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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雨夜急救
书名： 怒放的花儿 作者： 朱海燕 本章字数： 3470 更新时间： 2024-07-01 16:57:41

晚来风急，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开始时飘飘洒洒，转瞬间铺天盖地。没过多久，本就不小的雨下得越来越急了，狂风怒吼，风雨交加，窗户被风雨击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老屋的木门在风雨中也显得沧桑无力。风声、雨声，再加上咯吱咯吱的门窗的响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这个被大山环绕的孤寂的小山村显得格外瘆人，似乎整个山村将被这风雨吞噬一般。

黄金瓜突发肠炎，上吐下泻，还发着烧。奶奶坐在床边着急地给孙子揉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咋整呀？烧得这么厉害？金瓜，忍一忍，等天亮我们就可以去卫生所了。”

黄金瓜蜷缩着身子，额头上渗着汗珠，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喊着：“奶奶，疼，肚子好疼。”

黄金瓜刚说完，又大口吐起来。尽管风雨交加，但是风雨声没有掩盖住黄金瓜因疼痛发出的喊叫声，正靠在床上看书的宋老师隐约听到了动静，她急忙起身跑到金瓜的房间。

“怎么啦？”宋老师着急地问道，面前的黄金瓜面色苍白，着实让宋老师感到担心和不安。

“不知娃白天吃什么不净的东西了，上吐下泻，还烧得厉害。这可咋整？”奶奶担心地说。

宋老师摸摸金瓜的额头：“呀，好烫呀！可能是急性肠炎，赶快送医院。”

黄金瓜奶奶着急地说：“我们这里没有医院，只有卫生所。再说天这么黑，雨那么大，怎么去呀？”

“是村头的卫生所吗？”

“是的。”

宋老师忙给黄金瓜套上外套，紧接着去找了一件雨衣给他披上：“奶奶，我来送。”

“不可以，天太黑，山路滑不好走，又下雨，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走得了？”尽管金瓜奶奶十分担心自己的孙子，同样她也担心宋老师在这么黑的雨夜会出现意外。

宋老师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背起金瓜：“奶奶，金瓜烧得厉害，再不送卫生所会很危险的。好在卫生所就在村头，几步路就到了。”说完，宋老师就背着金瓜朝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冲去。

此时的雨下得更猛烈了，狂风怒吼，似乎要把整个山村吞噬。宋老师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吃力地在狂风暴雨中小跑着。雨水早就打湿了她的鞋，有好几次她差点摔倒，因为身上背着黄金瓜，她要在保持速度的同时，保持身体的平衡，不能让黄金瓜从背上摔下来。雨下得越来越猛烈了，雨水模糊了双眼，这让在黑夜里摸索前进的宋老师更加困难，她还是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小跑着，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擦擦脸上的雨水了，在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与时间赛跑，让孩子得到及时的救治，孩子的生命大于天。

黄金瓜趴在宋老师的身上，有气无力地关心着宋老师：“宋老师，您小心点，要不让我自己走？”而此时的宋老师只管一个劲地往前冲，没有一点点其他想法，也来不及有其他想法。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宋老师把黄金瓜送到了卫生所。这时候，宋老师全身已经湿透了，汗水中夹带着雨水，雨水中夹带着汗水。值班医生立即采取急救措施，给黄金瓜做了检查，吊上水。

全身湿透的宋老师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她静静地坐在黄金瓜的身边，看着他，时不时还会抚摸金瓜的额头，关注他的烧退了没有。一直等到黄金瓜的脸色渐渐由煞白变得正常，宋老师才安下心来。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黄金瓜终于转醒，一睁眼，看到宋老师疲惫地趴在床沿边睡着了，他心里暖暖的，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年夏天自己生病、发高烧不退的时候，妈妈担心地在床边守护了一整个晚上，又是换毛巾又是摇着蒲扇给他赶蚊子，妈妈的温度、妈妈的关爱一直铭刻在金瓜的心里。望着眼前守护自己一整夜的宋老师，再想起昨夜她不顾一切送自己来卫生所的举动，黄金瓜心底泛起久违的感动，望着宋老师疲惫的睡姿有些出神。

不知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山中一切变得非常幽静。鸟儿又啼啭起来，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欢悦。树叶被雨水冲刷得青翠嫩绿、晶莹剔透，凝聚在树叶上的雨珠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滴落到路旁的小水洼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泥土味，亲切、舒爽。

窗外的鸟鸣声唤醒了宋老师，黄金瓜看着趴在病床边的宋老师胳膊一动，知道人就要醒了，却不好意思让宋老师知道自己看了她半天，于是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宋老师慢慢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到了乖巧地躺在床上的黄金瓜，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完全退去。看着熟睡的黄金瓜，宋老师这才放下心，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宋老师整理了一下黄金瓜的被褥，安静地坐在床边。此时宋老师隐隐地感觉到了身上的疲惫，裹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身上的肌肉也酸痛得不行，尽管很疲倦，她还是坚持守在金瓜身边，生怕孩子病情有什么变化或者醒来后有什么需求。

奶奶一大早就匆忙赶到了卫生所，她一进门就径直走到孙子床边，用嘴唇轻轻地贴了贴孙子的额头，明显地感到孙子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才从一开始的担心、紧张中慢慢放松下来。

宋老师安慰奶奶：“奶奶，瞧金瓜睡得多香呀，明后天再吊两次水就完全好了。”

黄金瓜奶奶拉着宋老师的手，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油然而生：“闺女，多亏你呀。谢谢，谢谢！”

“奶奶，不客气，应该的。”

“丫头，你辛苦了一夜赶快回去休息，我已经熬好了粥，你回家先吃上一碗再睡一会儿。”

“不不，我不困，等金瓜吊完水，我们再一起回去。”

两个人说了许久，黄金瓜装睡也装不下去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奶奶、宋老师连忙转身将目光投向黄金瓜。

“金瓜，你醒了。”奶奶连忙坐到金瓜身边，暖心地望着金瓜。

宋老师倒了热水，她一手端着水，另一只手扶着黄金瓜坐起来，她用嘴唇轻轻抿了一口，确认过温度后再将杯子送到金瓜嘴边喂他喝水。这画面俨然一个母亲在照顾自己的孩子。

奶奶急忙站起来将保温桶里的粥倒进碗里，端到孙子跟前：“饿了吧？快喝点粥。”

黄金瓜看了看粥，又看了看宋老师，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宋老师，您先回去休息吧。”

“我等你吊完水一起回去。”

“不行，您守了一夜，湿衣服一直裹在身上会感冒的。”

“已经快干了，你就别担心我了。”

“您如果不回去，我就不喝粥了。”

“好，好，你先喝粥，让奶奶先照顾你，我回去换衣服。”

“丫头，赶快回去吧。”

宋老师走到卫生所门口，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看着奶奶正在一口一口地喂金瓜喝粥，她才放心地离开。清晨的阳光洒在宋老师的身上，尽管是阳光灿烂，但浑身潮湿的宋老师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宋老师把衣服紧了紧，加快了步伐。在晨曦中，她的身影显得更加柔美！

黄金瓜喝了粥，又配合医生做了个检查就没事了。临行前医生还对金瓜说：“幸亏昨晚背你来的女士来得及时，回去可要好好感谢她。”黄金瓜眨眨眼睛，说了句：“那可不是，必须的！”他接过奶奶手上的粥桶，谢过医生，就径直朝家走去。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不过他身体底子好，昨晚又休息得当，身上的气力也在快速恢复，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

“宋老师，我回来啦！”黄金瓜一进屋就打起精神喊道，想给宋老师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没有人回应。

“宋老师？”黄金瓜小声喊着宋老师，跨进房间，一扭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宋老师眉毛蹙成一团。

黄金瓜赶忙跑到床沿摸摸宋老师的额头，有些微烫，而他手背的凉也唤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宋老师。宋老师的声音有些喑哑：“金瓜，你回来了！”

“宋老师，您怎么生病了？哎呀，都怪我这乌鸦嘴，说什么穿湿衣服睡觉会生病，呸呸呸。我这就去卫生所给您开点感冒药回来。”

宋老师被黄金瓜逗得浅浅地笑了一下，连忙拉住黄金瓜的衣角：“没事儿，你别忙了。我只是嗓子有点疼，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咋行？我摸您的脑门都有点烫嘞，”黄金瓜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露出并不宽厚的后背，“这下轮到我背您去卫生所了。”

“金瓜，别瞎闹！咳咳，你自己的病才刚刚好一点，又想让我担心是不是？”

黄金瓜看着宋老师嗔怪的表情，瞥了一眼宋老师抓住自己衣角的手，笑得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好，那咱们各让一步，我也不背您去卫生所了，但是您也不许拦我去给您买药，而且药买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吃药，怎么样？”

“好，”宋老师看着眼前这个机灵的孩子，不得不妥协，更何况她知道黄金瓜也是担心自己才故意用了点小计策，“那金瓜，拜托你了。但是你的病刚好，休息休息再去吧。”

两人说话间，奶奶也到家了。她在门口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这会儿连忙走到宋老师身边：“怎么了，大闺女？你生病了？”

“奶奶，宋老师她嗓子发炎了，还有点低烧，我去一趟卫生所给宋老师买药。”黄金瓜细心，担心嗓子发炎的宋老师再说话嗓子会更难受，所以帮宋老师说明了情况。

“啊，没事吧？”奶奶连忙也伸出手在宋老师额头上摸摸，“家里感冒冲剂和消炎药都有，退烧药不到温度不能乱吃的，我先去给你冲感冒冲剂去。”

“好，那我来帮忙烧水，”黄金瓜应了奶奶一句，目光又转向宋老师，“那宋老师您先睡一会儿，药冲好了我给您端过来。”

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宋老师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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