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棘手的问题灵魂英弗雷泽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英弗雷泽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十八章 棘手的问题——灵魂
书名: 金枝 作者: [英]弗雷泽 本章字数: 12804 更新时间: 2020-07-30 15:55:39
第01节 灵魂是生物体内的另一个自我吗
之前的介绍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为了给人民谋福利,保护神人的安全,往往会通过一些令人厌恶的限制或禁忌,来束缚或限制祭司或者神王的权力。那么这些祭司或者神王所遵守的这些限制,到底会怎样保护他们的安全呢?其实,所谓危险的实质,是一种对于国王生命的威胁,而限制的目的也就理所当然的是避免国王遭受到这种实质的威胁。谈到这个问题,就不得不涉及古代人对死亡的理解,对死亡原因的解释以及如何防止死亡。
原始人认为,生命现象的本身也如同无生命的自然过程,是源于在幕后控制的活人或力量。比如说,动物的生命现象就是因为它身体里面有一个小动物在使它行动,同样,一个人的生命现象也在于他体内有一个小人或小动物控制他的行动。其实,上述的“小动物”、“小人”就是我们常常所说的灵魂。我们把灵魂离开身体解释为睡眠和死亡,而在平时状态下,则称为灵魂和躯体同在。死亡是永恒的离体,睡眠时灵魂暂时脱离身体。按照这个思路,如果可以不让灵魂离体,那么就可以避免死亡,就算离开了,也要想方设法让它回来。所以这些没有受到文明教育的人,选择用戒律来确保灵魂继续留在体内,或者离体后还会再回来。接下来,我们会针对这一点举一些例子。
曾经有一位欧洲传教士和澳大利亚的黑人对话,传教士说他自己不是黑人所看到的那样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黑人听后嘲笑传教士胡言乱语,而传教士却坚持认为他是两个人合成为一个人的。他说:“其中一个我就是黑人们可以看到的这个身躯,另一个则存在于身体内,是一个小我。在第一个我死亡后,第二个小我就会飞走。”当谈到这时,一些黑人表示赞同,认为他们也是这样的两个我的结合,如果大身躯死亡了,另一个我就会离开。那究竟第二个我离开后去了哪里,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去了森林,有人认为去了大海,还有些人说不知道。
还有一个关于休伦人的例子,他们认为灵魂是人本身一个完全的小自我,同样有头、身躯和四肢。这种观点在爱斯基摩人那里得到了认同,因为他们认为灵魂跟所附属的身体具有同样的形态。比如卢特卡人就认为,灵魂就是在一个头颅中的很小的小人,如果他不能直立于头颅中,他的主人就会失去知觉;相反,只要他直立在那里,他的主人就精神抖擞。再比如,存在于下弗雷泽河的印第安人认为人有四个灵魂,赋有小人身体的灵魂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其余三个是他的影子。马来人把灵魂想象成只有一个大拇指那么大的小人——人眼几乎看不见,这个小人的形状大小比例甚至肤色都是与他所存在的身体是一致的。而灵魂的活动非常自由,在人睡熟、昏迷或疾病时,就暂时离去;人死后,便永远离开。一旦进入其他躯体,便取而代之。
正如人体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重有轻,灵魂也如此。灵魂和躯体是完全相似的。尼亚斯岛的土人相信,人们在出生前就根据自己的心愿拥有了想要的灵魂。最重的灵魂可以达到十克左右。同样,人的寿命和灵魂的长短也有关,孩子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短小而夭折。
斐济人也以为灵魂是存在于体内的小人,纳克罗部落的一个风俗中就表明了这点。这个风俗是关于怎样对待死后的酋长的:酋长的尸体在死后被他的继承人安放在精致的褥垫上面,为了引导他的灵魂,酋长的遗体被弄到河边,由专门为鬼魂摆渡的人把纳克罗人的鬼魂渡过河去。他们曾经向一位传教士如此解释,说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他的灵魂只是一个小孩”,所以人们都用一把大扇子贴地遮着他。
旁遮普人喜欢在身上刺花纹,因为他们相信,人的灵魂,即躯壳内的小人,死时会带着用来装饰身体而刺出的花纹升入天堂,有时人们会认为,灵魂不仅具有人的形态,还会有动物的样子。
第02节 灵魂出窍与招魂
在西里伯斯岛上,病人的鼻子、肚脐和双足有时会被村民们用钓鱼钩钩住,因为有这样一种说法:灵魂是由躯体的天然孔窍,特别是由口腔和鼻腔进进出出的,所以,一旦病人的灵魂想要逃走,鱼钩就会把灵魂钩住。生活在婆罗洲巴兰河上的杜利克人就是因为认为钩子能把灵魂钩住,所以随身佩带钩状宝石。同理,沙捞越达雅克的巫师也会在行医时在手指上带着鱼钩,以便抓住要逃的灵魂。
当然,除了可以抓住朋友的灵魂,同时钩子还可以抓住敌人的灵魂。所以,木桩的钩子被婆罗洲猎取人头的野蛮人挂在割下的敌人首级旁边,认为这样可以猎取更多的人头。
在海达,巫医们用一块中空的骨头装脱离人体的灵魂,以此为工具把灵魂送回原来的本体。如果见到有人打呵欠,印度教教徒们会用手指打出响声,以阻止灵魂从张开的口腔中逸出。大洋洲的马克萨斯群岛上的居民为了不让快要死掉的人的灵魂离去而导致他们最终死亡,总是捧着他们的嘴巴和鼻子。新加利多尼亚岛上的土人也有一样的习惯。同样,病人的手腕或脚踝会被菲律宾群岛的巴戈波人戴上铜丝套环,防止灵魂逃离。在南美的伊多拉玛,临死的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被蒙住,防止其灵魂离开身体并把别的灵魂也带走。还有,尼亚斯人检查已死之人的呼吸,验证他的死亡,绑住死者的上下颌,堵塞死者的鼻孔,以避免他的灵魂离开。还有一些地方,在人死后其他人要在尸体耳边放上一些燃烧着的煤块,以防止灵魂逃离,比如澳大利亚的瓦克尔布拉。
在南西里伯斯,临产的妇女被护士用带子将身躯紧紧缠住以防产妇的灵魂离开。类似的风俗在苏门答腊的米南卡布尔人那里也有,产妇的手腕或腰部被他们用线绳系住,这样她阵痛时灵魂不会逃离,因为身上的出口都已堵住了。同样,西里伯斯的阿尔福尔人在婴儿快要诞生之前,会关好室中一切门窗甚至堵上门上的钥匙孔,这是为了防止新生婴儿的灵魂离失。同时为了防止婴儿的灵魂被吞下,屋里屋外所有动物的嘴都被绑扎起来,甚至包括母亲在内所有屋内的人,在孕妇分娩的全过程中都得紧闭嘴唇,因为害怕婴儿的灵魂通过鼻腔进入他们的体内。人们常说,“心在他的嘴里”、“灵魂在嘴唇上或在鼻子里”,自然表现出生命或灵魂可以从口或鼻腔逃逸。
在大多数语言和诗歌中,都可以看出灵魂的这样一个载体——就是小鸟——灵魂变成小鸟飞走,这一点在马来西亚表现得淋漓尽致。飞行中的鸟会被稻谷所吸引,如果灵魂就是这鸟,在看到稻谷后,就不会飞往远处,也不飞返自己原来的躯体。
当爪哇人的小孩呱呱坠地,就被妈妈放在鸡棚里,随后妈妈发出像老母鸡招呼小鸡那样咯咯的声音。稻谷的吸引也表现在接下来的一个例子中:在婆罗洲的新当,如果有人从高处摔下,人们把他抬回家中,其妻子或其他女性亲属会尽快到出事地点,撒下稻谷,这样可以吸引载着他灵魂的小鸟,利用这个机会来将伤者的灵魂换回。接着地上的稻子被收回篮子里,带到患者面前,撒在他头上,重复用类似的语言来唤回灵魂。
通常人们会认为,人睡着了,灵魂就会离开身体做他梦想要做的事,比如去一些地方,见一些人。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巴西或圭亚那的印第安人,虽然他的身体始终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吊床上,但梦醒后,他认为自己的灵魂出去做了钓鱼、砍树、打猎等事情。在博罗罗人的村庄,有一次因为有人梦见敌人悄悄来进攻,所有居民都惊慌地逃跑。再如,一个身体不好的马库西印第安人,梦见他被雇主逼着,将一只独木船牵过好几处汹涌奔腾的洪水,次日醒来便痛骂他的主人残忍,居然深夜要他这么个可怜的人干苦活。位于巴拉圭、玻利维亚、阿根廷之间的广袤低地,格兰•查科的印第安人经常聊的一些新奇的事情,总是被陌生人以为是在撒谎,因为他们不能区别梦境和现实,总是口若悬河,振振有词。
一旦灵魂被阻长久不得返回体内,此人必将死亡,因此灵魂在人睡眠时离开身体,其实是很危险的。日耳曼人就认为灵魂在人睡熟后,以白老鼠或小鸡的形态离开,一旦出于某种原因回不到此人躯体内,此人便有生命危险。在中罗马尼亚高原地区的特兰西瓦尼亚,小孩子睡觉时不允许张开嘴巴,以防孩子的灵魂溜出来,造成生命危险。而阻碍灵魂回归躯体的原因是各种各样的。举一个例子来说,有一个几内亚黑人早上醒来筋骨酸痛,便以为是夜里睡梦中和别人的灵魂打架。可见,原因之一可能是别的灵魂阻碍他的灵魂回归身体而发生冲突,打起架来。
第二个原因也有生动的例子来说明,比如在阿鲁群岛上,人们不敢在刚刚死过人的屋子里面睡觉,因为据说人睡着了,灵魂在外,如果这个时候其他人的灵魂强行把他的灵魂带走,就醒不过来了,而一个人刚刚死去,灵魂很可能还在那个房间,就有灵魂相遇的危险。在达雅克也有类似的事件,有一个人梦见自己落水了,就担心是他的灵魂掉到了水中,于是找了巫师,用网在水中捞取他自己的灵魂,直到灵魂回到他的体内。
在桑塔尔的一个故事也说明了上述的现象,传说有一个人在睡熟后突然想喝水,他的灵魂以蜥蜴的形态离开了他的身体,进入一个罐子,去喝水,恰巧罐子的主人这时盖上了罐子盖,所以灵魂无法回到这人的躯体,于是他死了。当他的朋友们都已经绝望,打算将他火化时,有人不经意打开了盖子,那只载着灵魂的蜥蜴便逃了出来,回到那人的身体,那人又复活了,并告诉大家所发生的一切。
熟睡的人,因为他的灵魂出去了,还没有赶回来,所以按照习惯不应该叫醒他,否则他就会生病。就算有急事必须叫醒他,也要慢慢地叫,好给他的灵魂一段时间赶回来。大洋洲的马图库岛上的一个斐济人,在睡觉的时候,别人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他突然间醒来,但是他的灵魂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躯体里,于是他非常恐慌。因为他当时正梦到去通加远游,醒后发现自己竟然在马图库,别人就帮忙大声呼唤叫回他的灵魂。如果他的灵魂不能马上回归到躯体里,他就有死亡的危险。
按着这个思路,我们也就可以理解把熟睡的人挪换地方或改变面容是多么的危险,因为挪动的后果是灵魂很可能找不到回来的路。当灵魂找不到原来的躯体,这人便会有生命危险。在米兰的卡布尔,同样被认为很危险的举动是涂黑或弄脏熟睡者的面孔,因为灵魂在回来时看到了变化后的形象会感到害怕。正如帕塔尼•马来亚人所认为的那样,如果一个人正在熟睡,他的脸被涂上了颜色,他的灵魂回来时就可能认不出他来,这也是很危险的。基于同样的原因,在孟买,人们认为熟睡者的容貌被改变相当于故意杀害,因为一旦梦中离开的灵魂在回来时找不到躯体,他就会面临着死亡。
灵魂除了在睡眠状态离开身体外,即使在清醒状态,也可能离体,结果就是他会变得恍惚,或生病,或死亡。在澳大利亚的一个部族中,就曾有人因灵魂离体而奄奄一息。据说灵魂出入阴间时,会产生一种霞光。所以他找了一位巫师,在灵魂快进入阴间发出光时,将它抓住,然后用毯子裹着带回家。众人把这个将死之人抬到毯子上,让灵魂进入他体内,人也逐渐复原。
缅甸的卡仁人一旦觉得自己的灵魂要离开,就会为了留住或召回灵魂而举行特定的仪式。规定全家人都必须参加这个仪式,此外还得准备一顿包括公鸡、母鸡、米饭和香蕉的饭食。家长拿着饭碗,敲三下家常用的梯子顶端,并用语言呼喊灵魂的归来。说完以后,就开始吃饭,每人在饭后都在右腕上系一根经术士念过咒的细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仪式。
我国彝族认为一旦一个人患上了慢性病,灵魂就会慢慢离开他。他们会边念祷文边在门口放些水和食物,祷文就是呼唤灵魂的名字,希望他可以从迷途的地方回来,无论山谷、水流、树林还是田野。而水和食物是供给回来的灵魂享用的。同样在仪式之后,病人手腕上被系上一根红带子,以此来拴住灵魂。
在刚果,一个人的灵魂也被认为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离开躯体。这时人们就会找巫师来帮忙,使游离的灵魂回到躯体内。通常巫师会说灵魂躲在了某棵树内,巫师带领村民们来到树前,由一位身体最好的人把那棵树枝劈开,随后树枝被大家抬回镇上的病人的房屋,和病人并排放在一起,然后随着巫师对树枝念动咒语,灵魂就会回归到躯体内。
在苏门答腊岛上,巴塔克人认为由于灵魂离体的缘故,人会变得憔悴,容易患病,精神紧张、惶恐,甚至还会死亡。如之前所说,灵魂有时候会以小鸟或小鸡的形式逃离,所以人们就会想办法来引诱小鸟招回魂魄。他们把谷子撒在地上,并同时念祷词,希望灵魂不论是在田间、森林或湖泊,都尽快回到主人体内。
卡扬人也有个类似的风俗,那就是一有旅行者要离开村庄时,母亲们就会怕那些旅行者会吸引孩子们的灵魂,好奇的孩子的灵魂会跟随旅行者一起去远游。于是她们把孩子睡觉的床板搬到旅行者面前,希望他不要带走孩子们好奇的灵魂。之后用线绳绑住了这些床板,同时也用线绳把婴儿柔嫩的手指拴着,希望通过这个可以牵住孩子们好奇的灵魂,让它不要逃离躯体。
还有这样一个传说,曾经一个印度国王的灵魂误入一个婆罗门驼背者的尸体,那个人的灵魂也就借此机会占据了国王的身躯。于是,国王成了婆罗门,驼背人却成了国王。为拯救国王,驼背人被诱骗展示本领,他的灵魂被引入一只死鹦鹉的体内,使得国王的灵魂可以回到自己的躯体。
马来国王的灵魂不小心误入一只猴子的体内,然后国王的躯体就被一个有心计的大臣占据,而真正的国王却在受折磨。一次,假国王赌两只羊顶角的比赛,但他看好的那只羊输了,并且死了,他想尽各种办法让羊复生,但都无果。没有办法,假王只能让自己的灵魂进入羊的尸体内。这对真正的国王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真国王的灵魂立刻回到原来的躯体内,毫无疑问那个篡权者灵魂所在的公羊立即被宰杀。
在希腊的克莱佐孟纳,赫尔莫提莫斯(人名)的灵魂经常在他睡觉时离开身体,四处飘荡,醒来后他会和朋友讲述灵魂游离的种种经历。他的仇人趁他的灵魂在夜晚游离时,将他的躯体火化了。
除了灵魂自愿离开躯体这种方式外,有时候也是受鬼魂、巫术等引诱离开的。在缅甸南部和东南部的卡兰人,遇有出殡者经过人家门口时,为了防止家中孩子的灵魂误入过路的死尸中去,他们的孩子就会被一种特制的绳子拴起来,直到出殡者离开。当死尸被抬到了坟地,未曾填土之前,为了向自己的灵魂指明怎样爬出墓穴,家属和亲友会各持一根竹棍和拐杖站在墓穴的周围,之后竹棍被放入墓穴,拐杖被出殡者拖着离开。为了避免灵魂附在竹棍上,所以在人们往墓穴填土时,竹棍就被挪到别处。结束后,人们都带着竹棍,离开坟地。
为了防止自己的灵魂同死尸的灵魂在一起,人们还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在从墓穴回家的路上,每人会带三个钩子,同时还不断呼唤自己的灵魂,到家假装用钩子做钩住灵魂的动作,而后扔掉钩子。在卡罗•巴塔克,人们埋葬死者时,为了赶走在场生人的灵魂,都会请一位巫师一边用棍子敲击空气,一边在墓穴周围跑来跑去。人们认为,倘若活人的灵魂不小心误入坟墓被埋葬,那人会当场毙命。
韦亚岛是西南太平洋洛亚尔提群岛中的一个,那里的人们认为活人的灵魂能够被死人的灵魂偷走。一旦有人身体感到不适,人们就会跟着巫师来到坟地附近,为了引诱病人的灵魂回家,男人吹奏笛子的同时,妇女们轻轻吹着口哨。这种笛子和口哨声一直持续到人们往回走的路上,同时人们也会用棕榈树叶轻柔地赶着往回走,这样就可以引领被偷走的灵魂回到家里,并呼唤灵魂回到病人的躯体内。
通常,人们认为魔鬼会引诱劫走人们的灵魂。比如在中国,昏厥和痉挛就常常被说成是某些魔鬼所为。厦门人会以“骑马奔腾的天神”、“天空中的文曲星”来形容那些捉弄婴儿和儿童的精灵。当一个孩子身体感到不适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会跑到屋顶上,一边拿着绑着孩子衣服的竹竿挥动,一边不断地呼唤孩子的灵魂不要离去。光这样做还不够,为了引起在外面迷路漂泊的魂魄注意,家里的其他人还需要在屋里敲着锣,希望孩子的灵魂可以认出衣服而回到孩子躯体内。这样做之后,当人们认为孩子的灵魂已经回到衣服上面,这时就将衣服盖在孩子身上,灵魂就会回归,生病的孩子就有机会痊愈。
类似的例子在印度也有发生,一旦有人生病,其他人就会去寻找生病人的灵魂,将它放在病人的鞋子里,希望病人穿上鞋子时,灵魂能够回归到躯体,从而身体得以痊愈。
通常摩路加人认为,生病是因为灵魂被魔鬼带到森林中去了。于是人们带着水果、米饭、鱼肉、鸡蛋、母鸡、小鸡、丝袍和金钏等东西,在巫师的指示下,在森林里将这些礼物献上,并请鬼神放掉人的灵魂。在人们稍微吃点东西后,留下母鸡和生鸡蛋,作为交换,以便将病人的灵魂召唤到丝袍和金钏上,再返程回家。到家后,这些东西只要放在病人身边即可,据说这样灵魂就可以回到病人体内。
通常认为新居会使人们的灵魂感到不安而四处漫游。在西里伯斯岛上一个叫做明纳哈萨的地方,为了防止新搬入的人的灵魂游离在外,那里的阿尔福尔人每当要搬入新家时必须要举行一种祭司的仪式。这个仪式的流程大概是这样的:祭司将一个袋子悬挂在献祭的地方,然后花一整夜的时间查阅长长的神祗名单,为了向他们表示感谢,在第二天早上向这些神祗供奉食物。在供奉之后,那个悬挂着的袋子就把所有住入新宅的人的灵魂召唤到其中了。在这个时侯,祭司将袋子举在这家家长的头上,并呼唤着收回属于各自的灵魂。这样的呼唤对家中的每个成员都进行一遍。除了这种方法,另外一种使阿尔福尔人灵魂复回体内的方法就是像钓鱼似的用一个拴着碗的带子从窗口放下,希望可以找回病人失去的灵魂。一旦找到病人失去的灵魂,祭司就会请一位女孩像打伞似的举着一片大棕榈树叶遮着她和病人的灵魂,在前边引路。同时为了防止这个被找回的灵魂被其他灵魂抢去,祭司还会找一个男人跟在后面手持钢刀不停地挥动。
失去的灵魂有时也会被送回来,而且是通过有形的媒介。美国俄勒冈的萨利什印第安人就相信,人的灵魂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既不造成死亡,也不为本人察觉地离开人体,但是时间不可过长,否则这个人就有生命危险。而这些失魂者的姓名可以被巫师梦到,于是巫师醒后连忙通知失魂者,大家就邀请这位巫师帮助招魂。这些失魂的人又歌又舞地在村里挨门逐户地走来走去,彻夜不眠。第二天黎明时,他们走进一家漆黑的门窗紧闭的小屋,屋顶有一个小小的窟窿。术士用一根羽毛掸帚从洞口向屋内扫进许多小碎骨,巫师便借着灯火,拣出扫进的那些人和死人的魂魄,分开放在一边,这样做是要防止死人的鬼魂进入活人身体,否则会让活人立即死亡。然后所有人都坐在巫师面前,由巫师将各自的魂放在本人头顶,念动祈祷,让病人的魂魄赶快回到躯体内,这样病人很快就会痊愈。
除了上述的例子,以巫师为代表的人也可以诱骗其他人的灵魂。在斐济的一个罪犯不肯供认罪行,酋长就叫人取来一块可以捉走这个歹徒魂魄的头巾。通常犯人一见这种头巾,甚至一听说它,就会自首,对罪行供认不讳。倘若他不交代,就会在他头上挥动头巾,他的灵魂就会被头巾哄诱出体,然后,头巾在折叠之后被钉在酋长的船尾上,这个人也就随即面临着生命危险。
危岛上的巫师会用网眼大小不同的网,来捕捉灵魂——大网眼可以套住肥胖的魂,小网眼可以套住瘦小的魂。巫师有时会在仇人住宅附近广布罗网,趁仇人生病,他的灵魂飞出体外(以飞鸟或飞虫的形态)时,夺走灵魂来使仇人死亡——因为灵魂无法返回身体。
西非的一些巫师会利用这一点来赚取钱财,他们不断布下罗网捕捉人们梦中出游的魂魄,然后那个人就会生病,这时只要给他们钱,巫师就会将灵魂归还。还有些巫师长期收留迷失的灵魂,一旦有人丢失了灵魂,就可以在向巫师付了一定的报酬后,从庇护所里得到另一个灵魂。因为这也是一类职业,所以社会上对其并无任何责难。
也有一些完全出于恶意的坏人为了捉住某人的灵魂,设置陷阱,放置诱饵来捉魂,他们往往用尽各种办法来折磨他人的灵魂,要么是立即将灵魂杀掉,要么加以伤害。金斯蕾小姐认识的一位克鲁族人一连几晚在睡梦中都嗅到红辣椒调味的熏龙虾香味,显然是不怀好意的人在以美味食品为饵引诱他梦游的魂魄,想要他生病,甚至夺其性命,这使他非常担心。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下定决心在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不让自己陷入深深的睡眠。于是他用手帕捂着鼻子嘴巴,裹着毛毯躺在床上,浑身流汗。夏威夷的巫师们有时会将捉住的活人的灵魂,装进葫芦里给别人吃。
马来半岛的巫师拥有捉灵魂的最高超完美的技术。他们动机不同,有的想报复仇人,有的则想通过捉住爱人的灵魂来赢得爱情,其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如果一个巫师想要拐走心仪女子的灵魂,他会在月亮刚刚升起时,走到屋外,将右脚大拇趾放在左脚大拇趾上,站立,右手握起做话筒状,放在嘴唇边,慢慢地朗诵诗歌:
我愿做一名射手。
一箭发出,月光车黯淡;
二箭射出,日光变浅;
三箭出弦,星星躲藏。
但那太阳、星星和月亮都非我的目标,
我最思念的姑娘的心房,
才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姑娘的灵魂啊,
快跟我一起走吧,
快跟我坐在一起吧,
快跟我同眠共枕吧,
咯,咯,咯!魂呀魂!
每念一遍,就微握右掌,吹一遍气,这样要念三遍,那人的灵魂就会被巫师捉到包头的头巾里来了。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在月圆之夜和月圆后的两天晚上,走到屋子外面,面向明月,坐在山坡上,一边焚香礼拜,一边念动祷文:
槟榔叶被我带来,
勇敢的王子将柠檬果放在叶上,
让娱乐王子的女儿一一品尝。
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
愿你像我爱你那样痴狂地爱我,
愿你像思念父母那样思念我,
愿你像思念旧居那样思念我。
当雷声滚滚时,请想到我。
当狂风暴雨时,请想到我。
当黎明破晓时,请想到我。
当鸟儿欢歌时,请想到我。
当你沐浴在日光中,请想到我。
当你沉醉于月光下,请想到我,
我在另一个地方和你一起仰望明月,
不住地思念。
咯,咯!那美丽可爱姑娘的灵魂呀,
快到我身边来吧,
让你我的灵魂相依相伴。
在念完祷文之后,巫师向月亮挥动头巾,一连七次。回到屋里后就把头巾压在枕下,如果白天想要戴它,就念着咒语说道:“我所戴的是心爱姑娘的灵魂,而非一个简单的头巾。”
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的纳斯河两岸的印第安人通常认为,医生可能会不小心吞下病人的灵魂。这时,找到这个可能吞下病人灵魂的医生,一个医生抠他的喉咙,另一个医生用手按摩他的肚子,还有一个医生敲他的背,灵魂就会被吐出来。如果仍然找不到病人的灵魂,要在每个医生身上都这样试一遍。如果还找不到,那灵魂可能在主治医生药箱里了。主治医生拿出药箱,铺好一张新垫子,来放取出的所有东西。如果这些方法都不奏效,那么人们就会把药神的高徒头冲下地抓起来,在地上一个水洞里面清洗,因为最后这些洗头水会全都倒在病人头上,所以不见的灵魂必定是在洗头水里。
第03节 灵魂有时候以影子的方式出现
愚昧的人们感到惶恐的还不止上述那些精神上的危险,在一些地方,人的影子和映像也被看成是灵魂的载体。如果踩到了或者刺到了这个人的影子,同样会发生像上文所说的疾病或者生命危险;如果影子所载的灵魂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他就会逐渐死去。
韦塔岛上的巫师为了让仇人生病,会用矛去刺伤,或者用剑砍伤人影。当佛教徒不再存在,商羯罗和尼泊尔的大喇嘛观点相左时,商羯罗飞翔在高空中的影子被大喇嘛看见,被他用刀砍中,他人马上落下来,摔死了。
土人将加拿大北极诸岛最西边的班克斯列岛上长长的石头叫做“吃魂石”。人们认为这些大石头里面住有一种强大凶险的鬼魅,一旦人的影子落在长石上,石里的魔鬼就会抢走他的灵魂,结果不言而喻,这个人就会马上面临着生命的危险。也正是因为长石的这个特点,这些石头会被人们捡回家,放在屋里来护卫家宅。房主人不在家又叫人到家来办事时,倘若这个被派来的人在进屋时喊不出主人的名字,石头里的鬼魅就会将其灵魂伤害。
中国人在出殡的时候,除死者最近的亲属外,其他人在盖棺的时候都要退后一些,或者干脆在其他独立的房间中。这是为了保护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以防影子不小心被关进棺材内。同样,当棺材要被放进墓穴时,在场的人要后退一些。通常,挖墓穴和抬棺材的人会把手腕用布条缠绕起来,来使影子紧紧绑在躯体上,巫师们站的地方也必须是影子落不进墓穴的位置。同样的,动物的影子遭到伤害,也会威胁到它们的生命安全。
在马来西亚的一个霹雳州上,有一种经常在石灰石山上出现的小蛇,据说它们通过咬牲口的影子,吮吸牲口身上的血,牲畜因此会病倒,甚至毙命。
古代还有些例子可以证明,影子是灵魂的化身。比如一个阿拉伯人,如果他的影子被鬣狗踩到了,便不能说话,也无法行动。如果屋顶上的狗被另一条狗踩到影子,便会像被绳子拖下来似的立刻摔下来。这些例子都足以证明对于那些愚昧无知的民族而言,灵魂就是他们的影子或者映像,至少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既然对于这些愚昧的民族来说,影子如此重要,那么也就可以理解,人们不仅害怕自己的影子被他人伤害,也会害怕在一定情况下被别人或动物的影子触及。因此,未开化的人会避开他认为危险的某些人的影子,比如送葬者,特别是以岳母为典型的妇女。在舒什瓦普,按照那里的印第安人风俗,送葬者的影子落在谁身上,谁就会生病。维多利亚的库尔奈人认为,一旦妇女的影子从刚刚开始生活的青年身上掠过,那个青年就会变得多病并且懒惰。
曾经有一个澳大利亚男人在树荫下睡觉,醒来发现岳母的影子正落在他的腿上,这使他惊恐万分。愚昧无知的原始人十分惧怕自己的岳母,澳大利亚西南部,濒临太平洋的新南威尔士洲,那里的尤茵族人禁止男人同他的岳母来往。如果他的影子碰巧落到岳母身上,妻子可以为此提出离婚。类似的风俗在新不列颠的土人中也有,男人不可以和岳母讲话,不然会发生不幸,只能通过一方或双方自杀来消除不幸。他们最庄严的誓言就体现了这一风俗,“如果我说谎,就叫我去跟岳母握手”。
许多原始人认为如果失去影子,人们就会生病,甚至有生命危险,影子就是这样被愚昧的人们看得如此重要。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认为人影的缩小是人的生命力减小的预兆,从而惊恐不安。赤道附近的两个岛屿:安波德娜和乌里亚斯,每天中午太阳很少甚至根本照不出人影。所以当地人们认为谁要是在中午走出屋外,谁就会失去他的灵魂的影子。
在南太平洋库克群岛上的芒艾亚岛上,一个非凡勇士图凯达瓦的故事被当地的土人传颂。他身上的力气在每天早上当他的身影最长时最大;当太阳近午,他的力量随他的身影渐短而减退;如果碰到正午时候,他身上的力气减到最小值;然后他的影子又会在下午逐渐拉长,力气也随之变大。有一位英雄利用这个规律在正午时分——他力气最小时将他杀害。
欧洲东南部流行的一些风俗清楚表明,影子相等于生命或灵魂。为了使新房稳固,希腊人在新房奠基时,都会把公鸡或公羊的血洒在奠基石上,然后埋葬这些鸡、羊在基石下。甚至会把人诱骗到这附近,偷偷丈量他的身影,再把那量具埋在基石下,有时埋葬的是此人的影子,而这人将在一年内死去。在特兰西瓦尼亚,那里的罗马尼亚人认为,一旦灵魂离体,这个人将在40天之内死亡。所以建筑工地上的人会提醒路人,小心不要让影子被施工基地压住。曾经还有人向建筑工出售一种人影,据说可以保证建筑物墙壁坚固。在这里,对人影的丈量被视为同影子一样,埋下度量工具的效果等同于埋葬灵魂。总之,为了使建筑物坚固,为了保护建筑物不受敌人侵犯,也为了取代活人被压在基石下,人们将代表灵魂的影子压在基石下面。
除了相信影子就是灵魂,还有人认为水中的倒影或者镜中的倒影也是灵魂,如在缅甸西南部的孟加拉湾,一个叫做安得曼岛的地方,那里的居民认为自己的灵魂存在于镜中的映像中,而不存在于自己的影子中。
在新几内亚,那里的莫图人第一次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映像时,就认为那是自己的灵魂。新克里多尼亚的老人们认为人的灵魂存在于水面或镜中的映像。受过天主教神甫教导的年轻人则认为那不是什么灵魂,只是同棕榈树在水面的倒影一样的映像。所以正如代表灵魂的影子受到伤害就会使人本身死亡一样,一旦那些映像受到伤害,人们本身也就面临着威胁。在祖鲁,人们不轻易望向深深的潭水,因为害怕其中会有可以抢走他们的映像而使他们死亡的野兽。就像巴苏陀人认为,鳄鱼为吃人,会一直把人在水面的倒影往水底拉,一旦有人无故暴毙,人们就说他的影子被鳄鱼伤害了。美拉尼亚西的沙达尔岛上有一个传说,若有人向一个深渊的底望去,就会被凶恶的鬼灵掳走影子,而失去生命。希腊人认为梦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是死亡的恶兆,而古印度和古希腊人都告诫人们不要看自己落入水中的倒影。
某些地方,一旦家中死了人,就要把镜面转向墙壁,或者蒙盖起来全家所有的镜子。因为人刚死后,其魂魄还要在家中一直流连到殡葬之后,所以害怕死者的魂魄带走被照出躯壳映在镜中的其他人的灵魂。新几内亚西南阿鲁群岛上的阿鲁人也有类似的习俗,他们害怕梦中灵魂出体,所以不敢在刚死了人的屋里睡觉,怕遇到死者的鬼魂而被带走。这样就可以解释一些事情,比如为什么病人住的房里,镜子要全蒙起来,为什么病人不照镜子等。原因是镜子会照出病人的身影,使灵魂离体,而那是很危险的。还有些地方认为灵魂在人睡时会离开躯体,而那是危及生命的,所以规定病人不能睡觉。
除了影子和映像,人的肖像也被认为包含了本人的灵魂。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些人不愿意让人家给自己画像,如果本人的肖像就是灵魂的话,那么如果画像受到损害,这个人就有生病的危险或者生命的威胁。在白令海峡,那里的爱斯基摩人认为可以盗窃人的身影,人若失去自己的身影,便有生命危险。在加拿大西南部育空河下游的一个村子里,一位探险家想要拍摄村中居民的生活,当他正在调焦距的时候,村长过来观察了下拍摄的镜头。在仔细观察之后,他突然惶恐地告诉大家他们的身影被这个探险家捉到了,大家赶忙躲进屋里去了。在墨西哥,那里的台佩璜人也害怕照相,在他们看来,照相是会带走灵魂,是极为危险的,所以即使他们同意被拍摄,表情也是很冷淡的。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说的:著名的卡塔特博士和他的同伴们在巴拉地区考察时,由于他们在头一天拍摄了皇室一家人的照片,第二天当地人们对他们的态度突然变得敌对起来,说他们摄走了本地土人的灵魂要带回法国出售。于是卡塔特博士只好下令把所有摄取的灵魂全部放归原主。
当别人要给锡金农村的村民拍照的时候,他们会害怕得跑掉。照相机上的镜头被人们称为“会给人们带来威胁的眼睛”,因为它带走了人们的映像,给人们的生命带来了危险,相片所有者会对所控制着的灵魂进行操纵,更为愚昧的是,他们把自然环境的变坏归为是被摄影的原因。在暹罗,因为那时候人们强烈反对在任何钱币上刻铸国王形象,所以所有的钱币上都没有国王的肖像,直到国王去世。至今这种事情还在发生,只要有欧洲人把摄影机对准当地人,他们就会跑掉。他们仍坚信,面容被画成一幅肖像图,并被带走,是严重威胁生命的事情。除迈修萨拉这样千年高寿的国王,其他国王都不会让自己的面容成为钱币上的图案。
欧洲一些地区现在也仍有和此相似的习俗,比如在希腊的卡尔佩沙斯岛上,老年妇人看到自己被画像,还会表现出极大的气愤。再比如苏格兰的一些地区,人们不习惯被人照相,他们甚至可以说出很多因此而丧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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