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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被墨菲定律操纵的记忆
书名: 墨菲定律 作者: (英)理查德·罗宾逊著;马百亮译 本章字数: 5441 更新时间: 2023-12-28 17:25:37
我们是怎么玩拼图游戏的呢?在看一块木制拼图的图块时,我们会试图猜测上面的图案表示什么。一抹蓝色可能是天空,一抹绿色可能是草地,圆圈里有一个点可能是眼睛。我们会一边看盒子上的导图,一边核对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导图上是有人物的乡村场景,那么我们对天空、草地和眼睛的猜测就是正确的。如果导图上是一间计算机房,那你就要重新思考一下了,那个带点的圆圈可能是计算机开关,而不是眼睛。
在我们的思维拼图中,“导图”就是记忆。但是我们有很多记忆,这就意味着有很多导图。有圆点的圆圈有可能是枪口,有可能是衬衫的纽扣,也有可能是结婚戒指或地图上的标志……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呢?这取决于我们的期待。此时我们进入了一个有点儿模糊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看到的都是我们想看到的东西。这就给墨菲定律留下了很大的发挥空间。
稍微做个试验就可以表明这一点。看看这幅图画的是什么呢?一些线条,仅此而已。
然而我们看到的是一段楼梯,因为当我们深入到记忆中去寻找时,这张图让我们想到了楼梯。这里有一个视觉幻象:如果把书倒过来,图上的条纹壁纸就会从楼梯的一侧移到另一侧,有一级台阶就不见了。之所以会出现这一神奇现象,是因为记忆库里只有从上面往下看楼梯的记忆,而没有从下面往上看楼梯的任何印象,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我们会说“这是一些台阶……这是一些不太一样的台阶”,而不是说“这是一些台阶……是倒过来的台阶”。这个例子清楚地表明,我们能看到什么取决于期待,而这种期待又取决于记忆。
记忆的关键在于神经突触,这里是神经元相连接的地方。“连接”这个词或许不太恰当,因为这些神经元并没有连接到一起。在一个神经元的末端和另一个神经元的末端之间有一个很小的间隙,这就是突触。当信号到达一个神经元的末端时,它会让特殊的神经传递分子跳过突触,然后由下一个神经元将信号继续传递下去。由于这些神经元实际上并没有连接在一起,所以它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是灵活的。人类的体验具有丰富性和复杂性,其关键就在这里。如果神经元像插头里的电线一样绞合或焊接在一起,那么人们从出生到死亡就不可能发生任何变化,一辈子都会一成不变。尽管在你印象中某些人或许就是这样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个细小的间隙意味着下一个神经元可以改变位置,可以靠近或者远离再下一个神经元,甚至可以不与其他任何神经元建立联系。同样,后面的每个神经元都表现得反复无常,可以选择激发传入的一个信息,也可以在多个信息被传入后才激发。
但有一个特征似乎是所有神经元共有的:一旦它们在某个特定的突触被激发,那么下一次在同一个突触的激发就会更加容易。换句话说,神经元对上次激发是有记忆的,而这将使它再次被激发。这被称为“长期增强效应”,记忆的真正含义就在于此。当两件事同时发生,大脑往往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就像研究人员所说的那样,“同时被激发的神经元会串联在一起”。
当婴儿第一次吃冰激凌时,他们会把手中奇怪的形状和舌头上奇怪的味道联系到一起。所涉及的神经元被长期增强并储存为记忆,下次当他们看到同样奇怪的形状时,它与奇怪的味道之间的联系就会立即被激发,他们会再次记起那种味道。这种记忆一开始是模糊的,但会随着每一个冰激凌的出现而被不断强化。吃过几次之后,这种记忆就会永远保存下来。
在黑暗中,楼梯总比你想象的多一阶。
记忆储存在大脑的各个区域。如何做事(比如如何下楼)的记忆被储存在豆状核中,对事件的记忆(比如你过去走过的有趣的楼梯)被储存在海马体中,对事实的记忆(比如楼梯是什么样子)被储存在大脑皮层周围,一些“情绪”记忆(比如遇到了不该在那里的最后一级台阶)被储存在杏仁核中。
如果“事实”记忆中有一张清单,记录着你曾经走过的所有楼梯上有多少个台阶,事情也许会方便很多。但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记下每件事的所有细节。如果能把大脑的体积扩大到原来的4倍,再往脑壳里塞进5千克的脑灰质,也就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感到惊讶的了,当然,额外的一级台阶也不例外。如果大脑无法扩容,那么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无所不知。我们会相信自己无所不知,但那是另外一回事。在大脑扩容之前,额外的那一级台阶肯定会让我们感到吃惊。
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你正在客厅的桌子上完成一件复杂、黏糊糊、脏兮兮的手工作品,这时需要到另外一个房间去拿件小东西。你到了那个房间,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怅然若失地问自己:“我来干什么来着?”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
当你在工作台上忙碌时,你的大脑里充满了各种感觉:胶水的味道、纸片的沙沙声、材料的触感、台灯的光线,以及你使用剪刀和胶带所取得的一些小成功和小失败。所有这些不同感觉都来自大脑里的不同区域(视觉来自视觉皮层,声音来自听觉皮层,等等),但它们都通过神经连接在一起,就像一张松散的神经挂毯,环绕在大脑皮层周围。
当你到了新房间,所有颜色、气味和声音都是全新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提醒你自己正在做什么,没有什么东西与旧的记忆链相联系。因此,你的大脑会一片空白。
针对这种情况,在出发时大声说出你想要的东西会有所帮助。众所周知,如果大声说出一个电话号码,你会更容易记住它。原因很容易理解:对刚刚听到的数字,你的记忆往往很弱(就像只用“挂毯”上的一两股线,将听觉皮层与附近被称为韦尼克区的语言识别区域联系起来);而大声说出这个数字会涉及大脑更多的区域,包括决策区、语言区和运动皮层,听到自己重复这个数字时,还会涉及听觉皮层,因此这张“挂毯”会变得更大,记忆也会更长久。
关上家门,你才意识到把钥匙落在里面了。
这种现象颇有一些禅意:当通往房子的门关上时,感知之门就会打开。
我认为这与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时脑子会一片空白的例子密切相关。当你在室内时,视觉和嗅觉的神经“挂毯”都与室内有关;而一旦到了室外,你就进入了一张“人在旅途”的“挂毯”,被激发的是不同的记忆和联想(比如需要房门的钥匙)。
有的人会在出门之前思考片刻,让大脑放松一下,扩大搜索范围,想象身体已经在路上了。这样就能及时拿上需要的东西,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出门后10分钟,你突然想起把手机放在了雨伞旁边,雨伞就在房门钥匙的旁边,而所有这些都被锁在室内了,于是你不得不打电话给消防队。
一次转错弯,就会一直转错弯。
有件事让人觉得非常讨厌:一旦你在某个交叉路口转错了弯,以后每次开车路过那里时,你都会想起那个错误,然后特别小心,但于事无补,你还是转错弯了。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我们的记忆有一种怪癖。接近转弯处时,你开始努力回忆上次发生了什么。你对左转弯没有任何记忆,对右转弯却似曾相识,因为想起了右转弯之后发生的一些“趣事”。于是,在怀疑和肯定之间权衡再三,你又一次选择了向右转。
这个路口激活了对右转之后一些“有趣”事件的记忆,这种把两个记忆联系起来的行为被称作“条件反射”。一百多年前,俄罗斯的伊凡·巴甫洛夫在狗身上做了一系列著名的实验。每次喂食,他都会摇响铃铛。最后,狗把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只要铃铛一响,它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许多心理学家认为条件反射是大脑的基本功能。
条件反射会发生在很奇怪的场合。例如,一些朋友告诉我,当他们听到烟雾警报器响起时,就会感到饥饿。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反应,但背后是有原因的:在他们小时候,烟雾警报器的声音意味着他们的父亲快要做好晚饭了,从此,这种奇怪的条件反射就一直伴随着他们。
要想解决转错弯这个问题,你需要接受一点儿厌恶疗法。
如果在向右转的那一刻,你受到了电击,那么下次你肯定会记住不要重复以前的错误。以后当你再次经过那个交叉路口时,记忆会把“右转弯”和“疼痛”联系起来,而这正是一种条件反射。
你可能会争辩说你确实受过令人不快的打击,比如孩子们说“爸爸,你真笨,我们又走错路了”。但是这种打击为时已晚,那时你们已走上了一条乡间小路。打击要想生效,必须发生在看到交叉路口的瞬间,否则这种联系就无法建立起来。
一旦听到一个新词语,你就会反复听到它。
这是长期增强效应在起作用,反复听到一个词会强化你对它的记忆。通过前文,我们知道在嘈杂的环境中,人能够记住的词语很少。当我们注意到一个新词(比如“增强效应”)时,它就会利用长期增强效应,在大脑的语言识别区域编织一块新的“小挂毯”。当这个词再次出现时,你对它的记忆就会被重新激活,它会在一团嘈杂声中脱颖而出,进入你的意识。于是,你会感叹说:“天哪!最近我总是听到这个词。”
这又被称为“蓝色大众效应”。有个人想买一辆在停车场很容易就能认出来的车,他觉得一辆蓝色的大众汽车就是这样的车子,不是没人开蓝色的大众吗?他刚把新车开到路上,就发现到处都是蓝色的大众汽车。
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曲子,是你不应该装进去的曲子。
听了这么多年的流行音乐,它们实际上只有72个音符组成,你或许会认为所有的曲子都已经被写完了。但似乎没有什么能抵挡那些恼人的口水音乐继续前进,它们源源不断地从录音棚里涌出来。幸好,能够真正面世的只有少数,它们之所以脱颖而出,都是因为能够让人过耳不忘,而这一判断是利用“口哨测试”来做出的。测试人会先给看门人播放某支曲子,然后询问看法,但这仅仅是形式,真正重要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这位头发灰白的老看门人走出大楼后,会有人对他进行秘密监视,如果他吹起口哨,正是刚才听到的曲调,那就证明这支曲子肯定已经扎根在他的脑海里。一首歌能否流行,这是第一次重要测试。
在寻找一个东西时,你会一次次地回到同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会在某个时刻这样想:“希望没人看到我,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傻瓜。”我们已经在丢书的地方找了十遍,明明知道它不在那里,还是要回去再找一遍,结果仍然没有找到。为了加倍肯定,我们又去检查了一遍。明明知道它不在那里,为什么还要去同一个地方反复寻找呢?回答是:当你找到第二十遍的时候,它果然就在那里!
几百年来,隐形物体之谜一直困扰着人们。最近,量子科学家们怀疑丢失的物体是不是进入了一个平行宇宙,直到我们买了其替代品之后才会现身。两千多年前,阿基米德根据他那个时代的科学给出了一个答案。他的理论是,视觉是一个主动而非被动的过程,仅仅有光线进入眼睛并不会形成视觉,眼睛需要像探照灯一样发出光束来展开搜索,如果搜索的角度不对,就找不到目标。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在找书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仔细观察,而是抄了捷径:在大脑皮层的记忆中搜索所寻之物的图像。我们的眼睛会按图索骥,迅速扫视整个房间,寻找与之匹配的东西。
这一招很聪明。然而如果我们很匆忙,那麻烦就来了。为了能够快点儿找到,我们只会专注于某一个特征(如这本书与众不同的红色封面),而忽视了其余的特征。这是有问题的,因为如果书是面朝下放置的,封面被掩盖了起来,就永远不会被匹配。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先去泡一杯奶茶吧。当我们的注意力被茶叶包和牛奶分散时,思维就会扩大搜索范围。此时继续寻找,搜寻的不再是红色的封面,而是任何一种与书本有关的特征。
于是,那个匹配之物很快就能被找到,而我们会站在那里疑惑不已: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看到呢?
面条效应:当你最终不得不问超市售货员面条在哪里时,发现它其实就在旁边。
令人惊奇的是,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要找的东西似乎总是在最尴尬的时候出现。
依据大脑中面条的样子,你找了很久很久。就在你要放弃时,大脑放松了,“面条”的概念扩大,于是它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而你也突然成为人们的笑料。
这种现象在许多人身上经常发生,你可能会禁不住认为大家的脑子是否已经退化了。但是大脑的进化不是为了让我们适应买二送一的廉价商品处理区,而是为了让我们能在由树木、岩石和山羊组成的环境中生活。旧石器时代的植物不会像洗发水商家那样热情地吸引我们的关注,岩石也不会像早餐谷物那样,以其多样的设计来博取眼球。
一个又沉、又丑、又无用的东西已经在柜子的黑暗角落里躺了二十年,在把它扔掉的第二天,你就急需用到它。
杂物间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里面所有的东西有朝一日都会派上用场。
现在这些东西都被遗忘了,装胶卷的盒子、装窗帘挂钩的罐子、装保险丝和包装线的袋子,它们都被丢在角落里,在你的脑海中没有形成一丝记忆。只有把它们扔掉的行为,才能形成记忆,但是为时已晚了。
似曾相识的经历是怎样形成的?
你有时(几乎每个人都有过)会觉得自己曾经到过某一个实际上从未去过的地方,似乎在平行宇宙中还有另一个你到过那里,或者你在前世曾经到过那里,或者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些都是假设,更有可能是你的时间标签有问题。
在你与世界打交道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时间。发生在你身上的每一件事(比如阅读这本书)都是作为发生在特定时间里的故事被储存进海马体的,讲述它们时,你会说“现在……前不久……在那之前……”例如,你记得某些词语是刚刚读过的,另一些词语是之前读过的。海马体给每件事都贴上了一个时间标签。
时间标签非常重要。如果你不知道事件发生的顺序,那生活就像看一部画面随机组合起来的电影,这会彻底破坏你一天的心情。事实上,“一天”的概念都将毫无意义,太阳会在你的记忆中到处闪躲。因此,生命中每一个时刻的经历都会被固定在一张思维时间表上。
与此同时,你会将每一次新经历与大脑中的记忆和期待进行比较。在将某一特定时刻的经历改编成电影的过程中,如果这个经历没有被加上时间标签,大脑皮层就会认为,既然它和现在无法兼容,那么它一定来自记忆,即它一定属于过去的某个时间。至于在过去的哪一个时间,大脑皮层也说不上来。可见,在似曾相识的经历背后有着模糊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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