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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书名: 世外有桃源 作者: 随宇而安 本章字数: 8188 更新时间: 2023-01-12 15:14:10

朱应钦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沉,一丝清冷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他的床边,照亮了一张沉睡的脸。

朱应钦愣了一下,呆呆看着伏在他床畔的朱榆,昨晚上的一幕幕缓缓从他脑海中掠过,最后停留在朱榆滔滔不绝的指责上。

朱应钦支起身子,皱着眉头静静看着朱榆。她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上,乌黑的头发在被子上散开,清秀的五官在睡梦中微微皱起,显然这个姿势睡得并不怎么舒服,她的脑袋侧躺着,脸颊受到压迫,肉嘟嘟的嘴唇因此微微张开,嘴角甚至有一丝可疑的晶莹,沾湿了被褥。

何时见过朱榆这么痴蠢的模样?朱应钦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想要擦去她的口水。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畔,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弦微颤,忽地喉头发紧,不知不觉俯下身去,离她的睡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能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拂在脸上,近到能数清她细长的睫毛。在这个距离细看,她的皮肤倒是挺细腻的,肤色虽然不白,但是均匀而健康,眉毛虽然英气了点,但也有几分柔和,鼻子挺拔不输男子,却也说明心性坚毅,嘴唇肉嘟嘟的,正和她偶尔犯傻的蠢样。

朱应钦含笑抿了抿唇,忍着心头那份悸动,不敢惊扰了她的睡眠,也方便他此刻肆无忌惮的打量。

昨夜是他喝醉了,举止失当,也不知道朱榆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留下来陪他的。如果是别人,他不免要多想一下她的动机,但如果是朱榆,却不能想太多,大约是真心的同情和关心吧。

朱应钦的指腹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上次那个比羽毛还轻的吻,想必她是被自己的态度蒙混过去了,真的当是错觉了。

这样最好,现在这样的状态最适合他开展自己的攻势,趁着朱榆对他毫无防备,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侵略,等她也动了心,再表白不迟。若是太过冒进,只怕吓到了她,反而会退避三舍拉开距离,到时候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虽是第一次谈恋爱,但熟读兵书与史书的朱应钦也自有筹谋,步步为营,想来爱情与攻城略地也没有太大不同。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而已。

不过眼下,他或许可以预支一点福利?

朱应钦轻轻一笑,俯下身去。

朱榆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反复几次才将她从梦境深处拉了出来。她揉着眼睛缓缓坐起身来,呆滞的目光看了朱应钦片刻,才缓缓恢复清明。

“我怎么在这里……”朱榆皱着眉头说,“我明明回自己房间了。”

朱应钦笑着哼了一声:“你是做梦的时候回自己房间吧。”

“是吗?”朱榆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问道,“现在几点了?”

朱应钦看了下时钟,说:“六点半。”

“我得赶紧回去了,唉,这算什么事,居然在你房里睡着了,等下芷嫣和霍宸误会了该怎么办?”朱榆纠结地站起身,双腿发麻,她又坐倒在地。“腿都动不了……”

朱榆捶了捶腿,又疑惑地擦了擦嘴唇:“嘴巴也湿湿的。”

朱应钦垂着眼眸,笑意清浅,又暗含狡黠:“你睡觉流口水,自己不知道吗?”

朱榆看向床铺,只见自己趴过的地方有一摊可疑的水印,顿时脸色通红:“对、对不起!”

“算了算了。”朱应钦大度地摆了摆手,“反正今天就要退房了。”

“我、我先回房了!”朱榆说完,强忍着腿上的不适,一瘸一拐地逃离房间。

朱应钦在背后看着,憋笑憋得肩膀轻颤。

山里人保持了早起生物钟,所以王芷嫣六点多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朱榆不在房里?

朱榆去哪里了?

她本想打个电话,又看到床头放着朱榆的手机,心中更加狐疑,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忽然听到对门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她浑身一震,下意识地跑到床上,掀起被子将自己盖住,做出仍在睡觉的模样。

朱榆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房里仅开着一盏廊灯,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她往床上看了一眼,见王芷嫣还躺在被窝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顿时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床上走去。

房间光线虽然昏暗,但身处廊灯下的朱榆,在王芷嫣偷瞄的双眼里,一举一动却十分清晰。王芷嫣惊愕地看着一瘸一拐的朱榆,脑海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朱榆她在朱应钦房里过了一夜,天亮才回来,走路还一瘸一拐……

王芷嫣又想到朱应钦对朱榆的异常殷勤……

无数的信息在她脑海中交汇碰撞,发出各种火花,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朱榆被朱应钦强暴了!

如果是刚认识朱榆的时候,王芷嫣定会以为是朱榆勾引了朱应钦,可是深入了解之后,她相信朱榆的为人,却不相信朱应钦的为人!

原来,原来他的有所图是这样恶心下流的图谋!

王芷嫣脑海中已经拼凑出事情的完整过程了。昨天晚上朱应钦喝了那么多酒,朱榆肯定会不放心他过去查看,朱应钦酒后乱性,丧心病狂,利用朱榆对他的关心而对她做了禽兽不如之事!

王芷嫣只觉得胸腔之中怒火燃烧,泪水夺目而出,却不敢出声,怕被朱榆察觉到异常。

女孩子发生这种事,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她不能让朱榆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和伤痛……

朱榆躺在床上,揉着自己酸麻的双腿和背脊,发出一声痛楚的哀叹。

王芷嫣:她叹气了,听起来那么痛苦无奈……

朱榆想到自己的口水沾湿了朱应钦的被褥,又捂住脸低声哀号。

王芷嫣:她哭了,她那么坚强的人居然哭了……

朱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觉得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昨天夜里也没来得及洗澡,索性起身洗漱吧。她掀开被子,姿势别扭地走进浴室,不多时就传来冲澡的声音。

王芷嫣的心都碎了,有谁会早上起来冲澡啊,一定是因为身上留下了不堪入目的秽物!

朱榆看着自己内裤上的血迹,头痛地叹了口气——自己居然忘了这两天要来大姨妈,难怪前两天在上海的时候小腹就酸痛难受。

朱榆把脏了的内裤扔进垃圾桶,从行李箱里找出卫生巾和干净的内裤换上。等洗漱完毕,已经七点半了。

朱榆穿好了衣服,来到王芷嫣的床边,轻声说:“芷嫣,该起床了。”

王芷嫣拉开了被子,揉着眼睛,声音沙哑:“几点啦?”

朱榆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七点半了啊,快起来洗漱吧。你昨晚喝醉了,今天才起得这么晚,声音都沙哑了,以后还是别喝酒了,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王芷嫣掩饰地嗯了一声——喝太多酒,确实对身体不好。

明明自己那么难受了,却还要强颜欢笑照顾自己……

她不能让朱榆知道,自己声音沙哑,眼睛通红,都是因为知道了她的事情而偷偷哭泣。

王芷嫣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浴室,洗漱之后,将一次性毛巾扔进垃圾桶,却在打开垃圾桶的瞬间愣住了。

那血迹……

王芷嫣咬着下唇,盖上了垃圾桶。

朱应钦,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解除婚约,离开那个冷酷无情的人渣,但没想到,朱榆却代她遭受了这些罪。

王芷嫣对镜描眉,目光逐渐冷冽:“朱应钦,你敢伤害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放过你的!”

朱应钦忽地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天,皱着眉头说:“今天天气似乎不大好。”

朱榆感觉到自己正在血崩,心情也不太好:“这个天气正适合哀悼。”

王芷嫣目光沉痛地扫了一眼朱榆,又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朱榆说:“今天我们参观的这个地方,记载了这个城市最惨痛的历史,一切,都是源于战争。”

朱应钦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墙壁上,上面记载了这段历史的伤痛,对这个城市来说是永远无法遗忘的过去。

朱榆怅然道:“在那个年代,还有无数同样的惨案发生在世界各地,那是个真正水深火热的年代,硝烟遍地,朝不保夕,这一切,都是因为贪婪与狂妄引起的。贪婪他国的财富,又狂妄地自以为能征服天下,由此带来的,是无数的鲜血与牺牲,但结果呢,不得人心的侵略战争终究会失败,这个世界不需要万人之上的独裁和一家天下了,这些都已经被历史淘汰,被证明是阻碍人类进步的绊脚石。”朱榆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应钦,“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的欲望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有些东西是错误的,所以就该放弃。”

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朱榆不能把劝解的话说得太清楚,所以只能这么委婉的暗示。这番话在旁人听来,自然只是对法西斯战争的批判,在朱应钦听来,是指责他称帝的愿望违背历史规律,不得人心,是错误的,放弃才是正确。

在王芷嫣听来,则是字字血泪,对朱应钦的控诉!

贪婪、狂妄,不能把自己的欲望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朱榆姐,我懂你的痛苦!

王芷嫣眼眶泛红,朱榆欣慰地看着她:“芷嫣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牺牲的那些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段历史与他们好像是平行的两个世界,但她此刻如此真情实感地悲伤,让朱榆不禁心生感动。

霍宸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疑惑地皱了下眉——怎么感觉怪怪的?

国庆小长假只剩下两天,在南京的最后一天晚上,四人就坐上飞机前往下一站,下飞机后已经是后半夜,在预定好的酒店下榻洗漱后,累极的众人几乎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天亮,霍宸安排好了接送的车将他们载往目的地。

朱榆说:“之前在上海我们看到了中外文明的碰撞与交融,而在这里,你们将会体验到古今文化风情的大不同。”

王芷嫣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也是一个古城吗?”

朱榆摇了摇食指,说:“不,是很多个古城,既有秦汉,也有唐宋。”

王芷嫣更好奇了:“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可是一天时间,我们能逛完吗?”

“可以的。”朱榆说着,转头看向了前方,“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这个地方,就叫作横店!”

横店影视城在当代中国人中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不少优秀的或者不优秀的影视作品在这里诞生,但对朱应钦等人来说却是一抹空白,在他们之前接触的所有图书影像资料中都没有提过这个地方。

朱应钦愕然看着地图,又举目眺望远方,宫城累累,行人如织,不时有奇装异服的人从身边走过,跟他们比起来,朱应钦的长发都算不上什么了。

朱榆暗自揉了揉酸痛的小腹,想到要陪着他们逛偌大的影视城就觉得心有余力不足,她求救地戳了戳霍宸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我身体不太舒服,你等会儿找个导游带他们一下吧。”

霍宸担忧地看着朱榆有些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坐一会儿就好了。”朱榆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想到王芷嫣对霍宸的心思,有心为她创造机会,就多说了一句:“你多看着点芷嫣,这里人多,她长得漂亮又没什么社会经验,当心被人欺负了。”

有了上次的事故,霍宸也有些自责,为了避免同样的惨剧发生,他慎重地点了点头,认真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两人说定之后,就来到朱应钦和王芷嫣身边,王芷嫣听说朱榆不和他们一起走之后先是诧异,继而恍然,担忧地握住她发凉的手心:“朱榆姐,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朱榆一脸茫然:我想什么了?

霍宸花钱雇了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子当导游,那个小伙子眉眼精明,看着并不怎么老实,霍宸看着其实不喜欢,但是此时正当旺季,也没有其他选择,他见导游有意无意地和王芷嫣攀谈,更是小心谨慎,高大的身体往中间一站,隔开了导游的视线,将王芷嫣护在身侧。

王芷嫣心思玲珑,立刻便明白了霍宸的有意维护,心中不禁窃喜,面上却装得更是柔弱无害的模样。

导游带他们逛了秦王宫和清明上河图后,霍宸见王芷嫣额上出了薄汗,气息有些喘,就做主停下来休息。王芷嫣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方便补妆,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朱应钦,脚步不禁顿住。

“等等!”王芷嫣出声喊住了欲走的朱应钦,朱应钦诧异地回头看她,王芷嫣压低了声音,指了指一旁偏僻的角落说:“我有话问你。”

朱应钦随着王芷嫣来到一旁树下,他对王芷嫣不敬的态度感到有些惊诧。这些日子以来,他明显感觉得到王芷嫣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敷衍,若不是有王丞相逼着,只怕她对他的态度已经是能躲则躲了,这也正中朱应钦下怀,因此他也故意不点破,但是哪怕是敷衍了事的请安,王芷嫣也从未有一次如今天这般敌意森然。

她宛若芙蓉般清艳的小脸上流露出违和的煞气,恶狠狠地盯着朱应钦质问:“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朱榆姐的事!”

朱应钦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老实说道:“这……你是指哪一件?”

王芷嫣踉跄了一下:“你……居然还做了好多件!”

朱应钦无奈失笑:“你从昨日起便有些奇怪,我到底是做了对不起朱榆的事,还是对不起你的事?”

王芷嫣气愤地跺了跺脚:“这有什么区别,朱榆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前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酒,朱榆姐是不是在你房里过夜的?”

朱应钦神态坦然地说:“是啊。”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王芷嫣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定是你强迫了她,你知不知道那对姑娘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我听到她蒙着被子哭,我都不敢让她知道我醒着,怕她更加难堪难过。她对我们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坦白说,朱应钦的脑子再怎么好使,也没能第一时间明白王芷嫣说的话,他只抓住了一个讯息:“朱榆哭了?”

“发生这种事,她能不哭吗?”王芷嫣憎恨地瞪着朱应钦,“我本以为你只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想到你还卑鄙无耻!”

朱应钦脸色冷了下来:“王芷嫣,别忘了你的身份,注意你的措辞!”

王芷嫣冷哼一声:“朱应钦,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吗?如果说在这之前,我对你还有一点敬重的话,那么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禽兽不如!我先前还觉得自己移情他人对不起你,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你配不上我的喜欢,更配不上我的敬重,我们之间的婚约,也就此作罢!”

“原来你另有了喜欢的人啊,那又何必找这些借口抹黑我?”朱应钦气急反笑,“这个婚约,我本也不在乎,你既然要作罢那也正合我意。我也不在乎你移情何人,只问你一句,那天朱榆回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王芷嫣一脸羞愤:“这种事我如何说得出口!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王芷嫣说罢转身要走,却被朱应钦抓住了手臂,朱应钦钳着她的手臂冷声问道:“朕问你,她到底怎么了?”

这一刻的朱应钦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眉宇之间气势迫人,尽显帝王威严,王芷嫣不禁心生惧意,下意识地膝盖发软,强撑着瑟瑟发抖道:“我……我听到她蒙在被子里呜咽,然后扶着墙进浴室冲澡了……”

朱应钦狐疑地皱眉:“就这样?”

王芷嫣低下头,脸红欲滴,嗫嚅道:“她换下来的底裤上,还有血迹……难道不是你强迫了她?”

朱应钦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松开了抓着王芷嫣的手,无力地摆了摆,说:“你走吧……”

王芷嫣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呆站在原地,眼眶发红,怯怯看着他。朱应钦又说了一句:“你误会了……不过……也不重要了……我自己一个人走走,你去找霍宸吧。”

王芷嫣听了这话,这才落荒而逃,背后又幽幽传来朱应钦一句话:“你移情的那个人,是霍宸吧。”

王芷嫣脚下一顿,没有回答,却跑得更快了。

朱应钦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苦笑,真没想到这件事会引来这么大的误会,王芷嫣先前那番话可把他吓了一跳,回想半天,实在想不起做了什么事能把朱榆惹哭,幸亏只是一场误会。

朱应钦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漫无目的地在影视城里乱逛,心中却被朱榆的事填得满满的,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风格有些眼熟的宫苑。朱应钦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倒和自己的皇宫有八九分相似。他的皇宫是沿袭了建文帝时期的风格,也就是明太祖时期的建筑风格,那么想必眼前此地也是明朝时期的宫苑了。

朱应钦先前被导游普及了一下,知道这里都是用来拍戏的地方,既然是戏台,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皇宫富丽堂皇,气度雍容呢。住惯了真迹的朱应钦对赝品不怎么感兴趣,转身便要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大声喊着:“前面那个谁,等等!”

朱应钦不会把这么随意的称呼和自己画上等号,因此他自顾往前走,身后那人气急地追上前拍住他的肩膀,喘着气吼道:“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啊,我叫你站住,你怎么不听啊!”

朱应钦不悦地转过头,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说那个谁,我怎么知道是哪个谁?”

追来的这人戴着眼镜,剃着平头,皮肤有些黝黑,显然没少接受日晒,他看着朱应钦的脸呆了一呆,随即欣喜地拍了下手:“就决定是你了!”说着拉住朱应钦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走,“来来来,你运气好了,我们剧组有个演员突然发了疾病送医院了,导演让我找个差不多的群演救一下场,我刚走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你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你的机缘吗!”

朱应钦一头雾水,甩开了眼镜男的手,皱着眉头说:“把话说清楚!”

眼镜男对他的态度竟不以为忤,拍手大叫好:“对对对,就是这个气势!你的外形很OK,演技也很好,导演那里一定没问题了。哦哦,别瞪我,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明成往事》的副导演薛庄,《明成往事》是星创影视出品的大型古装历史正剧,讲的是明成祖朱棣一生的故事。”

朱应钦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眉头一跳,神色微动。薛庄还以为朱应钦是被华誉影视的名头震住了,不禁心生欢喜和得意:“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个演员吧。”

朱应钦想到朱榆给他定的人设,便点点头。

薛庄又说:“既然如此,星创影视的影响力就不用我多说了,至于《明成往事》呢,你应该也知道,主演是现在影视一哥余声,他演的是少年到老年的朱棣,你的角色是朱允炆,但是戏份很少,就只有朱棣杀进南京城后逼死朱允炆的那一场,因为这戏的重点在朱棣身上,朱允炆的戏份只有一点点,之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演少年时期的朱允炆,然后朱允炆死的时候,年纪是……”薛庄低头翻看资料,朱应钦却已经脱口而出:“24岁。”

薛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对,是这个年纪,想不到你居然知道,看来你对明史也很有研究啊。”

朱应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几个月前,我对建文帝之后的历史可以说一无所知。”

薛庄听不明白,也没耐心去想这个问题,他拉着朱应钦的手说:“我们边走边说,总之这个能拍这个戏,对你来说绝对是天赐的机缘……”

朱应钦任由他拉着,心神恍惚,满脑子想的都是朱允炆之死,心里有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不能跟着这个人走,前面很危险,但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被漫天喧嚣淹没,当他回过神来之时,人已经站在了无数的镜头之下,身边来回走动的是身着宫装和侍卫服装的演员,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体态微胖的络腮胡子,他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朱应钦,有些诧异地在他俊美的面孔上多停留了几眼,便是在娱乐圈里见惯了美人,他还是忍不住被朱应钦的相貌惊艳住了。难得的倒不是这无可挑剔的五官,而是这自然流露的通身贵气,还有眉宇间暗含的一丝惆怅,竟和朱允炆的角色要求出奇一致。

薛庄拉了拉朱应钦的袖子,说:“这就是我们的总导演,张导。”

朱应钦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朱应钦。”

张导看着伸到面前的右手,五指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再看对方不经意间表现出的高高在上,不禁觉得有趣,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一握,倒把薛庄惊住了——最难搞的张导竟然看中这个他路边随便拉来的群演了?

不不不,不是随便,他也是慧眼识人的!

张导笑着说:“不知道小庄哪里捡到这么一块宝了,以我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你今后一定会大红大紫。”

朱应钦皱了下眉:“我不在乎这些,我想看看剧本。”

“好,这才是一个演员该有的态度!”张导大加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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