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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续写缘起
书名： 富兰克林自传（名人传记系列） 作者： [美]富兰克林 本章字数： 4385 更新时间： 2020-07-30 15:08:50

艾贝尔•詹姆斯先生的来信，附我的自传摘录（在巴黎收到此信）。

尊敬的朋友：

我常想给你写信，但是总是忍不住会担心这信可能会落入英国人之手，某些印刷商或者一些好事者会出版其中的一些内容，从而给我的朋友带来痛苦，也给自己带来责难。

不久前，我十分高兴地得到了你的手稿，有23张左右，是你写给你儿子的，其中讲述了你的出身还有生平，一直到1730年为止，其中还附有你的亲笔注释。我现在附上抄件，一并给你寄去。我希望如果你以后继续写的话，它可以帮助你把前后两部分连接起来。如果现在你还没有继续写的打算，我也希望你不要耽搁。正像布道者说的那样，生命是不确定的。一旦和蔼、仁慈的本杰明•富兰克林与世长辞，那么这个世界就会缺少了一部给人教益、让人愉悦的作品，一部不仅对少数人，而且对成千上万的人都有教益，并且有趣的作品。这一类作品对青年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我看来，公众领袖的日记对青年的影响更大。它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引导读者成为和作者一样杰出和善良的人。如果你的作品出版以后——我想它是一定能出版的，能够引导青年像你早年一样勤奋和节俭的话，那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我不清楚，在这些活着的人中，有哪一位，或是哪几位，能够和你一样，在促进美国人的勤劳、节俭、节制和尽早地投身事业等方面对年轻人有这样重大的影响。我并不是说你的作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优点和作用，但是它的第一点功用就是如此的重大，据我所知，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之媲美。

艾贝尔•詹姆斯（签名）

我把上面的这封信和随信附上的我的自传给一个朋友看，然后我收到了他下面的回信。

本杰明•沃恩先生的来信

巴黎，1783年1月31日

亲爱的富兰克林先生：

当我读完由你教友会的朋友找到的，讲述你一生大事的自传时，我就告诉你我会写封信给你，说明为什么我认为你完成这部传记并且发表它是十分必要的、有意义的。前一段时间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使我没有完成这封信，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否会使你失望。不过，我现在正好有空闲的时间，我写这封信正好可以让自己高兴高兴，也可以使自己从中受到教益。但是我想使用的那些词汇可能会冒犯你，因此我能告诉你的是，如果我给另外一个像你这样伟大的但缺乏自信的人写信，我会怎样对他说。我会告诉他，基于以下原因，我恳请你务必写下你的生平，你的生平太不平凡了，即使你不亲自写，别的人也会替你去写，这是必然的。别人来写给你造成的伤害可能大于你自己来写，与其这样，你自己来写可能更好一些。此外，你的传记还可以展示你的祖国的国内情况，那将吸引那些善良勇敢的人移居贵国。考虑到他们是如此热切地想了解这些情况，加之你的声望，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广告比你的自传更有效。你的经历也是和一个蒸蒸日上的民族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息息相关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凯撒和塔西陀的作品并不比那些正确评述人性和人类社会的作品更有意思。但是，先生，在我看来，如果跟你的作品对未来伟大事业形成的影响，以及你的美德（你打算发表）对个人德性的提升、增进家庭和公众的幸福的作用相比的话，这些理由都是微不足道的。先生，我提到的这两部作品特别会成为自学的崇高法则和典范。学校教育和其他教育通常都是建立在错误的观念之上，用笨拙的方法把学生导向一个错误的目标。但是，你的方法简单、目标正确。当年轻人和他们的父母因为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而感到茫然失措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对未来一生中合理的道路进行估计和准备的时候，你发现了许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东西，那是多么了不起啊。相比之下，试图去影响一个成年人不仅为时已晚，而且成效甚微。

正是在青年时代，我们形成了我们主要的习惯和偏见，我们也是在青年时代选择我们的职业和配偶。因此，青年时代是个转折点。青年时代甚至确定了所能给予的对下一代人的教育，还确定了一个人面对公众和私生活的品性。人的一生是从青年扩展到老年，因此我们应该在青年时代有个良好的开端，特别是在我们确定人生的主要目标之前。你的自传不仅仅讲述自我教育，还教人如何成为一个智者。最有智慧的人将从另一个有智慧的人详细记述的东西中受到启迪，取得进步。当我们看到人类从远古以来就在黑暗中摸索，没有任何指引的历史轨迹的时候，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弱者不能得到帮助？所以，先生，请你指引父亲和儿子们应该怎么做吧，让所有智慧的人成为和你一样的人，让其他所有的人成为有智慧的人。当我们看到政客和战争狂们如此残酷地对待人类，那些可笑的名人如此对待他们的朋友的时候，看到温良谦恭的风气日盛、卓越的政治家的品行与随意亲和的特点共存在一起，那对人是十分有益的。

你也会讲述一些私人的琐碎小事，这也是很有用的。因为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日常生活的谨慎法则。人们会对你是怎么处理日常生活中的事务感到十分好奇。这是通往生活的一把钥匙，也是对早就应该有人向他们解释的问题的回答，从而使他们成为有见识的聪明人。和我们亲身经历最相近的是阅读别人生动有趣的生活经历。我敢断定你的自传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如果简单明了或者重要至极，那么，它肯定会吸引人们，我相信你在记述你的亲身经历的时候会像你在支持政治或者哲学讨论的时候一样别出心裁。还有什么比人生更值得人们去进行试验和计划（如果考虑到生命的重要性和过失）呢？

有些人泯灭天良，有些人想入非非，还有些人则玩弄他们的聪明。但是，对于先生你，我确信，出自你手的东西必然是充满智慧、切实可行的良善之物。你的自传（我想我正在描述的这个和富兰克林博士相似的人，不但在性格上而且在个人经历上都是和富兰克林相似的）显示出你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就像你已经证明的那样，出身对形成幸福、美德、伟大等这些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要达到一个目的需要具体的方法，我们发现，先生你就是在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之前制订了一套计划，并坚持遵循计划行事，最终成为了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我们也可以看到，你所做的事情很令人赞叹，但是你所使用的方法却很简单，充满智慧，那就是依靠本性、德行、思想和习惯。另外一件需要说明的事情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等待他在世界舞台上显现的时机。我们的感情总是过多地锁定在眼前的事情身上，我们习惯于忽视日后更长远的事情。因此，一个人的计划应该适用于他的整个人生。看来你的一生都是成功的，在你生命已经度过的每个瞬间都是生机勃勃的，充满了满足与快乐，而不是因为愚蠢的不耐烦和悔恨而饱受折磨。对于那些想以真正伟大人物为楷模并想借此提高德行的人，这种方法是很易行的，因为忍耐常常是这些人的个性。那位和你通信的教友会的先生（在这个地方，我又把我写信的对象想象成和富兰克林博士相似的人）称赞了你的节俭、勤奋和节制，他认为那是所有年轻人的榜样。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竟然忘记了你的谦逊和淡泊名利。如果没有这两个优点，耐心等待，在贫困的时候随遇而安，最终取得进步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事例，说明淡泊名利和调节心理的重要性。如果这位和你通信的先生能够和我一样了解你的名望的本性的话，他就会提到这些的。你以前所写的东西和所使用的方法会使人注意到你的自传和德行的艺术；反过来，你的自传和德行的艺术也会吸引他人的目光。这就是一个具有多样性格的人的优势，所有人都会从中得到他们需要得到的东西。这样你的自传就会更加有用，因为不知道怎么改进自己思想和品行的人，可能比没有时间或者没有兴趣去做这种事的人更多。但是，先生，我还有一个想法，将会证明你的经历作为一篇自传会产生怎样的作用。自传这种文体好像已经不时髦了，但它还是很有用的。你的范本也许特别有用，因为它可以用来和社会上许多知名的凶手和阴谋家的自传作比较，也可以用来和那些荒谬的自我折磨的苦行僧和自以为是的无聊文人的传记作个比较。如果你的自传能够鼓励人们写出更多和你的自传一样的传记，引导人们去过和你自传中生活一样的生活，那它的价值就等于所有比鲁塔克传记的总和。但是，我已经厌倦于想象这样一个人，他的特点只适合这世界上的某一个人，这种特点我们是不能给予赞颂的。所以，富兰克林博士，在我将要结束这封信的时候，我个人向你提一个要求。

我恳切地希望，亲爱的富兰克林博士，你应该让这个世界了解你真实个性的所有特点，因为公开的争论可能会歪曲或者中伤你的真实品性。考虑到你年事已高，以及你的谨慎品格和你独特的思考方式，我想除了你自己以外可能没有人能够对你的一生或者思想意图有真正的了解和把握。除此之外，现阶段的伟大革命必然会把我们的目光转向革命首倡者。既然革命是附着在某些道德的原则之下，那么指出这些道德原则是如何真的影响了革命就非常重要。因为你自己的品行是首先要受到仔细审查的，你的品行就应该是（就算是为了你那蒸蒸日上的祖国，还有英国和欧洲）值得尊敬的和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为了人类未来的幸福，我一直认为证明人类是（而不仅仅是现在的人类）恶毒令人生厌的生物是十分必要的，更要证明良好的管教和自控可以极大地对之进行修正。为了同样的原因，我很想使大家都觉得在人类社会里个别的人还是具有高尚品德的。如果我们认为所有人都是毫无例外不可救药的，那么善良的人们就会放弃徒劳无益的努力，可能会只想在这纷乱的世界强夺一杯羹，或者至少会想为自己营造一个安乐窝就行了。因此，亲爱的先生，你的作品必须写出来，用以显示你的善良本性——你就是那样的；显示你是个节制的人——你就是那样的；最重要的是，显示你从小就是个热爱正义、自由与和谐的人。这种品性使你自然而然地一贯不变地按照自己的本性行事，就像我们在最近17年看到的你的行为一样。让英国人不但尊敬你，甚至要让他们爱戴你。当他们对贵国的某个人物高度评价的时候，他们就会对贵国有高度评价了。同样，当贵国的人看到自己被英国人高度评价的时候，他们也会高度评价英国的。把你的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不要仅仅停留在说英语的人身上，在你解决了如此多的有关人性和政治的问题之后，你就应该想办法改造全人类了。因为我还没有在你的自传中读到有关这方面问题的叙述，我只知道这部自传的主人，所以走得有点远了。但是，我确信，我所提及的自传和德行艺术的论文一定会满足我的主要期望。如果你能在写作的时候采用我里面讲到的几点意见的话，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退一步来讲，就算你的这部自传不能满足你的满怀期望的赞美者的希望的话，至少你已经写出了使人们内心感到欣慰的作品，能给人带来纯洁的快感，增加了人们生活的幸福感，否则人们的生活就会由于焦虑而产生的黑暗，由于痛苦而产生的煎熬。因此，我希望，你能够听听我在这封信里对你的期求。我最亲爱的富兰克林先生。

本杰明•沃恩（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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