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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暗恋总会伤心一场
书名： 对焦少女心 作者： 萧小船 本章字数： 9288 更新时间： 2024-08-30 10:00:06

1.0

11月5日，江只只跟着言却在马场待了几天之后，主创团队陆续低调赶过来。

和纵出品+陈倦编剧，就是收视率的保证，而且《求风》还是和纵明年上新项目的重中之重，很多演员都想在剧中争取到一个出彩的角色，或转型或镀金。因为一直没有官宣阵容，网上关于演员人选，好几家粉丝来来往往撕过好几轮。

江只只知道女主角是祝轻光，但其他的主要演员并不知道。她怕自己憋不住说出去，千叮咛万嘱咐言却千万不要告诉她。

和纵要求演员在进组之前参加剧本研读会，也是直到今天，江只只才知道演员全阵容。如果她去爆料，分分钟就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女主是视后祝轻光，而男主角，居然是口碑一直不好的流量明星关居。

同样作为流量明星，顾知洲的“流量”和关居的“流量”比，那就是水龙头和大海。口碑也是，一个在天上飘，一个在深渊底。

关居选秀C位出道，爆红之后就去学表演，之后开始一路作死，事业上演各种恐怖烂片败好感，生活里抽烟喝酒什么都干，还在女友粉众多时交了女朋友。

他从爆红到作死再到沉寂，经历得太多，可算算今年不过也才二十五岁而已。

关居是试戏之后言却力排众议定下来的，在剧本研读会上，江只只总算知道，为什么言却会选择他。

《求风》的男主角周致，是被抛弃的人，是从深渊淤泥里出来的人，马术对他来说，是救赎，也是希望。

关居坐在那里，念着周致的台词，眼神冰冷又桀骜，这种和角色高度契合的状态，让人看一眼就认定，关居就是周致本人。

第一集台词部分读完，房间里响起掌声。

言却对着关居点点头，关居坐到角落里，和外界传言他本人的狂傲垃圾完全不一样，显得有些拘谨。

江只只在台词本上勾好重点，又忍不住去看言却。

他在认真细致地讲戏，动作比方才关居的要克制，更以细微表情突出整个人的情绪。

好的导演，往往也是好的演员。他能吃透角色，找到最合适这个角色的人。

这一刻好像回到了两年前，命中注定一般，她在那张报纸上第一次看见言却。

少年的眼，是黑白颜色都掩不住的动人。

他生来就是要吃这碗饭的。

江只只揉了揉眼睛，突然涩涩的。

唉，男朋友的光芒终究是晃花了她的眼。

言却翻了一页台词本，抬起头，扫到了江只只的脸。她正托着腮看着自己，眼眶红红，眼泪汪汪。

她怎么哭了？

言却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眼下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去问她。

祝轻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好戏，还是觉得要照顾下自家小叔子，她抱怨说：“言导，我们可都是刚到不久，能不能让我们歇一会儿吃下饭补充能量再继续？”

言却心里的小猫已经在到处抓抓挠挠，听祝轻光这么说他立刻道：“那各位先休息一下，下午三点再继续。”

房间里众人散去，言却有些焦急，几步就走到了江只只身边，低声问：“怎么了？是早上没吃饱，还是没睡好，或者是……听不懂？”

这拿她当幼儿园小朋友的三连问话是怎么回事？

江只只的胳膊还杵在桌子上，小弧度地冲着他招招手。

言却弯下腰，江只只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左右仔细端详，然后说了句：“还是彩色的你更好看。”

言却不明所以，她沾着泪的睫毛忽扇着，脸上渐渐晕开红意。

“不管是黑白色的你，还是彩色的你，都是我的。”

往事和现实重叠，他从遥远天边住进了她心里，又来到她身边。

江只只幼稚又霸道地捧着脸，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两人距离接近负数时，门“叩叩”地被敲响，江只只迅速放开他的脸，扯过旁边记着的笔记本，装模作样地说：“言导，这里我有一点点不明白——”

看到笔记本上写的字，江只只“啪”的又合上，言却眼疾手快，先一步抢走。

本子上是一颗一颗的小心心，旁边延伸出来，都撒向最右侧的简笔小人。

言却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

他一本正经地问：“江编，哪里不明白？”

推门进来的是制片人黄瑛，“言导。”

言却将笔记本还给江只只，低低地道：“等我忙完来给江编‘亲自’指导一下。”

江只只红着脸瞪他，言却唇角扬起笑，转身跟黄瑛出去。

【只只呀：我感觉言却学坏了，是不是你教坏的？】

【在河知洲：哦。】

哦？这个反应很不像顾知洲啊？

【只只呀：你怎么了，没电了？】

【在河知洲：你没看微博吗？】

刚开了很久的会，她还真没抽出时间看微博。

江只只登上微博一刷，瞬间就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肩并肩手拉手地站在热搜榜第一名上——#顾知洲 陪考季禾子#

顺着这条热搜词条点进去，原来是今天季禾子参加法考，顾知洲在外面被狗仔拍到了。

几张图里有顾知洲眼巴巴守着大门的凄惨样子，也有季禾子考完后和顾知洲的同框照，可谓是有图有真相。

“我只是几个小时没看微博而已，这世界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的？”

江只只迅速找谢钰了解此时此刻寝室的动向。

【谢钰：禾子刚才回来脸黑成锅底，好像是没考好，盯着刑法书盯了半天，拳头捏得嘎嘎作响，差点儿就去撕书了。这个时候的禾子就是爆炸性武器，谁送上门谁死。】

江只只知道季禾子的脾气，好心地劝顾知洲。

【只只呀：你好好活着，不要去送死。】

【在河知洲：我知道……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只有你和言却了，你们不能不管我。】

【在河知洲：我刚到马场门口，出来接我一下。】

【只只呀：？？？】

江只只惊呆了。

顾知洲居然已经到了？

马场门口，顾知洲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言却。

“言言，小缺德，你不能不管我……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要去找江只只了哦，找她说你之前跟江星沉的对话了哦。”

言却：“……滚。”

2.0

顾知洲现在的状态很难受、很迷茫，很纠结。

这三种复杂的情绪交杂着，他非常想喝个酒发泄一下情绪，但被言却明令禁止敢沾酒就把他丢出去后，他就只能以酸奶代酒，哭诉着自己的不容易。

“害，只只，别人不了解，你应该是懂我的心的。我单恋别人的人，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只求对方看自己一眼，给自己一个笑，然而大部分等来的只是冷冷的一句‘滚开’。”

顾知洲干了一杯酸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是为什么撑着，还不是因为喜欢？对方就仗着我们的喜欢肆无忌惮地践踏我们的真心，欺骗我们的善良，他们简直不是人！”

言却越听脸越黑，尤其是看江只只一脸听进去深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更不舒服，他提起顾知洲的衣领子，扯着就要往外丢，顾知洲之前练过舞蹈，腰身柔软，一个闪开，手撑在墙上，姿势妖娆地把酸奶喝完：“可是没办法啊，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只只，你懂我的，对吗？”

“她不懂你。”言却冷冷地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和季禾子还没有，你和她没什么可懂的。”

顾知洲的伤口被言却狂妄地撒盐，他难受地直抽抽：“江只只，你看看你男人！”

江只只快要被这两个相声演员笑死，她手机一震，是微博新消息推送。

@季禾子LAW独家回应！！和顾知洲的恋情疑曝光！

“顾知洲，别喝了，季禾子好像承认你们恋情了……”

@季禾子LAW：你们有心在我这闹，不如去找你们口中“被我外表蒙骗”的可怜哥哥，让他别那么喜欢我。如果不敢去，就也别在我这叫嚣，这是对人权平等的忽视与蔑视。尊重和保障人之尊严和人权，是现代法治的核心价值理念。

你们想让外人知道你们哥哥的粉丝，都是这样不懂法理的人？如果真的不懂，建议多看书。

还有，我打算法考考过就退圈去做律师，我没必要蹭你们哥哥的热度。不信可往前翻我过去一年的微博。当然，考不过，你们哥哥非要养我我也没意见。

……

这回应，可以说非常季禾子了。

顾知洲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越看嘴角咧得越开，到最后没忍住笑出声。

“不行我要回去，我立刻走，告辞了朋友们。”

顾知洲来像一阵风，走也匆匆。

等他卷着行李离开马场，除了一地的酸奶盒，没什么证明他来过。

江只只拿着笤帚把顾知洲留下的一地狼藉扫了扫，腰身一紧，被带进一个炙热的怀抱，用力裹住。

“我是人。”

江只只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对应方才顾知洲发奶疯说的那番话。

江只只摇摇头，说：“不，你不是人。”

言却呼吸一紧。

“你是神。”

言却：“……”

今日份“言学”的深造也在努力进行中。

剧本研读会开了三天，江只只参加了两天，因为第三天她就感冒病倒了。

X省的气候她还是不太适应，有点儿水土不服，早上她当叫醒闹钟去叫言却起床之后吃了一点儿东西，没多久就都吐了出去，只能可怜兮兮地喝着热糖水吊命。

言却本来有心陪她一会儿，但在工作上江只只比他还要操心，哑着嗓子搬出一套又一套的道理，像言却多待一分钟都是罪一样。

言却不想让她多说话，就照常去开会。

房间里，江只只躺在床上，这几天她被折腾得浑身疲惫。会一日一日地开着，她作为一个助理编剧，每天只需要想着剧本的事情都扛不住，更何况是言却这个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想到的导演。

也难怪他总会失眠。

江只只更能体会到言却的不容易，发誓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她歪在床头，仿佛太久没有这么长空的闲时间，干脆把之前微博关的所有消息提醒都开开了。

这一下，微博“唰”地弹出99+的未读消息，还有不少艾特她的粉丝。

江只只一条一条地看过去，“哦豁，这位朋友终于不单单只发‘已阅’了。”

那个id和言却的微信名重名的网友，微博主页除了转发她的微博外，终于有一条别的，是发在三天前的。

@meisbieka：最近家里有喜事，在这条做个提问抽奖，抽一个有缘人，在线打钱。

问：你对你喜欢的人的昵称是？

评论里专门搜索“打钱”而摸过来的网友们留下五花八门的昵称，什么大王二狗三眼哥，江只只第一次知道我国情侣的昵称已经多样化到这个程度了。

这条开奖时间是明天，江只只刚好没有错过，就随手评论了一下。

@今天也要追男神：魔王。

她将所有的未读消息看完，收获了一大批对她和男神的祝福。她把每一条都截图，专门放到一个相册里。

“我也祝福我自己和男神，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契合的情侣。”

虽然任重道远，但她会努力，跟上他所有的脚步，让他一侧目，就能看见她在身边。

一场病，生得江只只壮志满怀。汲取了微博祝福给予的力量之后，她总算感觉到饿，翻身下床去找吃的。

马场虽然住处一般，但因为老板是个爱吃的老饕，小厨房做的食物特别好吃。

由南到北的各色小食，在这儿都能看得到，言却在忙的时候，江只只就经常溜过来找吃的，回去的路上再撸一把魔王。

这个时间，大家还在开剧本研读会，餐厅应该没什么人，江只只洗了把脸就去了，可没想到会碰上祝轻光。

祝轻光是真绝色，江只只跟她比起来，就像是白雪公主和喂毒苹果的巫婆。

江只只不想过去，怕玷污白雪公主的光彩，还没来得及走，祝轻光就看到了她，对她招招手：“只只，过来坐。”

绝色白雪公主开口，巫婆也要扔苹果。

江只只坐到她对面，问：“祝老师也没有去参加剧本会吗？”

“别叫我祝老师，这么见外，你就和言却一样叫我轻姐好了。”

“咦，言却不管你叫嫂子吗？”话一出口，江只只就想掐死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八卦的……”

“没关系，本来我还有点儿担心言却那个不可爱的孩子对你不好，不过他都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足可见他对你是认真的。”

江只只没有告诉祝轻光一个悲惨的事实。

这件事，其实是顾知洲之前和她八卦时提到的，不是言却说的。

虽然当时言却也在场。

祝轻光今日整个人有些阴郁，即使笑着也像是藏了什么苦楚，她一直在嘱咐江只只，如果有可能的话，尽力去体谅言却。

“这些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地走近他，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多一些时间去看清真相”

江只只不明白她说的，但也还是点头应下。

祝轻光面前放着的虾仁云吞已经凉了，她又要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江只只。

虾仁鲜嫩，云吞面皮薄如云絮，汤头醇香，点几滴香油进去，一口一个，齿颊留香。

江只只爱吃，越吃眼睛越弯。

祝轻光笑了笑，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

3.0

每天言却忙完之后，会抽出时间来找江只只，也不做什么，只是和他们没在一起之前一样，问江只只一天做了什么。

今天的剧本研讨会在下午六点结束，有其他工作安排的几位主演离开马场，等开机时前再赶回来。

六点到十点，四个小时江只只也没有等到言却。

再有半小时，就是她监督言却睡觉的时间，江只只抱着抱枕去隔壁敲门，敲了三下她拧开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

今夜无星无月，拉上窗帘，房间就是一个漆黑深窖。

黑暗中，江只只的手腕被攥住。

这个力道和温度，是她最熟悉的，她顺从地任他牵着，随后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扣住。

他的脑袋埋在她颈窝里，气息灼灼，在不经意间就会让她心尖滚烫。

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在发颤，江只只有些愣。

或许是言却这样的人淡漠而强悍，没有人会把他和“脆弱伤心”这样的情绪联系在一起，误以为他就是冷心冷清，毫无知觉。

可他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总会有脆弱的时候。

现在他把自己的脆弱，摊开在她的面前，反倒更让她心疼。

江只只伸手，反搂住他劲瘦的腰，像拍小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有我在呢。”

此刻的江只只觉得自己无比高大，越拍越起劲儿，最后还唱起了歌，唱的是《咱们军人有力量》。

言却的负面情绪，就在她一声声接近破音的歌声里被驱散。

江只只从高大的歌唱家，变成言却怀里的“抱枕”，变化发生不过在几分钟之间。

她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下，但身体完全不听她的，被带到床边时自发地向言却靠拢，甚至还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蜷缩进他怀里。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投敌了。

言却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轻轻缓缓，没有一丝从前的冷意。

“今天是我大哥的父母，也就是我大伯和伯母的忌日。”

那就是祝轻光的公公婆婆了。

“难怪白天我看到轻姐的时候，她看起来那么难过。”

言却的下巴抵在她额头，“轻姐是和我大哥一起长大的，她以前是个很张扬的人，但为了和我大哥在一起她放弃了很多。 ”

对于这点，江只只感同身受，“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不知不觉就会把对方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譬如我，如果能放弃一些东西，就能提早让我和你在一起，无论让我放弃什么我都愿意。”

她说得诚恳，语气却轻快。

言却知道她是个多么执着的人，可被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还是不免被她震慑住。

他们两个之间，向来都是她更勇敢无畏。

言却想说什么，眼前却被那双绵绵的手遮住。

“好了，到时间了，该睡觉了。睡醒之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忧愁不过夜，这是江只只的行为准则。

她轻声说：“一、二、三，阖上眼。”

他的睫毛很柔软，擦过她的掌心向下，轻勾着她的心。

他听她的话阖上眼，江只只拉下台灯的拉绳，也跟着闭上眼。

晚安，言却。

明天的你，有我陪的你，一定会是开心的你。

4.0

第二天一早，江只只在言却身边醒来。

准确地说，是在言却的“腿下”醒来。

江只只无语半天，才说服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确实是她喜欢的高冷男神言却。

言却上半身横着缩在床头，下半身竖着，整个人弯成九十度。江只只就在那直角的空隙中睡。言却搂着她的脖子，一条腿还横在她身上。

这禁锢的爱，真是让人沉重。

言却呼吸均匀，还睡得很熟，他昨天情绪波动太大，江只只没舍得叫醒她。她放轻动作，从他的桎梏中艰难脱身，看他蹙眉伸手划拉什么，江只只把自己的枕头递过去，言却收进怀里眉心舒展开，继续睡了。

江只只：“……”

言却确实是只把她当枕头了。

可这么帅又这么反差萌的可爱男朋友，别说枕头，把她当枕巾她都乐意。

江只只蹑手蹑脚下床，微博收到新消息。

——恭喜@今天也要追男神 1名用户获得【在线打钱】，微博唯一官方抽奖工具@微博抽奖平台 对本次抽奖进行监督，结果公正有效。

居然真的中奖了，人生第一次啊！

江只只回头看还在床上睡的言却，锦鲤男朋友不白摸，真的让她好运来了。

江只只喜滋滋地给博主发私信。

@今天也要追男神：谢谢“已阅大佬”，让我中奖的夙愿得偿。

“嗡嗡”，台灯旁边言却的手机震了震。

@今天也要追男神：打钱就算了，大佬可以把这笔钱捐一下。

“嗡嗡”手机又是一震。

江只只缓缓地眨眨眼。

@今天也要追男神：三阿哥今天又长高了。

@今天也要追男神：森雷地发，我想要带雷回噶。

@今天也要追男神：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震个不停，亮起来的屏幕上，她刚才发的歌词刷屏。

江只只握住手机的手有些僵硬，再看床上的言却，仿佛没有刚才那么可爱了。

所以@meisbieka这个微博id就是言却。

他一直知道江只只这个微博号的存在，而且每条都在转发。

但也不能说他骗自己，毕竟当时她只是问了他玩不玩微博，并没问他@meisbieka这个号是不是他本人。

大意了。

可他顶着这个马甲，肆无忌惮地围观她记录他的点点滴滴，然后还装成完全不知情，江只只心里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样，闷闷的不舒服。

她盯着睡得浑然不知的言却，伸手去微博小秘书那里举报了他违规抽奖。

不然咋可能这么巧抽到她。

干完这一票，江只只也没有舒服多少，她迅速将枕头从他怀里抽出来，飞奔着跑回自己房间。

手里没有了柔软的抱枕，言却猛地惊醒，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很少有睡这么长时间的时候，醒来时眼前都蒙蒙的看不真切。

怀里已经没了昨天让他能安然入睡的人，言却薄唇抿起，翻身下了床。

“嗡嗡——”

手机又震了一下，私信消息几乎充斥着整个屏幕。

@今天也要追男神：刚才我男朋友干了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时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别介意呀。

言却翻看她所有的私信，头有些疼。他伪装得这么好，还是暴露了。

不过她闹脾气时，居然比平时还有趣。

也许是现在在他眼里，不管她笑还是哭，开心还是生气，都是不同的可爱。

这天起，江只只开始和言却冷战。

之前江只只想过，如果她和言却在一起，一定把他当爱豆一样宠着供着，冷战什么的想都没想过。

可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像是长了根钩子，勾着探着，把心里某些她自己都不甚了解的东西钩了出来。

一整天她都拒绝和言却同框出现，即使非要必须一起和陈倦聊剧本，她也要坐得离他远远的。言却一看她，她立马偏头去看风景。

言却的眸子阴阴沉沉，周身气压很低。

陈倦乐呵呵地说：“按照你说的，我做了几个方案来调整周致这个角色廅台词部分，这个调整要只只来做，具体的你们多聊一下，我先回去改一下刚说的情节部分。”

言却点点头，陈倦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摇摇头走了出去。江只只看陈倦走了，立马站起来。

言却沉声道：“坐回去。”

江只只咬着牙，硬气地继续往外走，手刚握到门把手就被言却一下拉住。他的胸膛和他的手臂，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怀里，让她没办法脱身。

江只只转回身，与他面对面而立，手抵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他，但都是徒劳无功。

与她在一起之后的每个第一次，都让言却觉得新奇又隐隐期待。

只有这回她的第一次抗拒，让他整个人郁气蒸腾。

“你究竟在生什么气？”

“我才没生气。”

“没生气你会这样？”

“怎样？”她仰头看他，分毫不让。

言却蹙蹙眉，咬紧的牙关一松，声音低低：“不理我，也不看我。”

他缓缓靠近，气息在她脸颊边磨蹭，意味讨好。要是平时她肯定立刻就软了，这一次虽脊背也瞬间有些发麻，可她心底那股烦躁和焦虑让她没有继续沉沦。

她低着头，继续不看他，也不说话。

言却几乎是焦头烂额，“我……”

“嗡嗡嗡——”言却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压制她的动作不变，只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

两个人离得近，江只只能听见电话里对方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你个兔崽子，你给老子现在就死回来！！”

“我在忙，现在回不去。”

“不管你在忙什么，现在立刻马上滚回来。”

言却听了几句话皱了皱眉，松开江只只站直，离得稍微远了点儿，江只只只能依稀听见“祝轻光”“曝光”几个词，仿佛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言却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瞥到江只只身上的目光冷且深，和刚刚的万般柔情完全不同。

江只只一颗心七上八下，听言却最终应了一声“好”，之后挂上了电话。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出声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言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这平静的半分钟，是狂风巨浪来之前的预兆，江只只焦急起来，将和他的冷战忘到一边，抓住他的手，又问一句：“很严重？”

她的手心柔软，似棉花糖将他包裹，渐渐融化时，糖分也跟着渗进他的血肉里。

他敛下眉眼，问“祝轻光和我大哥的事情，你有和人说过吗？”

“当然没有啊，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保密的嘛，我……”江只只的声音越来越低，倏忽间像是明白些什么，抓着他的手一下松开。

摸出手机，颤着手点开微博。

#祝轻光恋情#的热搜已经爆掉，有媒体拍到了祝轻光和神秘男子昨天下午出现在临市一处墓园的照片，该神秘男子很快被扒出来，是衡星娱乐的执行董事言佑，也是老总言衡的侄子。

祝轻光从出道以来，口碑作品都很好，是这一代小花中的领头羊。粉丝以祝轻光的影视剧资源为骄傲，对家则一直恨得牙根痒痒。这一次好不容易祝轻光闹出绯闻，就有一部分人浑水摸鱼，借题发挥，说祝轻光是搭上言家之后才顺风顺水的。

娱乐圈的血雨腥风往往都是暗流涌动，江只只知道有很多人等着揪祝轻光的错处，打算来分她资源的一杯羹。

祝轻光和言佑在一起这么多年，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这次肯定是有人透了消息才被拍到。

手机突然变得有千斤重，江只只觉得有些拿不动了。

她垂着脸，睫毛一颤一颤。言却的喉咙发紧，上前一步。

江只只像被吓到，猛地往后退，他去牵她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江只只抬起脸，眼角一片红，泪珠在眼底打转被她反手一把抹掉。

她咬着下唇，咬到留下月牙般的印子才松口：“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说的。”

他脱口而出：“我信。”

江只只盯了他良久，点头：“好，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改剧本了，你应该要回临市吧，早点儿订机票。”

她说得顺从，手却固执地避开他的牵绊，言却想再伸手，像方才那样拦阻她的去路，可她回头看他，眼底是慑人的光，他一下愣住，她逮住机会打开门跑了出去。

“咣”的一声，门差点儿摔到他的鼻子。

言却疲惫地闭着眼睛，喉咙里无奈地咕哝一声：“她更生气了，怎么办？”

5.0

言却连夜赶回了临市，临走前他去找了江只只。

江只只哭了一场，眼睛红肿得厉害，她不看他，也不说话，蜷缩在床上，像个可怜的布娃娃。

言却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她旁边，将她和被子一起搂进怀里。

“我知道你生气，可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内心的真正想法，不知道我怎么道歉你才会开心，会原谅我。祝轻光的事情背后牵扯的是我过世的大伯，我全家对这件事都很敏感。我不是真的怀疑你，我只是……”

他有太多话想说，但每一种说法都仿佛是在雪上加霜。

言却擅长怼人，却不擅长自辩，他无比悔恨自己没有和陈倦学学说话之道，才会在事情紧急时不知所措。

他刚刚在房间里几乎是焦头烂额，一遍遍说着“麻烦，我早就应该知道是麻烦。”但等到十点半她没有照常出现，他就没能忍住来找她。

言却叹了口气，“我会尽快处理完临市的事情，明天就会赶回来，你敷一下眼睛再睡。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江只只还是没说话，时间快到了，言却又叹了口气，啄了一下她的眼角起身离开。

门打开又掩上，夹杂着一丝月光降临。

江只只将自己缩回被子里，不想去沾染那月光。

“我们单恋别人的人，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只求对方看自己一眼，给自己一个笑……”

“我们为什么撑着，还不是因为喜欢？对方就仗着我们的喜欢肆无忌惮地践踏我们的真心，欺骗我们的善良……”

之前顾知洲半真半假的话在她耳边一直环绕。

江只只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为言却的欺瞒，为言却的质问，为言却的不相信。

单恋总会伤心一场，是因为先动心的那一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后来的那一方自认自己走了一步就是付出。

一开始江只只也以为，只要言却走那一步就好。

可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又想贪恋其他。

可言却，怎么可能会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着她？

她的难过，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江只只手揪着被单，眼泪晕出一朵朵花。

这么长久的坚持，是她不知疲倦垒起的城墙，他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让整个城墙摇摇欲坠。

她为了这道城墙已经用尽了全力，她突然觉得疲惫，也觉得恐慌。

她好像没有力气再去垒新的城墙了，等旧的城墙坍塌，她是不是就要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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