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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回费城
书名: 富兰克林自传(名人传记系列) 作者: [美]富兰克林 本章字数: 6065 更新时间: 2020-07-30 15:08:50

在瓦茨印刷所里,我认识了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他就是威盖特。他的亲友很有钱,因此和印刷所里的其他人相比,他受过更好的教育。他会说法语,拉丁文也还过得去,并且酷爱读书。我教过他和他的一个朋友学游泳,只学了两次,他们就游得很好了。他们两个人把我介绍给乡下来的一些乡绅们,我们曾坐船去参观夏尔西的大学和丹•沙特罗收藏的珍品,在回来的路上,威盖特提到我水性很好的这一事情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在大家的要求下,我脱掉衣服跳进河中,从夏尔西附近一直游到布来克夫里亚,一路上在水上或水底表演各种花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新奇花式,所以感到特别惊奇和开心。我还年幼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样的运动,并且曾经研究和实践过色文若提到过的各种游泳动作和姿势,还加入了些自己创造的动作。这些技术很实用并且能游得很优美。我把所有过去积累的这些东西都趁这个机会显示给我的伙伴们看,他们的赞赏使我很开心。威盖特很想在这方面成为一个能手,加之我们所学的东西很相近,我们的关系愈加亲密。后来,他向我建议一起游遍欧洲,所到之处,就靠我们的手艺赚钱维持生活。我一直就有这样的想法,但当我向我的好朋友德纳姆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经常有空就去他那里待上一个钟头),他告诉我别作这种打算,而是建议我只好好想想回宾夕法尼亚的事情。那时他正要回宾夕法尼亚。

我得讲讲德纳姆这个好人性格中的一个显著特点。他以前在布里斯托尔做生意,但是生意失败欠了许多人的债,他只还了一部分就去美洲了。在美洲,他专心做生意,几年之内就赚了一大笔钱。他和我同船回到英国以后,就把他原来的债主都请来,大加款待,感谢他们昔日对他宽大处理的恩惠。他们原来以为不过是款待他们一顿而已,但当他们移动自己盘碟的时候,发现每个碟子下面都有一张支票,除了还清他们的欠款外,还有利息。

他告诉我他打算回到费城去,并且要带很多货物过去,在那边开个商店。他建议我去给他做店员,做管账(他会指导我)、抄写信函以及照看商店的工作。他还说当我熟悉这些业务以后,他会升我的职,让我运一船面粉和面包等货物去西印度群岛,让我从其他方面获得佣金,那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如果我做得好,这将会奠定我自己事业的基础。这让我很高兴,因为我已经开始厌倦了伦敦,不由得想起在宾夕法尼亚的快乐生活。我希望马上重温它。因此,我立即同意了每年50镑宾夕法尼亚币薪金的协议,这确实比我当排字工人的工资少了些,不过前景更好。

我现在离开印刷业了,我当时还以为是永远离开了。我每天忙着我的工作,每天和德纳姆出去,在各种各样的商人间周旋,购买各种各样的商品,查看货物的包装,出差,叫工人发运货物,等等。当所有这些货物都被运上商船以后,我会有几天的休假。在这些天里,有一个我过去常听闻其大名的人——威廉•温德姆,他派人邀请我去他那里。我很惊讶,便去拜访了他。原来是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能从夏尔西游到布来克夫里亚,并且在几小时内教会了威盖特和另一个年轻人游泳。他有两个儿子,打算不久后要去旅行。他希望在他们旅行之前教他们学会游泳。如果我能教他们的话,他会重谢我的。他们现在还没有来伦敦,虽然我也不能确定自己在伦敦还能待多久,但我就应允了这件事。这件事情让我想到,如果我留在伦敦的话,我倒可以办个游泳学校,这应该可以赚到不少钱。这种想法使我很动心,如果早点想到这个点子的话,可能我就不会这么早返回北美去了。许多年以后,我和威廉•温德姆爵士两个儿子中的一个曾接洽过比游泳更重要的事情。那个时候,威廉•温德姆爵士已经是艾格蒙伯爵了,这件事情,在恰当的时候我还会再谈到。

就这样,我在伦敦待了18个月,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努力工作,除了看戏和读书,我花费甚少。我的朋友拉尔夫导致了我的拮据,他欠了我大概27英镑,现在我不可能要回这笔钱了,在我微薄的收入中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尽管这样,我仍然喜欢他,因为他有许多好的品质。虽然我没有在这里赚到大钱,但是我结识了一些聪慧的朋友,和他们的谈话使我受益颇多,并且在此期间我还读了不少书。

1726年7月23日,我们从格拉尔夫森德出发。关于我旅程中的事情,我会在我的日记中提到,我在日记中详细地记载了那些事情。也许日记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我对未来生活的规划,那都是我在海上的时候规划的。我作出那个规划的时候还很年轻,但是我一直到年老的时候都忠实地执行着它,所以,这值得你特别注意。

我们是10月11日抵达费城的。我发现费城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基思已经不再是州长,他已经被戈登少校取代了。我在大街上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像一个普通公民那样在闲逛。他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惭愧,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径自走过去了。见到里德小姐的时候我应该也是一样的惭愧。在接到我的信后,里德小姐的朋友们有充分的理由觉得我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她们就劝她嫁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叫做罗杰斯的陶瓷工。但是里德小姐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开心过。不久,他们就分开了,里德小姐拒绝和他住在一块儿,也拒绝使用他的姓。现在人们盛传他已经有了另外一个老婆。他是一个卑劣的人,但手艺不错,这也是吸引里德小姐的朋友们的地方。后来罗杰斯陷入债务危机,在1727或者1728年的时候逃去西印度群岛,最终死在了那里。凯默的铺子扩大了规模,又开了家商品丰富的文具店,购进了许多新的字盘,雇用了技术在行的新伙计,生意好像很不错。

德纳姆把他的店开在水街,货物也陈列在店里。我勤恳地工作,学习会计。在不长的时间内,我就对销售很在行了。我们在一起吃住,他向父亲一样教导我,对我很真诚,我也很尊敬爱戴他。我们本来可以愉快地合作下去,但是,1726年或1727年的2月,当我刚过完我21岁的生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病倒了。我得了胸膜炎,差点儿没命。当时我痛苦至极,心里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所以,当我逐渐好转的时候,我反倒感到一丝失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懊悔,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还是要重新忍受面对死亡的痛苦。我记不得德纳姆先生得的是什么病,只记得他病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死了。他在他的口头遗嘱里给我留下了一小笔遗产,作为对我的友谊的表示,然后他就走了,我再一次要独自面对这个广阔的世界。他的店由他的遗嘱继承人接管,我在他那里的工作结束了。

我的姐夫霍姆斯那个时候正在费城,他建议我重做我的老本行,凯默也以可观的年薪来诱惑我为他管理印刷厂,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更好地把精力投入到文具店了。我在伦敦的时候,从他的夫人和他的朋友那里了解到他的品德不好,我不想再给他做事了。我想再找个店员的工作,但是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得已,我只好答应了凯默。那时他的印刷所里的人员构成是这样的:休•梅鲁迪斯,宾夕法尼亚的威尔士人,30岁,从小做农活,诚实,聪明,有敏锐的观察力,喜欢读书,但是酗酒;斯蒂芬•波茨,一位年轻的乡下小伙子,也是从小开始干农活,头脑聪颖,富有幽默感,但是不那么勤快。

凯默每周给他们的初始薪资非常低,但是每隔三个月会加一个先令——这取决于他们的技术进步。他用这种逐渐增高工资的办法来引诱别人。休•梅鲁迪斯负责印刷,斯蒂芬•波茨负责订书。根据凯默和他们的协议,凯默要教会他们技术,尽管凯默对这两者都是一窍不通。有一个叫约翰的野蛮爱尔兰人,是凯默从一位船长那里买回来的,他要为凯默服四年的役,他什么都不会做,但也要担任印刷工。乔治•韦布是牛津大学的学生,凯默也买断了他四年的时间,打算让他排字,我以后还要讲到他。戴维•哈里,也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凯默收了他当学徒。

不久后,我就觉察了凯默出比以前高的工资给我的目的,他需要我来为他培养这些廉价的劳动力。而当他们掌握了这些技术以后,他就可以辞退我了。因为这些人和他都是有合同的,是师徒关系。即使这样,我还是尽心尽力地干活,把印刷所弄得井井有条,原来这里可是一团糟。我设法让工人专心工作,也使他们的技术不断地得到提高。

一个牛津大学的学生卖身为奴,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而且他还不到18岁,后来他告诉了我他的身世。他出生于格洛斯特,在那里的文法学校学习。在他们演出戏剧的时候,他凭借自己异常出众的演艺才华在同学中声名远播。他是那个地方“幽默社”的成员,写过不少诗,并发表在《格洛斯特报》上,后来他就因此被送到牛津大学学习。他在牛津大学待了一年,但是他对那并不满意,他的梦想只有去伦敦和做演员。后来,他获得了15几尼的季度奖学金,他没有用这个奖学金来还债,而是选择离开学校。他把自己的校服藏在荆豆丛里面,然后徒步走到了伦敦。在伦敦,他误入歧途,又没有熟识朋友可以指点他,不久就花光了15几尼的季度奖学金,却依然没有找到进入戏剧界的路子,他成了个穷光蛋,于是只好把衣服当了,最后他连面包都吃不起了。正当他空着肚子在街上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一张兵贩子的传单塞到了他手上,传单上说凡是愿意去美洲服务的人立刻可以得到食物和奖励。饥肠辘辘的他马上去签了合同并被带上了船。他从来没有写信告诉他的朋友们有关他的事情。他聪明、活泼、品性良好,是个令人愉快的伙伴。但是他也有某种程度上的懒惰、轻率和不审慎。

约翰,那个爱尔兰人,不久就逃跑了。我和其他人都相处愉快,当他们发现凯默不能教会他们任何东西,而从我这里每天都能学到知识以后,他们就更加尊敬我了。由于凯默要做礼拜,所以我们星期六不用上班,因此,我每星期有两天读书的时间。我结识了很多聪颖的城里人。凯默自己对我很有礼貌,带着显而易见的尊敬。我现在没有任何忧心的事情——除了我欠弗农的那笔钱。由于我不善理财,到现在依然没有能力偿还。不过,善解人意的弗农也还从没有向我要过。

我们印刷所里的铅字经常不够,并且那个时候在北美还没有浇铸铅字的工人。在伦敦,我在路过詹姆斯的住所时看到过人们浇铸铅字,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太注意。不过,我现在做了一个铸模,用字母做打印器,打在铸模的铅上。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很大程度地填补空缺的铅字。偶尔,我也刻几块铜板,制造油墨,同时,我还负责管理仓库,等等,总而言之,我会去做一切没有人做的工作。

但是,不管我怎么任劳任怨,当其他人的技术不断进步的时候,我的地位也就越来越不重要了。当凯默付给我第二季度工资的时候,他就开始向我灌输他的负担很重,要减少点我的工资的意图;并且,他对我没有原来那样客气了。他时不时地就要摆出他的老板架子,经常对我的工作吹毛求疵,我们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尽管这样,我,总是对自己说,他这样做,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经营困难吧。因此我不断忍耐,只管埋头干我的工作。但是,我们之间的战争最终还是因为一件小事爆发了。那天,法院旁边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就把头伸出窗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凯默那个时候正好在大街上,他看到了我,高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愤怒地叫我好好做自己的事情,还说了其他一些斥责的话。他在公共场合这样对我让我很生气,所有探出头来看热闹的邻居都看到了他是怎么对待我的。这还没完,这之后,他立即跑到印刷所,继续和我争吵。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都很高。他按照我们签订的合同给了我一个月的解雇预先通知,并且说他很后悔给我这么长的预先通知时间。我告诉他,他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我马上就会走。然后,我戴上帽子就走出门了。在楼下,我碰到了梅鲁迪斯,我请他收拾下我的东西,并且帮我把它们送到我的住处来。

梅鲁迪斯晚上就到我这里来了,我们谈论了我以后的出路。他对我很尊敬,他表示,如果我离开印刷所,他也不想独自留下。当我说想要回老家的时候,他劝我先不要这么做。他提醒我凯默的厂子已经入不敷出了,他的债权人很不安。文具店也经营得很差,为了回本,文具店的东西经常没有利润就卖了,他经常赊卖东西却不记账,因此他必然要破产,那样我就可以乘虚而入了。我说虽然这样,但是我缺少资金。梅鲁迪斯对我说,从和他父亲的谈话中,他感到他父亲对我评价很高,如果我愿意和他一起合伙的话,他父亲会出钱帮助我们开业的。“到明年春天我和凯默的合同就到期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从伦敦订购印刷机和铅字。我很清楚我自己不懂技术,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出技术,我出资金,我们平均分配赚到的利润。”梅鲁迪斯最后说。

他的提议很合我的心意,于是我答应了。他的父亲就在城里,也对这件事表示赞同。特别当是他看到我对他的儿子的影响很大,已经成功说服他戒酒一段时期了以后。他希望我们的亲密相处会帮助他儿子改掉所有的不良习惯。我交给他父亲一张清单,他父亲又将之交给了一个采购商。东西就由那个采购商代买。在东西运来之前,一切要处于保密状态。同时,如果可能的话,我还要去另一家印刷所找事做。但是,我没有找到需要人的地方,因此就闲了好几天。凯默那个时候希望接手为新泽西州印钞票的工作,他需要雕版和各种各样的铅字,而这只有我才会。凯默怕我被布雷福德请去而抢了他的生意,就给我写了一封措辞谦恭的信。他在信中说,朋友不应该因为吵了几句嘴就成了陌路人。他希望我回到他的印刷所去。梅鲁迪斯也劝我过去,这样他就能在我的帮助下获得更多的进步。所以我又回到了印刷所,这次的情况比原来好多了。后来凯默争取到了新泽西州印钞票的那个生意,我为之设计了一部铜版印刷机(这在那里还是第一次),还为钞票设计了一些花纹和字码。我们一起去了一趟伯林顿,在那里,我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各方都很满意,凯默因此得到了一大笔钱,使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免于破产。

在伯林顿,我认识了这个州的许多重要人物。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议会任命来监督印刷工作的,钞票的印刷数量是不得超过法律规定的。因此,这些人经常轮流和我们在一起,一般总是带一两个朋友来做伴。我因为书读得多而见识比凯默广,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更喜欢和我谈话。他们常带我到他们的房子,并把我介绍给他们的朋友,对我十分客气。然而,我的老板凯默却有点被忽视了。事实上,凯默是个怪人,他对世俗生活一窍不通,喜欢粗暴地反对大家都接受的观点,衣冠不整,邋遢到了极点,是某些宗教观点的狂热信徒,并且有点无赖习气。

我们在那里待了将近三个月,在那段时间里,认识了一些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法官艾伦、州秘书塞缪尔•巴斯蒂尔、艾萨克•皮尔逊、约瑟夫•库伯,还有几个史密斯家的人。他们都是州议会议员。还有测量局的局长萨克•德科,他是一个精明睿智的老人,他告诉我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给烧砖工运土。长大以后他开始写作。他为测量员拿测量链,测量员就教他如何测量。由于他的勤奋,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不菲财富。他还说:“我可以预计,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这个人(指凯默)挤出这一行,并在费城赚到大钱。”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打算在这里或者别的地方自己创业。这些朋友日后对我帮助很大,我们互相支持。他们终其一生都敬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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