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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录003
书名: 一读就懂的传习录 作者: 王阳明 本章字数: 10194 更新时间: 2024-04-18 10:11:25
【解读】
王阳明非常强调立志在学习他的学说中的重要性。他认为,只要有了坚定的志向,并且能持之以恒地追求,那么修身之气,也就是那种能推动我们不断前进的内在力量,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换句话说,有了志向,我们就有了动力和方向,就能更好地修养自己,提升自己。
对于立志与人生的关系,阳明先生有着独到的见解。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想要在人生中有所作为,做出一番事业,那么首先就要立志。没有志向的人,就像没有目标的船,只会在大海中随波逐流,最终一事无成。而有了志向,我们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就能有计划、有步骤地去实现它,从而在人生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原文】
问:“先儒曰,‘圣人之道必降而自卑,贤人之言则引而自高。’如何?”
先生曰:“不然。如此却乃伪也。圣人如天,无往而非天。三光之上天也,九地之下亦天也,天何尝有降而自卑?此所谓‘大而化之’也。贤人如山岳,守其高而已。然百仞者不能引而为千仞,千仞者不能引而为万仞。是贤人未尝引而自高也,引而自高则伪矣。”
【译文】
有人问:“先儒说,‘圣人之道必降而自卑,贤人之言则引而自高。’这句话怎么理解呢?”
先生回答说:“不是这样的。如果这样说就是假的了。圣人就像天一样,无论在哪里都是天。日月星辰之上是天,九泉之下也是天,天何尝有降低自己、让自己变得卑微的时候呢?这就是所谓的‘大而化之’(即化育万物、包容一切的意思)。贤人就像山岳一样,只是守住自己的高度而已。但是,百仞高的山不能自称千仞,千仞高的山不能自称万仞。所以贤人也并没有自抬身价,如果自抬身价就是假的了。”
【解读】
王阳明,这位明代的大儒,曾深刻指出自我抬高是一种虚伪和做作的行为。他认为,真正拥有高尚道德情操的人,是不会去故意抬高自己的。这是因为他们明白,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外界的赞誉或自我吹嘘,而在于内心的纯净和真实。
当我们说不虚伪、不作假时,其实是在强调做真实的自己,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这不仅是一种道德要求,更是一种人生智慧。因为只有真实,才能让我们在面对各种挑战和困难时,保持坚定的信念和不变的初心。
遗憾的是,在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人喜欢“作伪”。他们或许是为了追求名利,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们的行为都是非常可耻的。比如,有些人通过恶意炒作来吸引眼球,有些人则四处招摇撞骗以牟取私利。这些行为不仅损害了他们的个人形象,也败坏了社会风气。
【原文】
问:“伊川谓‘不当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中。’延平却教学者看未发之前气象。何如?”
先生曰:“皆是也。伊川恐人于未发前讨个中,把中做一物看,如吾向所谓认气定时做中,故令只于涵养省察上用功。延平恐人未便有下手处,故令人时时刻刻求未发前气象,使人正目而视惟此,倾耳而听惟此,即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的功夫。皆古人不得已诱人之言也。”
【译文】
问:“伊川(指程颐)说‘不应当在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去寻求中(指中庸之道的中)。’而延平(指李侗)却教导学者去观察未发之前的气象(指心境状态)。这两者之间该如何看待?”
先生回答说:“两者都是正确的。伊川是担心人们在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就去刻意地找一个‘中’的状态,从而把‘中’当作一个固定的东西来看待。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把气息平定的时候当作‘中’,所以伊川教导人们只需在涵养(培养内在的品德)和省察(自我反省和观察)上下功夫。而延平是担心人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所以教导人们要时时刻刻去观察自己未发之前的心境气象,使人正视时只看这个,倾听时也只听这个,这就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意为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也要谨慎,在无人听到的地方也要有所畏惧)的功夫。这两者都是古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引导人们而说的话。”
【解读】
阳明先生对于“中”的理解非常独特和深刻。他认为,“中”并不是一个具体的物体,而是学者在涵养省察自己时所呈现出来的一种内在景象。换句话说,“中”是我们内心的一种状态,是我们在修养自己的过程中需要时刻关注和保持的。
无论是君子修炼品德,学者追求学问,圣人领悟大道,还是君主治理国家,都需要在“圣算”(可以理解为一种高明的智慧和策略)中不断地寻找和守住这种“中”的景象。因为只有保持在这种状态,我们才能够不被私欲所迷惑,不落入世俗的套路。
如果背离了这种“中”的景象,那么我们就会很容易被私欲所左右,从而失去自己的本心。这样一来,我们的行为就会变得功利和浮躁,无法真正地实现自己的价值和追求。
因此,阳明先生强调要时刻关注自己内心的状态,保持“中”的景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原文】
澄问:“喜、怒、哀、乐之‘中’、‘和’,其全体常人固不能有。如一件小事当喜怒者,平时无有喜怒之心,至其临时,亦能‘中节’,亦可谓之‘中’、‘和’乎?”
先生曰:在一时之事,固亦可谓之‘中’、‘和’,然未可谓之‘大本’、‘达道’。人性皆善,‘中’、‘和’是人人原有的,岂可谓无?但常人之心既有所昏蔽,则其本体虽亦时时发见,终是暂明暂灭,非其全体大用矣。无所不‘中’,然后谓之“大本;无所不‘和’,然后谓之‘达道’。惟天下之至诚,然后能立天下之‘大本’。”
曰:“澄于‘中’字之义尚未明。”
曰:“此须自心体认出来,非言语所能喻。‘中’只是天理。”
曰:“何者为天理?”
曰:“去得人欲,便识天理。”
曰:“天理何以谓之‘中’?”
曰:“无所偏倚。”
曰:“无所偏倚是何等气象?”
曰:“如明镜然,全体莹彻,略无纤尘染著。”
曰:“偏倚是有所染著,如著在好色、好利、好名等项上,方见得偏倚。若未发时,美色、名、利皆未相著,何以便知其有所偏倚?”
曰:“虽未相著,然平日好色、好利、好名之心原未尝无。既未尝无,即谓之有;既谓之有,则亦不可谓无偏倚。譬之病疟之人,虽有时不发,而病根原不曾除,则亦不得谓之无病之人矣。须是平日好色、好利、好名等项一应私心,扫除荡涤,无复纤毫留滞,而此心全体廓然,纯是天理,方可谓之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方是天下之‘大本’。”
【译文】
澄问先生:“对于喜、怒、哀、乐这些情感,能否做到‘中’与‘和’的境界,普通人自然很难全面达到。但比如在一件小事上应当喜怒的时候,如果平时并没有喜怒之心,那么临时表现出来的喜怒也能恰到好处,这能否也被称为‘中’和‘和’呢?”
先生说:“在一时的事情上,这样确实可以被称为‘中’和‘和’。但这还不能被称为‘大本’和‘达道’。人性本善,‘中’和‘和’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怎能说没有呢?只是普通人的心被各种杂念所蒙蔽,虽然他们的本心也时常显现,但总是短暂明了又短暂消失,不是本心的全体和大用。只有无时不‘中’,无处不‘和’,才能被称为‘大本’和‘达道’。只有天下最真诚的人,才能立定天下的‘大本’。”
澄说:“我还是不太明白‘中’字的含义。”
先生说:“这需要你从自己的内心中去体会,不是言语所能完全表达的。‘中’就是天理。”
澄问:“什么是天理?”
先生说:“去除了人欲,就能认识天理。”
澄问:“天理为什么被称为‘中’?”
先生说:“因为它没有偏倚。”
澄问:“没有偏倚是怎样的状态?”
先生说:“就像一面明镜,整体晶莹透彻,没有一点灰尘沾染。”
澄问:“偏倚是因为有所沾染,比如沾染在好色、好利、好名等方面,才能看出偏倚。但如果心还未发,美色、名利都还未接触,又怎么知道它有所偏倚呢?”
先生说:“虽然未接触,但平时好色、好利、好名的心并非没有。既然并非没有,那就可以说它有;既然说它有,那就不能说它没有偏倚。比如一个患疟疾的人,虽然有时不发病,但病根并未除去,那也不能说他是个健康的人。必须把平时好色、好利、好名等一切私心杂念全部扫除干净,没有丝毫留滞,使这颗心全体空阔明朗,纯粹是天理,才能被称为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才是天下的‘大本’。”
【解读】
王阳明,这位明代的大儒,他的处世哲学深受人们喜爱。他讲究“同流世俗不合污,周旋尘境不流俗”。这话咋听起来有些高深,但其实意思很明白。就是说,我们生活在世俗之中,难免要与人打交道,处理各种事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随和、可以圆滑,但绝不能同流合污,失去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同时,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我们也要学会周旋应对,但不被世俗的陋习所影响,保持自己的独立和清醒。
就像我们要衡量物品是否平直,需要借助水准和墨线;要判断物品是否方圆,需要依据矩尺和圆规一样。我们在为人处世时,也需要把握一个正确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方圆自如”。所谓“方圆自如”,就是既要懂得变通、灵活应对,又要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不失偏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复杂多变的社会中潇洒自在地生活。
【原文】
问:“‘颜子没而圣学亡’,此语不能无疑。”
先生曰:“见圣道之全者惟颜子,观‘喟然一叹’可见。其谓‘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是见破后如此说。博文、约礼如何是善诱人?学者须思之。道之全体,圣人亦难以语人,须是学者自修自悟。颜子‘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即文王‘望道未见’意。望道未见乃是真见。颜子没而圣学之正派遂不尽传矣。”
【译文】
问题:“‘颜子没而圣学亡’,这句话让人不能不疑惑。”
先生解释说:“能够全面理解圣人之道的只有颜子,从他那‘喟然一叹’中就可以看出。颜子说‘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这是在他大彻大悟之后才说出的。那么,怎样通过广泛学习文化知识、践行礼仪规范来善于引导人呢?学者们需要深入思考。圣道的全部内容,即使是圣人也难以直接讲述给人,需要学者们自己去修行、去领悟。颜子说的‘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正和文王的‘望道未见’是同一个意思。‘望道未见’才是真正的洞察。颜子去世后,圣人学问的正宗传承就没有能够完全流传下来了。”
【解读】
王阳明,这位明代的大儒,非常注重个人的自我学习和体悟。他认为,在做学问的过程中,虽然老师的点化和指导很重要,但更为关键的是学生自己要下功夫去钻研、了解和掌握。只有这样,学生才能更深入地领悟学问的精髓。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世界上的事物和道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复杂多变。老师就算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一一指导你去做每一件事情、了解每一个道理。这就像是我们读书学习一样,老师讲课的时候,普通的学生可能只能听懂表面的一层意思;而聪明一些的学生,则能够举一反三,从老师的一句话中领悟到更多的东西;至于那些优秀的学生,他们甚至能够听一知三、知五,从老师的一点点提示中,就能自己体悟出很多深层次的道理。
这里的“一”就像是老师给你的一个起点,而其余的部分则需要你自己去体悟、去存养。也就是说,学问的真正领悟和掌握,最终还是要靠学生自己的努力和体悟。
【原文】
问:“身之主为心,心之灵明是知,知之发动是意,意之所着为物。是如此否?”先生曰:“亦是。”“只存得此心常见在,便是学。过去未来事,思之何益?徒放心耳!”“言语无序,亦足以见心之不存。”
【译文】
有人问:“身体的主宰是心,心的灵明部分是知觉,知觉的启动就是意念,意念的指向就是事物。这样说对吗?”
先生说:“也对。”
只要保持这颗心常常在,就是学习。过去和未来的事情,想它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让心放纵而已!
学习就是保持心的常在和专注,不要过多地去想过去和未来的事情,这样只会让心变得散漫。
说话没有条理,也足以看出心没有保持专注。
如果一个人说话没有条理,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心没有保持专注,所以他的言语也显得混
【解读】
王阳明,这位古代的大儒,他主张的学问是让我们每个人都去致良知,也就是让我们的心灵达到一种明澈、真诚的状态。但每个人的资质、经历都不同,所以在致良知的道路上,大家能达到的程度也是各不相同的。
想象一下,你今天读了一本书,或者经历了一些事情,对良知有了更深的理解,那么你就应该基于今天的理解,继续去深化、去扩充。而到了明天,你可能又有新的感悟、新的认知,这时候,你就应该站在明天的高度上,继续前行。
这就像爬山一样,今天你可能爬到了半山腰,看到了美丽的风景;明天你再努力一点,就可能登上山顶,看到更壮丽的景色。但无论你在哪里,重要的是你一直在向上爬,一直在努力。
王阳明告诉我们,这就是真正的功夫,不是一下子就能达到的,而是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积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致良知,真正地达到心灵的明澈和真诚。
【原文】
尚谦问孟子之“不动心”与告子异。
先生曰:“告子是硬把捉著此心,要他不动;孟子却是集义到自然不动。”
又曰:“心之本体,原自不动。心之本体即是性,性即是理。性元不动,理元不动。集义是复其心之本体。”
“万象森然时,亦冲漠无朕;冲漠无朕,即万象森然。冲漠无朕|者,‘一’之父;万象森然者,‘精’之母。‘一’中有‘精’,‘精’中有‘一’。”
“心外无物,如吾心发一念孝亲,即孝亲便是物。”
【译文】
尚谦问孟子所说的“不动心”和告子的理解有什么不同。
先生说:“告子是强硬地抓住这个心,要它不动;而孟子的方法是通过集聚正义来达到心自然不动的境界。”
先生又说:“心的本体,原本就是不动的。心的本体就是性,性就是理。性本来就不动,理也本来就不动。集聚正义是为了恢复心的本体状态。”
“当万事万物纷繁呈现时,心依然保持冲淡无迹的状态;冲淡无迹,也就意味着万事万物都明晰呈现。冲淡无迹是‘一’的根源,万象森然是‘精’的母体。‘一’中包含着‘精’,‘精’中也包含着‘一’。”
“心外无物,意思是说,一切都是由心生的。比如我心里产生一个孝顺父母的念头,那么孝顺父母这件事就是由我心生的‘物’。”
【解读】
王阳明,这位大哲学家,他有个深刻的观点:我们的本体之心,其实原本是不动的。但这个“不动”,并不是说真的就一动不动,像块石头那样。它是相对于那些“骚动”“躁动”“欲动”来说的。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心总是被各种欲望、情绪牵着走,那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风暴。但本体之心的不动,并不是说它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完全不动的心,那就像一堆死灰,没有了生命的活力。
那么,这个心性本体究竟是个啥呢?王阳明告诉我们,它其实和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是合一的,都遵循着同一个道理。就像地球,它不仅仅自己在转,还围着太阳转。但我们站在地球上,却感觉不到它在动,于是就觉得地球是静止的。这其实是个错觉,地球一直在动,只是我们感觉不到而已。
所以,人的心性本体也是这样,它有时候动,有时候静,但都是自然而然的,不强求。就像水一样,有时候平静如镜,有时候波涛汹涌,但都是水的本性。我们的心也应该这样,不要刻意去追求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原文】
先生曰:“今为吾所谓格物之学者,尚多流于口耳。况为口耳之学者,能反于此乎?天理人欲,其精微必时时用力省察克治,方日渐有见。如今一说话之间,虽口讲天理,不知心中倏忽之间已有多少私欲!盖有窃发而不知者,虽用力察之尚不易见,况徒口讲而可得尽知乎?今只管讲天理来顿放著不循,讲人欲来顿放著不去,岂格物致知之学?后世之学,其极至只做得个‘义袭而取’的功夫。”
【译文】
先生说:“如今,那些研究我所说的格物学问的人,他们的学问大多还停留在口耳相传的层面。更何况,那些只是口耳相传的学者,他们又怎能真正反思自己,回归到内心的本真呢?天理和人欲,这两者之间的微妙差别,必须时刻用心省察克制,才能逐渐有所领悟。然而,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一瞬间,虽然口中谈论的是天理,但心中却可能在刹那间涌现出许多私欲!有些私欲是暗中滋生而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即使努力省察也不容易发现,更何况只是空口谈论,又怎么能完全了解呢?现在,如果只管谈论天理却不去遵循,谈论人欲却不肯去除,这难道就是格物致知的学问吗?后世的学问,最多也只能做些‘义袭而取’的表面功夫罢了。”
【解读】
王阳明,这位立下成为圣贤宏愿的杰出思想家,他的人生观念与众不同。在他看来,读书考取科举功名固然重要,但并非人生的头等大事。相反,他认为读书并努力成为圣贤才是最为崇高的追求。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王阳明开始了他探寻圣贤之道的旅程。
早在15岁时,他就曾试马居庸关,体验边关生活,思考如何为国家贡献力量。17岁时,他深入研究宋儒朱熹的学问,试图从中找到通往圣贤的道路。然而,他并未止步于此,而是继续追求更高的心学境界。
在实践和尝试中,王阳明不断地突破自我,逐渐领悟到了一些深刻的道理。他发现,真正的智慧并非来自于书本知识,而是来自于内心的体悟。最终,他成功创立了心学,这是一种强调内心修养、注重实践的哲学思想。
【原文】
问格物。
先生曰:“格者,正也,正其不正以归于正也。”
问:“‘知止’者,知至善只在吾心,元不在外也,而后志定。”
曰:“然。”
问:“格物于动处用功否?”
先生曰:“格物无间动静,静亦物也。孟子谓‘必有事焉’,是动静皆有事。”
“功夫难处,全在格物致知上,此即诚意之事。意既诚,大段心亦自正,身亦自修。但正心、修身功夫亦各有用力处。修身是已发边,正心是未发边。心正则中,身修则和。”
“自‘格物’、‘致知’至‘平天下’,只是一个‘明明德’。虽‘亲民’亦‘明德’事也。‘明德’是此心之德,即是仁。‘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使有一物失所,便是吾仁有未尽处。”“只说‘明明德’而不说‘亲民’,便似老、佛。”
【译文】
有人问:“什么是格物?”
先生说:“格,就是正。格物就是纠正那些不正确的事物,使它们回归到正确的状态。”
又问:“‘知止’是不是意味着,我知道至善只在我的心中,而不在外物上,这样我就能定下自己的志向?”
先生说:“是的。”
再问:“格物是不是在动的地方下功夫?”
先生说:“格物不分动静,静也是物。孟子说‘必有事焉’,就是说无论是动还是静,都有要做的事情。”
“功夫的难处全都在格物致知上,这就是诚意的事情。意诚了,大体上心也就正了,身也就修了。但是,正心和修身的功夫也各有其用力的地方。修身是在已发(已表现出来)的地方下功夫,正心是在未发(还未表现出来)的地方下功夫。心正则中,身修则和。”
“从‘格物’、‘致知’到‘平天下’,只是一个‘明明德’。即使‘亲民’也是‘明德’的事情。‘明德’是此心的德,就是仁。‘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如果有一物失所(失去其应有的位置或状态),就是我的仁还有未尽的地方。”
“如果只说‘明明德’而不说‘亲民’,那就像道教、佛教的思想了。”
【解读】
《荀子·劝学》中的这段名言:“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用形象的比喻告诉我们,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只有坚持不懈,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就。
这里,“骐骥一跃,不能十步”是说,即使是最优良的马,仅仅一跳也跳不了多远。这暗示我们,即使天赋再高,如果只是偶尔努力一下,也不能取得显著的进步。
而“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则是说,虽然是不太好的马,但是只要拉车走十天,也能走得很远。这告诉我们,即使条件不如人,只要坚持不懈,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原文】
“至善者性也,性元无一毫之恶,故曰至善。止之,是复其本然而已。”
问:“知至善即吾性,吾性具吾心,吾心乃至善所止之地,则不为向时之纷然外求而志定矣。定则不扰而静,静而不妄动则安,安则一心一意只在此处,千思万想务求必得此至善,是能虑而得矣。如此说是否?”
先生曰:“大略亦是。”
【译文】
“最好的品质就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从根本上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所以我们称之为至善。当我们说‘止于此’,其实就是说恢复到人本来的样子。”
有人问:“如果我们知道至善就是我们的本性,我们的本性又存在于我们的心中,那么我们的心就是至善停留的地方。这样,我们就不再像过去那样纷乱地向外寻求,而能定下自己的志向。志向定了,心就不会被扰乱,能保持安静;心安静了,就不会胡乱行动,能感到安定;心安定了,就能全心全意地专注在这个至善上,千方百计地追求它,最终一定能够得到它。这样的理解对吗?”
先生说:“大体上是对的。”
【解读】
普通人往往向外界寻求所谓的“至善”,却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本性。他们在外界的纷繁复杂中迷失了方向,甚至沾染上了恶性。然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更加执着地追求“至善”。这种追求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千求万求,最终却归于空无。
与此不同,王阳明认为圣人之所以能够达到“至善”的境界,是因为他们专心致志地追求内心的至善,不被外界的纷扰所染。他们明白,真正的“至善”不是向外求来的,而是从内心自然流露出来的。因此,他们能够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保持内心的平静和坚定,不被烦恼所困。
圣人的意志坚定,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追求的是什么,并且始终不渝地坚持下去。他们不需要向外界证明什么,也不需要得到外界的认可。他们的追求是内在的、自发的,因此他们能够在无求中获得真正的“至善”。
【原文】
问:“程子云:‘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何墨氏兼爱,反不得谓之仁?”
先生曰:“此亦甚难言,须是诸君自体认出来始得。仁是造化生生不息之理,虽弥漫周遍,无处不是,然其流行发生亦只有个渐,所以生生不息。如冬至一阳生,必自一阳生而后渐渐至于六阳;若无一阳之生,岂有六阳?阴亦然。惟有渐,所以便有个发端处;惟其有个发端处,所以生;惟其生,所以不息。譬之木,其始抽芽,便是木之生意发端处,抽芽然后发干,发干然后生枝生叶,然后是生生不息。
若无芽,何以有干有枝叶?能抽芽,必是下面有个根在。有根方生,无根便死。无根何从抽芽?父子、兄弟之爱,便是人心生意发端处,如木之抽芽,自此而仁民,而爱物,便是发干生枝生叶。墨氏兼爱无差等,将自家父子、兄弟与途人一般看,便自没了发端处。不抽芽,便知得他无根,便不是生生不息,安得谓之仁?孝弟为仁之本,却是仁理从里面发生出来。”
【译文】
问:“程子说:‘仁者把天地万物看作一个整体。’那为什么墨子的兼爱思想,反而不能被称为仁呢?”
先生回答:这个问题很难说清楚,需要你们自己体会并认识出来才行。仁是创造和维系生命不断生长的原则,虽然它无处不在,弥漫于整个宇宙,但它的流动和产生是有一个渐进的过程的,所以生命才能不断生长。就像冬至时一阳初生,必须从一阳开始,然后逐渐增长到六阳;如果没有一阳的产生,怎么会有六阳呢?阴也是如此。正因为有这个渐进的过程,所以有一个发端的地方;正因为它有一个发端的地方,所以生命才能生长;正因为生命能生长,所以才能不息。比如树木,它开始发芽的时候,就是树木生命力发端的地方,发芽之后长出树干,长出树干之后再生出枝叶,然后生命就不断生长。如果没有芽,怎么会有树干和枝叶呢?能发芽,说明下面一定有根存在。有根才能生长,无根就会死亡。没有根从哪里来发芽呢?
“父子、兄弟之间的爱,就是人心生命力发端的地方,就像树木发芽一样。从这种爱出发,然后去仁爱百姓,再去爱惜万物,这就像树木长出树干,再生出枝叶一样。墨子的兼爱思想没有差别,把自家的父子、兄弟和路人看得一样,这样就没有了发端的地方。就像树木不发芽,我们就知道它没有根,也就不是生生不息的,怎么能称之为仁呢?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是仁的根本,仁的道理是从这里面生长出来的。”
【解读】
仁,这是一个深植于我们内心的情感,代表着一种普遍的人类之爱。孔子曾经教导我们,仁就是“爱人”。但是,这样的爱是如何在实际生活中体现出来的呢?我们又应该如何去实践这种爱呢?
儒家学者们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爱,应当从亲情开始。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爱从亲始”。想象一下,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爱不就是来自家人的吗?父母对我们的呵护,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这些都是我们最初的情感体验。而这种亲情之爱,正是仁的起点。
王阳明,这位儒家的大思想家,对仁有着更深入的理解。他认为,仁不仅仅是一种情感,更是一种德性。这种德性就像是一棵树,需要经历生长、发育和成长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必然有一个“发端处”,就像树木的发芽、幼苗的萌蘖一样。
【原文】
问:“延平云,‘当理而无私心’。‘当理’与‘无私心’,如何分别?”
先生曰:“心即理也。无私心即是当理,未当理便是私心。若析心与理言之,恐亦未善。”
又问:“释氏于世间一切情欲之私都不染着,似无私心;但外弃人伦,却似未当理。”
曰:“亦只是一统事,都只是成就他一个私己的心。”
【译文】
问:“延平说,‘应当遵循理而无私心’。那么‘当理’与‘无私心’这两者之间,如何区分呢?”
先生回答:“心与理其实是一体的。没有私心就是遵循了理,不遵循理就是有了私心。如果硬要把心和理分开来谈,恐怕不太妥当。”
又问:“佛教徒对于世间的一切情感和欲望都不执着,看起来像是没有私心;但他们却抛弃了人伦关系,这似乎又不符合理。”
先生说:“这其实是一个整体的问题。佛教徒虽然抛弃了世俗的情欲,但他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私心,那就是追求解脱和超越。”
【解读】
如果一个人心中不存天理,那么他的心就会变得像死灰一样,毫无生机。这种情况下,他会丧失自己的本性,也就不再称得上是真正的心了。换句话说,没有天理的指引,人的心灵就会变得空洞和迷茫。
王阳明曾经说过:“佛家和世人也只是一回事,都是为了成就自己的私心罢了。”这句话意味着,无论是佛家还是普通人,如果他们的行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那么他们就没有真正理解天理和本性的含义。
就像违法的人会觉得法律束缚着他一样,那些只追求私欲的人也会觉得天理是一种束缚。然而,实际上,天理并不是束缚,而是指引我们走向正确道路的明灯。只有遵循天理,我们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本性,实现自我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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