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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书名: 我叫潘金莲 作者: 韩斌 本章字数: 6626 更新时间: 2024-11-26 09:59:02
孟玉楼走后,我就把主意拿定,这事我非得有所行动不可了。我告诉春梅,不去吃晚饭,心里闷。随后我摘去头上的花翠,和衣倒在床上,脸朝里哭了起来。
春梅了解我的心事,指挥秋菊做这弄那,一点也不去理会我,任由我独自一人倒在床上低声哭去。
到了晚上,西门庆回家,听说我不舒服,没有吃晚饭,便走来房中。一见我睡在床上,问话尚未启齿,就听见了我那隐隐的抽泣声。
西门庆坐到床沿,用手扒过了我侧向里的身子,一看我竟是满脸的泪痕,眼泡都哭肿了。着急地问:“我的儿,什么事害你恁伤心?”
我说,“都是你!还问哪!”
西门庆如面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我怎么啦?”
我一挺身子坐了起来:“怎么啦!你糟塌人家来旺的媳妇,来旺要杀你呢!”
西门庆一听,顿时愣住了。半响才说:“谁说的?”
“来兴亲耳亲见,跑来告诉我的。”于是,我把来兴的话,学了一遍。
“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西门庆气得骂了起来,“他想作死!”
“还有呢,”我说,“你背地里耍他的老婆,那奴才背地里耍你的小娘子。哼!这叫皮靴儿没反正,左右替换着穿。”
“是谁跟那奴才有了首尾?”西门庆怒问。
“你休来问我,”我说,“只问那上房里小玉便知道了,这奴才欺负我不止一遭了,说我当初用毒药摆死了汉子,你娶了我来,亏他上京寻得人情搭救了我性命。幸好我没生育儿女,否则,要他在外恁的扬条,我还能做人吗!再说,你脸上也没光彩。我倒不怕他动刀子,死了倒好些。”说着说着我又倒在床上哭起来了。
西门庆安慰我一番,走到前边,叫将来兴儿到书房,问他始末缘由,这小斯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又走到后边摘问了小玉口词。果与我所说无差,她曾亲眼看见雪娥从来旺屋里出来,他媳妇不在屋里。确有此事。
西门庆一听,如何忍得,遂不由分说,走到厨房,抓来雪娘就连拳带脚打了一顿,被月娘再三劝拉,方始罢手。但仍罚她摘下头面衣服,只许伴着家人媳妇上灶,不许她到场面上见人。
此后,西门庆又到后边,使玉萧把宋惠莲叫来,问她:“你可听见来旺说这些话没有?”
“爹!你老人家休听别人的闲话,”惠莲说,“他可没有这个话。我赌誓,他没这个胆,敢背地里骂爹。吃封王的水土,又说封王无道,他靠谁过日子?就是吃了酒,他也不敢。我且问爹,听谁说的这个话来?”
听了来旺媳妇这一番话,西门庆反没言语了。可是惠莲一再逼问西门庆这话是谁说的。问急了,西门庆只得回答,说:“是来兴儿说的。说他吃醉了酒,在外风言风语地骂。”
“若是来兴说的,可就有来由啦,”惠莲说,“只因爹叫俺这一个到杭州去买办,认为俺们夺了他的好处,赚不到钱使,就记下这个仇恨在身上,凭空编了这些出来,拿这血口喷人,爹就信了他?你没的冤枉好人了。”惠莲说着用食指在西门庆额上戳了一下,又继续说:“我看,爹你还是把他打发出去的好,免得放在家里与人合气。不如给他几两银子本钱,教他信信脱脱远奔他乡,到外地做买卖去,休要放在家里。这样,爹你早晚和我说句话儿也方便。”
西门庆一听,认为惠莲的这主意不错。遂满心欢喜地说:“我本想教他押蔡太师生辰担到东京去。他又才从杭州回来,不好又使他,已告诉来保去这一趟。既是你恁说,我明日打发他去东京便了。回来后,我给他一千两银子,带个主管到杭州贩卖绸绢丝线做买卖去,你意下如何?”
惠莲心中大喜,说:“爹若这等才好,休放他在家里。最好使得他马不停蹄才好。”
西门庆没有等她说完,便把她搂在怀中,亲了个嘴,两人便偎做在了一处。
“爹你许我编的发髻呢?”惠莲坐在西门庆膝上问:“怎的还不替我编?还叫我戴发壳子。”
“别急,”西门庆说,“到明日将八两银子往银匠家替你拔丝去。我倒怕你大娘问起,没话好回答。”
“不打紧,”惠莲说,“我自有话打发她。只说是姨娘家借来戴戴的。怕什么!”
当下两人说了一会儿,又温存了一会儿,便分散了。
第二天,西门庆在厅上便叫过来旺儿来,教他收拾行李赶后日三月二十八日起身往东京去,押送蔡太师生辰担,回来之后,再打发他到杭州做买卖去。
这来旺自然欢喜,便忙着回房收拾行李,宋惠莲自然更加高兴了。
话说来兴儿得知此事,心中愤恨异常,遂赶忙跑到我的房中报告。
我听了,自然更加气恼。问知西门庆正在花园卷棚内,我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卷棚内,只见陈经济正在那里封装蟒衣尺头,整理生辰担,却不见西门庆。我就问经济,他说道:“爹到六娘那边楼上寻尺头去了。”
“你在这里包装些什么?”我问。
陈经济答说是生辰担。我又问是派谁去?经济说:“我听见爹昨日吩咐来旺儿,想必是打发来旺儿去。”
我听了才待下台基,往花园路上走,正好撞见了西门庆。遂说:“你来,到屋里我有话说。”
到了屋里,我就问西门庆:“明日打发谁去东京?”
西门庆说:“我着来旺和吴主管两人去。因为还有盐客王四峰的干事银两一千两,所以多派了一个人去。”
“随俺们怎么说,你就是不依。”我愤愤地说,“倒听那奴才淫妇一面的言词。随问怎的,她只护她的汉子。那奴才有话在先,不是一日儿了,左右破着把老婆丢与你,坑了你这头子,倒还罢了,却难为别人一千两银子,不怕你不赔。那老婆只是替她汉子说话。你如果想留他老婆在家里,就得把那奴才打发他离门离户。常言说,剪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剪草若除根,萌芽再不生。就是你,也不必担心他,那老婆也会死心塌地的跟你。”
一席话说得西门庆如醉方醒。遂马上把来旺去东京的决定,又改变了主意。
那来旺已把行李收拾妥当,驮垛也已装好,明日就要动身了。想不到主子又把他叫去了。
“旺儿,我昨夜想来,”西门庆装作亲切地说,“你才打杭州来家,多少时儿,又教你往东京去,太辛苦你了。不如叫来保替你去吧,你且在家歇息几日。到明日在家门口,给你安排个生意,自古是物定主财,货随客便。”
那来旺儿那里敢说甚的,只得应诺而退。
于是,西门庆便把生辰担及细软银两、驮垛书信,交付与来保和吴主管,明日押往东京而去。
来旺回到房中,把押生辰担不要他去,教来保去了一节,说与老婆听了,他老婆自己,心里虽然难过,嘴里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来旺自己,抓起床头上的一瓶酒,一口气就灌了半瓶,连肴菜也不要,三口两口就把一瓶金华酒喝光了。
不久,来旺倒在床上便胡言乱语起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大话,又喃喃呐呐起了。
“你胡说些什么?是言不是语的。”宋惠莲骂他,“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你灌了那黄汤,挺着吧。岂不知墙有缝,壁有耳,以后说话,更要当心些。”
宋惠莲气了一夜不曾好睡,一大早起来,就到后边串作玉萧,请出西门庆在厨房后墙底下僻静处说话,玉萧在后门口替他们把风。
“爹,你原说叫他去,怎么又转了靶子,叫别人去了?”惠莲说:“你敢情是球子心肠,滚下滚上,灯草拐棒儿,原挂不定。赶明日替你盖个庙儿,立起个旗杆来,你就是个谎神爷。你撒谎就如顺着屁股刺拉,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俺说的,难道连一点情分也没有?”
“话可不是你这样说。”西门庆笑嘻嘻地说,“我生怕他东京蔡太师的府中不熟,所以才改派来保去。留他在家,在大门口寻个买卖与他做就好啦!”
“寻个什么买卖给他?”宋惠莲问。
“让他在家门口开个酒店。”西门庆答说。
老婆听了,这才满心欢喜,回到屋里,便一五一十对来旺说了,单等西门庆示下。这样一来,来旺儿的情绪也安静了许多。
过了两天,西门庆来到厅上坐下,着人把来旺儿叫进前来,桌上放着六包银两,说:“旺儿,你由杭州办货来家,辛苦得要不的。本想让你东京去,怕你蔡府中不熟,所以让来保与吴主管去了。”说着指着桌上的银子,“这里的六包银子,一共三百两,你拿去搭上个主管,在家门口开个酒店,寻些利息孝顺我,也就好了。”
那来旺连忙趴在地上磕头,领了六包银两,回到房中告诉老婆说:“他明白过来了,拿买卖来窝盘我。今日与我这三百两银子,教我搭主管开酒店,做买卖呢。”
“贼黑囚!”惠莲娇嗔的骂,“你不骂老娘了吧!别想一锨就掘了井,也等慢慢来。今日不是给你买卖做了吗!从今后你酒要少吃,闲话少说,安分守己做生意,想他也不会亏待咱们。”
来旺儿把六包银子交给老婆收在箱中,便跑到街上去寻伙计找主管,到天黑方始醉醺醺回来。回房之后,便倒头睡去了。
约莫一更多天,二更不到,只听得后边一片声叫“捉贼”!宋惠莲忙把来旺推醒,来旺的酒还未醒呢,愣愣睁睁爬起身来,听老婆说后院有贼,就马上去取床前防身的梢棒,急匆匆就要出门。
他老婆伸手拉住了他,说:“忙怎的!我们且出去观观动静看。”这来旺儿的酒已逐渐醒了,说:“养军千日,用在一时。家中有贼,那里好站在这里等的。”说着便拎起梢棒大步闯到后院去了。
刚踏入仪门,只见玉萧在厅堂台基上站着,大叫着说,贼逃往花园去了。
这来旺便径向花园中赶去。赶到厢房角门首,不防一个黑影抛出一条凳子来,把来旺绊倒了一跤。只听一声响,明光一闪,一把刀子掉落地下,左右闪过四、五个小厮,大叫“捉贼!”大家一拥上前,来旺儿正不知贼在何处呢,却被许多小斯用绳索捆起来了。
“我是来旺,我是来旺。”
他被绳子捆着时,这样大喊,那里有人理他。
“我来捉贼,”来旺急忙解释,“你们绑我干啥?”众人却不由分说,一步两棍,把来旺推拥到厅上。
大厅上灯烛荧煌,西门庆坐在上面,远看煞神似的。
来旺被拥到厅上跪下。
“你居然要拿刀子杀我了。”西门庆怒喝着说。
来旺说:“爹!小的听见人喊有贼,我是来捉贼的。如何要把小的拿住捆起?”
来兴走来,呈上刀子。西门庆接了刀子向来旺面前一扔,说:“你还想赖!众生好度人难度。我哪一点对你不起,见你由杭州来家,受了累,昨天才给了你三百两银子做买卖,如何半夜就提刀来杀我?”
来旺说:“小的不曾拿刀,我只拿了一根棒子。”
“胡说。”西门庆骂道,“人证物证俱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给我押到他房里,把那银子取回。”
于是众人蜂拥着来旺到了房中,宋惠莲刚才听说来旺被捆起,正走出房来遇见,大哭着说:“他到后边去捉贼,你们怎么把他当贼拿?”伸手抓住来旺的手膀子说:“我叫你休去,你偏不听。看看吧,你上了人家的拖刀计了。”
这时,众人已从来旺媳妇的箱子里取出那六包银子,又一伙子拥到大厅,把六包银子呈上。灯下打开观看,内中只有一包银两,余下的都是铅锭子。
西门庆看了银子大怒!“你如何把我的银子换了?”手指着来旺问,“银子那里去了?趁早实说。”,
来旺儿哭道;“爹抬举小的做买卖,给我这六包银子,小的怎敢欺心掉换。”
“你打下刀子要杀我,”西门庆指着刀说,“刀子现在,还要支吾什么?
接着把甘来兴喊来指证,来兴儿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来旺儿听了只是叹气张目,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圈套了。
“给我索了,”西门庆大喊一声,“樁在门房里,明天写状子送提刑所。”
这时候只见宋惠莲云鬓蓬松,衣裙不整,走来厅上,不偏不在,就跪倒在西门庆面前。
“爹!你玩的好把戏,”宋惠莲哭说,“他好意进来捉贼,你们反倒把他当贼拿了。你昨天给的六包银子,我收着原封未动,平白谁来抵换,你活埋人,也要讲个天理。如今你把他捆起要送那里?”
“媳妇儿,不关你事,”西门庆回嗔作喜说,“你起来,只因他起了歹心要杀我,现有刀子作证,你怎知底细。你安心着,没有你的事。”
于是唤来安儿等人前来,说:“快搀扶你嫂子回房去。”
那惠莲跪在地上不起来,来安等人走向前搀扶也扶不起来。
“俺的好爹,”惠莲跪在地上恳求,哭泣泣地,“你心不要恁狠!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怜见俺们,放了他吧。我只怪他不该吃酒,他那里有着百个心眼儿。”
“快搀扶着你们嫂子回房。”西门庆说着便顾自站了起来,往后边去了。
来安等人也就连拖带推把来旺媳妇送回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西门庆便着人拿着柬帖带同证人来兴儿,以酒醉持刀寅夜杀主并抵换银两等罪名,送往提刑院。刚要出门,吴月娘走来了,招呼他们迟些送。她跑到厅上见了西门庆,再三解劝,说道:“奴才无礼,家中处分他就是了,好端端惊动官府做什么!”
西门庆怒目圆睁,喝道:“你妇人家晓得什么?奴才安心要杀我,你还敢饶了他。难道你期望我死不成?”不听月娘之言,喝令外边人赶快押走。
月娘当时落了个满面羞,只好退去。回到后边向玉楼众人说道:“如今这屋里乱世为主,九条狐狸精出世。不知听信了什么人言语,平白把个小厮弄出去。你就赖他作贼,万物也要个着实才好。拿纸棺糊人,成个道理!您没道理的昏君。”正气着,宋惠莲走来跪下了,趴在地上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孩儿,你起来!不消哭。”吴月娘说,“你汉子总判不了死罪,打死了人还有消缴的日子呢。贼强人,他吃了迷魂汤了,俺们说话也不中听,俺这老婆只不过是当军充数儿罢了。”
玉楼向惠莲说:“你爹正在气头上,稍后,慢慢的俺们再劝他。你安心回房去吧。”
就这样,月娘差小玉把惠莲送回房去。
西门庆这边,先差玳安送了一百两银子给夏提刑,又着来兴儿送上状子。
当夏提刑与贺千户提来旺上堂,来旺就把西门庆调戏他妻子成奸,故入此罪要陷害他,图谋霸占他妻子的实情说了一遍。
夏提刑大吼一声,喝令左右掌嘴,马上便窜上两人,左右脸打了二、三十掌,打得满嘴是血,说:“你这奴才欺心背主。你媳妇本是主子替你娶来的,又给你资本做买卖。你不思酬报,还依醉生事,居然要杀害主子来了。满天下人都像你这奴才,谁还敢使人!”
来旺儿极口说冤枉,由于嘴被打肿,话都说不清楚了。
但夏提刑还是叫来了来兴,上堂作证。那来旺越发的有口也说不得了。夏提刑便喝令左右拿大棍上来,一声吃喝:“打!”一轮棍子下来,便是二十大棍,又饶上一夹,真是皮开肉烂,鲜血淋漓,昏去半天才醒转过来。夏提刑吩咐狱卒带去收监。
来兴玳安来家上覆了,西门庆心中甚是得意。还吩咐家中小斯,任谁不得送衣物食品给他。更不准来兴玳安透露堂上用刑的事。如有人问起,只说上堂去一下没打,监几日煞煞他的威风就放出来。
来旺媳妇自从来旺被冤送走,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裙腰也不整,倒拖了鞋,只是关起房门哭泣,茶饭不进。
西门庆使玉萧及贲四娘子进房再三劝解,说:“你放心,爹送去关他,只是压压他的性子,不久就放他出来。”
惠莲不信,使小斯来安送饭去回来,也是这般说:“哥见官一下儿也没打,一两日就会来家。还捎信教嫂子放心。”
这惠莲听了此言,方才不哭。于是起床淡扫蛾眉,薄施脂粉,出来走跳。
那天西门庆正打门外走过,惠莲便叫住了他,说房里无人。西门庆便抽身进入房里与她做一处说话。
“我的乖儿,你放心!”西门庆骗她说,“我看你面上,已写帖给官府说了,只教监他几日,耐耐他的性儿就放。放出后,还教他在门口做买卖。”
宋惠莲一听,马上搂着西门庆的脖子,把嘴亲上来,亲得喷喷响,还连声“达达”叫个不停。说:“你只要放他出来就好了,随你教他做买卖,或是不教他做买卖,我都要逼他把酒戒了。随你远近,使他出去,他敢不去?要不然,你若嫌不方便,替他另外寻个老婆,我不就长远是你的人了吗!”
“哎哟我的心肝,”西门庆把那女人搂得紧紧的说,“你说的是。我明日买了对过乔家房子,收拾出三间给你住。你搬到那里,咱两儿自自在在的耍。”
那老婆听了非常高兴,说:“随你主张就是。”于是两人当下便亲热苟合起来。这时的西门庆是百般的体贴,几乎誓共死生,如胶如漆的不能分离。临了,西门庆又向袖中掏出一、二两银子与她,作为糖果之资。再三安抚她不要忧虑,别忧虑坏了身子,明日就写帖子给夏大人,放他出来就是了。
二人又在房中温存了一些时候,说了一会子话,怕有人来,遂穿好衣裳连忙出去了。
宋惠莲信以为真,到后边便告诉了玉萧。
孟玉楼先从玉萧口中获知,还不十分信,当她看到宋惠莲的打扮又花俏了起来,方始深信不疑。遂急忙走到前边,把这事告知了我,说他爹怎的这早晚就要放出来旺儿来了,等来旺儿出来,替他另娶一个。等买了对门乔家的房子,把媳妇子调到那里去,与她三间房子住。那时,就与她编发髻,打头面,还要买个丫头伺候她呢!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又说:“将来就和你我等辈一般,也不知道是什么张致!大姐姐就不管管儿。”
我不听便罢,听了就忿气满怀,无处着落,双腮红上漆红,说道:“真个由她,我就不做人了。我今儿格向你赌个誓说:若教贼奴才淫妇与西门庆做了第七个老婆,我不是凭说嘴,管把我潘字吊过来姓哩!”
孟玉楼则又感慨万千地说:“汉子没正条,大的又不管。咱们能走不能飞,有本领使到那些儿?”
“你也太不长进!”我责备玉楼说,“我可要拿命拼了。要这命作什么?活一百岁杀肉吃不成!我这就去找那没廉耻的汉子去,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若不把那贼奴才淫妇打发了,我就拿这命与他拼了。死在自家汉子手里算什么!”
“我是小胆儿!不敢惹他。”玉楼笑了,“看你有本领和他缠去。”说着告辞出门去了。
我着春梅去打听西门庆何时来家,心想:“我能让那奴才放回家来,我就不是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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