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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误了半生缘
书名: 祝你幸福 作者: 田畈 本章字数: 9540 更新时间: 2021-01-29 16:57:05
《半生缘》的最后,
赵世钧说:”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沈曼贞说:”我们回不去了,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而今,祝福死死地被景初按在怀里,她仿佛听见林岚咯咯地笑着说:“姐,我爱他,我觉得就是有多大的伤害都没有关系!”她眨了眨眼,又看见秦微笑那一双温柔的眸子,他说:“重新认识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事,我来告诉你,我的过去。”
景初炽热的手掌贴在祝福跳得兵荒马乱的太阳穴上,他说:“小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和我在一起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想离开就离开。”
他说:“这么多年,我总想有一天,能开车带着你到处走走,总想买上100多种甜点摆在你面前,总想能给你买那条你18岁生日看上又死活不让我掏钱的裙子……小猪,我现在都能做到这些了,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一个月,只要一个月,至少能让我好好地对你说一声‘再见’。”
这些年他为别的女人掏钱买单,开车兜风,表面上看起来对爱情游刃有余,但内心里总有一丝报复的情绪,其实更多还是希望这些好全都是给她的。
现在的傅景初已经比当年那个阳光少年有手腕,他说:“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会每天来这等你,等满这一个月。”
不给祝福回答的时间,倒车,绝尘而去。
第二天祝福上班,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弄错了带子,拿错了策划稿,镜头前分手的恋人为财产说谎、大骂,最后大打出手,女方对祝福说:“你来评论评论,这世上还有爱情吗?你看看……”
花一下午时间安慰当事人,然后剪辑片子,上司张姐看了摇头,说:“不够吸引!”大笔一挥直接改成:曾经海誓山盟,如今拳脚相加,分手恋人如此彪悍为哪般?金钱害人!
张姐点头:“要夸张,要惊悚,这样就对了!”
祝福更加晕了,工作得越久知道得越多对自己做的事情也就越失望,在镜头后冷眼看着这些打闹争吵,爱情亲情友情显得那么脆弱,有时还要嫌戏码不够夸张不够残忍。这就像一个热爱动物的摄影师,非要躲在岩石后面拍摄蛇是如何一点一点吞了大象。
祝福也如实地说了,张姐愣了愣,叹气:“你还年轻不懂,做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则!”就像摄像师说的:做我们这一行可不能破坏大自然的规律!
张姐拍拍祝福:“明年的调动出来了,我要被调去社会新闻组,顶那边王组长的职位,上面说我只能带一个人去,你和小何,我看好你,加油!”
傅景初果然说到做到,晚上8点车子就停祝福家楼下,他既不上去也不打电话给祝福,只是那么静静地在车子里坐着。祝福家窗户的灯灭了,就能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祝福躲在被子里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知道他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
周末的时候,祝福回家,她是个踏实的人,向来遵循我不骗你你也别来骗我的原则,对于自己的母亲撒了这么个弥天大谎,她实在忍不下去,还是问了。出乎想象之外的,祝太君没有大发雷霆,安静地听完了,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塞了张照片给祝福。
祝福拿手上一看是一张她在加拿大时发给祝太君的照片,不记得是哪个Party上的了,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照的,但这样的照片在Party上是多么平常啊,她没想到却酿成了另一场误会。不,以她妈的性格也会找出其他的理由来奚落景初的。
祝福低着头,手里死死地握着照片,听到她母亲的话:“丫头,我知道你难过,我听你这么说也知道那男孩受的苦不比你少。但你确定经历了那么多还能像原来那样吗?你们俩真的能这样过一辈子吗?生活哪有那么戏剧化,你妈是过来人,感情中一旦有了伤疤啊,那就永远地横在那里,无论以后再圆满,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你确定你看到他不会想起过去?不会想到……那没了的孩子?”
祝福咬紧牙根没法回答,她母亲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这些过去从她妈的嘴里说出都让她无法忘怀,又何况是对着他。但她又不想搭理她妈,背过身不说话。良久,她听到一句叹气声,她母亲说:“算了,你要想找他就找他吧,我再也不会拦着了。做爸妈的还不就是希望子女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门“吱呀”一声,她听到她母亲在关门的时候的轻叹:“哎,本来想让你喊那医生到家里来吃顿饭的。”
祝福母亲对秦微笑的信息大多不是从自己的女儿口中得知,而是从林岚的口中得知。
林岚对祝福撒娇:“姐,你都看了我的男朋友了,还不让我看看未来表姐夫!”
祝福很头疼:“你尽瞎叫!我妈那你一说我又遭殃了!”
林岚说:“这有什么,姨妈问我我当然挑好的说了!快嘛,快嘛,哪天我把我家那个叫出来,你把你家那位也叫出来,四人约会,这是我从小的心愿啊!真是太棒了!”
祝福没体会到林岚那一脸神往,她自己想想这四人约会的场面只想撞墙!
林岚果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过了几天就说好像长虫牙了,要看医生,在电话里说得可怜兮兮:“姐,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他出差了,又没人管我,只剩下你可以救我了!”
祝福当然知道林岚说的“他”是谁,自打双方见过之后林岚更加不避讳在祝福面前提起傅景初,一定要让祝福参与她感情的每一个细节,这是恋爱了的小姐妹常有的举动,可听在祝福耳里却好比酷刑,她很想吼林岚:你别说了,但又不可能。
祝福现在听林岚这么说突然明白最近没看到景初的车子的原因,她想想心软,还是带林岚去了秦微笑的诊所。
去的时候,秦微笑正在帮人看牙,一身白大褂,衣领里露出浅蓝色白条纹的衬衫领,第一个扣子没扣上,露出点皎洁的颈,他出来边脱了手套和口罩边问祝福:“怎么了?”
林岚在后面狂扯祝福的袖子,祝福最近不知是因为别的还是因为内疚对秦微笑多少都有点冷淡,但今天突然因为有事就找上他,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人品,一张老脸通红,硬着头皮把林岚的情况说了。
秦微笑却还像以往那样温和地笑着:“没事,往这边,我来看看。”指了指诊所里另外的座位。
祝福看着秦微笑这么无芥蒂的样子,顿时又觉得自己太不大气,看看人家多有度量。
祝福就跟在秦微笑后面走,林岚跟在祝福后面,突然对祝福来了句:“姐,原来你是好这口的,制服诱惑啊!”
祝福说:“屁!”偷偷瞄了眼秦微笑,看到他那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她,顿时她的脸就火红,恨不得踹林岚一脚。
林岚却是个嘴甜的,秦微笑帮她检查时,她就甜甜地喊了句:“谢谢未来表姐夫。”祝福真恨不得立即消失在宇宙中。她却不知道那时秦微笑戴着口罩,细软刘海间的眉扬了扬,侧脸的轮廓一下子柔和了。
秦微笑说林岚的牙要做根管治疗,今天先把牙神经弄死塞药进去,可能最近会牙疼,最好喝点流质,避免纤维类食物塞在牙里。祝福为了避免尴尬,主动要求帮林岚买东西,出门去了超市。
回来的时候,她对着诊所旁边精品店橱窗里的一对小熊发呆,这家店好像以前她和景初散步时路过,她当时的性格就是看到可爱的东西就走不动路,这对熊娃娃一个穿着西装衬衫,一个穿着婚纱,憨极了!但店主说是韩国正版价格不菲,当时景初就说:“小猪,等你嫁给我了,我就把这对活宝买回来放我们的床头!”
祝福盯着这对小熊突然觉得变迁太快,如今他有钱买了,她自己也买得起了,可是终究也不大可能了,有些东西并不是钱能买得回来的,例如岁月、例如感情……
突然,有个声音说:“喜欢就买啊!”
祝福回头,是秦微笑站在身后,褪了白色的医生服,穿着浅蓝色白纹衬衫,他这个人真的是很适合淡色的人,月牙白、浅蓝、浅紫……让人看到就觉得是很舒适的一个人。
秦微笑说:“喜欢这娃娃就买呗。”说完就要推门。
祝福赶紧拦住他:“别,别,我那么大个人还要那么多毛绒绒的东西实在太可笑了!”她只是胡扯个理由想搪塞过去,再说她现在也的确是不想要了。
秦微推门进去说:“那我买,是给将来女儿买的,你先玩着好了。”他笑着这样说着,那么的自然,却让祝福羞愧的心一下子被蛰到。
不一会儿,祝福手里就拿着那两只娃娃,曾经他说要买给她的东西,而今却是由另一个他来送,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
连林岚都称呼他为“未来表姐夫”,祝福害怕将来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摸了摸那两个娃娃,她试探性地问:“那个,微笑牙医,我知道我们是长久的认真的交往,但是……你知道的……总是有意外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不能走到一起你会怎样?”
他的步子是微微快过她一点的,为她拉开门,风铃“丁零”的一声响,他侧过头说:“祝福,如果那样,我只求你现在幸福快乐就好!如果以后再忆起彼此不会觉得厌恶,没有悔恨,是能够微笑的!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段美好的感情了!”
秦微笑又转过头去往前走,一直是那么温柔的人却坚定了眼神:“但是,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做百分百的努力去挽回。不期求,也不辜负!”
那天午后,这个男子如是说着,阳光那么好,皎洁的光斑漂浮在他温润的侧脸上,变成了一幅灿烂的油画。
这几天的夜晚,祝福都睡不好,书看不下去,饭也吃不下。人生总有那么一个阶段,所有的事情都像约定好一般聚在一起扑面而来。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转折点,任何一个微小的选择都会是另一个人生,但是,你就是无能为力。
祝福靠在床边看某热播大陆剧,电视里的女主角天真烂漫的为爱不顾一切,曾经她也是这样,后来她明白人在每一个阶段的信仰,追求都是不同的。
手机在床头跳,秦微笑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祝福能猜到这个电话可能是谁的,手机“咔咔”的振动了很久,她还是接了。
轻轻地,装模作样地“喂”了一声。
对方那边很嘈杂,都是喧哗声,但他的声音无论在哪她都能辨得清楚的,他说:“喂,小猪,是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就在那头笑起来,因为她没挂电话而笑,因为她“嗯”了一声而笑,傅景初说:“我这几天都在外面出差,今天刚回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嗯”了一声,又说:“我知道。林岚告诉我了。”
两人又都沉默了。
她听得他的呼吸声,约摸又是饭局喝了酒,砸在电话上,背后有人喊:“傅少,你说出去一会这都10分钟了,不行不行,要罚,10分钟当然要喝10杯。”
他却没有回答那人,只在电话里轻轻说,像很好脾气地在哄她:“乖,没事,睡吧。晚安。”
挂了电话。
快天亮的时候,祝福起来如厕,听到外面街道扫落叶的声音,下意识地掀开窗帘,楼下停着他那台黑色的卡宴。
天开始蒙蒙亮,远方传来轮渡的鸣笛声,祝福趴在窗台上,躲在薄薄的窗帘后,街道上清扫的大扫把的“唰啦”“唰啦”声就像一支大毛笔烦躁地刷在她心上。被罚喝了那么多酒的景初,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在她酣睡的时候他就在这冬夜的车里吗?他喝得那么醉就能这样放心让他再开车回去吗?
祝福坐在温暖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越想却越乱。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突然,她不能再想,立即跳了起来,在门口的衣柜里随手拿了长到脚的羽绒服,开了门冲出去,脚“咚咚”地踩在楼梯上,边下楼边把羽绒服往身上裹,打开楼道大门一看,车子黑色的屁股就快要消失在小区的拐角,她想也不想地开始拔足奔跑,自从离开高中之后她就没有再如此剧烈地跑过。
事实上祝福是一个非常非常讨厌长跑的人,每一次的800米都是要她的命,但这样一个人却曾经为了一个少年也如此热血沸腾地狂奔过。那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玄武湖环湖长跑,男生组比女生组先跑10分钟,如此不善长跑的她却拼了命地跑,只为了追上高三的那个阳光少年的背影。
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曾经为了青春的爱情如此奋力地奔跑过。
而今,26岁的祝福踩着居家的拖鞋裹着长及脚踝的羽绒服,在冬日的街头再次奋力地奔跑,心跳加快呼吸加速,倦怠的血液在身体里一股股地蹦跳,每一个老旧的细胞都在叫嚣,拖鞋在水泥地上“啪啪”作响,晨光里带有湿气的空气小颗粒迎面扑在脸上,小区里才浇过水的花草脆嫩嫩地仰起头,周围荡漾着植物的芬芳。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回到了十七八岁的那一年,再一次为了那个曾经深爱的少年仰面奔跑。
而终于,那辆黑色轿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祝福在原地拍着胸大喘气,傅景初倚着车门笑,明明带了宿醉后的疲惫,明明手工衬衫都微微的皱,他却那样在晨光里久违地对着她大大咧咧地笑着。清晨的光斑正正好,他就像绚丽的花朵在闪耀。
推门进屋,属于她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傅景初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有点像咖啡上甜甜的、软软的泡沫,又有点像晒了一天的棉被暖暖的香。总之有几年,他的身上也老是沾有她的味道,当然她的身上也有他的味儿,两个相爱的人相处得近了,自然就沾上对方的味道,开始能分辨清楚,后来慢慢就变成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自然得再也辨不出来。
昨天他真的被罚了10杯,酒局散后已经习惯自己再慢慢开车回去,可不知不觉又开到她的楼下,似乎觉得在她窗下睡着很安心,一早被扫地的声音吵醒就开车走了,却没想到在后视镜里看到她。哎,差点忘了她永远都是个傻气的小姑娘。
祝福脱了脏兮兮的鞋子,白净的小脚,左脚踩在右脚上,他上来了她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想想去冰箱里拿了瓶牛奶,知道他是空腹,又问:“还有面包,要吗?”
傅景初摇了摇头,说:“你去睡觉,我这就走。”低头看她小小的足,她以前就很怕冷,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地把脚伸过来让他捂,只是现在他好像已经没有了这个权利。
景初的手机响,接了,对对方说:“嗯,昨天晚上谈的,你都记下来,对,把合约立即做出来,我这就来。”
祝福边听着,边把热好的牛奶装在小保温瓶里,她一直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两人会是这样的。就像一句经典的台词:我猜到了过程,却猜不到这样的结果。
傅景初接过保温杯,这是她经常带去上班装热水的,上面有一只懒懒的、黄澄澄的大鼻子小熊,真是她的风格,他笑了笑,说:“晚上我再过来。”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皱了皱眉说:“那个,你以后还是少喝点。”
他站在门口,自嘲地笑了笑:“你当我是酒鬼了?这样的酒又贵又喝得不痛快。”这样的酒局,装着喝得尽兴,脑子里还要想着合同上注意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可以有差错,对方一答应了,立即就要把合同马不停蹄地做好,以免反悔。
碰了碰她还迷瞪瞪的脸颊,他说:“小笨蛋,当然还是那时路边摊好,10块钱烧烤一打啤酒,喝个不醉不归!”眯起了眼睛说得神采飞扬,很快,他又想起了合同,又恢复刚才说电话的表情,嘱咐祝福:“我走了,去睡会吧。”
然后,小区里开始有送牛奶的人搬奶瓶发出丁零咣啷的声音,对面的小学生开始放英语磁带,楼下也渐渐多了健身的人。
傅景初把保温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驾驶座旁的杯托里,嘴角带笑地再一次发动车子。
祝福开始找新的拖鞋,然后刷牙洗脸。
在这样一个忙碌的清晨,一切像刚刚开始,一切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晚上的时候傅景初如约而至,祝福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煲了一个傍晚的鸡汤盛了一碗给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不忍心去伤害那么温柔的秦微笑,伤害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妹,自己的母亲也不赞同她,而她又怎么也无法割舍和傅景初的感情,这样的时光仿佛就是上天多给了的。于是,她也只想着就这样慢慢地,过了这一个月再说。
傅景初在小壁灯前坐下,铁灰色的绸面风衣放置一边,他看着泛着金黄色的鸡汤愣了愣,不记得她以前会煲汤烧菜,以前两个人都是在外面吃的,导致都快变成南京的吃户。
祝福好笑,把鸡汤推了推说:“喝吧,没毒,我现在会烧汤了。”
这么多年,她也就学会个煲汤,和一起出国的广东女孩学的,因为那个女孩生病想喝就教祝福,这么多年,她偶尔烧个汤,自己喝不完拿去给房东喝,给同学喝,和他在一起却从来没有烧过一次菜煲过一次汤。
她说:“这几年总想让你尝尝我烧的菜。”
他不作声,一口气把汤全喝了,晃着碗,夸张地咧嘴笑:“老板娘,大大地好喝,再来一碗!”
洗好碗后,就像约定好的一样,她在电脑前上网,他窝在对面的沙发里开始看文件。突然的,她手机响,他和她都抬起了头,对看了一眼。
祝福愣了愣起来拿手机,来电显示是电视台摄像师小何,她这才松了口气,接了电话。
原来小何是打电话来和祝福说调组的事情,他也知道张姐只能带一个人走,而调去社会新闻这样热门的组等于是变相升职,他对祝福说自己的女朋友怀孕了,现在压力真是大极了。
大概是听到祝福语气里的为难,傅景初放下文件抬起了头。
祝福挂了电话,景初问:“怎么回事?”
祝福就把这件事说了,末了,思索着说:“算了,反正这对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明天就和张姐说去,小何也不容易,他一直都存着钱想拍片呢,这下也挺惨的,再说大家都是朋友。”
傅景初皱眉,打断祝福:“你这人怎么现在还是这样,什么是朋友,你真正能有几个朋友啊,要你帮忙的时候就全变成朋友了,你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呢?有几个朋友出来真心地帮你的?那才是朋友!小猪,别太幼稚了,你这些都不是朋友!你们只能算认识!”
祝福看着景初明明是坐在暖光的壁灯下的,却用这么冷酷的语气讲出这些话来,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少年吗?
以前代东子向她表白,最爱热闹、最重兄弟义气的老三,现在口中却说出这样“这些都不是朋友!你们只能算认识!”的话来。
她能理解那次欺骗的事情导致的结果,但她没想到他会变得这样的冷漠。
祝福轻轻问:“那东子呢?他算不算你的朋友?”
傅景初愣了愣,答:“出来之后,我就没联系过他。”是害怕吧。害怕欺骗,害怕背叛,害怕爱人挚友都变成那样。
这几年,出国难过的时候东子在线上安慰她:“猪小妹,别难过,多大的事儿!”
回来后,东子安慰她,她也只能和东子说说景初的事情。
祝福看着景初,一字一句地说:“帮忙又怎么样?他找我帮忙是看得起我,我也说不定有一天需要他帮忙,不是这样算的!而且友谊就是经过这一次次的帮忙,一次次的信任,才有了纽带!要帮忙的怎么不是朋友了!老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也明白,学生时代的友谊最单纯,你问别人一道题,别人想着办法让你弄懂,不求什么。而现在,工作时,你要问别人,看谁理你。但她就是不愿意把这世界都想成这样,反正怎么着都是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傅景初避开祝福的眼睛,说:“人是会变的。”祝福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在家族企业里站稳头角,人的手能握住的东西都是有限的,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都是成正比的。
傅景初说:“小猪,你一定要和我谈这些吗?”反正这个世上,他变成这样就好了,至少他现在又把她找回来了。
他这一声“小猪”暖暖地喊出来,却让她沉默了。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不说话了。他继续看文件,她继续上网,心思却没有10分钟前的平静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家里的电话响,祝福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林岚的,看了看侧着头看文件的景初,还是接了。
林岚的声音嘻嘻哈哈,说:“姐,你在家啊,好无聊啊,我来你家睡,一起看碟吧!”
祝福顿时想自己抽自己嘴巴,从小长大的表姐妹,因为不会争什么,父母也都宠爱,没有一丝芥蒂,比亲姐妹还亲,从小到大,两人都不会隐瞒什么,过年了,林岚就睡她家,两人说上一整晚的悄悄话,但没想到终有一天,她有了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她对林岚说:“我有点感冒,会传染给你的,下次吧。”
林岚倒没什么,只说着:“那注意休息,早点睡。”
祝福木木地答着好,一转头,看见傅景初站在她身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她一瞬间觉得疲惫,觉得愧疚,她说:“晚了,我要打电话,你回去吧。”
景初没问是给谁的电话,他也有他的傲气,他无声的冷静地收拾文件,墨黑的粗针毛衣在茸茸的小壁灯下,却像是一幅冷硬的炭笔画。
带上门的时候,他说:“祝福,总有一天你是要去面对的。”
然后,又到了林岚的生日,学校的同事帮林岚摆宴,林岚打电话让祝福过去。
祝福说:“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长大之后,她就不像少时那么爱瞎混,但林岚却还是依然如此。
林岚在电话那头吵:“不行,不行,不然我要再请你吃一顿,亏了,赶紧过来!”
祝福无奈,只有去了。
第一次见林岚的艺术同事们不能丢脸,小羊毛的流苏披肩,配了蝴蝶的碎钻耳饰,恰如其分却不夸张,毕竟林岚才是今晚的主角。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不是她有多沧桑,会讲多少大道理,而是她懂得为别人着想。年少时不放过每一个表现的机会,把自己永远当成主角,长大了,才发现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要学会把舞台让给别人,心甘情愿地去做配角。
但是,祝福会把傅景初人生的主角也让给林岚吗?
林岚今晚相当的漂亮,一身火红的束腰小礼服,觥筹交错中,大声地笑。
别人问:“林岚,你家那位可藏得好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带来给大伙见见!”
林岚咯咯地笑:“谁说的,你以为想见就见啊,那我们不是太没面子了,他最近忙着出差呢!下次你把眼镜好好擦了!我就领过来!”
祝福握着的饮料差点泼出来,这几日傅景初明明都在她家看文件,林岚不知道他回来了?
林岚继续笑,一杯杯酒地喝,笑得太多了,喝得太畅快了,让祝福皱起了眉。
曲终人散,祝福打的送林岚回家。
林岚靠在祝福的肩膀上,直喊:“姐,姐!”
祝福拍拍林岚的手臂说:“没事,就到家了。”
林岚就对祝福笑,像小时候从外婆家翻到什么好玩的来找祝福一样的笑:“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司机一个黄灯冲不过去了,踩了急刹车,林岚“哗啦”一声就吐出来了。
祝福顾不得吐到自己身上的,赶紧对大骂的司机赔钱赔不是。
车开走了,林岚在路边吐,吐完一屁股坐在路边台阶上,抱着祝福哭起来。
她说:“姐,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他怎么一个短信都没发给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那天就不应该打扰他的饭局,他都几天没有联系我了。”
林岚带着哭腔地说着,一字一字就像一把刀在祝福的心口捅着,祝福却什么都无法说,默默地顺着林岚的头发。
林岚哇哇的抱着祝福哭起来:“我以为就算他不爱我,我以为我就这样求他、粘他,告诉他,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可以,这样跟在他身后,他一定会回头看我,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姐,但是这样好辛苦!好累啊……”
又是一个寒风料峭的冬夜,在她们立下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合约后的一年,在寂静的午夜街头,祝福抱着边嚎啕大哭边诉苦的林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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