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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又娶媳妇又当官
书名: 胡雪岩 作者: 李文澄 本章字数: 13785 更新时间: 2024-04-26 09:40:38

刚刚被揭开红盖头的瑾儿,俏目含春:“雪岩,你在外面干事业、赚大钱,逢场作戏和别的女人风流,这些我都不管,但你必须记住,只有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浙江巡抚王有龄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一面为二十万担军粮运进城里,满心喜悦,觉得泰昌钱庄的胡雪岩确是一个能干的商人,也是当前自己可以信赖的人。

不过,王大人又为自己的带兵统领赵兴桂受伤而死,深感惋惜。赵统领是他从苏州带到杭州任上的老部下,也是他的心腹干将。赵统领的死,使他身边少了一个亲近的人。

此时,巡抚的文案师爷马汉清走了进来,他见王大人站在赵兴桂的遗物前沉痛的表情,先是替王大人斟了一杯茶送过来,随即说道:

“报告巡抚大人,被赵兴桂私自放回家的叶正兴,仍不安分,经常东跑西窜,在城内乱串哩,是不是还把他……”

王有龄一听,痛心地说道:

“这事就别再提了,赵统领已经作古,何况这位姓叶的也帮助胡雪岩把军粮平安地运进城,就算他是将功补过了!”

可是,马汉清仍不知趣地唠叨说:

“大人有所不知,衙门里的人不满赵统领的做法,说他假传大人的命令,私自释放一个太平军的奸细……”

“胡说!全是一派胡言,”王大人十分恼怒起来,他转身逼视着马汉清,质问道,“谁有证据说那叶正兴是太平军的奸细?你,你马汉清的手中有真凭实据么?”

马汉清口中嗫嚅着说:

“这,这无风不起浪,当时,连,连大人你也下令……”

王有龄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别说了!当初,当初,当初还不是你议论得最积极?直到如今还,还在无事生非!”

说到这里,王有龄狠狠地盯了马汉清一眼,用手指点着,正告他道:

“往后,要把心力用在公事上,别在人前背后拨是弄非,制造麻烦,要牢记孔圣人的教导——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做一个正人君子。听到没有?”

马汉清满心不高兴,也不得不答应道:

“属下听到了。”

这个马汉清是钦命团练大臣王鸣千的表弟,自王有龄担任浙江巡抚以来,他一直听从王鸣千的指挥,暗中与王有龄对着干,故意给他制造麻烦,成为王鸣千放在王有龄身边的一个内奸,而为人正直的王有龄却不得而知。

王有龄与王鸣千同是江苏南通人,两人只有一面之交,只因屡试不中,王鸣千赋闲在家。

后来,他得知王有龄在苏州做官,便前往投奔,希望这位同乡能够替自己找份差事干。

那时候,王有龄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州藩台,哪有权安排王鸣千做事呢!不过,王有龄曾在曾国藩帐下做过几年文案,凭着他的忠厚为人,辛勤办事,深得曾公的赏识。

为了帮助这位同乡王鸣千,他便向曾国藩竭力引荐。王鸣千带着王有龄的书信,去面见曾公,得以留在其幕府中当差。

在王有龄引荐王鸣千之时,赵兴桂曾在私下问过王有龄道:

“大人为何如此相信王鸣千?”

王有龄回答说:

“从前我也曾是遭难之人。古语说:‘同病相怜,同尤相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濑下之水,因复俱流。’因此,我要帮他。”

但是,赵兴桂又提醒他说:

“我看王鸣千其人,鹰眼钩鼻,两颧高突,两腮相收,是个背义忘恩的相貌。俗话道:‘双颊无肉,坏到骨头’,此等人不可亲近。若是信任他,必为所累呀!”

但是,王有龄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坚持把王鸣千推荐给曾国藩,不久就后悔了。

据说,曾国藩此人一生下来就长了一身的牛皮癣,后来官做大了,他身上的牛皮癣区也越来越大,往往是一觉醒来,满床都是白生生的一层皮屑。

这种事情,别说亲眼所见了,心里觉得烦腻,即使听说了之后,也会恶心的!

尽管他长着一身令人生厌的牛皮癣,但是他是一个大官,在那个封建专制的一夫多妻制的社会里,他的身边依然是妻妾成群!

许多野史记载,曾国藩的妻妾大多是早死,这或许是她们实在受不了那牛皮癣的烦恼,久郁成病而死的罢?

曾国藩自己何尝不为那牛皮癣而烦恼呢?

王鸣千来到曾公帐下之后,常常见到曾国藩长吁短叹,满脸愁苦的样子。有一天,他忽发奇想,对曾国藩说道:

“曾大人,我有一个妹妹,名叫王鸣凤,至今未嫁。大人如果乐意,我去带她来侍候你。”

曾国藩一听,心中自然高兴,但嘴上却说:

“我已老迈,令妹年轻,岂不留下‘老牛啃嫩草’之嫌么?”

王鸣千却坚持说道:

“舍妹能来侍奉恩公,已是她的幸运,亦是我王家光耀门庭的好事,就这么定了罢!”

于是,王鸣千匆匆忙忙回到家中,把妹妹王鸣凤打扮得花枝招展,送到曾府里。

这王鸣凤乃是天生尤物,虽然年仅十六岁,尚待字闺中,却已懂得风情;曾公与她同寝,她十分乖巧,一夜欢娱,使那位“老牛”乐不可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之后,曾国藩专辟一室与鸣凤居住,并将此室特别赐号,命名为“椒凤”。那时候,皇后所居的宫室向来称为“椒房”,这“椒凤”之名,其意可知。曾国藩是要把这位鸣凤当作皇后一样看待,冒着亵渎的罪名,其宠爱的程度,可想而知。

有一天晚上,王鸣凤陪伴曾国藩淫乐,两人在精疲力尽之后,亲热地拥抱而睡。次日天明,曾公醒了,看那身边的鸣凤,还在甜蜜的梦乡之中。

他不忍心惊动心爱的鸣凤,很想悄然下床。可是,他那长长的衣袖被她压在身下,便轻轻地抽了几下,仍然没有抽出。

此时,曾公心中想道:

“衣服的价值有限,坏了可以令人再做;而好梦难寻,醒后将不能复得。”

想到这里,这位学通古今的曾公,忽然想起当年汉哀帝的“断袖癖”。于是,他从床头拔出佩剑,毅然把袖子割断,悄悄地起床出去了,演出了一出“曾公断袖效哀帝”的丑剧。

后来,王鸣凤一觉醒来,不见老牛曾公在侧,却发现自己身下压着他的断袖,一时怦然心动,既深感曾公的宠爱,又洋洋自得,沉浸在“老夫爱少妻”的幸福氛围中。

古人早有“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佚事,由于王鸣千荐妹有功,曾国藩写表章向朝廷举荐他为“钦命团练大臣”。

王鸣千私下里问道:

“我这钦命团练大臣,属于几品官?”

曾国藩听了,摇头晃脑地对他说:

“你是没有品的等候补缺官员,不过你有实权,因为你手下有兵有将有军队,是个团练嘛!又是皇上钦点的,就更了不得了!”

王鸣千举起两手,苦笑道:

“我两手空空如也,哪里有一兵一将?你是在让我‘画饼充饥’吧?”

老奸巨滑的曾国藩笑了笑道:

“俗话说:马要鞍装,人要衣装。我批点饷银给你,招聘一支地方军,你立刻就成了一位钦命的团练大臣了!”

王鸣千不禁双眼一亮,又问:

“那,那我到何地去办团练呢?”

曾国藩胸有成竹地说:

“如今太平军已闹到浙江了,钱塘江以南的浙东地区历来是鱼米之乡,还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你何不去那里招兵买马,以办团练的名义,组织一支军队,等待机遇呢?”

王鸣千不解地问:

“何谓‘等待机遇’?”

“你这人也真笨,什么也不懂似的,”曾国藩不满地说,“在兵荒马乱的当今,有枪就是草头王,你手中有一支军队,不就是做官的本钱么?等到太平军的队伍一过钱塘江,朝廷就会封你官了,到时候,我再写表替你吹吹风,捧一下,至少也是三品的将官了……”

以后,果不其然,王鸣千在钱塘江南岸,很快组成了一支军队,以“钦命团练大王”的身份,变成萧山、绍兴、宁波一带的“草头王”。

当王有龄从苏州来到浙江,担任浙江巡抚时,王鸣千十分妒忌,早把这位恩人忘了。他多次向曾国藩表明,想去浙江任巡抚,却没有达到目的,便把一腔的怨恨全泼洒在王有龄身上,甚至公开造谣说:

“王有龄送万金给曾国藩,才换来一个浙江巡抚……”

与此同时,王鸣千把持着浙东的饷粮不松,扬言灾荒严重,拒绝向王巡抚交饷,并指使表弟马汉清,故意制造麻烦,想让王有龄的巡抚干不下去,他好取而代之。

这次,胡雪岩在余杭购粮,马汉清曾出面阻止,他居然对王有龄说道:

“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哪个商人不是重利轻义的?胡雪岩一旦带着银子远走高飞,在这兵荒马乱年代,大人去哪里找他?……”

当时,王有龄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只好说:

“也许你马汉清会挟带着粮款,逃之夭夭的;而胡雪岩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做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情!”

如今,粮食运回来了,马汉清无话可说了,又对死去的赵兴桂进行攻击,真是无事生非!

王有龄越想越气,恨不能把马汉清立刻赶走,免得在衙门里处处掣肘……可是,他是曾大人推荐来的,怎能那么做呢?

他正在左右为难地想着,口中不禁说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就是这种人!”

话音刚落,忽听门口有人问道:

“王大人正在办理公事吗?”

王有龄忙向门口看去,见是胡雪岩站在那里,心中十分高兴地说道:

“啊!是胡大先生来了,欢迎,欢迎!”

他一面热情地招呼,一面对马汉清吩咐:

“还不快去给胡大先生泡茶!”

胡雪岩坐在椅子上,抬头一眼瞥见书案上赵兴桂的遗物,心中一阵哀痛袭来,难过、内疚之情油然而生,遂说道:

“王大人!这次运粮,胡某没有,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意外的事情,使赵统领重伤……致死,这,这是胡某的……过失!”

王有龄立刻拦住他的话头,说道:

“这事,怪不得胡大先生!不过,粮食总算是运回来了,真是不容易呀!本官代表全体守城将士,对胡大先生表示真诚的感谢!”

胡雪岩急忙辞谢道:

“王大人过奖了!大敌当前,杭城百姓人人守土有责,胡某做一件份内的事,本是应该的,请大人不必挂在心上。”

此时,马汉清看着胡雪岩插话道:

“胡大先生运来的粮食,数量虽然不少,但也维持不了多久,因为守城将士数近万人,还有城内的百姓——”

王有龄把手一挥,对马汉清说:

“好了,这里谁要你在这里聒躁?”

马汉清只得收住话,悻悻地走出了客厅,王有龄指着马汉清的背影,说道:

“马师爷信口乱说,请胡大先生不必介意。”

胡雪岩忙说道:

“大人,马师爷的提醒很有必要,胡某此来正是为了这事。”

王有龄听了,不禁一愣,遂问道:

“胡大先生有何见教,不妨直说。”

“正如马师爷所说,这次购来的粮食,乍听起来不少,但与守城军队的数目比较起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说到这里,胡雪岩停了一下,然后把自己与唐老虎计议的购粮决定,向王有龄详细报告,并征求这位巡抚的意见:

“王大人,这事胡某没有事先得到你老人家的准许,就自作主张了……”

听到这儿,王有龄大喜过望地说:

“好!在此困难当头,形势危急之际,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却能想本巡抚之所想,急本巡抚之所急,不畏艰难险阻,积极运筹御敌守城大计,为守城军队购买军粮,这,这种思想,这种境界,真让本巡抚肃然起敬!”

他激动地说到这里,匆匆站起来拉住胡雪岩的手,摇了又摇,沉思地说道:

“这样罢!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行。’本巡抚现在就决定,从即日起,你,胡大先生为浙江省粮台道,负责全省粮饷工作……”

胡雪岩听后,急忙说道:

“感谢王大人的美意,但是胡某本是一介商人,哪是做官的材料……”

王有龄又说:

“胡大先生,您也不必太自谦了!论阁下的人品与才干,本官委任你当一个小小的粮台,已是很委屈你了。”

说到这里,这位巡抚略作思忖之后,说道:

“这样吧!我再支援你二十万两银子,把你的泰昌钱庄扩大一倍,你可以继续办好这个银号,同时做好粮台工作,……”

胡雪岩见到王大人对自己一片赤诚,不好再推辞了,只得应承下来,便顺口提出:

“王大人,那泰昌的名字既老化,又缺少气派,扩大以后也该换个新号,请大人为钱庄起个新名字吧!”

王有龄听后,连连点头,稍一思索道:

“改为‘阜康’如何?”

话刚落音,忽听一人附和道:

“阜康,阜康,物阜人康,这名字太好了!”

进来的这人是学政大人邵鸣太,他手摇鹅毛扇子,先向王大人拱拱手,后对胡雪岩说道:

“这位便是名贯遐迩的胡大先生了!邵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

王有龄指着邵鸣太,对胡雪岩道:

“他就是学政大人邵鸣太,是杭州城里的大文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知,对易经有独到的见解,因此对看相、打卦,更是精于此道……”

邵鸣太笑道:

“你把我这豆腐渣,说成了一支花,我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不禁乐得笑哈哈了。”

王大人与胡雪岩听了,都一齐跟着笑起来,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胡雪岩这才说道:

“有王大人命名,又有邵大人赞好,这钱庄就叫它‘阜康’吧!”

王有龄向邵大人一努嘴,对他说:

“明天,你就替他写出来,壮壮声势嘛!”

邵大人忙说道:

“既有巡抚大人的命令,邵某敢不从命!”

胡雪岩急忙上前道谢,并说道:

“银庄既然改换名号,店面也应改建,重新装潢,等到阜康银庄开业庆典时,务请二位大人光临。”

王有龄与邵鸣太听后,连连点头答应了。

按照预先想定的计划,胡雪岩准备在午前赶到同大奶奶家里,要叶正兴出任“阜康银号”的经理,帮自己理财。

走进院子,兰儿对他嫣然一笑,指着同大奶奶的卧室,轻声地说道:

“胡大先生!望穿两眼在等着你呢!”

说完之后,又回眸瞟了他一眼,便一扭身子走了。胡雪岩看着她的背影,特别是那饱满的屁股将裤子绷得紧紧的,不由心中想道:

“不提防,这兰儿已经长大了!”

如今,胡雪岩对年轻女人的赏鉴,初步积累了一些经验,并有了独自的见解。

在他看来,从正面欣赏女人,只能看到她的脸面,以至胸脯;若从背后看,不仅能见到女人的体形,还能欣赏到她的蜂腰肥臀,和婀娜的身姿,娉婷的脚步,以至优美的风韵,夺人心魄的魅力。

正当胡雪岩站在门里,深深陷入到对年轻女人进行品鉴的心驰神往中,忽听有人嗲声嗲气地说道:

“哟!是什么东西把胡大先生吸引住了?”

他马上知道这是同大奶奶的声音,随即迈开脚步,向她的卧室走去,雪岩问道:

“侉子姐夫不在家里?”

“现在,人家已经有了新欢,”她刚说了一句,泪水便落下来了,然后哽咽着说,“你表姐……如今,如今人老珠黄,正像那,那残花败柳,还……还有谁怜惜——”

说到这里,一头扑进他怀里,竟呜呜嘤嘤地哭起来了……

胡雪岩亲热地抚慰着,心里想道:

自古以来,风流漂亮的女人多是感情丰富,多愁善感的。她们往往是逢秋落泪,临春展颜;见落花而伤情,望流水以思春。

他这样地想着,不由自语道:

“侉子姐夫,不是你讲的那种人。”

“他怎么不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哪个男人不是这么认为?……就连你这个胡大先生,不也是这类人么?”

同大奶奶说到这里,突然坐起来,伸出玉指,在胡雪岩的脑门子上一次次地点着,似嗔似笑地说道:

“俗话说,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喜得满天飞。这叫做不爱家鸡爱野鸡,你懂吗?”

胡雪岩笑道:

“雪岩至今既无家鸡,也无家花,只有眼前的……你,你这个同大奶奶,是算野鸡呢,还是野花?”

她立刻说了一句令胡雪岩吃惊的话:

“谁说你家里没有?你不是有个表姐,叫,叫什么‘瑾儿’么?”

胡雪岩急忙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杭州城不就是这么大么?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胡大先生又是一个名人,听说巡抚王大人又资助你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

听了同大奶奶的问话,胡雪岩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心想:怎么她什么都知道?而且又知道得这么具体,这么早呢?……

见他沉思愣神的工夫,同大奶奶又说:

“雪岩啊!这些事,你,你不该瞒我呀——”

“表姐!我哪是瞒住你,只是还来不及嘛!”

胡雪岩正了正神色,说道:

“今天雪岩来,一是想表姐了,来看看你,还不光是想与表姐亲热一番,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同大奶奶忙问:

“还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胡雪岩便如实说道:

“王有龄大人确实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接着,他把去见王大人的经过情形,一一叙述一遍,然后提出想让叶正兴去为自己理财,担任阜康银号的经理,希望她能支持。

同大奶奶说:

“你要叶侉去阜康管事,我没意见;只是这人忠厚有余,机敏不足,守业尚可,创业无能,若指望他为你干一番大事,那是不可能的。”

胡雪岩大喜道:

“说句心里话,我只要他为我守江山即可,至于打天下嘛,总得我自己干!再者,小弟还有一个心愿呢!”

同大奶奶看着他狡猾的表情,催着问:

“还有什么鬼主意,快说!”

“我把他从这里调出来,从今往后,这里不就是我们两人的天下?你说是不?”

“这是你的调虎离山计?你这鬼东西不光是床上功夫厉害,肚子里的计谋也不少呢!”

“那,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你是从,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

据同大奶奶透露,叶正兴在西湖边上的一家名叫凤仙楼的妓院里,结识了一个妓女,她名叫桂芳,曾与巡抚衙门的文案师爷马汉清相好过一段时间。

最近,马汉清带一个同乡到凤仙楼去,那人名叫黄三,鸨母让桂芳和另一名妓女陪他们。

两人在喝酒时,黄三向马汉清问道:

“听说巡抚大人王有龄购进了不少军粮,有人说二十万担,也有人说是二百万担,到底是多少呀?”

马汉清悄悄地告诉黄三:

“是二百万担,刚运到城里……”

后来黄三又打听道:

“这粮食是叶正兴,还是胡雪岩运来的?”

马汉清说:

“这粮食是胡雪岩买的,由叶正兴运来的。”

接着,马汉清又告诉他说:

“昨天,王大人又给胡雪岩二十万两银子,可能要他继续购买军粮……”

以后两人说话声音小了,听不甚清楚,那黄三好象说他是奉太平军忠王之命,来杭州城里探听军情的,要马汉清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分手时,黄三给马汉清不少的银子,只见马汉清拍着胸脯说:

“三天之内,我一定把城防图交给你——”

胡雪岩听到这里,慌忙说道:

“这么说,那黄三是太平军派进城的奸细呢!这,这个马汉清也……也是个内奸!”

同大奶奶不以为然地说:

“管他黄三是奸细,还是奸粗的,我们得快活时且快活……”

说着,仍然缠住胡雪岩不放,又轻声问道:

“这一回,你觉得……怎么样?”

胡雪岩嘴里忙说道:

“快活,快活,真快活……”

但是,他心中却急得火烧火燎的:

“这,这可是大事啊!……那黄三若是取走了杭州城防图,还不马上就,就来攻城?唉!这个马……马汉清呀……”

于是,他一面与同大奶奶敷衍着,装作什么也不管的样子,一面说道:

“嗳呀!我忘了一件大事哩!老娘连续发了几场虐子,烧得路不能行走,茶饭也吃不下,等着我去买药!……”

同大奶奶听了,小嘴一咧,挖苦他说:

“看把你慌的!在你眼中,表姐还是没有老娘重要。平日里,那些……全都是……”

胡雪岩只是不停地说:

“哪里,哪里,……都,都重要!都重要!”

他匆匆忙忙,在出门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看着同大奶奶叮嘱道:

“我的好表姐!侉子姐夫回来,你就叫他去我那儿!千万,千万!可别忘了呀……”

同大奶奶却说道:

“我可以让侉子马上就去,不过你得答应表姐一件事,你得……”

“别说了,小弟知道,小弟知道是什么事,不就是……下次还让你……”

于是,二人一齐大笑起来……

坐在马车里的胡雪岩,心急如焚地催促道:

“九斤!快,快点,快点去巡抚衙门!”

他口中不停地催着,心里在盘算着,当马车来到衙门口时,胡雪岩刚从马车上下来,正一眼看到文案师爷马汉清出门,他机敏地喊道:

“马师爷,马师爷!那天未能与你叙谈叙谈,不胜遗憾!今日,胡某有闲空,我们去望江楼上喝两杯……”

马汉清忙说道:

“胡大先生,谢谢你的盛情,马某手里有点事要办,改日再叨扰吧!”

说罢就想开溜,但是胡雪岩心里想,他一旦走了,若是躲藏起来,杭州城这么大,去哪里捉他!便决定无论如何要缠住他。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马汉清面前,十分亲热地拉住他,对他小声说:

“实话告诉你吧,马师爷!明天胡某就要出发,去替你们衙门里买粮,哪里有时间请你喝酒,趁这会儿有闲空,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聊,请,请不要辜负了兄弟的一片真情啊!”

听了他这一席话,特别是听到胡雪岩说他明天出发去买军粮时,对马汉清更有吸引力,因为这正是黄三要他探听的重要情报啊!

这样,马汉清才说道:

“胡大先生如此看得起我马某,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望江楼酒馆?”

胡雪岩见他答应下来,这才放心地说:

“请马师爷陪胡某去见王大人,只说三两句话,我们就一起去望江楼——”

到这时候,马汉清已不好再拒绝,只得带着胡雪岩,二人并肩进了王有龄的客厅。

说来也巧得很,王大人这时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一份材料,一见他们进来,正想说话,忽然发现胡雪岩挤眉弄眼的向自己做暗示,不由得心生疑窦,就顺口说道:

“马师爷快替胡大先生,不,不,是给胡道台泡茶!”

在马汉清转身去泡茶的工夫,胡雪岩迅速走到王有龄身边,低声而又急促地说道:

“马汉清是内奸,他,他是太平军的奸细,要快,赶快将他抓起来……”

王有龄一听,大吃一惊道:

“啊!这,这是……从哪里——”

这话尚未说完,马汉清已端着茶杯,走到胡雪岩面前,谦恭地说道:

“请胡道台——用茶。”

马汉清说罢,把茶杯放下,随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二人。

胡雪岩灵机一动,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向王大人扬了一下眉毛,就说道:

“王大人!胡某明天就出发,想请马师爷写一个通行文书,以便沿途方便。”

王有龄听后,立刻心领神会,忙对马汉清吩咐道:“请马师爷快去写来!”

马汉清答应一声,站起来出了客厅,向他的文案室走去。

王有龄急忙来到胡雪岩身边,小声问:

“这消息从何处得来的?”

胡雪岩忙说:

“这消息十分可靠,是这样的:近日,太平军的忠王李秀成派来一个奸细,名叫黄三,是马汉清的同乡,他要马汉清把杭州的城防图交给他,马汉清答应三天之内交……”

王有龄又问:

“这事,他们是在何处说的?有人能证明么?”

胡雪岩又答道:

“有人能证明呀!他二人在城西凤仙楼说的,当时那个妓女桂芳在场听到的……”

两人正在商议,学政大人邵鸣太来了,胡雪岩又向他说了一遍,邵大人忙说:

“这事可不能耽误,别忘了‘大意失荆州”的历史教训!”

王有龄忙问:

“你们说怎么办?我,我听你们的!”

邵大人果断地说:

“我们现在可分两步走:第一步派人去喊臬司胡永安来,他是专判案件的衙门臬司,这案子终究要由他判;那第二步嘛——”

这句话还未说完,马汉清已写好了通行文书,进了客厅,径直走到王有龄面前,说道:

“请王大人把大印拿出来,在这上面盖个印就行了——”

王有龄听了,有些不耐烦地对他说:

“印就不必盖了吧!”

紧接着,他又转过脸来,向邵鸣太问道:

“请问邵大人,阁下的第二步怎么走?”

邵鸣太也心有灵犀地答道:

“请王大人先去派人走第一步;等你回来时,我们再一起合作,再走第二步吧!”

王有龄立刻会意,便快步走到门外喊道:

“来人!”

只见客厅旁边的备事房里立即走出一名侍卒,快步跑到巡抚面前,问道:

“王大人有何事吩咐?”

王有龄把手向那侍卒一招,等他走到近前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侍卒急忙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此时,王有龄转身走进客厅,邵大人迎了上去,也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便回到椅子边坐下来,两眼看着马汉清问道:

“请问马师爷!平日,我王有龄待你如何?”

马汉清听后,先是一惊,愣了一下,说道:

“王大人,你这是何意?我马某也没有在哪里说过你对我不好呀——”

此时,邵鸣太突然大声说道:

“马汉清,你别装糊涂了!我问你,那位太平军派来的奸细,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听了这几句问话,马汉清明显地感觉到害怕,但是,他立刻又镇定下来,平静地反问道:

“邵大人的问话太唐突了,马某听不懂呀!不知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王有龄又警告他道:

“马汉清!你还是放聪明一点吧!别以为你干的事很微妙。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说出来,本官还能救你,再固执下去,绝无好下场!”

此时,马汉清见胡雪岩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还以为这位新上任的胡道台不了解情况,也许会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便向他说道:

“胡道台!是你把马某留下来,还要请马某去望江楼喝闲酒呢!你该替马某说两句公道话呀!我,我真不明白,这是谁诬陷我,这……这真是血口喷人!……”

胡雪岩听后,不冷不热地提醒他道: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何况王大人、邵大人都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信口开河的人吗?既然你要我讲句公道话,那我就当面对你说:王大人和邵大人的问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你必须清醒地看到这一点,别再执迷不悟了!”

听了这些话,马汉清更加紧张,脸上的汗水立刻流下来了,但他还不死心,又说道:

“胡道台!难道你要马某留下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胡雪岩只好老实告诉他:

“一点不错!胡某留你在这里,主要是担心你跑了,更担心你把杭州的城防图送到太平军派来的奸细——黄三的手里!……”

王有龄气愤地大声问道:

“马汉清!这该明白了吧?胡道台把话都挑明了,你还要装什么糊涂?”

就在这时,杭州臬司衙门的胡永安走进了客厅,邵大人一见,急忙对马汉清说:

“那好办,在这里你不愿意说,是想到臬司衙门的大堂上再说;现在,胡臬司来了,你马汉清该擦亮眼睛,看着办罢!”

王有龄也冷笑道:

“胡臬司的大堂上早就准备了屎尿,你是想到那里喝饱了屎尿再说的,那就随你了!”

马汉清见胡臬司真的来了,在他眼前立刻闪现出去年的现在,一个财主面对臭气熏人的屎尿,老老实实地供出他杀害妻子的经过……

案发前,财主很讨厌他的妻子,认为她老了,便经常虐待她。后来,财主发现妻子的妹妹长得年轻、标致,便设计诱奸了这位妻妹——小姨子。

时间一长,奸情被财主的妻子发现了,她十分恼怒,便训斥了丈夫一顿,又把自己的妹妹责骂一番,然后让她回娘家去了。

财主被妻子骂后,又见小姨子走了,心里更加愤恨妻子,便产生杀害妻子的念头。

有一天,财主挑满了一缸水,他见妻子正把两手放在面盆揣面,就走到水缸边上,指着那满满一缸水对妻子说道:

“快来看,这水缸里是什么东西?”

妻子听了,急急忙忙转过身来,俯身向水缸里看去。那财主趁机把妻子按进水缸里,活活地淹死了。

左邻右舍听说了这事,便走过来询问,财主痛哭流涕,说妻子在舀水时不慎,栽进水缸里淹死的。

可是,人们不相信财主的话,便到臬司衙门里告状,胡臬司接受了这个案子,亲自验了尸,发现死者的两手沾满了面屑,便问财主:

“你妻子死前在做什么事情?”

“她在厨房里烧火做饭。”

“为什么她双手沾满了面屑,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白面?”

财主回答不上来,胡臬司又问:

“你对邻居们说,你妻子是在舀水时不慎,栽进水缸淹死的。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见到的?”

财主又回答不出来。

胡臬司经过调查了解,对案情的真实情况已很清楚,便将那财主抓了起来,押到臬司大堂上,对财主说道:

“你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老实说出来。不然,要让你吃苦头。”

财主仍然一口咬定,说他妻子是舀水时不慎,栽进水缸里淹死的。

胡臬司又问:

“你妻子死时,你在场吗?有别人在场,或是别人看到吗?”

那财主回答不出来。

胡臬司正告他说:

“既然你不愿说实话,那就让你尝一尝厉害!”

说完,他把大手一挥,对大堂上的衙役们高声吩咐道:

“这个人不干人事,不说人话,也让他尝一尝不是人吃的东西罢!”

只见衙役们大喊了“威——武”之后,抬来了满满一大桶臭气熏人的屎尿,拉着那财主把他的头按下去,让他的脸紧紧地贴在屎尿上,并警告他说:

“再不讲实话,就让他喝几口尝一尝!”

那财主被熏得恶心、难过,后来就呕吐起来……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便老老实实供出了他杀害妻子的经过。

自然,那财主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从此,胡臬司用屎尿审案子的故事,就传开了。连那些胡作非为的歹徒,听说了这事,也急急忙忙地主动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

这时候,胡臬司坐在椅子上,两眼炯炯如电,马汉清被他看得浑身打战,仍装正经地说:

“胡臬司,你得为马某作主啊……”

听了这话,胡臬司没有理他,只见他慢慢站起来,转身向王大人、邵大人和胡道台点点头,拱一下手,朗声说道:

“请三位大人放心,这桩案子让胡某带回臬司衙门细审,就此告退。”

说完,胡永安向门外的两名衙役挥一下手,二人走到马汉清面前,一人抓住他一只手臂,轻轻地往上一提,拎出了客厅,立刻传来马汉清那鬼哭狼嗥般的叫喊声:

“我不去臬司衙门,我不去……”

叶正兴见到胡雪岩问道:

“胡大先生有何吩咐?”

“表姐没有对你说小弟为何找你?”

听到他的反问,叶正兴只得说道:

“老实告诉你罢,我同她虽是夫妻,却难得有共同话语,平日见面也极少,这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雪岩苦笑道:

“表姐夫!你们两口子的事情,小弟不……”

叶正兴忙打断他的话:

“胡大先生!我还有一言相告,往后你就喊我‘老叶’吧!我也比你年长几岁,这称呼我就很满意了,别再提那个‘表’字好不好?”

胡雪岩听了,自然明白他话中“表”字的含意,心中难免有愧疚的感觉。不过,他对叶正兴的为人一直比较敬重;现在,又想让他为自己办事,听他这么说了,只好顺着他,说道:“行啊!以后我就喊‘老叶’,好在来日方长,我们兄弟俩要在一起共事,小弟总有报答之日!”

接着,胡雪岩便把自己去拜见王有龄的经过情形细述一遍,叶正兴忙说道:

“原来的‘胡大先生’,又变成了‘胡道台’,愚兄祝贺你官运亨通!”

胡雪岩也笑道:

“话先说在前头,我们来一个君子协定:往后,我喊你‘老叶’;而你,就喊我‘雪岩’好了,其他喊法,我一律不听!”

叶正兴连忙摆手说:

“那不行!如今你今非昔比,真个是鸟枪换大炮了,即使不喊‘胡道台’,那‘胡大先生’是不能不喊的。”

二人又争一会,叶正兴突然问道:

“胡大先生!你唤我来就为这事?”

胡雪岩听后,哈哈笑了一阵,然后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叶正兴:请他担任阜康银号的经理,帮他理财,要他立刻去走马上任……

次日,胡雪岩把学政大人邵鸣太请来,先绕着原来的泰昌庄址转了一圈,邵大人说:

“这是风水宝地哩!若是从阜康未来的发展远景着眼,这块地基便显得狭小了!”

说到这里,很懂得风水的邵大人,指着那条长长的元宝街说道:

“看,它像一条卧龙,正在积蓄力量,腾空欲飞的日子为时不远了!”

胡雪岩、叶正兴听得迷迷糊糊,瞪着两眼,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邵大人又说道:

“这元宝街的名字,也是天意啊!自古及今,‘经商与理财’,密不可分。它像一对孪生子,谁也少不了谁。‘财’者,钱也,‘元宝’不就是钱吗!……”

胡雪岩一听,手拍额门大喜道:

“是啊!阜康银号坐落在这元宝街上,把经商与理财合二而一,这是最理想的天人合一,而且结合得天衣无缝呀!”

叶正兴也拍手赞道:

“邵大人的才学,高,高,真高!”

听了恭维话之后,邵鸣太更兴奋地说:

“为了阜康的发展,这元宝街应该重修!把它修筑成为杭州城里最漂亮的一条街。”

胡雪岩连连点头,忙对叶正兴道:

“老叶,你听到没有?把邵大人的话记下来,一定要把这元宝街修筑成一条最漂亮的街道。”

邵大人又指着泰昌的门面,有些不屑一顾的神情,带着惋惜的口吻道:

“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是一堆牛粪混杂在百花园中,既有碍观瞻,又污染了环境与空气,令人可悲、可叹!”

胡雪岩忙对邵鸣太说:

“请邵大人放心,胡某要雇请江浙一带最有名气的工匠,把阜康建造成为一座最有气魄的店面,让它与元宝街比美,相互映衬,比翼齐飞!……”

俗话说:“钱是无价宝,花到哪里哪里好。”

不久之后,元宝街真的旧貌换新颜,被建成杭州城里最漂亮的一条街。

阜康的店面高大、宽敞,极有气魄:那块“阜康银号”的牌子,非常醒目地挂在门楣上;牌子上的四个大字,为学政大人邵鸣太亲笔所写,字体浑厚,笔划苍劲有力,为人们所称道。

在这同时,胡雪岩的旧宅子也被拆了,按照刘庄的建筑格局,建造得富丽堂皇,成为元宝街上的一座大宅。

按照胡老太太的吩咐,新宅一建好,就把儿子的婚事办了,这是因为两个人已经不只一次地“那个”了,一旦瑾儿怀上了孩子,怎么办?何况自己的内心深处,也真想早早地抱个孙子了。

开始,胡雪岩不答应,他对母亲说:

“我是杭州最有钱的人,又是巡抚衙门的新任道台,怎能够把婚事办得如此草率?”

但是,胡老太太劝儿子道:

“什么叫草率?全套家具是新的,嫁妆也是满箱满柜,连瑾儿都满意,你要怎样?”

说罢,老人家使出了她的绝招——以死相威胁,迫使胡雪岩只好答应下来。

后来,胡雪岩自己也想通了,喜事办得再热闹,又能如何?还不是娶一个女人的事情。只要自己有钱,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找不到?

古话说:贵易交,富易妻。从来都是如此。

何况江南美女如云,我胡雪岩不只是“三妻四妾”,我要的是姬妾成群,粉黛满院。

因此,在新婚的第一夜,瑾儿对他说: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胡雪岩却告诉她道:

“不过,我胡雪岩可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瑾儿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说:

“无论你领回来多少女人,但是我瑾儿可是第一个!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胡雪岩听了,把瑾儿搂在怀里,吻着说道: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即使九天仙女娘娘来了,也得排在你瑾儿之后。放心罢,你瑾儿是老大,谁也争不去这个位置。”

于是,从这一天起,胡雪岩心中明确了两个追求——一是发财、赚钱,一定要当富人;二是女人,要欢喜一个娶一个,让每一个女人都成为自己赚钱的工具。

一连三天,胡雪岩被母亲强行留在家里,要他陪着“新娘子”欢乐,不准他出门。

不过,瑾儿虽然识字不多,却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在她看来,女人的天地是在家里,而男人的世界应该是外面。所以她对胡雪岩说:

“你在外面干事情,创家业,赚了钱,与别的女人睡觉,我不管你,但是,你得记住:家中还有一个妻子叫瑾儿。能做到这些,我就满足了。……”

胡雪岩听了,心里自然高兴,对她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你真好!

第四天,去湖州购粮的喜子回来了,胡雪岩一见,赶忙问道:

“唐老虎也平安地回来了?”

喜子点了点头,并告诉他说:

“粮食也安全地运回,不过是二十万担。”

“能安全地运回来,就是胜利!”

胡雪岩说完,只向瑾儿打了一个招呼,便随喜子一道,去见唐老虎。

二人见一面,唐老虎说道:

“这次购粮,非常顺利,大出我的意料。每到一地,无论买粮,还是运粮路上,只要言明是替官军购买军粮的,百姓们不但不抢,还设法帮你尽快买到运走。”

三人说了一阵闲话,喜子忽然建议道:

“眼前的形势,对购粮十分有利。既然杭州城面临着被包围的危险,不如趁这机会再去湖州一趟,多购一些粮食回来,于军于民,于公于私,都有利呀!”

胡雪岩高兴地说:

“好,喜子这建议不错,这次去湖州购粮,胡某要亲自跑一趟了——”

唐老虎忙说:

“我听说南方的衢州,局势更稳定,那里的粮价也便宜,要去就到衢州罢!”

喜子又说道:

“不去湖州也好,这次买粮只用了三万银子,那两万全捐给灾民了。”

唐老虎接着说:

“眼看着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凄惨情景,还来帮我们买粮,运粮,这恻隐之心便产生了,便……不由得要把银子捐出去!”

胡雪岩一听,忙赞许地说:

“唐兄说得对,做得对!不能见死不救。我们的银子,说到底,还是从老百姓那里赚来的,捐给他们,也,也算是……回报吧!”

此时,从屋里走出一位少女,提起茶壶给各位斟茶,唐老虎指着她说道:

“胡大先生!这位姑娘是唐某在湖州捡的。”

“是在湖州捡的。”胡雪岩吃惊地看着那姑娘。

见她生得苗条俊秀,聪明伶俐,胡雪岩问道:

“姑娘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姑娘听了之后,立即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十六”的号码,接着又用手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玉盘,连连点着头……

胡雪岩正看得糊里糊涂之时,忽听唐老虎、喜子一齐哈哈地笑起来,那姑娘也被二人笑得难为情了,忙用手掌掩住飞红的面颊。

唐老虎这才说道:

“胡大先生!你竟未看出来,她是一个哑女么?”

在胡雪岩惊愕的笑声中,喜子也说道:

“这姑娘名叫玉儿,今年十六岁,她坚持要认唐大帮主为父亲。后来,后来……

唐老虎笑道: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谁不喜欢?我自然乐意收他为义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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