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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冬夜里的温暖
书名： 昨天以前，明天以后 作者： 刘月轩 本章字数： 7360 更新时间： 2020-08-06 15:27:53

唐佳妍的聪明令我大吃一惊，我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她的物理提高到了70分的水平之上，这个一直不肯用心学习的女生，在独立完成习题测试后，那股兴奋劲儿比她在跳舞机上获得满分还要兴奋，我简直替她高兴。

她也告诉我，这是她上学以来第一次觉得学习的乐趣也可以是无穷尽的。

为了庆祝她的成绩，也为了感谢我这个“老师”对她的帮助，她第一次带我去了她家。

唐佳妍的家很气派，三百多平方米的复式结构，看上去既大气又上档次。这在当时可谓是媲美皇宫一般的富丽堂皇。

她爸她妈都不在家，不过，她爸答应在外面安排吃晚饭，到点后我们可以直接去饭店。

我有些不好意思：“来家里做客参观一下就好，不必搞得如此隆重，我会很拘谨。”

唐佳妍说：“不用不好意思，我成绩上来了，你可是大功臣，这顿饭必须请。”

我不再推脱，要不倒显得我很矫情。

唐佳妍问我喝什么，我说喝开水就好，她没再征求我的意见，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扔给我，说：“喝这个吧，俄罗斯的东西，挺好喝的。”

我握着啤酒冲她笑了笑。我的家庭断不会为我提供如此奢侈的生活，我从未见过像她们家这样富裕的家庭，这简直让我有些自卑的感觉，但我仍为我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感到欣慰，父母健康，哥哥姐姐也很疼我，这就足够了。

她带我去了她的画室，不大的空间却装饰得极其整洁明朗。一面墙壁上挂着她的画作，有风景画，有人物画，也有栩栩如生的鱼儿、鸟儿和一只漂亮的大公鸡。我尤为喜欢那只大公鸡，简直就像真的一般活灵活现，那色彩艳丽的羽毛，那雄赳赳的气概，每一笔，每一道线条都灵动无比。我站在那儿看得出了神。

她拍了我的肩，我才回过神来，她问我：“怎么样？画得还凑合吧！”

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竖起大拇指接着说：“你这绘画水平完全可以拿去参赛了，准能拿个冠军。”

她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说：“也就你夸我吧，在我爸妈眼里，我这就叫不务正业，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他们不支持你画画吗？”

“他们都不在乎我的成绩，哪里还有心思管我画不画画？只要我不给他们惹麻烦，不再被学校开除，就算烧高香了。”她说完便开始整理她的画夹。

我跟在她身后，看她细心整理，我知道她是非常喜欢绘画的。

“为什么不和你爸妈说清楚，做自己喜欢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瞅都不瞅我一眼，继续整理那些她最心爱的东西。

“你完全可以的，相信我，试一试……”

她抬起头看我，眼睛里闪出了光芒，那一刻，她的眼睛就像黑夜里最明亮的星星，璀璨夺目。

“考美专吧！你一定能行。”我握紧拳头，给她打气。

“真行吗？我文化课会拖后腿的。”

我一拍胸脯，说：“有我在，我会让你的文化课顺利过关的。”

她冲我微笑，那笑容甜蜜温馨，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微笑。

“你帮我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考出好成绩，就是谢我了，你一定行的，加油！”

她伸出双手，掌心对我，我也抬起双手，用力一击，算结下了同盟之约。

她带我参观了他们家所有的房间，我深深被震撼了。有钱和没钱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以为我们一家人住在五十平方米的平房小院就已经是幸福的了，他们家的这种气派，我一直以为只有电视上才会有，我多可笑，不是吗？

五点半的时候，她妈妈打来电话，她和她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扭头看着我说：“走吧，就在小区边上，很近的。”

我点点头，跟着她出了房门。

饭店果然就在小区边上，当唐佳妍带着我走进去，我才发现，坐在饭桌上的不止她的爸妈，还有那个我一直很讨厌的苏杭。

很显然，唐佳妍也不知道苏杭会来。看到他，她本能地一愣，然后看了看我，有些小小的尴尬。

我看了一眼苏杭，他还是一副桀骜的样子。我们只对视了一秒钟，他便收回了目光，一边献殷勤般地替唐佳妍拉开椅子，一边还不忘讨好她的父母，又是斟茶又是倒水，热情得让人觉得有些过了头。

唐佳妍的父母对我还算客气，问了我的学习情况和家庭状况，我如实回答，告诉他们，我家在哈城远郊的农村，父母种些庄稼，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唐佳妍的父亲很是和善地说：“农村好啊，我的祖父也是农民呢，现在真的想住在农村里，过几天轻松自在的生活啊！”

唐佳妍的母亲嗤笑了一声：“别吃几天饱饭，就胡言乱语，农村有什么好，那种生活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

旁边的苏杭马上接了上去：“农村又脏又乱，人的素质也差，野蛮不讲理，我可是领教过的……”

我看着苏杭，他仰起头，冲我挑衅似的笑了笑。

唐佳妍踹了苏杭一脚：“不了解，没有发言权。”

“你问问你同学啊，他可深有体会啊，是吧？”他再次冲我勾勾嘴角，那笑容充满了对我的藐视。

“的确，农村的环境没办法和城市比，可农村也有你们城里人缺少的爱心和温暖。我们都很真诚，也很快乐，而城里人都是在门缝里看人，把人看远了、看窄了……”

唐佳妍突然鼓起掌来：“说得真好！我连隔壁邻居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哪还有什么人情啊，都太冷漠了！”

“你懂什么？”唐佳妍的母亲白了她一眼，然后看着我问，“听佳妍说，你学习很厉害，这上大学的费用，可不是你们这样家庭能负担得起的，真替你惋惜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除了在我面前彰显他们家的富裕，更多的是瞧不起我这样出身农村的孩子。我强忍着不满，对她微微一笑说：“我会争取奖学金。”

她居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那样夸张，好像我讲了一个笑话。

唐佳妍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喊道：“妈，你够了！”

苏杭收起笑容说：“阿姨的意思是，指望奖学金上学也不是长久之计，难道他大学四年不吃不喝，不交朋友吗？”

唐佳妍猛地站起身：“这个不要你们操心，今天请他来吃饭，我不希望你们说些没用的，不然，这顿饭我们不吃了！”

唐佳妍的父亲马上打圆场，吩咐服务员赶紧上菜。

我心里虽然憋闷，但出于礼貌，还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菜很快上齐，唐佳妍替我们一人倒了半杯红酒，有了上次喝红酒的经验，我端着酒杯心里不再惴惴不安了。

苏杭潇洒地拖着杯子，鄙夷地看着我，大概想看看我这个土老帽是怎么喝红酒的。

我微微抬起杯子，面向唐佳妍的父亲，缓缓地说道：“谢谢伯父的款待，我敬您一杯。”

唐父微笑着举起杯子：“多谢你在学习上对佳妍的帮助，来……”

我们轻轻碰了杯，小小地呷了一口红酒。

我看到苏杭一脸的诧异，那样子好像为我没有失态而感到遗憾。我冲他微微一笑，举了举杯，率先喝了一口。

一时无语，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半天，唐父突然开口：“佳妍，我听王校长反映，你在二中表现得不甚理想，再这样下去，你将来怎么办？”

唐佳妍不以为意，充耳不闻。

唐父有些不耐烦，重重地咳了一声，继续道：“我在和你说话，你将来打算怎么样？”

“没打算……”唐佳妍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唐父发火了，眼珠子瞪得好大。

我赶紧替唐佳妍解围：“伯父，佳妍很有绘画天赋，我相信，报考美术专科一定不成问题的。”

“什么？考美专？你开什么玩笑，那种不入流的东西怎么能适合我们家佳妍啊！”唐母大呼小叫，否定了这个决定。

“就是，你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佳妍不说考清华北大，怎么着也能上哈大吧！”苏杭扯着脖子跟我嚷。

我心里暗自嘲笑苏杭的自以为是，他根本不了解唐佳妍的学习成绩，单纯是为了迎合唐母的意愿，他简直就是个笨蛋。

当然，唐佳妍狠狠地白了苏杭一眼，说：“别说哈大，黑大我都考不上，你不懂就别瞎起哄。”

苏杭知趣地不说话，靠着椅背斜睨着我。

我必须给大家作个解释，于是，开口说：“以佳妍目前的成绩，考美专是唯一一条出路，只要专业知识过关，文化课我会帮她及格的。”

唐父不停地点头，看样子已经默许了这一决定，倒是唐母，一拍桌子，喊道：“我不同意，画画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嫁个好人家来得实惠……”

佳妍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苏杭，此刻竟得意地冲我仰起头，似乎在向我示意，能够给佳妍未来的一定是他。

“放弃这个念头，就算你什么都不考，这个家也能养得起你……”唐母一边说，一边扭头看苏杭，“苏杭，你说呢？”

“我当然赞同阿姨的观点啊！”苏杭赶紧附和着，一边用胳膊碰了碰唐佳妍。

唐佳妍红着脸，我第一次看到她因害羞而紧张的样子，她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好像母亲和苏杭的对话成了她这一生必须要遵从的意愿，我看出她嘴角隐隐显现的那一丝笑意。

我还能说什么？正当我选择沉默时，佳妍的父亲开口了：“我同意周同学的建议，不管将来怎样，有文凭总好过在家待业，就这么决定了。佳妍的文化课，还是要麻烦周同学啦……”

我看到唐佳妍抬起头，望着她的父亲，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更明朗，她完全从尴尬中解脱出来，这才又看向我，冲我微微一笑，说：“你的任务艰巨，一定要完成。”

我也回她一个微笑，好像这只是属于我们的默契。

苏杭显然很诧异，没想到唐父的决定让他变得很被动，他只能求助唐佳妍的母亲。

唐母似乎也懒得管了，只好摇摇头，说了一句：“随便吧……”

似乎已经成定局，我眼见着唐佳妍伸手去抓苏杭的手，两人侧着头小声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但能看出，苏杭是被唐佳妍说服了，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饭后，我要回寝室，唐佳妍也要一起回去。苏杭显然不放心，非要送我们。他还是骑着他那辆豪华摩托车，唐佳妍接过头盔和我说：“上来吧，很快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但我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了后面，而佳妍毫不避讳地环抱住苏杭的腰，那份亲昵的感觉让我觉得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刮过，唐佳妍的发丝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有些迷乱，似乎酒劲儿上了头。我越发地坐不住，车速快得让我睁不开眼。我大声喊唐佳妍，并拍她的肩：“停车，停车……”

唐佳妍见我脸色难看，便叫苏杭把车停下。车停下的瞬间我也跳下了摩托车，佯装呕吐的样子，冲他俩挥挥手：“甭管我，你们先走。”

佳妍想来扶我，苏杭一把将她扯了回去，嘲弄地说：“没酒量还硬撑，你以为红酒是冰水啊！”

我头也不抬，冲他们挥手嚷道：“赶紧走，别管我……”

苏杭嘀咕了一句：“好赖不知。”

我懒得理他，他就是个幸灾乐祸的小人，他催促唐佳妍赶紧上车，而佳妍似有不忍，不忍把我一个人丢在马路上。

我扭头冲佳妍笑笑说：“酒有点儿上头，我溜达溜达。”

她见我仍在坚持，就接过苏杭递来的头盔，跳上后座，冲我挥手：“小心点儿！”

我点着头，看着他们绝尘而去。这一刻，我的心突然放空了一般，就像腹中的酒精全部蒸发干净，一点儿残留都没有。我似乎清醒了一大半，借着徐徐而来的晚风，我的头不再那么沉重，或许，我就是看不惯唐佳妍抱着苏杭时的那份满足感，毕竟我就在他们身边，我做不到视若无睹。

离二中寝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慢慢腾腾地走着，以为见不到唐佳妍抱着苏杭的腰就会心情放松，其实我这是在欺骗自己，当我一想到苏杭搂着佳妍送她进寝室大楼，我心底那股醋劲儿竟比酒劲儿还让我难以忍受。虽然我尊重唐佳妍的选择，可苏杭这个人我有一百个讨厌的理由。他绝对不可能是唐佳妍最终的选择。

我一脚把路边的一个空易拉罐踢飞，叮叮当当响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这个冬季的夜里，我像一只游魂随风飘荡。

远远地，我看到两个人向我跑来，当他们达到我的视线所及范围，我才看到杨禹和邱俊气喘吁吁的样子。

“唐佳妍不放心，让我俩来接你。”邱俊喘着气说。

“你小子可真行，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先回去，完蛋……”杨禹替我不值。

我一脚踢在杨禹的屁股上，没好气地喊了一句：“闭嘴！”

他俩见我表情严肃，也收起了嬉笑的嘴脸，小心谨慎地问我：“你俩吵架了？”

我白了他俩一眼，一扬手说：“少管闲事，再不回去，寝室大门就上锁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啦，唐佳妍会想办法的。”邱俊说着就来扶我。

我把他推开：“我没喝多。”

杨禹凑到我跟前，坏笑着说：“我知道你为啥郁闷了，我可看到是那个王八蛋送唐佳妍回寝室的，你吃醋了！”

我狠狠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唐佳妍的事情竟成了公开的秘密，尤其杨禹和邱俊这俩家伙，总是拿此事寻开心，我也懒得解释，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在瞎起哄。

“那小子怎么能和你比？仗着家里有钱，整个一地痞流氓，根本就没有竞争优势啊！”杨禹记吃不记打，依旧自说自话。

“你就少说两句吧，”邱俊及时打断他，并冲我一笑，“唐佳妍还是挺关心你的，不然也不会叫我俩来接你了是不？”

这句话我愿意听，不管唐佳妍和苏杭到底到了哪种程度，只要她心里惦记我就够了。我拉了邱俊一把，嚷着：“走啦，走啦，回去晚了，又得被生活老师盘问，我懒得理她。”

自打“肥猪”默默离开后，学校又安排了一位中年妇女管理寝室，那女人简直比“肥猪”还要讨厌，专盯一起进出的男女同学，并在背后无事生非，说谁和谁搞对象，弄得男女同学进出都得小心加谨慎，生怕自己成了流言蜚语的主角。

我们回到寝室，大概十点半左右。寝室大铁门已经上锁，我们仨只能翻墙而过。当我们站在围墙内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让我们都屏住了呼吸，怕被生活老师抓个正着。

是唐佳妍，她穿着一身棉睡衣，戴着一顶毛线保暖帽子，帽檐拉得很低看不到眼睛。她见我们愣在那儿，大气不敢出，一下子笑了起来：“瞧把你们吓的，没事儿，跟我来。”

我们跟着唐佳妍转到寝室楼的后面，整个寝室楼的灯全部熄灭，唯独三楼的一个窗口还亮着微弱的光，我们知道那是手电筒发出的光亮。

我们走近，发现一条绳子从三楼的窗口垂直而下，我们仨面面相觑，怎么个意思？唐佳妍是要我们攀岩而上吗？

唐佳妍见我们犹豫不决，率先将绳子的一端缠在腰间，说：“你们想堂而皇之地进去，一定死得很惨，从这儿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还没缓过神来，唐佳妍就已经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她身手敏捷，真的像一只猫，没几分钟，已经在窗口同学的帮助下顺利跳进了窗子，并向我们挥手。

杨禹一把将我扯到绳子边：“你先上，邱俊力气大，让他垫底。”

邱俊冲我点头：“快点儿，小心被发现。”

我也不再犹豫，将绳子缠在腰间，同样手脚并用，费了很大力气才爬到窗口，此时，我又怕又无力，重重地喘着气，抹了把额上渗出的汗水。

“体能不行，加强锻炼。”唐佳妍一边帮我解下绳子，一边开玩笑地说。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在她面前我的软肋一下子暴露出来，看来，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紧接着，杨禹和邱俊纷纷爬了上来，大家在室内胜利会师，这一刻我才知道“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是高年级学姐的寝室，唐佳妍跟她们混得很熟，而那条绳子的存在，似乎跟我们现在的情形有着惊人的类似，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学姐搞对象的专属通道。

我们谢过学姐后，纷纷离开寝室，朝着三楼楼梯口奔去。那里也上了锁，幸好唐佳妍从学姐那儿拿了配的钥匙。我们蹑手蹑脚，气都不敢出，终于打开了那把讨厌的大锁。

我们仨准备离开，唐佳妍叫住我，杨禹和邱俊识相地顺着楼梯栏杆往下走，怕弄出零星半点儿的声响。

一切恢复平静，我和唐佳妍隔着铁门站在那儿，谁也不开口说话。

半天，还是她开了口：“你生气了吧。”

我摇头。

“谢谢你，我爸看样子挺喜欢你的。”她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敢看她，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单独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可是在我爸面前答应要帮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继续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见我不说话，莞尔一笑，那笑容像开在黑夜里的一束白莲，温暖纯净，我抬起眼静静地欣赏，怕一眨眼花儿就谢了。

“回去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

她的声音轻得像在我耳边低语，我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直冲而来，我紧握拳头，咽了一口口水，转身就走。

她在身后叮嘱我：“轻点儿……”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我的心跳是那么的强烈。事后回想起来，觉得那时的我简直一点儿出息都没有，为什么不把想说的话说给她？如果那时说了，我想我在二中会是另一番天地。

当我下到一楼，生活老师突然打开房门走出来，我和她迎面相对。

“周一权，三更半夜不睡觉，你瞎溜达什么？”

她的声音响彻空荡的走廊，一下子将我纷乱的心境打碎还原，我这才意识到，被她逮住后的严重后果。

正当我无言以对时，杨禹冲了过来，向生活老师解释道：“老师，他梦游，你可千万别和他说话。”

他冲我眨眼睛，而我也只能继续装出游离的状态。

“快带他回寝室，三更半夜的被你们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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