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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
书名: 祝你幸福 作者: 田畈 本章字数: 8194 更新时间: 2021-01-29 16:57:56

曾经在某知名论坛上,有一个帖子:来说一说爱情中最让你感动的事。

有人说:他能在街上很自然地蹲下来给我系鞋带。鞋带散了,我经常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叫他,他就立即帮我系。

有人说:半夜醒了,自己去喝水。回来靠着他,他就很自然地把我抱怀里,然后继续睡。

有人说:我前男友是个很好的人,大学时代,和我逛街,他居然把所有的钱都从银行里取出来备用了。当时真的很感动,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不会忘记。

有人说:我很晚的飞机到学校,他来接我,回不去就在宾馆睡了,那天晚上他什么事都没做,为怕打扰我睡觉连亲亲的冲动都活生生地给忍住了。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疼了我一年的人,终究还是转身就走了

最后,有一个人问:比想象中爱我们的人,为什么都成了前男友?

祝福的脚快好的时候,林岚约祝福出去逛街,这段日子林岚都甚少联系祝福,所以祝福一接到林岚的电话,就立即答应了。

春天快到的前几日,总是特别的冷,林岚穿着一件火红的大衣在街头对祝福招手,祝福笑说:“这大衣什么时候买的,很好看!”

林岚笑笑:“昨天才买的,今天就穿出来给你看了!我妈都说我是什么穷和尚烧香等不及红的穿!”摆摆手似乎要把她老妈说的话都摆走。

祝福笑起来,她和林岚都是那种有新衣服第二天就一定要穿的人,不,不,买了就恨不得穿上的!她笑还是因为林岚没有介意那天的事情。

两人逛街,绝口不提景初,林岚在试一条春裙,祝福坐在那边等她。

林岚边试边突然问:“姐,你和秦微笑会结婚吗?”

祝福原本在翻杂志突然愣了愣,直到林岚换了裙子出来催她,她才说:“我不知道,但现在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人长大之后似乎就渴望这样平稳的感觉。”

人的感情似乎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一开始暗恋景初,到后来和景初在一起谈恋爱,她有了明确的两情相悦的感情后就发现暗恋是一个很折磨人的阶段,即使认为景初死了的时候她再也没有暗恋过谁。等到和秦微笑谈恋爱,又发现爱情原来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以前把景初当作一种信仰来爱,唯他马首是瞻的感情或许不能过一辈子,如林岚以前说的她被吃得死死的,爱情中是可以,但婚姻中一个女人如果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呢?而现在景初又突然没死,只是她的心却已经经受不起那么多的折腾了。

林岚看了看镜子中在发愣的祝福说:“我懂了,你现在已经处于一种成熟的感情阶段,姐,你升华了你!”

祝福笑着起身拍她,看到这条碎花裙,说:“不错,买了!”

林岚咯咯地笑起来,对着镜子照啊照,突然问祝福:“姐,我明晚约景初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你说我穿这身好吗?”

祝福的脑子一下子不能思考,灌了铅一样很重,重得她只能不说话地点了点头。

结果,林岚买了那条裙子,祝福站在她的侧面看到她穿衣服时大衣最上面的纽扣线有点松了,对林岚说:“这扣子快掉了!”

林岚看了看,就立即把那颗扣子扯了下来,她对祝福说:“与其要我老担惊受怕这扣子什么时候掉,不如现在就扯掉,回家再缝呗。”

第二天,祝福恢复上班。说实话,她在这个新组干得并不是特别愉快,新闻组本来就忙,又加上她的上司张姐是新换的头,跟着原来头的那些人有气不能出反而要巴结张姐,那这气就只能撒祝福头上了。

策划阿眉直接拿了稿子,“砰”一声丢在祝福办公桌上:“你这篇怎么能这么写呢?你去过现场吗?我给你的录像你看了吗……”

这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明明和你是同样的职位,走到哪却像你的领导一样,她做得永远都对,你得听她的。

祝福今天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录像我看的,我问小周拿的,不信你去问他!”她一指,小周说:“我不知道,什么都别问我,和我可没有关系!”

对了,她忘了,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人,永远不吭声,永远和我没关系,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于是,又进了张姐的办公室,张姐象征性地说说,末了留下祝福,安慰她:“我知道,你是我带过来的,有点委屈忍忍。”这就是领导,不偏袒,也不得罪。

稿子重写,写完又轮上加班开会。

祝福累得像狗一样回到座位,开机,发现五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她家祝太君,她赶紧打回去。

祝太君在电话里的声音让祝福一凉,她说:“丫头,你爸刚才去隔壁下棋,血压又高了,晕过去了,在人民医院,你快来吧。”

祝福立即请假,这时候正好是南京下班高峰时期,的哥比谁都牛:“什么?去新街口?我只去河西,要走就走不走拉倒!”

好不容易打到了车,赶到医院。

她家祝太君一见到她就排开众人冲过来:“这孩子,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啊,还好有秦微笑!”

祝福才想说关秦微笑什么事,一转头,看到秦微笑在和一个白大褂有说有笑地聊天。

祝太君继续亢奋地说:“还好你妈我聪明,想起打电话给秦微笑,这孩子好啊,立即喊了车就来了!”

祝福头疼,等秦微笑过来,赶紧说:“今天麻烦你了。”

秦微笑只是敲了下她的头笑:“傻瓜,说什么麻烦,正好我在这家医院有熟人就过来了。你爸没什么大碍,我怕伯母不放心,就让朋友安排了留院观察一天,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她是自己人,怎么能和他说生分的话。

祝福点头,她刚才一路过来,知道换季时分是疾病高发期,他这个时候还能找到床位,不是关系铁真没办法。

秦微笑倒一副没做什么的样子,拿上外套,抚抚祝福的头发说:“我先回诊所了,你留下来陪陪你妈吧。”

祝太君赶紧洪亮着声音说:“送送,送送,这孩子赶紧送送秦医生。”

就是她不说,祝福还是要送的,她说:“外边车不好坐,我送你,陪你等等。”

人民医院的大门,六排车道的大街上,堵车声响了一片,还有不停的病人从他们身边急匆匆奔进医院。祝福是个极不喜欢来医院的人,看到这种生老病死特别难过,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父母真的老了,人越长大就越有份责任,并不能凭自己的意愿做事了。

她说:“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秦微笑摇摇头:“没什么谢的,你父母的事也是我的事。”一个人如果真心爱另一个人,必然会懂得感激爱人的父母,感谢他们给的生命,照顾抚养出了这样的孩子,所以,她父母的事就是他的事。

祝福听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傍晚的冷风吹过,她不由搓了搓手,哈了口热气。

秦微笑看她这么怕冷的样子,把自己浅灰的开司米围巾拿下来,围在她的脖子上,打了个结,似乎挺满意自己的手艺,浅浅笑起来,他说:“太冷,回去吧。我喊老张来接我,反正走到好停车的地方就行了。”

她脖子里裹着他的围巾被他推着往里走,颈间全是他温存的味道。

那天晚上,她母亲看着还熟睡在病床上的父亲,说:“秦医生真是靠得住!家里还是得有个人在医院里啊!对了,你外婆还问呢,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去她那吃饭,啊,要带点什么去好呢?”

母亲忙了一天居然还有空絮叨这事,祝福把围巾放在沙发边上,这海蓝色的围巾像秦微笑的人一样,坚定而温暖,她说:“好啊,我问问他哪天有空。”

同一时间,林岚拐了不明就里的傅景初上酒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推开门就看到了林岚的父母,只有疏离却又尽量不嫌冷漠地喊叔叔阿姨。

席间,林岚装作不在意地挽着自己妈妈的胳膊说:“妈,你知道表姐找了个医生男朋友吗?听说都快结婚了!”

傅景初的身子一动,搭在桌边的镶金边筷子就“噼啪”一声掉在地上,服务生上来换筷子。

林岚母亲感叹:“那就好!那孩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纪二十来岁就流了产,将来嫁人真是……”她这样感慨着但突然又惊觉有傅景初这个外人在,忙不迭的收声,却听见椅子“咣当”一声,傅景初冲出门去。

这一天的傍晚开始下起大雪,南京鲜少在3月还能下这样的雪,天气预报这才马后炮地说是一股强大的冷空气聚集到了江苏一带。祝福等了很久都没有打到车,她只有倒了三趟车才到家,在单位忙了一天,又在医院待了很久,她现在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一哧一滑地走在小区里。祝福裹了裹秦微笑的围巾,哈了口气,她好笑地想这样的天气这条围巾对她来说算不算“雪中送炭”?

纯白颗粒的雪花在昏黄的路灯里飘舞着,路灯下似乎还站了个长长的影子。但祝福没有看到,她只埋着头看着地面上的积雪,不想让自己摔上一跤。踩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她深深地吐了口气,琢磨着回家开了暖气倒头就睡,她翻开包找着大门的钥匙,突然听到后面有个声音充满了痛苦,充满了压抑地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样的声音在这个寒冷而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骨,打在冻僵的肌肤上,划在心上撕出一道血口子。“啪嗒”一声,祝福手里好不容易找到的钥匙掉落在台阶上,金属撞击到水泥,硬邦邦的疼。即使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何人,这样突兀的问题来自何处,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于是她看到傅景初站在一层台阶下牢牢地看着他。

她看过他最失意的样子,知道他最难过的模样,却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痛苦的表情。傅景初平日精明神气的眼里布满了红丝,脸被冻得煞白,衬在黑色的大衣里更像一具高大的木偶。

祝福有点被吓到,她愣愣地问:“谁告诉你的?”连她自己都想假装那一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他,因为她连自己都想欺骗。

傅景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右腿上前迈了一步,右手紧紧地箍住祝福的手腕,他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发:“是男孩,还是女孩?”冷得像这雪夜里的风狠狠地刺进骨头缝里。

祝福摇摇头,她说:“都不重要了。”一句话随呵出的热气一般一下子消散在冷风里。

她感觉他冰冷的手指渐渐无助地从她手腕上松开,又有点不忍,方轻轻地说:“太小了……还不知道……”她的母亲安慰她“没事,只是个胚胎”,但在她的心里一直都知道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啊!那个小到还没成形的孩子,小到连长成男女的机会都还没有就这么逝去了……

傅景初的手滑落下来,从那层台阶上踉踉跄跄地退了一步,眸子瞪得老大,没有站稳,一下子半跪下来,膝盖“咚”一声撞在水泥台阶上。祝福反射性地想扶,自己却被拉倒,一屁股坐在上一层的台阶上。她看到景初悲恸的神情,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觉到他们是那个没来得及见面的孩子共同的父母,这世上只有他能清楚地了解那天她的痛。她慢慢地伸出自己同样冰冷的手,把景初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她看到景初微微颤抖的肩膀,自己的脖子里开始濡湿,而她的脸上也早已湿润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花,热热的变成冷冷的。

这样两个年少相爱的恋人在数年后的又一个雪夜里拥抱着流下默默的泪,时间仿佛是静止的,雪却毫不留情地下着,似乎想把人和岁月都掩埋了。

说不清是过了多久,久到脖子里和脸上的湿润都变得冰凉,久到风一吹这些冰凉就要命得让人牙直打抖,祝福打了个冷颤。傅景初这才有了反应,他一把伸出手抱住祝福,紧紧地抱住她,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他说:“小猪,不要离开我!”和这样的颤抖相反的是他毫不犹豫地收紧手臂,仿佛要把她溶进骨血里。

在等她回来的时间里,他站在路灯下,站在凛冽的风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他没感觉到冷,也没有紧张,他只是反复地想着得到答案后他该怎么办,他到底能做些什么,他想不出来,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来,他才明白他还是爱着她的,一如当年地爱着,这就是他能做的事。

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傅景初不禁颤抖地抱紧祝福,他怕她离开,怕她害怕,怕她不再爱他,这样一想他就更加紧张,一手托着她的后背,颤巍巍地去吻她的唇,两个人的唇都很冰冷,这样一接触却是久违的熟悉的颤抖,他也觉察到她的动摇,又伸出一只手去托住她的后脑勺,泪水的咸涩在唇齿间消融,耳鬓厮磨的升温,他原本抚在她后背的手开始游移,悄悄地钻入她的毛衣里,一寸寸缠绵地勾勒出她的线条,他的指尖微凉,颤颤地撩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打了个寒颤,外面的风雪哗哗的冲进来,他也知道在这爆发是不明智的,靠在她的耳边,低哑地哄她:“小猪,我们上去,嗯?”他知道他自己卑鄙,征服一个女人上床要比讲道理说得通得多,尤其是祝福这样死心眼的,他放不开她还不如把这事做实了。

唇擦过耳廓,热气冲过耳骨,他的沙哑声音一下子让她腿软,一起罢工的还有脑袋,软绵绵的什么都无法去想。

景初微微动膝盖想去抱祝福,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她的手机刺耳地响起来,祝福惊醒,推开他去接电话,他却不放她,背挡着风雪,无奈地轻叹一声,把她圈在怀里。

祝福脸还是红着,深深吸了口寒风,冷却了脑袋接起电话,是她外婆的声音,许是刚才和母亲打过电话,嘘寒问暖地对外孙女说了一大堆,祝福一一应着,不说什么就是“嗯”“是”“好”软软地应着,似乎想借着电话拖延着刚才一触即发的局面,傅景初却更有耐心,什么也不做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似乎这样也就足够了。末了,外婆说:“今天你大姨说要去和岚岚男朋友吃饭……”祝福身子微微僵了僵,脸上的红晕早就被风逼走,挺了挺背,不着痕迹地拉开和傅景初的距离,外婆又兴致勃勃地大声问:“你什么时候把你那医生男朋友带来给外婆看看?”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在这样的寂静中正好让傅景初面色铁青地听了个清楚,他的手臂微微加了力,祝福也不拦他,头轻轻地枕在他肩膀,软软地吐出最令他痛苦的回答:“好,那就明天吧。”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傅景初没有再说什么,频频起伏的烦躁的呼吸却出卖了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希望她也不要再说话,似乎一开口就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为什么她明明在自己的怀抱里,但他却觉得就要失去她了?

祝福的下巴抵在景初手臂大衣的料子上,被咸咸的泪水冲过的皮肤经过风吹显得格外脆嫩,被大衣磨得有些疼,她愣愣地盯着月光下慢慢堆积起来的雪地,恍惚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夜,她一个人在小巷里狂奔的情景,也是这样的雪夜她失去了他,失去了孩子。

祝福一字一句轻轻地说:“其实你也知道吧,就算没有那件事,这个孩子也是不可能要的。”那时的她大学还没有毕业,他的事业却一败涂地,怎么可能要得起一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件事,终究的结果或许也是如大学里那一对对曾经海枯石烂的情侣一样去医院瞒着父母把孩子打掉。

傅景初一愣,立即反驳:“不……”却被她摇摇头拦下了。

她不愿承认,只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爱情终究也会到此田地,而事实就是这样,他会带着她去把孩子打掉,愧疚地找一份平凡却收入稳定的工作,再若干年后说不定又会怨她……她有时想是不是她把爱情想得太崇高了?反正最后都是走不下去的。现在的她已经学会如此冷眼地看待爱情了,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祝福闭了闭眼,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掉落的时候是热腾腾的,到了腮边已成冰凉,时光也把人的感情打磨得如此,她已经不想去回忆那么惨痛的夜晚了。

她抱了抱景初,眼角的泪没有干还微微笑:“你知道吗?三年前,我曾经给你写过很多封信,在第一年我无法接受你已经死了的时候。但是我写完了全部就删掉了,删掉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放弃,要忘记,所以我还可以回来,还可以这样活着。但是,现在你突然又活了,你让我怎么办?我看到你就想到没有的孩子,想到那个死奔的夜晚,我无法不去想,老三,那样太痛了,太痛苦了……”

她垂下头呜咽地说着,她多年后再一次喊他“老三”,却已经不是那年那个满脸憧憬满脸仰望的小姑娘了,这样的名字对她而言有太多的痛苦了。

景初低下头,看着祝福青青的发旋,看着她用手背抹去泪水,看着她颤抖的睫毛,他突然明白他除了伤痛已经无法再给她什么了。他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哭花的睫毛,被泪水和寒风浸得通红的脸颊,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了吧,这样的她并不完美,在他眼里却是最最可爱的,他已经知道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就是永远地离开她的生命。

傅景初扶起祝福,他问:“不是因为任何人?”不是因为林岚,不是因为秦微笑,不是因为任何人而在此分别,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祝福点了点头,她点头的时候,下巴蹭到秦微笑给她的羊毛围巾上,软软的,绵绵的,她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傅景初弯下腰屈着膝盖帮祝福掸去膝盖上的尘土,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钥匙,他膝盖刚刚撞到了明明疼得刺骨,他却开始笑起来,那样温柔地在白雪皑皑中笑起来:“好了,别苦大仇深的了。至少还有点好的事情,让我想想!啊!对了!”他装作轻快地说:“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女生会囤仓一样的买洗发水。”他永远搞不懂,明明只有一颗脑袋,她为什么老在超市打折的时候死买洗发水。

祝福“扑哧”地笑起来:“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男生一瓶洗发水恨不得从头洗到脚!”

他立即反驳:“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习惯睡觉的时候尽量靠左边一点点。”

她说:“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

两人都笑起来,这样的笑声在寒冷的夜风里一下子被吹散了,又陷入沉思里。

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啊……

有人问:为什么比想象中爱我们的人,为什么都成了我们的前男友?

因为啊,都是太年幼才会做出那么不计后果的傻事,不顾一切为对方好,做尽天下最蠢的蠢事。而后,在不同的怀抱里辗转,在不同的唇间迷失,被人伤害过,也伤害过别人,所以不愿意付出,觉得这样的自己最是明智,在爱情中牢牢地掌握着主导的地位,心早就麻木了。

我想这样的爱情还都没有变,只是你和我,都不可能再付出这样的感情了

祝福想起很多年前看电影《心动》,里面梁咏琪和金城武年少时爱得那么美好,她扼腕多年后,梁咏琪没有喝下金城武的那杯代表“你愿意嫁给我”的水,她不懂爱得那么美的两个人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上飞机走了,他就在远处深深地鞠了个躬。

当初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人的年龄越大,反而越胆小,总拿什么责任、家庭来说服自己。曾经的伤痕没办法痊愈,她无法不去想,也不敢走出去。就像现在的工作,即使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即使她不喜欢,她也不会辞职,一样的道理。

人的年龄越大,越是胆小,越是害怕──改变。

傅景初把手插回大衣口袋里,他说:“回去吧,外面冷。”

祝福点头,开了大门。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咔哒”一声,她听到他在身后说:“家里一直要我去见见世交的女儿,也是时候了,我明天就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祝福你幸福。”

最后一句话,说得顿了顿,也不知是说“祝福,你幸福”还是“祝福你,幸福。”单念着她的名字他就觉得幸福了。

他是父亲后来带回去的孩子,想在家族事业中站稳脚本来就不容易,对方是个百分之百在事业上能帮助他的女孩,如果他还和祝福在一起,或许能抵抗过父亲,现在也无所谓了。

祝福上楼,打开家门,一天没人的屋子显得很冷,她没按之前计划的去开暖气,反而奔到窗边,悄悄地掀开一角,突然地捂住嘴巴。

雪已经积到脚面了,楼下的雪地上,曾经的少年蹦蹦跳跳拿着篮球在她的窗户下面等过她,现在穿着大衣的他竖起衣领也在雪地上一步步有规律地走着,冷得高耸着肩膀,手插在口袋里划着,意大利订的限量皮鞋在雪地上刻出一横一竖一横一竖……

从她上面的角度看下去,赫然是四个字:祝你幸福。

深深地刻在阳春白雪里,深深地刻在她眼里。

做完这些,他没有抬头,搓了搓手放回西裤口袋里走了,夜风吹动他的头发,和一身黑色一起冷硬地消失在转角,消失在黑夜里……

雪下得很快,或许也化得很快,那些温柔的字很快也就会消失不见,如同这个人,如同年少的事,如同曾经的爱情……

施人诚写给林宥嘉歌词,最后说: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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