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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协力，各显神通
书名： 猎罪者：我在重案队的日子 作者： 刑警万安 本章字数： 8105 更新时间： 2023-12-28 17:25:30

中山东路，一条不起眼的弄堂。

小黑胖子从弄堂口露出头，贼眉鼠眼地四处乱瞟，确定没有问题后，他转过几乎没有脖子的脑袋，望向了弄堂深处。竹竿正跟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的中年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片刻后，竹竿递过去一个手机，中年人递出一沓百元大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竹竿接过钞票，沾着口水数了数，冲中年人点点头，便朝小黑胖子走来。中年人钻进了岔路，瞬间不见了踪影。

小黑胖子迎上竹竿，急切道：“欣哥，多少钱？”

“不多不少，六毛。”黄欣把钞票往手心一拍。

“可以啊，刚开张就六毛。”小黑胖子露出贪婪的喜悦。

“石头，瞧你那点出息。”黄欣瞥了石军一眼道，“这算什么，跟着欣哥，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欣哥，这钱咋分？”

“五五分。”

“谁五？”

“你五，你二百五。”

“五成，不是三百吗？”

黄欣剜了石军一眼，摸出三张“红鱼”塞到了他的手里。

“欣哥，你让我追鸭，我绝不撵鸡，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石头看到钱立马喜笑颜开，转念一想，又犯了嘀咕，“咱们刚从号子里出来，这么干不会有事吧？我可不想再回去了。”

“瞧你那点出息，咱们一没偷，二没抢，是那个傻小子自己给我的，就是到了派出所，我说追你的时候手机跑丢了，警察也拿咱没办法。”

“嘿嘿，欣哥真厉害。”

“要与时俱进，不断地学习，罗翔老师的刑法视频，看过吧？”

“啥？好吃吗？”

“光知道吃，你这脑子真的跟石头一样，号子白蹲了，法盲。”黄欣不屑道，“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学罗翔，心飞扬，懂吗？”

“嘿嘿，我学欣哥，当大哥。”

“少拍马屁，就你这样也配当大哥？”黄欣嗤笑道，“想干大事，得学会用脑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哥说得对，咱们现在干吗去？”

“本想带你去见大哥，大哥中午有生意，去了不合适，等晚上再去拜见。”黄欣扭头往弄堂里走去，潇洒道，“去花差花差（消费）。”

与此同时。

一辆黑色的吉普，从刑侦总队地下车库驶向了信访办。

车上，胡秋飞兴高采烈道：“炮哥，你那两枪十环真是太漂亮了，几乎打在一个点上，直接把老宋他们的心态打崩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三探组怎么和我们比？哥们儿曾经可是‘枪王’。”恵俊豪手把方向盘，毫不谦让道，“想从虎口里夺食，拿第一名，他们做梦都没门儿。”

“好了，别吹了。你们公交分局的‘枪王’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和刑侦总队不可相提并论。”陈强目视前方，低声道，“我们的目标是明珠案，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你说得对，说得对。”恵俊豪偃旗息鼓道，“说真的，你真有先见之明，把小万打发到信访办，否则这次肯定被三探组拿第一。”

“兵法之道，奇正相合，不然怎么敢做你们的头儿？”被恵俊豪点破心事，陈强不禁得意道，“信访办到了。小飞飞，叫小万出来，我们去小小地庆祝庆祝。”

胡秋飞下车，跑进信访办：“万高工，咱们庆功去。”

“庆功？”万子良不明所以。

“今天上午的射击比赛，咱们探组拿了总队冠军，头儿请我们去吃新疆大餐。”胡秋飞兴奋地对他说。

万子良想起昨天在射击场尴尬的一幕，如果自己参加比赛，别说拿冠军了，搞不好拿个倒数第一，心里不免更加失落。

“你们去吧，我不饿。”

胡秋飞察觉到不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陈强和恵俊豪走了进来。

“叫个人，怎么这么久？”陈强面色不虞道。

“头儿，万高工说他不饿。”胡秋飞一边说着，一边跟陈强和惠俊豪使眼色。

看见陈强进来，万子良强打起精神，但还是掩不住颓废的眼神。

“小万，出什么事了？”陈强目光老辣，一眼便看出了问题。

万子良低头不语，显得有几分倔强。

陈强刚想追问，老於叹了口气，道出缘由：“今天小万上班的时候，手机被人骗了。”

“手机多少钱？”

“立案的标准是三千块，刚好差了一块。”

万子良默默点头，如果想报案他早就报了，关键是作为刑警，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嗨，这都不重要。”恵俊豪大咧咧道，“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个手机嘛，我给你找回来。”

“炮哥……”万子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我公交分局四大名捕，并非浪得虚名。”恵俊豪晃着脑袋，松松垮垮道，“抓两只手欠的小耗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陈强看了一下手表，沉吟道：“现在离吃午饭时间还早，既然炮哥有把握，那你们就跑一趟吧。”

胡秋飞听到有行动，顿时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头儿，你不去吗？”

“杀鸡焉用牛刀，我在就行。”恵俊豪语气轻松道。

“呵呵，我先过去点菜，你们完事早点来，两个小时，够不够？”陈强简单交代道。

“得嘞。”恵俊豪抓着万子良就往外走，“要不了一个小时，保准完活儿。”

胡秋飞快步追出去，跟恵俊豪和万子良上了车，直奔中山路而去。

11点40分。

537路公交车中山路车站。

恵俊豪将吉普车靠边停下，三人纷纷下车。

“炮哥，这儿刷了黄线，不能停车。”万子良提醒道。

“知道。”

恵俊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条，往车窗上一拍，贴得稳稳当当。万子良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张交警的抄报单。

“瞒天过海。”胡秋飞莞尔一笑道，“自己贴个单，就算交警来了，见已经有贴单了，就不会再贴了。”

万子良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眼前敞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违章停车还能这么玩儿。

恵俊豪也不多解释，带着二人径直走向公交车站后面的那排店铺，放眼望去，什么五金店、家具店、便利店，应有尽有。

“炮哥，怎么查啊？”万子良不解地问。

“简单，先查监控。”惠俊豪随口回道。

“这里有天眼？”万子良有点诧异。

“查天眼得有公务诉求，不是谁都能查的，为这点小事，不值当。”恵俊豪指向那排店铺道，“除了天眼，这些小店铺基本也有监控，你早上在这里被骗，肯定能拍到那两只小耗子。”

“不对啊，炮哥，刚才万高工不是已经说过那两人长什么样了吗，描摹出来不就行了，干吗来看监控啊？”胡秋飞有点纳闷地问。

“小飞飞，你说的是不是警务手机上面的描摹软件，”万子良插话道，“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拼图的那种？”

“那玩意儿有用吗？真正的描摹得有专业的模拟画像专家，别说咱们几个不会，就是整个东海都没几个这样的人才。”恵俊豪翻了个白眼道，“找他们帮忙，黄花菜都凉了，而且这种小事，人家都不稀罕搭理你。你俩也别乱问了，后边看着就行，这种江湖上的事儿我来。”

“用头儿的话说，你这叫人渣堆里长本事，扮上江湖余孽了。”胡秋飞调侃了一句。

说话间，三人来到那一排店铺前，惠俊豪抬眼一扫，定格在了家具店，迈着长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炮哥，这么多店铺，为什么不去其他店铺啊？”万子良虚心请教。

“其他店铺的监控，都是朝里照的，防止有人小偷小摸。家具店里都是大家伙，谁没事来偷他们？也只有家具店的监控摄像头有朝外的。”惠俊豪简单解释道。

万子良恍然，原来一个监控都有这么多学问。

这家名为“宏光”的家具店面积不大，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正猫在柜台后面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着外卖，惬意得不行。

看见有客人上门，老板娘赶紧放下手机，再仔细一看，发现领头的是恵俊豪，不禁面露惊讶：“哎哟，这不是炮爷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听到老板娘的声音，胡秋飞和万子良对视一眼，恵俊豪不止一次说过，他做反扒民警的时候，辖区群众见了他，都会管他叫“炮爷”，大家都觉得他在吹牛，现在亲眼所见，敢情真不是吹牛啊。

“嘿嘿，罗姐，出来透透风。你家监控好的吧，早上八点半左右，有两只小耗子从你这儿经过。”恵俊豪看向门脸上方那个朝外的摄像头，直接道明了来意。

罗姐顿时心领神会：“明白，监控在电脑上，里面请。”

罗姐将恵俊豪让进了柜台，点开柜台上的电脑，调出监控画面，确认时间点，快进，一幕幕监控画面迅速从眼前闪过。

“小万，你也来看看。”惠俊豪招呼万子良过去确认一下。

万子良盯着监控画面，一眼就认出了早上那两人：“就是他们。”

恵俊豪及时按了暂停，拿出手机，给监控上的两个人各拍了一张照片。

“得嘞，罗姐，完活了，谢了哈。”

“哪里话，前些年多亏了炮爷您，抓了不少毛贼进去，不然，中山路指不定什么样子呢。”

恵俊豪嘿嘿一笑，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带万子良和胡秋飞回到车上，一脚油门，直奔前方。

“炮哥，又去哪儿？”

“中山东路，红振老街。”

“去红振老街干啥？”

“多用用脑子，好好想一想。”

说话间，恵俊豪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把小黑胖子和竹竿的照片，发给了不少人，并附上文字：哥几个，找找这两只耗子，应该就在红振老街附近，急要。那些人的备注，无一不是中山路附近派出所的基层民警、辅警。

“炮哥，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红振老街？”

“我给你算算，537路公交车，是从老西门开过来的，那边全是商业中心，过了一大片高档居民区，就是CBD办公区，对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也就是说，537路公交车经过的地方，都是相对发达的区域，而那两只小耗子骗你，肯定是临时起意，否则不会只骗一个手机，可他们选择在中山路下车，这说明什么？”

万子良茫然摇头，不明所以。胡秋飞却想到了关键：“说明距离他们的落脚点很近。”

“小飞飞，有长进啊。”恵俊豪赞赏道，“不错，只有在熟悉的环境，才能在最短时间里摆脱追踪。”

“有道理。”

“他们这些唱双簧的，多半是社会底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渣人都在人渣堆。中山路附近的人渣堆，不就是红振老街吗？”

万子良算是听明白了，恵俊豪用的是排除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简单的办法，缩小了犯罪分子的活动区域，真不愧是经验老到的侦查员。不过就这样锁定红振老街，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万子良还是有点蒙。

“我知道了，红振老街毗邻东城区，住户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和本地的混混，是附近唯一一个人员复杂的老式里弄，内部环境更是复杂，他们只能躲到那里。”胡秋飞回想起了陈强曾经的教导，激动地抢答一句。

“知道的还不少嘛。”

“那是，谁让整个新城区，只有这一个‘宝地’。”

东海市规划建设时，西边为老城区，东边为新城区，新老城区外围，分布着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再外围是范围更大的郊区，环环相扣，层次分明。

新城区是东海市的经济中心，市容建设最完善，基本看不见如此破旧的老式里弄，而从中山东路出去，就是东城区的范围，红振老街夹在两地中间，没人疼没人爱，一直没有被规划，至今仍是一块破败不堪的地方。

万子良明白了缘由，不禁暗自感叹，要当好一个侦查员，还真不简单，既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要深入了解人间百态，更要有敏锐的侦查嗅觉，而恵俊豪的侦查嗅觉，真是难以形容的敏锐，胡秋飞也不差，稍微一点拨便明白了，唯有自己，到现在才想明白。

“嘀嘀。”

恵俊豪的手机传来一条微信：小黑胖子叫石军，或石一军，外号石头，是个小偷，前段时间进去过。竹竿叫黄欣，外号黄皮子，当过夜场保安，因为猥亵妇女也进去了，前两天才被放出来。半个小时前，他们进了红振老街的大华大排档。

恵俊豪把手机递给万子良，嘿嘿一笑。

“炮哥，这么长时间了，会不会已经卖了？”万子良没有信心地说。

“这还不简单，卖了就赔呗，实在不行，按江湖规矩办。”恵俊豪目视前方，毫不在意。

万子良愣住了，听恵俊豪这口气，怎么有点吓人，搞得跟黑吃黑似的。

“炮哥，你这么门儿清，以前是不是做过卧底啊？”胡秋飞好奇地问。

“卧底？你港片看多了吧。”恵俊豪不屑一顾道，“跟这帮坏人斗，就得比他们还黑，门道儿多着呢。”

恵俊豪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12：18分。

红振老街，大华大排档。

黄欣和石军一身酒气，嘴上泛着油光，两人说说笑笑地从大排档里走出来，好不惬意。

大排档对面，恵俊豪给后座的万子良和胡秋飞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待着别动，自己下了车，朝黄欣和石军走去。

恵俊豪装作漫无目的地闲逛，悠闲地点上一根香烟，顺嘴吐出一个烟圈，松松垮垮地过了马路后，恰好挡在黄欣和石军面前。

正走着的两人一愣，被突然出现的人猿泰山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就是黄欣吧？来来来，给你说个事儿。”恵俊豪痞痞地坏笑着，主动跟黄欣打招呼。

“你谁啊？”

“我这万儿可不响，说了你也不知道。来来，你先抽根烟。”恵俊豪摸出一根烟，给黄欣递过去。

黄欣接过烟，打量恵俊豪：“看你眼生得很。”

“都是张口吃八方，有缘才能到一方，借一步说话？”恵俊豪控制着微表情，示意路边不适合说话，而且谈话内容只能对他一个人说。

黄欣虽还是有些怀疑，但听恵俊豪一口江湖话，自己也是有大哥罩的人，便没有想太多，跟他走进了路边的弄堂。

“啥事儿？”

话还没有说完，恵俊豪抽到一半的烟头，忽然往黄欣衣领里一扔，烫得他大叫一声，原地跳了起来。

趁这个机会，恵俊豪一把搂住他脖子，用力一夹，往墙壁上一推，按得死死的。

石军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不料刚转身，就看到万子良和胡秋飞出现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面目不善，胡秋飞手上还掂着两块半截砖头。

发现来人是万子良，石军在心里骂了娘，知道东窗事发，债主找上门了，下意识地转身再跑。

石军刚跑出两步，胡秋飞猛地砸出砖头，正好砸在他脚下，偏上一分，他那只脚就中招了，吓得他一个激灵，腿一软直接扑在了地上。

“石军，砖头可不长眼，再敢动一下，砸烂你的头。”胡秋飞杏眼圆睁，掂着另一块砖头，对石军虎视眈眈。

“别打、别打。”石军抱着头趴在地上，愁眉苦脸道，“少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街头打架，砖头堪称神器，石军见胡秋飞如此彪悍，早就憋着粑粑的他，也许是受了惊吓，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拉在了裤裆里，顿时一股恶臭四散开来。

石军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兜着一裤裆屎，再也不敢乱动，生怕惹怒了胡秋飞，给他头上砸两个血窟窿。

“呸，猪狗不如，脏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胡秋飞拎着砖头快步跑到了石头跟前，踩下了他的两只鞋，远远地踢了出去。

万子良捂着鼻子，看傻了眼。平时古灵精怪的胡秋飞，竟然有如此彪悍的一面，真是女中豪杰，他自愧不如。

“黄皮子，你个看花场的小色坯……小样，别以为你穿上马甲老子就不认识你了。”恵俊豪恶狠狠道，“老子今天心情好，不然卸你两条梢条子（四肢）。”

“大哥，兄弟太念作（下作），黑了招，你是哪路的？留一口（手下留情）。”黄欣哆哆嗦嗦地对着黑话切口，心中忌惮不已。

“我是你炮爷，看你这属样（来头），带这么个脏货，一盘道就衰了，扑风的雏（刚出道的小混混）吧？”恵俊豪瞥了眼弄堂口的石军，蔑视道。

石军脸上冷汗淋漓，浑身臭气熏天，像被抽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逃也逃不了，动也不敢动。

“炮爷眼硬（眼力高明），兄弟认栽。”黄欣被吓破了胆，不敢不服气。

“这我兄弟，按规矩办，吐出来，两清。”恵俊豪指着不远处的万子良。

黄欣斜眼望去，看见了万子良，一切了然，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大哥，不是我不吐，已经卖了。”

“卖给谁了？”

“街边的手机贩子，我也不认识。”

听见手机被卖了，万子良心里凉了一截。

“小兔崽子。”恵俊豪凶相毕露道，“钱，拿来！”

这是愿意放他一马的意思，黄欣赶紧掏口袋。恵俊豪手更快，探出大手把他口袋里的钱全都掏出来，零零碎碎加起来，大概有五六百。

“出门在外，就这么点钱？”

“刚从苦窑（监狱）出来，就这么点了。”

“便宜你小子了，今天放你一马，下次招子（眼睛）放亮点，不然剁了你。”

说完，惠俊豪给万子良和胡秋飞使了个眼色，三人快速离开了弄堂，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汽车渐行渐远。

石军目光呆滞，眼中饱含泪花，他一边擦着裤子上的屎，一边看向黄欣哭诉：“欺人太甚了，什么鬼路子啊，这么野。”

“妈的，你也够野的，怎么就拉了？”黄欣脸肿得老高，嘴里呜哩呜喇道，“唇典（黑话）说这么顺溜的大哥，还知道咱们底细，肯定来路吓人，没打折你胳膊腿儿就不错了。”

“此仇不报，以后还怎么混呀？”

“妈的，混个屁……你的毅力也够强大的，怎么就忍不住拉到裤裆里了？以后叫你屎军毅算了。不对，你以后叫屎拉裆算了，没出息的烂屁眼。”

“呜，我也不想……都是苦窑里……”

“屎拉裆，赶紧找个水龙头冲冲。”黄欣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道，“泡个澡去去晦气，等晚上见了大哥再说吧。”

打今儿起，石军除了“石头”这个外号，又多了一个新外号——屎拉裆。

12：40分。

为了早上的射击比赛，恵俊豪早饭都没吃，到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心里一直惦记着诱人的烤肉，不由得踩足油门，吉普车风驰电掣，抄近路直奔新疆餐厅。

新城区，曲阳路上的阿尼巴伊德新疆餐厅，是远近闻名的网红餐厅，除了烤肉，最有名的小吃就是爆辣炒米粉，那是女生的最爱，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十二点打烊，食客络绎不绝。

恵俊豪停好车，三人进了店门，眼睛一扫，便找到了陈强的位置，纷纷围坐过去。此时，餐桌上刚刚端上来一大盘烤肉烤馕，滋滋冒油。

“搞定了啊。”恵俊豪看了看手表，神采奕奕道，“差不多刚好一个小时。”

“可以呀，不辱使命。”陈强拿起一把烤肉递给恵俊豪道，“来，趁热吃。”

恵俊豪当仁不让，狼吞虎咽起来。陈强顺势又拿了两把烤肉，递给了胡秋飞和万子良。

陈强见万子良有些闷闷不乐，眉峰微扬道：“手机没拿回来？”

恵俊豪左右开弓，嘴里塞满了烤肉，撇了撇嘴，示意胡秋飞解释一下。

胡秋飞叽叽喳喳，把过程说了一遍：“情况就是这样，只拿回来五百六十块钱。”

“手机贩子拿了手机，很快就会刷机转卖，即便找到他，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只能认倒霉了，就当花钱消灾吧。”惠俊豪嘴里含着烤肉，有点含糊地说。

“能拿回来五百六十块钱，总比白跑一趟强。”陈强若有所思道，“还有一只烤羊腿，马上就来，今天都敞开了吃。”

“哇，他们的羊肉爆赞，都是从新疆空运过来的。”胡秋飞边吃边点评。

“我出去一下，你们慢慢吃。”

陈强走到店外面，拨通一个号码，说了几句便挂了。回来后看了一眼情绪不佳的万子良，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一会儿，穿着民族服装的维吾尔族姑娘，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烤羊腿款款而来，眼未见其物，香味已扑鼻。

还未等服务员放下烤羊腿，胡秋飞便直接上手，撕下一块外皮金黄油亮的羊腿肉，放入口中，大快朵颐起来。

阿尼巴伊德的烤羊腿可真是一绝，口感酥脆鲜嫩，肉味浓郁，清香扑鼻。

“来来来，小万，你身板薄，多吃点……”陈强招呼了一声。

恵俊豪也不客气，撕了半条羊腿，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便热汗淋漓，腮帮子上全是油光。

万子良情绪低落，手机里不仅有很多珍贵的照片和视频，还有不少他研究电子物证的学习资料和心得体会，这可是他上班五年以来的所有心血。他只吃了两串烤肉，便没了胃口。

陈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强求，边吃边找话题。惠俊豪见缝插针，插科打诨，抖出少侠一砖拍出屎的梗来。胡秋飞见招拆招，也说了不少惠俊豪的糗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个小时后，大家风卷残云，将桌上的美食吃得一点不剩，微微挺起了肚子，准备鸣金收兵。

“刺啦！”

一辆黑色的丰田面包车停在了新疆餐厅门外，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剃着小平头的壮汉，穿着一身巴宝莉黑色休闲服，戴着大狗金链子。

壮汉威风凛凛地走进新疆餐厅，目光一扫，看到陈强这桌，立刻屁颠颠地跑过来，咧开嘴露出两颗大金牙，赔着笑脸：“哎哟，陈总，可找着您了。”

“嗯。”陈强似有所料，发出一个单音节。

“您大人有大量，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好意思。”

万子良和胡秋飞都愣住了，这是闹的哪一出？

惠俊豪倒是看出了端倪，这壮汉不就是虬江路二手市场收旧货的“大B哥”吗，他今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陈强稳如泰山地坐着，瞟了壮汉一眼，继续剔牙，用下巴指了指万子良：“跟他说。”

壮汉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一部华为手机，捧到万子良面前：“这位兄弟，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已经教训过他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笑纳了吧。”

“这、这是我的手机？”万子良惊讶地说。

“看看是不是，是你的就拿着。”壮汉赔着笑说道。

万子良反应过来，急忙接了过来，按下开机键，输入密码，查看手机里的隐私和资料，果然一样不少。

见万子良收下手机，壮汉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再次毕恭毕敬地看向陈强。

“好啦好啦，大B。”陈强挥了挥手，随口打发道，“以后叫你的人收东西小心点。”

“是是是，陈总教训的是，你们继续，不打扰了。”壮汉如蒙大赦，后退了好几步，才转身出了餐厅门，逃也似的上了黑色面包车，疾驰而去。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惠俊豪赞叹道，“真霸气！”

胡秋飞也坐不住了，显然刚才这一幕也让她振奋不已。

“头儿，刚才那位？”

“线人。”

胡秋飞恍然大悟，惠俊豪揉了揉肚子，也若有所思。

万子良捧着手机，内心不可名状的情绪奔涌，最终凝聚成一句话：“谢谢，头儿。”

“小事儿，客气什么，该咱们的面子里子，一样都不能少。”陈强站了起来，拍了拍万子良的肩膀道，“信访办的流程你都知道了，明天就回探组来吧，马上就有重要任务。”

万子良默默地点头，这一刻，千言万语都不如这个动作，同时，他也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尖刀上的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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