席，看卫奕执黑子先落开始，就提心吊胆。

每下一步棋，“绝艺”都似乎算准了卫奕的前后招，毫不留情地对卫奕进行围追堵截，不给他半点活路。

卫奕和“绝艺”火拼了整整七个小时，最后还是惨败……

最后，卫奕扔子投降，愣坐在棋盘旁的那一刻，安可可的心都随着他失落的手势揪了起来——不是卫奕下得不好，而是对手太过强大了。

人脑在强大的电脑面前，就好比孙悟空妄图PK如来佛祖，浑身解数使尽，都还是翻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连围棋界关于这场人机大战的报道，都特别的丧气，标题一个比一个写得悲观：《AI大时代下我们该何去何从》《人工智能给世界上了一课，人类还是别跟它下棋了》等等。

卫奕人气急落。

网传卫奕两连败后酒吧买醉……

网传卫奕在后台和举办单位吵架……

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谣言堪比洪水猛兽。

安可可和史一航赛后想去安慰一下卫奕，可他们俩在后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安可可顶着一张和卫奕落败时差不多的沮丧脸坐车去参加季家家宴的。

季家的家宴，是定在一个由旧时王府大院改造成的餐厅里，气派极了。

安可可见到季母的时候，季母刚烫了头发，拎着最新款的chanel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包厢里指挥着服务员忙东忙西，不见半点病人的病态。

诚如季初所料，季母所谓的气病了，也就是装腔作势唬唬儿子罢了。

一见安可可到了，季母一边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裙少女，一边喜气洋洋地往她怀里塞红包。

季母一带头，季父、哥哥季云、嫂嫂谭依依也都依葫芦画瓢，一人一个大红包递过来，纷纷往安可可怀里塞。安可可哪曾见过这种阵仗？她被围在众人中间，手忙脚乱地推辞着，却又拧不过他们八只手，只能为难地看向还闲坐在藤椅上的季初。

季初竟然只是远远冲着她点点头，暗示她收下红包先。安可可无语，心中暗骂季初不厚道，不来替她解围，只会隔岸观火。

看穿了小女生的腹诽，季初勾了勾嘴角站了起来，穿过一大家子过分热情的亲人，面无表情地将那几个大红包悉数拦下，然后从那一大堆混乱的手中准确无误地拎出了安可可的那只，拉她逃脱包围圈，只留下一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飘在空气里：

“要看猴就上西单动物园看去，女孩子面皮薄，你们别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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