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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同学在小店中相聚
书名: 大潮奔涌 作者: 胡志平 本章字数: 8522 更新时间: 2024-07-01 16:56:22
没想到,路夏与欧阳在林边的谈话,不久就变成了现实。
19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天皇向全日本广播,接受《波茨坦公告》,无条件向盟军投降。
听到这个令人无比振奋的消息,路春旅部的全体官兵都冲出了营房,大声地欢呼,许多官兵忍不住跳起来把军帽扔到了半空中。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欢呼啊!我们胜利了!
欢呼啊!中国胜利了!
艰苦卓绝的中国抗日战争终于胜利了,官兵们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到处都响起了鞭炮声,那些国民革命军抗日部队的士兵也都走出了山林。居住在山坳之中的许多山民得知这一喜讯,纷纷敲着锣,打着鼓,扎着红绸,来到路春旅部门口,与官兵们一同庆祝。
第三天上午,路春正在作战室与何参谋长谈论日本投降后中国未来的形势,机要参谋路夏走进来立正说:“报告!师部有电话,请旅座去接!”
路春快步走出旅部办公室,来到侧间的电讯室,他拿起电话,听到了师长宋敏的声音:“喂!是路春旅长吗?”
路春立即立正回答:“是!我是路春!”
电话中宋师长说:“接总部命令,有重大行动,请你和何参谋长马上去重庆开会!”
路春回答:“好!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动身?”
宋师长说:“马上动身!我也去。考虑你的夫人在重庆,照顾你一下,安排你也去开会。”
路春说:“好!谢谢师座!”
路春放下了电话,思索片刻后返回旅部办公室,对何参谋长说:“师部通知我俩去重庆开会,有重大行动。你赶快去安排一下!”
何参谋长听了,立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路夏正站在旁边,他听到了部分电话内容,问:“旅座,你马上去重庆开会?”
路春回答:“紧急会议,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在家等候命令吧。”
说完,路春走进房间,他穿戴整齐后,从室内拿出一个公文包及一个小皮箱快步出了小院。这时,何参谋长已坐上一辆吉普车在等候,路春迅速地上了车。
吉普车沿院门外狭窄的黄土小路疾驰而去。
四天后。
下午四时不到,路春和何参谋长开车返回旅部。路夏和陈参谋等接到电话,赶到院外迎接。路春刚下车进到小院,就立即对旅部工作人员说:“四点半钟,各部团长将要赶到旅部来开会,还有半个小时,大家快去准备!”
陈参谋问:“要不要再打电话通知他们?”
路春一摆手说:“不用,何参谋长已经打电话通知了。”
路春一脸的严肃,他一边进屋一边把腰部的皮带松了一下并自言自语说:“刚刚歇息没有几天,就又要打仗了!”
跟在路春身边的路夏听了忙问:“和谁打仗?”
路春回头板着脸不高兴地反问了一句:“你说呢?你也要学会动动脑子想想!”
路夏听了,沉思,无语。他转身走了过去,帮助陈参谋等人清理旅部办公室中的大长方桌。
在山区,因为条件有限,路春的旅部没有大型的会议桌。于是,几位参谋想办法从几户农家弄来了三个大方桌,把它们拼在一起,上面又铺了两块暗绿色的军毡,组成了一个也很不错的旅部军事会议桌。
很快,好几辆军用吉普都到了,几个团的干部纷纷下车,并互相打着招呼,走进了旅部的小院。
路春已重新穿戴整齐。陈参谋、路夏已为大家备好茶水放在大桌上,许多军官依次走进了旅部办公室。因为抗战胜利了,大家站在桌边仍然在笑着交谈着,路春神情严肃地站在了长桌的上首,下达命令:“开会!”
何参谋长站在路春身旁大声喊:“起立!”
已经坐下的几位军官立即又站了起来,立正站在桌旁。
接着,何参谋长又大声喊:“坐下!”所有的军官都坐下了。
陈参谋、路夏在旁边的一张小长桌子边也坐下了,他俩准备记录。
路春说:“兄弟们,我们在重庆开完紧急会议后赶回来,现在小日本已经投降了,对日军的受降工作正在全国各地紧张地进行。日军投降以后在东北、华北、华中、江南等许多地方空下了大片的无人管理区。目前许多地方的共产党正抢在我们的前面在全国各地接受日军的投降,接收日军的大量军事装备,他们正在与我们争抢地盘。我们师部已经接到紧急转移到湘南地区的命令,我们要赶快去这些空白地区,占领这些无人管理的地方。大家开完会后,立即进行动员,明天准备一天,后天上午七时整,我旅部的所有部队准时出发!”
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几位团长相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一位副团长轻声地问了一句:“我们以后还回来吗?”
路春立即大声地回答:“这么远距离的大部队调动,你说还会回来吗?我们不会回来了!起码短期内是不会再回来了。大家明天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好,并做好这次远程行军的各项准备,部队要步行几十里走出山区后才能乘上汽车,我们赶到武汉后,就可以上火车了。”
何参谋长等路春旅长说完以后又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几位团长回答说:“没有了!”
路春听了,下令说:“散会!”
散会后,几位团长都站在路春的身边不走,他们都想再问问重庆的情况。一位姓洪的团长问:“旅座,重庆的总部也要动啰?”路春说:“那是自然!重庆总部的人员也正在抓紧转移,他们比我们的行动快得多!我们坐车,他们大部分是坐着飞机走的。估计现在有不少总部的人已经到达了南京、上海等地,你们也抓紧吧。”
另一位姓李的团长说:“我们与新四军抢地盘,很可能双方要干起来。”
路春脸上没有了笑容,说:“新四军在江南的力量不大,只有新四军及一些地方游击队!”
几位团长望着路春,都没有说话。
路春又催了一句:“大家快回去准备吧,我们旅部也有许多事要安排。”
几位团长纷纷离开小院。路夏一直站在路春的身边,他听到了路春与几位团长的私聊后,心中立即沉重起来。此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组织——共产党!接着,路夏又担心起自己心中的恋人——欧阳。
路夏站在路春身边问:“旅座,这次部队大调动,师部医院也走吧?”
路春听了弟弟的问话,知道了他的心事,忙笑了:“你担心你的女朋友?她们师部医院肯定是会和我们一道行动的!你不用担心她!”
路夏心中安定了一些,忙又关心地问哥哥:“哥哥,这次你去重庆,见到嫂嫂了吗?”
路春听了这话,开心地笑了,说:“当然见到了!这次我去重庆开会,是宋师长照顾我,好让我与你嫂嫂见见面,团聚一下。唉,我们军人,与家人见一次面不容易!”
路夏问:“嫂嫂还在重庆?”
路春说:“这些年,她一直帮她哥哥带孩子,孩子已经好几岁了。这次她哥哥也调动了,去南京工作,估计最近几天,她也会随着她哥嫂一家人一块去南京。”
路夏接着又问:“嫂嫂的哥哥与你是黄埔同学?”
路春说:“是的,还是上下铺,关系非常好,不然,他怎么会放心把妹妹嫁给我?这位同学一直对我、对你嫂嫂都非常好。”
路夏说:“黄埔军校了不起!”
路春说:“黄埔是孙中山创建的,当时国共两党都有许多人参加。这些年抗战,我们黄埔同学中有许多人都是抗日骨干,都参加了忻口之战、台儿庄之战、平型关之战、长沙保卫战、宜昌保卫战,死了许多人,唉,我的许多同学都已经不在了。”
路春心中有点难过,他对路夏说:“做军人,没办法,性命都是难保的。不说了,你也快去准备一下吧,是否又想去师部医院看看你的那位女朋友?”
路夏被哥哥猜中了心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女朋友叫欧阳芳草,很漂亮。她这次能随师部陆军医院调动,我就放心了,我不去了,明天打个电话与她联系一下就行了。等到达湖南以后,我们安顿好了再见面也不迟。哥,我给你看看她的照片。”
说完,路夏从上衣的小口袋中掏出欧阳的照片递给了哥哥。
路春接过照片看了一会说:“嗯,这个女孩确实不错,长得眉目清秀,照片比人更漂亮,还是个护士,比你嫂嫂强!你嫂嫂原先就是个村姑,现在也是没有任何工作的。”
路夏笑了,迎合着说:“嫂嫂在家好,以后可以陪在你身边,相夫教子!”
路春又笑了:“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相夫教子?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不说了,兄弟,快去准备吧!”
路夏笑着回了一句:“谢谢大哥!”转身离去。
第三天清晨,路夏拿着整理好的旅部的各种文件,背着已经捆扎好的背包,上了一辆吉普,与旅部的其他工作人员一道出发了。许多山民知道了在此驻扎多年的国民党军要走了,全部从村寨中跑出来,站在一些山口及一些大小不一的村寨路口,挥手相送。旅部的几辆吉普车形成一个小小的车队,穿过一段密集的士兵队伍,飞速地在黄泥土路上行驶。走出山区土路后,刚上大道,路春就遇到了洪团长的部队,他让司机稍停片刻,问了一下情况。洪团长汇报说:“旅座,李团长的部队也已经出发了,他们跟在我们团的后面。”
路春回答:“好,你们团就跟在我们旅部的后面吧。”
路夏坐在吉普车中,他看见旅部的几辆车在成片的急速行进的士兵队伍中穿行,一路上车轮滚滚,尘土飞扬。路夏站了起来,他回身从车窗向后观看,只见士兵们的脚步扬起的黄土已经遮天蔽日,从几条乡路上会集而来的步兵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灰黄色的可移动的巨大人流。路夏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由于此次行动目标已经明确,大家坐在车上都沉默无言。旅部不断地派人催促大家快速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赶到了武汉并登上了一列军用列车。
第三天清晨,路春与他的旅部所有官兵都按时到达了湖南S城。在这儿,路春的三个团按上级指示,迅速地分离了,他们各自到达自己的防区驻扎下来后,将抓紧时间对一些尚未缴械投降的日军进行受降。
在蒋介石积极调动兵力准备打内战的同时,共产党的各个大小根据地,大家也在积极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危险变化。
这天林广宇获知军区的老江同志将陪领导去延安开会,他立即给路莲写了一封短信,托请老江给路莲带去。
老江到达延安保育院时,护士小钱正好从材料科领了一些材料回来,她刚进院子,就看见老江。老江一身军装上满是尘土,站在院门口向里面张望。小钱走上前,问:“同志,你找谁?”
老江大约四十岁,国字脸。他笑着说:“我是从冀东根据地来的。请问路莲同志在哪儿上班?我给她带来了一封信。”
小钱忙说:“路莲就在我们医务科上班,你进来坐坐吧。”
老江说:“不进去了,我马上要去办事,麻烦你帮我喊一下。”
小钱听了,忙进屋对路莲说:“路莲,外面有个八路军干部来找你,是从冀东根据地来的。”
路莲连忙出了医务科,见了老江,笑着问:“我是路莲,你找我?”
老江说:“我姓江,刚从冀东前线来延安开会,我给你带来了林广宇同志的一封信。”说完,老江从衣袋中掏出信递给了路莲。路莲立即认出是林广宇的笔迹,忙说:“谢谢你!江同志,请进来坐一下吧!”
老江说:“不进去了,我来延安开会,时间很紧,今天刚到,就把信给你送来了。我走了。”
路莲极力挽留:“进来坐一下吧。”
老江说:“不了,我走了。”说完,老江摆摆手转身离去。
路莲在医务科门口抽出了林广宇的来信,信不长:
路莲同志:
向你问好!好久未给你去信联系,很是想念你。现我军区老江同志去延安开会,我请他给你带一封信问候。自与你在延安分手后,我与方远东等一批抗大同学在冀东根据地干得很好。我的部队已从四人战斗小组逐步壮大成为一个战斗营了,我担任了一段时间的营教导员工作。中共中央七大召开以后,我们军区响应中央号召,向日本侵略者发动了最后一击,在许多大小战场上,我军发动了近千次的战斗进攻。我们驻地附近的清林县城已被我们攻下来了,县城内的日伪军全部被歼灭,行动取得了很大的胜利。现在冀鲁、冀豫区域的根据地已经连成一片,部队得到迅速发展。最近我被调到一个新的刚组建的团担任政委工作。下一步,我们将在已经解放的区域内协助地方政府实行减租减息、发展生产的政策,组建人民政府。
路莲,你还好吧?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想念你!紧紧握你的手!
老同学兼战友林广宇
路莲把信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心中十分高兴。猛然间她想起应该抓紧机会也给林广宇写几个字,让老江带回去,她立即向大门口追去。
路莲看见老江了,他还未走远,还未出院门,路莲连忙大声喊:“老江同志,老江同志,请等一下!”
老江听见了叫声,他停住了脚步,回身看见是路莲,忙笑着问:“你叫我?什么事?”
路莲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等我十分钟,我想给我的老同学林广宇也写几个字,让你顺便带回去,可行?”
老江立即笑着说:“行,这肯定行!刚才我就想问你是否有信带回。”
路莲说:“我立马就来。”
十分钟后,路莲在一张纸上写了这样几行字:
林广宇同志:
收到了你的来信,知道了你们的胜利及进步,我非常高兴。我现仍与黄珠珠在一起从事一些医疗护理及保育方面的工作。抗战已经胜利了,近期延安的革命形势很紧张。不过,我们和大家在一起,和党中央在一起,请你放心!我也紧紧地握你的手!保重!
老同学兼战友路莲敬上
路莲匆忙中找不到信封,就把林广宇写来的信封又装上了自己写的信,在信封上补写了“林广宇收”四个大字。
老江接过路莲的信,笑着说:“我成你俩的信使啦!”说完,哈哈一笑。
路莲无法酬谢,她双足并齐立正,向老江敬了一个军礼:“谢谢你,老江同志!”
路春的旅部设在一个小镇。
这天下午,路夏办完了自己手上的公务后,想看看这个小镇,就与陈参谋招呼了一声后上了街。路夏在路上晃荡,他一边溜达一边看。这个镇离S城不远,镇内建筑不错,都是砖瓦房,狭窄的青石板街道两侧有许多店铺。抗战已经胜利了,小镇的街道上行人不少,十分热闹。路夏抬眼看见路边有一家饭店,就顺势走了进去。
刚坐下,店小二就来了,靠近问:“军爷,你想吃点什么?”
路夏听了,笑了:“你怎么称我军爷?我年纪不大。”
店小二忙赔笑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你想吃点什么?”
路夏说:“我要尝尝你们店中的特色菜,来两份就行了。”
店小二说:“我店中的特色菜那可都是有辣椒的,你不怕辣吧?”
路夏说:“少放一些辣椒,我不喜欢吃辣椒,不能太辣!”
店小二说:“好的,那请稍等!”说完,转身去安排。
路夏坐了一会,他一边等菜一边观察着这间店铺。忽见门外又进来一人,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戴着礼帽,还有一副眼镜。路夏看着来人,他忽然认出,此人是他的大学老同学,他的入党介绍人刘扬!
刘扬迅速地在路夏面前坐下,接着说:“我俩移一下,往里面坐坐,那儿正好有一张空桌。”
路夏回头看了一下,他发现里面的靠墙处确实还有一张空桌,两人立即一同往后面桌子边移动,并迅速地坐了下来。
路夏问:“你怎么来啦?我们到这里才几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扬看见路夏十分紧张,忙回身招手对店小二说:“伙计,麻烦你来一下。”
店小二立即跑了过来,刘扬说:“伙计,请你给我们再加两个菜,一荤一素,外加二两小酒。”
店小二听了,马上说:“好嘞!两位先生,你们稍等,一会就好!”
店小二走后,刘扬又移动了一下座位,他把背朝向了店门,低声对路夏说:“你们部队一调动,我们就知道你到了这里。这些天我一直在找机会找你,今天真好,在这儿碰到了你。我们边吃边谈!”
路夏惊异地追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扬诡异地笑了一下,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自从收到了你告诉我的联系地址、部队番号后,我就时刻惦记着你的去向及安危。你是与我保持单线联系的我党的一名战士,我怎么会不知道你?”
路夏安下心来了,说:“这几年我一直未与党组织联系,也没有办法找到你们,今天能与你联系上,我很高兴,组织上有什么安排吗?”
刘扬低声说:“目前形势非常不好,虽然抗日战争已经胜利结束了,但种种迹象表明,国民党即将发动内战,很快就又要动手了,所以组织上很需要你的帮助。”
路夏说:“行,你们需要什么消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
刘扬说:“你现在具体在干什么工作?”
路夏说:“我现在是旅部参谋,管理机要文件及相关处理。”
刘扬说:“那很好!你继续注意隐蔽,注意自己的安全。S城周围就有我们的部队在活动,目前力量还不是很大,如你们旅部、团部对我们有较大的军事行动,希望能早点告诉我们。”
路夏说:“好的!”
刘扬继续说:“这种困难局面持续时间不会太长。现在我党我军在东北、陕甘宁、中原的力量都很强大,在长江以南地区我们也正在集结并努力壮大我们的队伍,形势很快就会有所好转,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店小二送来了两碗菜及两碗饭。刘扬把一碗饭放到了路夏面前,自己也抓紧吃了一口菜,继续说:“我们边吃边谈。”
路夏拿起桌上的小酒杯给刘扬及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说:“老同学,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真高兴!这杯酒我先敬你!”
说完,路夏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饮了下去。
刘扬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从这个店往东走五十米有一家茶叶店,是我们的联络点。”说完,刘扬又从长衫衣袋中取出一个纸条递给路夏,“这纸上有接头的时间、方法和暗号,你等会把它们记于心中后撕掉。”
说完,刘扬把杯中的酒一口饮掉,又吃了几口菜说:“我先吃了,我等会先走,你看完纸条后一定要记住时间、地点、暗语,看后撕掉。”
路夏紧张得心怦怦地跳,他靠近刘扬悄悄地说:“我知道了。”
刘扬迅速地吃饭,他低声说:“路夏,你也抓紧吃饭吧,此地不宜久待。”
刘扬吃完以后,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你慢点,等一会儿再出去!”
说完,刘扬转身戴上礼帽出了店门。路夏继续低头吃饭,他一边吃一边偷偷地把纸条上的字看了两遍,记住以后,他把纸条细细地撕碎,扔在了桌边的小木桶里。
一周后。
这天路夏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整理文件,他看到了一份师部下达的“剿整”沙头村游击队的文件。沙头村就在S城附近,路夏把文件看好以后收进文件袋,然后走进了旅部的作战室,路夏还想再了解一些具体情况。旅长路春这时正在打电话,路夏故意拉开了墙边一张桌子的抽屉,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假装找东西。
路春正在给洪团长打电话:“……那个游击队的队部在沙头村,离你们驻地不远,师部的侦察员已经侦察清楚了,你们选个日子,去把他们消灭掉……”
电话中可隐约听到洪团长的声音:“……哪一天动手?……”
路春说:“什么时间动手,你们自己决定,地点准确无误,你们也可以先派人过去侦察一下,确定后即可行动……”
路夏在抽屉内找到了几张纸,然后,他很自然地离开了作战办公室。
傍晚,路夏吃过了晚饭,他抓紧时间来到了那家茶叶店。他看见店边橱窗内有一盆花,是红色的映山红,橱窗里面的窗帘是拉开的,暗号显示店内平安!
路夏快步走进了店,问店主:“请问你们店内可有四川的沱茶?”
店主四十多岁,头戴一顶淡棕色的圆帽,和气地说:“我们这店里没有四川的沱茶,有安徽的好茶!”
路夏问:“是安徽的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
店主说:“安徽的绿茶很有名,是好茶!我让你看看样品。”
说完,店主对路夏略微点了一下头说:“请跟我来!”
店堂的后面就是一个隔间,里面摆放有一些较大的装茶叶的铁桶。往里面又走了几步,在一个屏风后面,路夏看见一个人坐在那儿,他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他的同学刘扬。
路夏紧走几步,刘扬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握住了路夏的手。两人在桌边坐下,店主已经离开了。
刘扬说:“路夏,因为你刚到这儿时间不长,所以我要跟你直接联系一段时间。我目前在这儿任县委书记,负责这个县及周围一些片区的革命工作。最近几天,我每个傍晚都来这个店中待一会儿,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我们接上头以后,后面会安排其他的同志代替我与你联系。你要注意隐蔽自己,不要暴露了。今天你来,有什么消息吗?”
路夏说:“最近我们的部队将要对S城附近的一支游击队动手,你们有队伍驻在沙头村吗?”
刘扬说:“是的。沙头村是我们的一个老根据地,已有很多年了,有一支部队常驻在那儿。”
路夏说:“马上要派一个团的兵力去那儿进攻这支游击队,要赶快通知他们转移。”
刘扬说:“这个村很隐蔽,怎么被你们发现了?”
路夏说:“我们师部有一个侦察连经常化装成老百姓在周围各处侦察,已经发现这个村庄了。”
刘扬问:“什么时间动手?”
路夏说:“还未最后确定,可能就在最近几天,他们团部也有可能会派人再次潜入侦察。”
刘扬说:“好!我知道了,你赶快走吧,我也要马上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路夏站了起来,刘扬伸出了手:“小心!保重!”
路夏转身离开。
路夏回到驻地后,很担心沙头村那支部队的安危。路夏的新办公室在旅部作战室的另一侧,为了得到确切的消息,路夏经常找一些理由去作战室看看情况。终于到了第五天的下午,路夏听到了吉普车的刹车声,是洪团长到了。路夏顺手夹了一个文件往作战室走去,只见洪团长气势汹汹地走进作战室对路春大声地说:“旅座,你们弄错了吧,我派了一个营的兵力,今天凌晨把那个沙头村围了个水泄不通,冲进去一看,哪有什么游击队!都是一些老百姓在那里!”
路春正在看地图,他抬起头来说:“怎么会弄错呢?游击队常常会化装成老百姓,你们有没有认真地搜一搜,抓几个老百姓审问一下?”
洪团长说:“戴营长亲自带人去的,仔细搜索了全村,他们没有见到一点部队存在的痕迹。审问了好几个老百姓,都说沙头村从来都没有见到一个兵!”
路春说:“那真是怪事了,师部侦察连侦察得很清楚,怎么会没有游击队?”
洪团长说:“莫非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游击队全走了?”
路春说:“全走了?不会吧。听说这支游击队有一百多人呢,怎么会走得一干二净!”
洪团长说:“共产党办事能力大着呢,我以前和他们打过不少次交道,我知道他们。”
路夏此时站在窗前那张小长桌边,手一页一页地慢慢整理着手中的文件,耳朵却在认真地听着路春与洪团长的对话。
路春说:“消息在你们团部走漏了吧?”
洪团长站到了作战室会议长桌边说:“不可能!”
路春说:“不要生气,我会派人查清楚的。你坐下来歇歇,晚上在我这儿吃饭!”
洪团长,中等偏下的身高,长得很壮实,平时作战很勇敢,路春十分欣赏他。
路春安慰了洪团长后,对路夏说:“路参谋,快给洪团长倒茶,通知伙房晚上多准备两个菜,我要与洪团长喝两杯!”
路夏立即立正说:“是!”说完,路夏给洪团长沏了茶,并快步去了伙房,安排他们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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