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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要补西北一片天
书名: 胡雪岩 作者: 李文澄 本章字数: 16193 更新时间: 2024-04-26 09:40:38
左宗棠执杯在手,向胡雪岩一举:“雪岩,此次奉旨西征,有三大难事:兵源不足,粮饷难筹,武器不精。看起来,这后两难,只有请胡大先生鼎力相助了!”雪岩正色道:“大帅放心,雪岩身虽在东南,却不敢忘怀西北那一片蓝天啊……”
叶正兴与邵鸣太一起来到福州,在总督府衙里才见到胡雪岩。为了出入方便,他们一起住到了闽江大酒楼的三层一套三居室的房间里。
胡雪岩开口先问道:
“这一段时间,生意如何?”
老叶回答:
“说起生意,还是上海的阜康分号生意好,每月存银不下二、三百万两,居上海所有的中外银行之首。”
“款数这么大?都是上海的存户?”
“早已超出上海的界线了!大江南北,江淮河汉,都有阜康的存户。”
老叶说完,邵鸣太补充说:
“从近两月来看,京城来的储户大有上升之势,而且所存数额也大,有人竟一出手这个数!”
他说到这儿,伸出右手,竖起一个食指。
胡雪岩看着那一根手指问:
“一万两?”
“非也!太少了。”邵鸣太说。
“怎么,是十万两银子?”胡雪岩吃惊地问。
“然也!”邵鸣太接着又说道,“出手十万两的储户,并不是少数哩,不过,多是京城来的王公大吏,……”
老叶赶忙对他说:
“打住罢!不能再往下说了,银庄的规矩不能违反,存户的姓名是不准泄露的。”
胡雪岩又问:
“杭州总号的生意怎样?”
“也还可以,哪能跟上海相比?”老叶说完之后,打开一只皮箱,从里面取出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双手递给胡雪岩:
“这是你要的一百八十万两银票。”
胡雪岩把银票拿在手中,留下五十万两,又把余下的银票捏在手中,向外面喊道:
“侍从在哪里?”
胡雪岩自升官之后,左宗棠要他组建一支侍卫队,被他谢绝了,只是从总督府的亲军中要了两个人来,一名杨回,一名牛进,再加上张其才和王家凡。他笑着对左宗棠说:
“就这四个人,威风已经不小,雪岩已很满足了。”
左宗棠却提醒他说:
“你是巨商大贾,加上‘红顶商人’的牌子,难免没有人觊觎,还是有备无患好啊!”
“多谢大人关照,雪岩记住了。”
胡雪岩仍然用这四个人在身边使唤,这工夫他一声呼唤,杨回与牛进一起进来了,问道:
“胡大先生有何事吩咐?”
“快去把张其才、王家凡找来。”胡雪岩说。
“他二人就在院子里,我去叫他们。”杨回一说完,便转身到院里,喊来了张、王二人。
胡雪岩把那包扎好的一卷银票拿在手中,递给张其才之后,对他们说道:
“这是一百三十万两银票,你们拿去送到总督府左大人处,早去早回,路上小心啊!”
二人答应一声,便拿着银票走了。
邵鸣太看着二人的背影,说道:
“这么多的银票交给他们……”
胡雪岩忙说:
“没事的。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们若想算计我,有的是机会;何况这又不是银子,即使拿走了,他也未必能去兑到银子!”
邵鸣太立刻大悟道:
“是的,我是多虑了。胡大先生果然是一腔肝胆待人,佩服佩服!”
胡雪岩笑道:
“你老人家何需如此客套,来日方长,雪岩从不猜忌自己身边的人,不止是部下。”
叶正兴笑道:
“别扯远了,言归正传吧!这余下的五十万两,是准备在福州办阜康分号的吧?”
胡雪岩忙说:
“是呀,这事就交给二位去办,拜托了!”
老叶又问:
“据说,还要到广州、南昌、武汉也办阜康银庄的分号,是不是?”
胡雪岩笑道:
“对呀,特别是北京更要办分号,那么多的王公大臣,谁手里没有百万、千万?你们应该抓紧时间,时不我待啊!”
除了银庄之外,胡雪岩近来还准备开当铺,建药店,将生意扩大,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商大贾,当一名江南半壁的大富翁。
等叶正兴、邵鸣太走后,胡雪岩带着他的四个随从,来到闽江边上,雇了一艘小船,准备去南平境内的风月庵里轻松一下。
早在南平查办吴县令那桩案子时,胡雪岩就听说风月庵里的尼姑风流成性,因为忙于案情,加上左宗棠管得又紧,未能前去。
这次丁子昌走后,银票又送来了,胡雪岩在左宗棠那里故意装出虔诚的样子说:
“大人!听说南平境内的溪源寺里,香火极盛,菩萨常常显灵,雪岩想去进香,为大人祈福延寿,……”
左宗棠笑道:
“你是知道的,我从不迷信佛祖,但也不反对别人去烧香拜佛,至于为我祈福延寿,大可不必了。常言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我是更重视个人的奋斗精神。整日不干事,坐吃山珍海味,穿尽绫罗绸缎,不过是尸位素餐,纵然长命百岁,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胡雪岩受到一番教育之后,心里说道:
“无论怎样,我是要去风月庵里潇洒走一回了,一定要去看一看那里的尼姑如何风流法。”
于是,他便带着四个随从,坐着小船,往南平驶去。这风月庵建于明朝初年,朱元璋的皇后马氏夫人的一个侄女,因为丈夫早死,便来到这里建成了庵院,自命风月师太,带发修行。
不久,庵里来了一个游客,名叫贾良利,是一个落第的举子。由于人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与那风月师太一见倾心,二人在庵里一来二去,俨然如夫妻一般,住在一起了。
从这之后,数百年来,风月庵里尼姑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其风流成性也沿习下来了。
这风月庵建在蜈蚣山的半山腰间,据说这蜈蚣山是当年大唐玄奘去西天取经回国后,到东海路经之山,山上还留下玄奘的不少墨迹哩。
胡雪岩一行人来到蜈蚣山下,这一日,天朗气清,他们沿着逶迤山道,拾级漫步,入参天古树间,在葱绿雾罩的小路上行走了许久,猛然抬头,发现前面一矮崖处,闭目打掌,端坐着一位少女。这女子一身灰衣灰裤,却是干净整齐,一尘不染。她皮肤白嫩清亮,面容姣好,一对美目含羞紧闭,却更显出一对细眉如同柳叶。那一双纤巧的玉手儿轻轻捻着一串红木佛珠,十分虔诚认真。这却与少女的清丽美艳相去甚远了。
胡雪岩悄悄地吩咐杨回等四人说:
“你们先去山下安排好吃、住的所在,我独自请这位尼姑帮着打一卦,……”
四人离去之后,胡雪岩上前问道:
“姑娘独坐在此,倒是为何?”
“坐等慧眼探问之人,排释天下患难之事。”听那少女的声音美如黄莺,且词语隽永,蕴含深意,胡雪岩不由又上前问道:
“原来姑娘是相面师父,请说说看,你都能相出人之何等心机?”
只见少女的柳眉轻轻动了动,似乎是在窃笑什么,便朗声说道:
“我能相出天下人的鸿运,能相出天下人的前忧后患,还能相出人的良知缺损,更能相出人将殁于何时何处,来世又变为何物。”
胡雪岩听后,大吃一惊,这少女本领能如此之大么?未免也自诩得有些离谱儿了。但看看周围,乱石自云中错落,古树从崖畔耸峙,既无一人,又无一室。再看那少女的神态,一副仙风媚骨、仪态端庄的气质,不像是一个吃人间烟火食的凡女,而是从天上下界的仙女。
想到这里,胡雪岩又问道:
“我很想请姑娘为我相相心底,不知姑娘可否一试?”
少女立刻答道:“就请说出生辰八字来。”
胡雪岩当即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那少女听着听着,雪白的脸颊上顿时红晕泛起,如绽放的桃花,美仑美奂极了。
待到胡雪岩说完之后,姑娘正欲张口说出其中的玄语,忽听当头一声炸雷响起,惊得胡雪岩不禁一颤,抬头却见天空瞬间昏暗下来。
他看那少女,仍不为所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过后,她轻启樱唇说道:
“施主你看,气象变了,天公发怒,不宜再相。你若想相出个子丑寅卯来,明日这个时辰再来这里罢!”
胡雪岩听后,不好强求了。再看她那一身仙风媚骨的绰约风姿,从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不禁心里忽然想到:
难道这姑娘是一个盲人!
这天夜里便下起了大雨。而且整夜雨声不歇,雨水如注一般。待到天明,那雨不但未停,反而越下越大,简直是倾盆而下了。
尽管如此,到了约定的时间,胡雪岩还是按时登上了蜈蚣山。他手持雨伞,远远地就看见那矮崖下的姑娘,仍然闭目打掌,安坐在雨地里。
胡雪岩走上前去,仔细一看,见她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一双玉手仍在不停地捻着那串红木佛珠。
此刻,胡雪岩不由一阵激动,急忙走到她面前亲切地唤道:
“姑娘,你……”
谁知她听到这声唤后,竟身子一软,一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昏迷了。
胡雪岩一见,慌忙走过去用雨伞替她罩着,又连唤几声,仍不见醒来,他忙把手放在她的嘴上,觉得口中还有热气,心想:
“在这深山不见人的石崖下,如何能搭救这姑娘?一时又后悔刚才上山时,四个随从在后面跟着,硬是被赶回去了。眼下独自一人,怎么办?……”
胡雪岩想来想去,认为救姑娘的最好办法,是把她背下山去。一旦时间拖延长了,恐怕要危及生命的。便决定背她下山了。
平日未出力的胡大先生,冒着大雨,背着一个姑娘,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实在是不易啊!
在一棵大树下,胡雪岩把姑娘放下来,自己也坐在一边喘着粗气。他侧身一看,便立刻看到了令他心动的景象。他从姑娘的头顶一直看到脚,目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她身上,渐渐地变得贪婪了。因为她衣衫单薄,经过大雨的淋湿,几乎完全贴在了身上,一个少女形体的美妙曲线,已被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从她那纤弱而又浑圆的肩头向下,有一对奇妙的高弧,似乎要从衣衫里跳出来……
突然,雷声又响了,乌云漫天罩着,山中更显得昏暗,胡雪岩立刻意识到:得赶紧背她下山,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于是,他连忙将姑娘扶起,仍见她两眼紧闭,一言不发的样子令人害怕。他不由把手放在她的心口上,觉得她的心还在不停地跳着,便放心大胆地背起来,向山下走去。
好在走不多远,张其才、杨回两人来了,胡雪岩向他们讲述了这个姑娘的情况,杨回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理所当然的,胡大先生又做了一件好事。”
……
直到第二天早晨,姑娘才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手捧一只细花瓷碗,正在一勺一勺喂她银耳红枣汤喝。
因为几日不见饮食,她的身子太弱了,喝了这大补的汤汁,精神顿见好转,遂问道: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胡雪岩竟一时忘了回话,此刻他全然被姑娘终于睁开的眼睛迷住了,呆呆地望着她那俊俏的面庞,特别是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姑娘见他盯着自己看个不止,不由脸红心跳,现出羞愤的表情,又启齿发问:
“我这是在哪里?……你是什么人?”
听她再次发问,胡雪岩才回过神来说:
“姑娘别臊,你是在我租住的客栈里。我,我是杭州的胡雪岩。”
姑娘举目环顾四周,又看着胡雪岩问道:
“这是客栈?你,你是杭州的……,我真不明白,我是怎么来到这里,难道这是在梦中?”
胡雪岩听了,心里有些好笑,忙告诉她:
“你是在蜈蚣山上淋了冷雨,昏厥在那块崖石下面,是我把你背下山来的……”
姑娘一听,急忙想挣扎着起来,却被胡雪岩劝住,对她说道:
“别动,姑娘!你的身子太虚弱了,趁着汤热,多喝一些,等体力恢复了,再起来也不迟……”
他一边劝,一边继续喂她喝汤。姑娘没有拒绝,那甜润的汤汁一口一口地流入腹内,顿觉神清气爽,头脑逐渐清醒过来,看那沉思的样子,姑娘正在回忆她曾经历的事情……
这姑娘名叫秋菊,也是大家出身,父亲原是咸丰朝的进士,名叫周安堂,在翰林院当编修。
不久,周安堂被外放到湖北某县当知县,在上任的途中,遭遇盗贼的抢劫,全家被杀。
他的女儿秋菊命大,被她母亲压在身子下面,躲过了这场灾难,活了下来,被路过那里的静心老尼救去了,当时她才八岁。
这静心乃是风月庵中的当家尼姑。不久前,福州来了一位当大官的少奶奶,原是南京的一个名妓,只因先后结过两个已论嫁娶的恩客,一个病故,一个横死,人们都咒骂她是“克夫精”,而她自己也已勘透情关,辗转来到风月庵中长斋礼佛,带发修行,自名“离尘”居士。
这离尘来风月庵中,带来许多珠宝银两,便向静心师太提出一个建议:
“庵堂房舍破败不堪,急需修缮,我愿拿出一万银子作为整修费用。”
静心自然愿意,不料从此之后,这离尘自以为是有功之人,便不把静心放在眼里,逐渐恢复了风流本性。
有一次,离尘把一男客留在庵中居住,静心出来制止时,她竟说道:
“风月庵中的尼姑早就风流成性,为何拦阻?”
静心尼姑说:
“自我主持以来,风月庵中的尼姑全是规规矩矩,再也无疵可议,你别污损了这圣洁地方。”
离尘却说:
“自我出资整修庵堂之时起,你已不是主持,这风月庵中的事情应由我当家了!”
于是,静心老尼被赶出了风月庵,离尘在风月庵中,以豪爽善应酬驰名于千里山塘,只要有与她谈得来的男士,都被留在庵中居住。
这样一来,年轻的尼姑中,稍有几分姿色的,都成为男士游客的猎物。若有不从者,离尘便将一种“迷药”偷偷放入饭菜里,一旦吃下,被迷七至十天。
女子一旦被迷,魂不守舍,头脑糊涂,两眼睁不开,说话不当家,往往是前言不搭后语,或坐或卧,行走不得,如中邪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男士游客便可以对她任所欲为,肆意凌辱,该女毫无一点自卫能力。
这位秋菊小姐便是不堪遭到侮辱,吃了离尘的迷药之后,糊里糊涂地躲到那块矮崖石下,被胡雪岩撞见的。
现在,秋菊喝着银耳红枣汤,看着面前的这位男人,心中猛然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情来。自静心老尼把她领到风月庵中,得知她的身世之后,一直让她带发修行,常对她说:
“有朝一日,遇到一个好心男人,就可以随他下山,去过人世间的日子,别在这里受苦了。”
从静心口中,秋菊逐渐知道出家人的苦衷,无论是和尚,还是尼姑,大多是在无路可走时才走出家门,所谓“出家”的。
有了这些,她便时时想着那个“好心男人”的到来,但是,在这之前遇到的一些男人,全是一群风流鬼!……
秋菊心里想着,忽听他问道:
“请问姑娘的尊姓芳名?”
这时候,秋菊似乎才找回自己,目光突然变得严峻起来,心一横,咬住牙道:
“山野女子,无名无姓。”
胡雪岩不忍又问:
“那姑娘又是来自哪里?”
秋菊冷冷地说:
“来自——天然!”
胡雪岩碰了软钉子之后,仍不死心,便另辟蹊径,以那相面事又提出发问:
“姑娘!你前日亲口对我说过,要替我相出心底,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也给了你,我至今仍在期待着能够洗耳恭听呢!”
那姑娘听到这儿,只见她的身子一动,好像是打了一个冷颤,立刻意识到那是自己吃了迷药之后,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招来的麻烦!
现在他提起这事,如何回答他?……姑娘觉得一时说不清,倒不如不说为妙!
想到这里,本想一翻身跳下床来,不料刚抬起身子,便觉得一阵晕眩袭来,几乎又要昏迷过去,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听他说道:
“我半生以来,从未向任何一个女子低头,今日,我想请求姑娘留下来,如何?”
秋菊听了,拼命使出力气,把身子抽出来,涨红着脸对他大声嚷道:
“人说男人都坏,不是贪财,便是好色,难道你也脱不掉这个窠臼!请直说吧,你想留下小女子,是不是贪恋上我的容颜了?”
胡雪岩经她一激,便顺口说道:
“姑娘在鄙人眼中,是一个圣洁之人,我不敢有半分污涂念想。若说男人多是贪权好色之徒,这话也说对了。不过,古往今来,有情有义的男人也并不少见,上自帝王将相,下至黎明百姓,为情献身者比比皆是!……”
“我说的是你,别扯远了!”姑娘又说。
胡雪岩立即表白道:
“虽然我也是一个登徒子,不过,我自有一个准则,凡是我所喜欢的姑娘,也万万不去勉强她!……”
秋菊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春情的潮动,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找的那个“好心的男人”吧?便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把自己的身世、经历全都告诉给他,然后问:
“你能善待我吗?”
胡雪岩看着她那双美目说:
“任何时候,我不会欺侮你,更不会遗弃你!不过,我已是有妻妾的男人了。”
秋菊道:
“你有多少妻妾我不管,只要对我好,别忘了我,我就满足了。……”
胡雪岩亲着她的面颊,对她说:
“你在被大雨淋湿之后,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你那美妙的形体曲线美让我好几次怦然心动!……”
秋菊听了,立即会意,忙对他说:
“现在,我已决定嫁给你,让你看个够吧!”
说完,自己动手脱下身上的衣服,像一只白羊,温顺地躺在床上,……
两人如胶似漆,一连缠绵了两天,秋菊说:
“风月庵里也别去了,那些尼姑多是残花败柳,别去沾染一身的晦气,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胡雪岩点头说:
“是啊,有了你秋菊,我什么女人也看不上!”
“你的话,是指从今而后?”
“至少是在这蜈蚣山上吧!”
“难怪三国的刘备,早就把女人比作男人身上的衣服,脏了再换一件,丢了再买一件!这就是男人对女人的真诚么?”秋菊看着他问。
胡雪岩回答得也十分巧妙:
“为何一个女人不能让男人每次见了,都会产生一种新鲜感呢?这能怪男人吗?”
胡雪岩带着秋菊,回到福州。为了不让左宗棠发现这件事情,就把她安置在一个不太出名的“同心客栈”里住下。
他到闽江酒楼,叶正兴迎上来说:
“福州的闽华钱庄已经倒闭,正在拍卖,只要两万银子即可买过来,请你定夺吧!”
胡雪岩问:
“它的位置如何?院子有多大?”
“地处繁华闹市,位置不偏僻。院子是两进深,房子也还宽敞、大房。”
说到这里,邵鸣太狡黠地笑着说:
“这钱庄能买过来,胡大先生还可以‘人财双收’,何乐而不为?”
“此话怎讲?”胡雪岩不解地问道。
老叶说:
“是这么一回事:这闽华钱庄的原老板徐正开,久慕胡大先生的人品,愿意把他的妹妹徐莹莹嫁给你……”
胡雪岩一听,忙问道:
“她多大年纪?还,还有,人长得如何?”
邵鸣太抢着回答:
“据说,这徐莹莹年方十八,生得人见不走,鸟见不飞,鱼见不游,花见不开,要多俊美有多俊美,简直就是月里的嫦娥下凡了!”
胡雪岩听了,立刻大笑起来,然后说:
“邵大爷!你也跟我开玩笑?”
“要得欢,老少搀嘛!”邵鸣太又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依我看,这两件事都可以接受,徐正开是赔了妹子又送钱庄!”
胡雪岩听了,又是一阵大笑,心中说道:
“这真是好戏连台,才娶了新妇,又做新郎,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老叶说:
“这个徐正开也是一个正派人,依我看,把钱庄盘过来,再娶了他的妹妹徐莹莹,然后再聘他担任‘福州阜康分号’的掌柜,如何?”
胡雪岩马上说道:
“放心吧!这事由你二人定了!我,我就只等着那一件事了——”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忽听邵鸣太老人大声说:
“你就只等着做新郎了,是不是?”
三人一起大笑起来,胡雪岩忽然对他们说:
“不过,这做新郎的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至少不能让左大人知道。”
“行,把喜事悄悄地办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邵鸣太说完之后,把一份已经起草好的闽华钱庄转让的协议书递给胡雪岩:
“请胡大先生审查,若是没有异议,就请在上面签字,我们可以找徐正开成交了。”
胡雪岩接过那份转让协议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当即取笔在手,签上自己的名字。
三天后,阜康银号福州分号开业典礼,左宗棠、沈葆桢以及福州各级地方大员都来祝贺。
左宗棠笑道:
“听说你打算去京城再办一个北京分号?”
胡雪岩回答:
“是的,大人!因为王德榜将军已领兵去了广东,还准备去广州也办个分号。”
叶正兴报告说:
“胡大先生早就说过,楚军打到哪里,阜康分号就办到哪里,一定保证楚军的钱粮供应!”
左宗棠听了,心里自然高兴,立刻手捻胡须,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当晚,庆贺分号开业的酒筵散后,胡雪岩喝得醉醺醺地被送回卧室,倒在床上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口中干渴难忍,便想起来找茶水喝,身子一动,才发现床上还睡着一个人,胡雪岩睁眼一看,在明亮的烛光中,他看清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忙问道:
“你是谁?”
那少女脸一红,长长的睫毛一闪,莺声说:
“我是你要娶的徐莹莹啊!”
“啊,原来是你!”
胡雪岩说着,便端起茶杯喝茶,同时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见她体形苗条,面容清秀可爱,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又黑又亮,把她的雪白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你酒后出汗甚多,是不是洗个澡?”徐莹莹问他,但此时的胡雪岩,已被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海潮所挟裹,听不清任何语言所要表达的内涵了。
徐莹莹抬起头来,正与他的凝眸相对,她立刻下意识地低下头来,轻轻地说:
“我来替你擦一擦吧!”
说完,便扶他躺下,伸手替他一件一件地脱去衣服,用热毛巾给他擦脸、脖子……以及身子……
胡雪岩微闭双目,不时地觑着她,见她累得娇喘嘘嘘,香汗直流,不禁怜惜道:
“难为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当她的小手拿着湿毛巾,替他擦腿裆的时候,不禁羞得面红耳赤,头低得更……
他一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拼命地吻着她的脸……
……
次日,胡雪岩一边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边看着莹莹在梳妆,见她走路不大利索的样子,知道是因为夜里……
他便故意地问道:
“莹莹,你怎么了?你那腿好像——”
她听了,脸腾地一下红到脖颈,先是斜了他一眼,然后一头扑到他怀里,用拳头在他胸脯上连续打着,莺声娇气地说道:
“还不是怪你……”
胡雪岩搂得紧紧地,亲着她说:
“我的小美人!你,你是我的小宝贝啊!……”
此时,在胡雪岩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瑾儿、小二姐、玉儿太太,还有荷花姑娘、秋菊小姐,再加上徐莹莹,已是第六位太太了。
正当胡雪岩沉浸在难忘的回忆里,忽听有人在门外喊道:
“胡大先生!左大人派人来,有急事要找你!”
他开门一看,见是一位亲兵站在那里,忙问:
“有什么事?快说吧。”
“胡大先生!左大人请你马上到总督府衙。”
他听了之后,急忙转身对徐莹莹一挥手,便随着那位亲兵走了。
刚走进总督衙门,见到亲兵、侍从们在忙着收拾东西,院子里摆着一些书籍、行装等物品与箱子,屋子里一片狼藉。
此时,左宗棠正在指挥侍从们整理文稿等,不时地东指西划,说着话儿,像是马上要出发、远行一般。
胡雪岩紧走几步。来到近前,吃惊地问:
“左大人!这是要……离开福州?”
左宗棠慢慢转过身来,凝视着他,说道:
“胡大先生!看来我们又要分手了!”
“啊!”
胡雪岩一听,吃惊地看着他,立即把椅子搬到他身边,指着椅子说:
“左大人,请坐下说话吧!”
左宗棠一面坐下,一面也说道:
“你也请坐。……看来,这次不走不行了。”
胡雪岩又问:
“为何走得急?”
左宗棠叹了一口气,对他说:
“其实,朝廷在半年前就已下谕调我走了,只因造船厂未就,水师未成,台湾不宁,我心不定,于是我三次奏明朝廷,请求推迟。看来不能再拖了,这是京城来的六百里加急廷寄,命我急赴京师,直接去兰州赴任!”
胡雪岩听后,不禁惊问道:
“去陕甘赴任?”
左宗棠点点头:
“是啊,去陕甘。国家不可无陕甘,陕甘不可无总督。”
胡雪岩不满地说:
“大人!朝廷内那么多的年轻官员不派,却让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去到那荒凉的边关大漠任职,真是太不公平了!”
左宗棠把大手一摆说:
“不能那样认识,边关大漠总要有人去的,何况这次去有战事任务,责任重大啊!”
胡雪岩又说:
“我不明白,像李鸿章这样年轻的地方大员为何不派他去?曾国藩死了,还有他弟弟曾国荃,为何不派?……”
左宗棠又把大手一摆,打断他的愤愤不平:
“说句老实话,他想去,朝廷未必派他去呢!因为那里有战事,他能胜任么?”
说到这里,左宗棠立刻手捋胡须,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严肃地说道:
“洋人,可恶的洋人!他们亡我之心不死啊!俄、英两国对我新疆地区尤为垂涎,早已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吞并。眼前,沙俄已出兵侵占了伊犁地区。英国则纵容中亚的浩罕国阿古柏,占领了大片南疆土地,叫嚷要建立什么哲德沙尔国。……大清有我左宗棠在,岂容这些侵略者来为所欲为?……”
胡雪岩叹道:
“可惜大清朝廷中像左大人这样的官员太少了,而李鸿章那样的人又太多了!”
左宗棠又说:
“我有一个信条:为官一任,便安民一方;为官一朝,便报国一生!只要我左宗棠手中有权,麾下有兵,决不允许那些狼子野心者随意犯我边境,占我国土!”
胡雪岩忙说:
“大人一腔拳拳报国之心,有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昭然于世,有目共睹啊!”
左宗棠突然又叹息道:
“唉!怎奈我顾了西北边陲,却顾不了东方的‘马尾’了!”
胡雪岩立刻会意,忙说道:
“大人尽管放心罢!船厂与水师都已建基立础,真是万事俱备,只须沈大人坚持下去即可告竣!”
左宗棠忙说:
“在离闽之前,特请胡大先生来此,推心置腹,恳望在我走后,你能一如往日,鼎力赞助,争取早日建成我大清的第一艘兵舰,让它从我们的马尾船厂下水!”
听到这里,胡雪岩忽然想到前日丁子昌来福州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不由说道:
“按说大人走后,船厂该不会受到影响,只怕沈大人经不住李鸿章等人的蛊惑……”
左宗堂却说道:
“我已基本放心!如今的马尾船厂,各分厂已初具规模,机器、设备正陆续到位,船政学堂的洋人教师全已聘任,只要船政大臣沈大人按此方案坚持下去……”
胡雪岩忽然问道:
“大人!你对沈大人真的放心么?”
左宗棠笑道:
“他若再有贰心,他岳丈林则徐的在天之灵也不放过他的,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爱国爱民的夫人林惠芳呢!”
胡雪岩却不以为然地说:
“有件事,我想提醒大人:不久前丁子昌来盗图纸的事件,沈大人已差点被拉下水;一旦大人离开福州,不是正给李鸿章之流以可趁之机了?请大人三思!”
左宗棠却坚持说:
“胡大先生过虑了罢!幼丹与李少荃本是同年之谊,包括左某在内,所志皆在洋务兴国。退一万步说,即使他把造船图纸给了他们,江南造船厂如能造出大兵舰来,也是国之大幸,大清朝廷的大幸啊!何必去斤斤计较其一己之得失、功过?”
胡雪岩听到这里,再也不便多说,只得恭维左宗棠道:
“大人之量,可容五湖四海!大人之德,真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雪岩不胜感佩之至!”
左宗棠立刻笑道:
“你送给我的这顶高帽子也太大了!……不过,我去西北出征,还少不了你胡大先生帮助!”
胡雪岩听到这儿,心中已猜出七八分了,在这位有恩有德于自己的老人面前,绝对不能令他失望的,于是忙说道:
“大人有话请讲,雪岩洗耳恭听就是!”
左宗棠正色说道:
“我此次西征陕甘,有三大困难:一是兵源不足,二是粮饷难筹,三是武器不精。我左思右想,这三难中的后两难,只有依靠胡大先生鼎力资助了!”
胡雪岩立刻答应:
“左大人尽管放心!大人的困难,就是雪岩的困难;只要雪岩有口气在,都会努力完成大人交给的一切任务!……”
“好!痛快斯人!胡大先生从未让左某失望过!但愿这一次我们还能合作得鱼水交融、天衣无缝。
幸哉!幸哉!”
左宗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胡雪岩身前,拍着他的肩,笑得胡须直往上翘着。
胡雪岩又接着说:
“没有大人的关怀,哪有雪岩的今日!支持大人完成西征重任,雪岩责无旁贷,必将一如既往,请大人放心!”
“好说,好说!”左宗棠又对他说道,“到时候,我会派专人与你联系……”
“雪岩一定完成大人所托,不辱使命!”
两人一直谈到很晚才恋恋分手……
胡雪岩按照原先计划,派叶正兴、邵鸣太去南昌、武汉和广州继续开办阜康银号的分号,最后再去北京,他对二人说:
“……无非是让阜康银号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钱庄,把全国的主要储户全部吸引到阜康来,把洋人的银行挤垮,最终把他们挤出国门,挤回他们的本国去!”
两人走后,胡雪岩把徐莹莹留在福州,请他哥哥徐正开多予关照。自己携着秋菊,带着他的四个随从,坐海船,回杭州去。
轮船出了闽江口,慢慢驶入大海,劈波斩浪,一路北行。船上的旅客不多,上等客舱里的人更少。秋菊有些晕船,便在铺上躺着。四个随从在隔壁房间里呼呼大睡。
胡雪岩在舱里呆久了,觉得闷得难受,便走上甲板,想换换空气,醒醒头脑、散散心。
甲板上凉爽得很,海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咸味,有的人怕受凉,便回舱休息去了,因而甲板上没有几个人。
胡雪岩缓步走到栏杆前,凭栏远眺,顿觉心胸开阔,异常轻松,心情便也愉快起来。
站了许久,他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俄罗斯女子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她那一头的金发迎风飘舞,又高又直的鼻子和一张涂满口红的嘴巴,十分突出。她身上穿着一套绸缎衫裤,紧紧地包裹着她那丰满的身躯。海风一吹,衣服紧贴身上,那一白二胖的形体,暴露得真真切切。
胡雪岩一向欢喜接近女人。这个充满着异国风情的俄罗斯女人,更加深深地吸引着他。
在杭州、上海常与洋人打交道,胡雪岩倒也学会了英语、俄语,还有日语中的不少口语,便走近那女子的身旁,用俄语同她打了一声招呼。
俄国女人一听,十分吃惊,没有想到他会俄语,内心里便产生了一种亲切感。但因他讲得不够标准,她仍然用汉语同他说话,尽管她说汉语时,也显得舌头有些生硬。
“你好!你会说俄语么?”
她说话时,两只蓝眼睛里洋溢着热情。
胡雪岩原以为洋人一贯是瞧不起中国人的,没料到自己与她一开始就这么容易接近,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心中顿时产生了征服这个俄国女人的决心。
“亲爱的,你到哪里去?我的俄语说得很不熟练,请你多多包涵!”
胡雪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几句话说完,那女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开心。但是她终于接受了,并回答他说:
“到上海去,我的父亲在那里做生意。”
胡雪岩立刻用汉语夸赞她道:
“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对不起,我的俄语说得不好。”
“别客气,别客气!”那女人真诚地说。
他又对她问道:
“你一个人去上海,不觉得寂寞吗?”
她连连点头,说道:
“寂寞也没办法,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胡雪岩听了,心中暗喜,认为有门了。他常听说,外国人,特别是欧美人,是主张性开放的,男女之间相处较为随便,常常是喜聚时则聚,厌恶了便可以随时分手。
他想到这里,便迎合她的意思,干脆来一个毛遂自荐吧!于是对她笑道:
“亲爱的!我来当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她听了,脸红了一下,忙笑着点着:
“你这人真诚,又有胆量,敢向女孩子敞开心中的秘密,我很喜欢你!……我们来做一对船上的好朋友!”
说完之后,她愉快地伸出双手,把胡雪岩拥抱在怀里,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胡雪岩立刻大喜过望,简直兴奋得心花怒发了,忙对她说:
“我有些饿了,到餐厅去吃点东西吧!”
胡雪岩知道,要想钓到鱼,不用甜饵不行。说完之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拉住她的手,往那餐厅走去。
那女人边走,边靠近他,还笑着夸奖道:
“你不但真诚为人,还热情待人,我太高兴了,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太好的中国男人!”
胡雪岩听着,更加兴奋。到了餐厅,他把菜单递到那女人手里,亲切地说:
“你喜欢吃什么,随你点吧!我这里有银子!”
于是,她点了糖醋排骨、红烧鲤鱼、清炖甲鱼、炸对虾,还有俄国人特别爱吃的土豆烧牛肉等,七八样中式菜。
两人边吃边谈,她开始只喝啤酒,后来见胡雪岩喝的竹叶青的酒很香,便也连喝了两大杯。
不久,她便觉得头晕眼花,脸也红了,方知中国的白酒烈度,并不比俄国的伏特加酒差。
胡雪岩在女人中混惯了,对征服女人的本领精湛而又纯熟,一见俄国女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里说:酒是色媒人,是时候了。
只见他伸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她面前的盘子里,笑眯眯地向她问道:
“亲爱的,我们已经在一起吃饭,成为一对好朋友,我却不知道你的芳名,实在对不起!”
那洋妞听了,笑着重复说:
“芳名,是专对女人用的这个词吧?真有意思,你们中国有古老的文明,……啊!你看我又扯远了,我该告诉你我的芳名了,是这样,我们俄国人的名字中有父名、姓和名字,一长串,我,我只告诉你我的爱称就行了,……啊,我真是喝醉了——”
只见她双手抱着头,苦笑着摊着两手,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又接着说:
“你看,刚才我说了那一大串,却没有把名字告诉你,真是太抱,抱歉了!……请你,我亲爱的,原谅我,我,我叫娜丽莎……”
说完,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胡雪岩急忙走过去,伏在她耳边喊道:
“娜丽莎,娜丽莎——”
他连喊多声,娜丽莎才抬起头来,看着胡雪岩笑着,拉着的手说:
“亲爱的,送我回舱里去——”
说完,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就趴在他肩头上睡着了……
胡雪岩只得半搀半抱地把娜丽莎扶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送回到她住的船舱里去,将她放在一张双人铺位上放下来。
看着她那醉意朦胧的昏睡状态,不由得也躺过去,搂住她亲热起来,先是在她身上摸了一遍。
娜丽莎竟然醒过来了,对他说:
“今天,我已经品尝了中国的饭菜;现在也想领略一下中国男人!”
胡雪岩听后,也大胆地应道:
“太好了,亲爱的,我也想品尝一下你这个洋妞的味道!”
……
一番酣战之后,胡雪岩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娜丽莎的屁股下面并没有血迹,忙问道:
“原来你不是处女?”
娜丽莎却很惊讶地反问他:
“处女有什么好?……请你告诉我!”
胡雪岩想了想,又巧妙地问道:
“听说在你们俄罗斯女郎中,没有一个处女?这是事实吗?”
娜丽莎立刻答道:
“你的话不完全是事实;因为只有丑八怪才是处女,或者至少是白痴,残废!”
“为什么会那样?”胡雪岩吃惊了。
娜丽莎将双肩连耸几下,作了一个苦相之后,十分随便地说道:
“哪个男人愿意与她们作爱?咯咯咯——”
胡雪岩从她的话中已完全明白了什么叫“性开放”的含意,……
娜丽莎见他在沉思不语,以为他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继续补充说道:
“在我们欧洲人当中,都是如此,女孩子从十二岁开始,就可以与男孩子谈情说爱了,直至二十四岁。在这段时间里可以与三至五个男人作爱,但是不能怀孕,都是无可厚非的。脸蛋漂亮的女孩,哪个男人不爱她?……”
胡雪岩不由看着她那肥硕的屁股问道:
“你爱过几个男人?”
娜丽莎听后,想了一下,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一下子搂着胡雪岩的脖子,吻着他说:
“我知道你是在问我:曾经与多少个男人睡过?或者说,作过爱?……是这样吗?”
胡雪岩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被她的嘴巴堵住,她使出很大的力气,压在他身上,用舌头在他的口中飞快地搅动,表现出飞扬的激情,直到精疲力竭之后,才手一松,仰面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如同醉倒一般。
过了好一会工夫,才突然睁开双眼,伸出四个指头,在胡雪岩眼前一晃,说道:
“四个!胡先生,你是我的第五个与我作过爱的男人,也是最棒的一个!”
胡雪岩见她这么率真,饶有兴趣地问:
“那四个男人,他们都是俄国人吗?”
娜丽莎点了点头,立刻陷入到回忆中去了。她静静地躺在胡雪岩的怀中,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过了好长时间才仿佛从那逝去的年代里走了出来,悠悠地叙述了她的艳史……
在她十四岁那年的春天,在军队中服役的表兄来到她家,一天夜里,表兄悄悄地把她抱进自己住的屋子里,与她第一次作爱,毁了她少女的贞操。
后来在中学读书时,又分别与两个男同学发生过性关系。只有第四个男人才是她的男朋友,在火车上当司机,二人已经约定,两年后结婚,她这次来中国,是向父亲来要陪嫁费用的,……
说到这里,娜丽莎带着惋惜的口吻说:
“我那位当火车司机的男朋友,能像胡先生这样,我就更幸福了。”
胡雪岩顺口说:
“那,那你,娜丽莎,嫁给我吧?”
娜听了之后,突然又双手捧着胡雪岩的面颊,去吻着他的时候,激动地说:
“我也真想嫁给你,胡先生,你是这样地令每一个女人都会神往的男人,但是,我的父亲不会答应我嫁给一个中国人!……”
胡雪岩问:
“为什么?你父亲为何不答应?”
“这,这只能问他了?……我以为,这无非是一种偏见,认为,认为中国人穷——”
胡雪岩却不高兴地说道:
“穷,我穷么?我,我还嫌他——穷呢!”
娜丽莎见他动气了,急忙劝道:
“胡先生!你用不着生气,虽然我不能嫁给你,我却能做你的情人,这还不够么?”
胡雪岩本来是跟她顺口说着玩的,听娜丽莎这么说,忙又搂住她的腰肢,去吻她的胸脯,口中不停地说道:
“娜丽莎!我的情人,我的宝贝,我终于尝到了外国洋妞的滋味……”
此时,娜丽莎又告诉他说:
“在我们俄国,以至全欧洲,男男女女,谁都有情人!丈夫有他的女情人,妻子也有自己的男情人,已经是一种风气!”
胡雪岩忙问:
“要是我和你在一起,被你丈夫瞧见,他不会介意么?他,他会不会对我动武?”
娜丽莎听了,忙向他反问道:
“胡先生!像你这么聪明的男人,为什么在与我幽会的时候,要让他发现呢?
“我是说,一旦由于疏忽,被你丈夫瞧见了,那该怎么办?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这就很难说了,一般地说,轻者动拳动脚,重者比剑,我们俄国人叫它决斗!”
胡雪岩心里想,这“夺妻之恨”倒是人类的共性啊!……
一连两天,胡雪岩与娜丽莎在一起住着,饿了便去餐厅吃喝,困乏了便相拥着睡觉,一旦醒来,二人就变得花样儿作爱,……
轮船快到上海了,二人难分难舍,彼此都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们渐渐地靠近,一直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样持久,那样缠绵,泪水顺着各人的脸颊,向下流着,流到了二人的口中,发咸,发涩……”
船到上海了,娜丽莎将写好的她父亲的住址交给胡雪岩,又抱住他给了一个长长的吻!
胡雪岩安慰她说:
“我经常到上海来,一定挤时间去看你!”
娜丽莎上岸了,仍然站在码头上,望着甲板上的胡雪岩,久久地凝视着,……
胡雪岩也不禁怅然若失,暗中说道:
“这洋妞也如此多情,怀春的女人都是这样缠绵,这样地心若竹丝……”
……
胡雪岩回到了杭州,他携着年轻貌美的秋菊,身后跟着四个随从,走在元宝街上。
三年前,胡雪岩接受邵鸣太的建议,将这条东西走向的元宝街彻底整修,如今已是平坦如砥,光亮整洁了。
胡雪岩迈着方步,在前面走着,不大工夫,便停下脚步,面北而立,举目一看,一座用青石砌墙,绿色琉璃瓦盖顶的高大、宽阔的门楼屹立在面前!他心中自语道:
“噢!这就是新落成的胡府的大门楼!”
早在去年,叶正兴已经向胡雪岩汇报过了。如今的胡府,真正是富丽堂皇,其中有古式建筑,也有仿西洋式的楼房,宅院挺大。
这时,他推开两扇朱漆大门,正要抬腿时,被从门内冲出的两个年轻人拦住了,并对他说:
“你是什么人?怎么不懂规矩?”
胡雪岩一听,心中已明白了,便故意说:
“我是来找杭州的胡雪岩,请——”
有一个年轻人上来训斥他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直呼我家胡大先生的名讳,若不是看你……”
未等他说出下面的话来,张其才上前说:
“看来,你真是有眼无珠,他,就是你所说的胡大先生!”
“啊!他,他就是……”两个年轻人听了,一齐愣在那里,上下打量着胡雪岩。
“管家老骆呢?”
胡雪岩一边问,一边抬脚走进大门。
有一个年轻人机敏一些,急匆匆地跑进院子里,边跑边大声喊道:
“老爷回府了!胡大先生回——府了!”
经他这一声喊,偌大的三进深的大院里,立刻沸腾了,在一片喧嚷声中,首先奔出来一个黄发垂髻的小男孩,后面紧紧跟随着一个中年仆妇,嘴里不停地叮嘱那小男孩说:
“慢一些,慢一些,家瑜!……”
胡雪岩这才恍然大悟地急步上前,伸手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亲着他的小脸蛋说:
“原来是我的儿子家瑜!都,都长这么大了!”
此刻,瑾儿与小二姐扶着胡老太太走了出来,后面紧紧跟随着满面笑容的荷花,还有一群丫环、佣人等。
胡雪岩一见母亲来了,慌忙上前,双膝一跪,连磕了好几个头,激动地叫道:
“娘!儿子回家看你老人家来了!”
胡老太太惊喜地看着他,眼中流下了热泪,抖着双手,颤动着嘴唇,说道:
“雪儿!你……可回来了!娘……日夜都在想你,全家人都……在念叨你呀!”
胡雪岩一见,也控制不住激情,流下了泪水,两眼看着老母,说:
“儿也想娘啊!……可是,儿在外太忙,忙私忙公,……儿忠孝不能两全啊!”
老太太伸手扶起儿子,又上下仔仔细细一打量,抬头见那仆妇抱着小家瑜,忙招手道:
“雪儿,你见到小家瑜没有?”
胡雪岩赶忙说:
“见到了,见到了,家瑜长这么大了!”
老太太伸手指着身边的瑾儿、小二姐、荷花,笑眯眯地对胡雪岩说:
“多亏你这三个媳妇好啊!特别是瑾儿更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还操心我这孙子……”
胡雪岩抬头看着瑾儿,点了点头,意思是“多谢了!”又向小二姐、荷花扫了一眼,分别对她们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忙对母亲说:
“娘,还有一个人要来见你老人家哩!”
说罢,急忙转过身子,把躲在一边的秋菊领过来,站到母亲面前,介绍说:
“娘!儿子又给你老人家领来一个媳妇,她的名字叫秋菊,是一个识文断字的女秀才哩!”
秋菊急忙跪下,给老太太磕头,说道:
“媳妇秋菊拜见婆母大人!顺祝健康长寿!”
胡老太太笑眯眯地伸手拉起秋菊说:
“哟!这么俊的姑娘,说话声音这么好听,还会认字断文,我这老婆子真有福气啊!”
胡雪岩忙向瑾儿等挤挤眼,笑道:
“她能写会算,可以教你们认字,做你们的先生呢!”
瑾儿听了,急忙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拉着秋菊的小手,对众人朗声说:
“这下好了,秋菊妹妹来教我们读书认字,过两年,我们也去京城赴考,当女状元去!”
这一句把大家都逗乐了,一齐笑起来。
胡老太太对儿子、媳妇们说:
“走,回屋里说话去!”
这个重新翻盖的胡府宅院,整体看,是一个“日”字型的三进深的院子。
二、三两进院子,都有宽敞的天井,四周全是两层楼房,只有最后一进院子里,有一座西洋式的三层小楼。
按照胡雪岩的原先意思,这座小楼里全住她的妻妾,为防不测,他特别嘱咐叶正兴,要他在这座小楼的下面建了地下暗室,并有通道可以走出这座宅院。
地下暗室的进口,是在一楼瑾儿的卧室内,出口是在这楼后面小花园的后门外面。
因为这座楼盖得较早,在太平军围城时,瑾儿等就是靠着这地下暗室,一次次地躲过了太平军们的骚扰、平安过来的。
晚饭后,胡雪岩抱着儿子家瑜,来到瑾儿的卧室里。过了一会儿,小家瑜吵着要睡觉,仆妇姜思兰便来抱走了,瑾儿对他说:
“这人真好,像我的姐姐一样,她一直带着家瑜,吃、喝、拉、撒、睡,全由她料理,把家瑜当成她生的一样。……”
胡雪岩搂住瑾儿,在她耳边小声喊道:
“我的好表姐——”
瑾儿一听,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故意嗔怪地说:
“就是嘴甜,全是一片虚情……假意——”
胡雪岩不让她再讲下去了,便将她搂在床上,就去要脱她的衣服,瑾儿却说:
“小二姐想你都快疯了,你还是去她屋里!”
胡雪岩又把手伸进她的上衣里,一边去摸她的乳房,一边吻着她说:
“明晚再去她那里,今夜我就在这里,我也真是想你了,真跟你有好多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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