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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名: 神秘岛 作者: (法)凡尔纳著 本章字数: 5170 更新时间: 2025-05-09 16:30:21

赛勒斯·史密斯活着?——纳布的叙述——脚印——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赛勒斯·史密斯的第一句话——察看脚印——返回“烟囱管道”——令潘克洛夫惊呆

纳布一动不动。那位水手只问了他一句话。

“活着吗?”他叫喊着道。

纳布没有回答。吉丁·史佩莱和潘克洛夫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赫伯特双手紧攥,木呆呆地一动不动。然而,那位可怜的黑人显然是沉浸在痛苦之中,既没有注意到他的伙伴们,也没有听见那位水手的话。

那位记者跪在工程师那毫无生气的身体旁,解开他的衣服,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面。一分钟——有如一个世纪!——过去了,期间,他力图突然听到心脏的某一跳动。

纳布微微地直起身子,两眼呆直。失望早已使得这张人脸大大改变了形样。由于劳累,由于痛苦的折磨,纳布已经变得认不出来了。他此时认为他的主人已经死去了。

经过长时间的认真观察之后,吉丁·史佩莱站起身来了。

“他活着!”他说道。

潘克洛夫跟着跪到赛勒斯·史密斯身旁;他的耳朵同样听得几下心脏的跳动,他于是马上将嘴唇又贴近工程师的嘴唇,微微觉出有某种气息正在逸出。

赫伯特一听到那位记者的话,就冲出外面找水去了。在离那100步路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经过昨夜雨水的冲刷溪水已被过滤得很是干净。可是没有什么东西盛水,在这类沙丘里边,就连一只贝壳也没有!这位年轻小伙子只好将自己的手帕放到溪流里浸个透湿,跟着就跑回洞穴里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块湿透了的手帕已经足够用了,因为只是要用它将工程师的嘴唇润一润。这一点点清凉的水几乎是立即产生了一种效应,一口气息自赛勒斯·史密斯的胸中吐露了出来,甚至似乎,他还力图说话呢。

“我们定能将他救活!”那位记者说道。

纳布听了这话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解开自己主人的衣服,看看他的身体是否有着某处伤痕。既然赛勒斯·史密斯大概是被抛而滚落到那类岩石中间,可其头部、上半身、四肢均没有受到挫伤,甚至连皮肤擦伤都不见有,这事真出人意外;那双手本身也没有受到损伤,这同样难以解释。这位工程师需要竭尽全力翻越那道礁石横列,可在他身上怎么一点伤痕都不见有留下。

但是,这种情形的解释时刻兴许很快就会到来,一旦赛勒斯·史密斯可以说话,他就会把事情的经过情形讲述出来。现时,重要的是叫他苏醒过来,按摩也许能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正是用那位水手的粗布短工作服这么做的。经过这般粗硬物的不断按摩,因而暖和之后,那位工程师稍微摆动了一下他的手臂,并且,他的呼吸也开始回复到一种比较规律的状态了。他兴许是由于精力耗尽而昏死,因此毫无疑问,要不是那位记者和他的同伴们的到来,赛勒斯·史密斯就将这般昏死过去了。

“您原来以为您的主人已经死去了吗?”那位水手问纳布。

“是!死了!”纳布答道,“而要是托普没有找到你们,要是你们没有到来,我就会把我的主人埋葬,跟着就在他的旁边死去!”

大家现在清楚,由于什么原因使赛勒斯·史密斯的生命保持下来了!

纳布这时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前一天夜里,打从拂晓时离开“烟囱管道”以后,他再次登上这处海岸,朝着西北方向走去,来到他曾经去过的海岸那部分地区。

纳布承认,他当时并不抱什么希望。他在海岸上、岩石中和沙滩上寻找,只是想找得一点点线索而已。在那看来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地方找了很久,纳布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或者痕迹。后来他决定沿着海岸再往上走几海里,水流兴许会将人体冲到更远些的某个地方。

“我沿着这处海岸又走了两海里,沿途所有地方我都仔细地察看过了,可仍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到了昨天,接近傍晚5时时分,我才终于看到沙地上面有一些脚印。”

“一些脚印?”潘克洛夫大声地问道。

“是呀!”纳布答道。

“这些脚印是在礁石处开始出现的吗?”那位记者问道。

“不是,”纳布回答说,“只是在海潮冲积地那里才有,因为在冲积地与礁石之间,别的那些脚印应是被潮水冲刷掉了。”

“继续说下去,纳布。”吉丁·史佩莱说道。

“当我看到这些脚印时,我不由欣喜若狂了起来。这些脚印清晰可辨,而且一直通向那些沙丘地方。我当即沿着这些脚印边跑边找,一边跑也一边担心着,害怕它们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跑了5分钟以后,大概天已经黑下来了,猛然间我听见了一只狗的叫声。这就是托普,跟着,托普就把我带到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我主人的身旁了!”

纳布结束他的叙述时说,当他认出这个一动不动的身躯时,其内心是多么地悲痛。他曾力求突然发现这个人体仍存最后一线生机!他原本想找到主人的尸体,等他找着了,却是渴望其活着呀!他曾费尽全力去抢救主人,但都没有作用。最后他只好向他一直如此喜爱着的、已死的这个人告别了!

其时,纳布曾想到过他的伙伴们,他们兴许想要最后一次再见上这位不幸的人一眼。那时托普就在旁边。难道不可以信任这只忠实动物的那种精明吗?纳布于是反复说了好几次那位记者的名字,在工程师的伙伴中,托普对这个名字最为熟悉。接着他又指了指这处海岸的南方,而那只狗立刻就朝着纳布给它指示的方向冲去了。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大家可能也注意到了,就是在一种近乎神奇的本能的导引下,托普到达了那“烟囱管道”处,可是它以前却从未到过这个地方。

纳布的伙伴们聚精会神地听着这般叙述。对于他们来说,有某种事情是难以解释的,就是:赛勒斯·史密斯必须是经过一番努力才从海上避过浪涛、越过礁石到抵岸边的,然而,他身上却连一处擦伤都没有。而更加使人无法解释的是,这里距离那海岸超过1海里远,那位工程师竟然还能来到隐藏在沙丘中间的这个洞穴里。

“如此说来,纳布,”那位记者说道,“不是你将你的主人运送到这个地方来的了?”

“对,不是我。”纳布回答说。

“显然是赛勒斯·史密斯自己独个儿来到这里的啦。”潘克洛夫道。

“这事是明摆着的,”吉丁·史佩莱提醒般说道,“但它事实上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这事只有等到工程师会开口说话时大家才可以得到解释的了。为此就必须期待着他说话能力的回复。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已经开始恢复神志了,按摩使得他的血液恢复流通。赛勒斯·史密斯的双臂已经再次摆动了起来,跟着是头动,同时,某些听不懂的话语还一再地从他的嘴唇间吐露出来。

纳布俯在他身旁,一直在叫唤着他,然而,那位工程师仿佛都听不到,而且始终是双眼紧闭。只是通过他的动作才显得他还活着。不管是从哪一方面去想,他身体都仍然处于无知觉状态。

潘克洛夫感到非常沮丧的是没有火,他忘记了带上那块焦布,不然的话用两块砾石的撞击方法就会很容易使焦布燃着。至于那位工程师的衣袋,它们可谓袋袋空空,只是他的内衣口袋里装着一块怀表。因此,必须将赛勒斯·史密斯运送到那“烟囱管道”去,而且要尽可能早地送到。这是所有人一致的看法。

然而,经过大伙悉心尽力的照料,那位工程师很快就恢复了知觉,且快至连他们都没有预料得到。用来湿润他嘴唇的水使得他慢慢苏醒了过来。潘克洛夫于是想到他带来的那块松鸡肉,他打算把鸡汁和水搀混起来。赫伯特马上跑向海滩,带回来两个大大的双壳贝类软体动物。这位水手调制了一种混合饮料,接着喂到那位工程师的嘴唇间,后者像似贪婪地吸吮着这种搀和品。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张开了。纳布和那位记者都俯向他。

“我的主人啊!我的主人啊!”纳布高声喊道。

这位工程师听见了。他认出了纳布和史佩莱,接着又认出了另外的两位伙伴赫伯特和那位水手,他显然也很高兴,用他的手轻轻地打了打他们的手。

随后某几个词再次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想必就是他曾经说出的那几个词——而这几个词说明了他当时一直在想,甚至是一直惦记着的问题。这一次,这几个词听得清楚了。

“是岛屿还是大陆?”他低声地说着。

“嗳!”潘克洛夫情不自禁地惊声道,“谈什么真正的岛屿或大陆,我们现在完全没有遇上,只要您活着呀,赛勒斯先生!岛屿还是大陆吗?我们往后一定会清楚的。”

这位工程师稍微示意同意,跟着就像似入睡了。

大家都没有打扰他的这次睡眠,而且,那位记者还马上准备将他转移到条件较好的地方去。纳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一起又离开洞穴,向着一处高起的沙丘走去,沙丘的顶上长着几株生长不良的树木。他们边走,那位水手还情不自禁地反复在说:

“岛屿还是大陆呀?只剩下那最后一口气的人仍在想着这个事情呢!多么伟大的人啊!”

到了那个沙丘顶上后,潘克洛夫和两位伙伴因为没有工具,就一起用手扳去一株生长相当不良的树的大树枝,这是一类海岸松,被风吹得弱细了,然后,他们用这些树枝做了一顶轿子,这轿子一旦铺上树叶和草,就可以运送那位工程师了。

当他们又回到那位工程师的跟前时,他正从睡眠中——确切地说是从大家认为的那昏睡状态中——醒来。他的面颊已开始呈现红润,而此前一直如同死人般苍白。他稍微重新振作起来,望了望四周,仿佛在问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几个人见了都非常高兴,在确认了他已经能说话并且听得懂别人的话以后,他们先让赛勒斯·史密斯吃了几块松鸡肉冻,趁着这个时候,这位记者就将他们分手之后的事情的经过情形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赛勒斯·史密斯听后仍然用一种微弱的声音问道,“不是你们将我捡到海滩上的咧?!”

“不是。”那位记者答道。

“那同样不是你们将我带回这洞穴里的啰?!”

“也不是。”

“那么,这个洞穴距离那些礁石处有多远?”

“大约半海里,”潘克洛夫答道,“史密斯先生,如果您感到奇怪,我们看到您在这个地方也并非不感到奇怪呀!”

“的确,”这位工程师应答着,他这时已渐渐重新活跃起来,并对这类细节发生了兴趣,“这确实是古怪呀!”

“然而,”那位水手又说道,“请您告诉我们您被海潮卷走后所经历过的情形,好吗?”

赛勒斯·史密斯沉思了起来。他知道得也很少。海潮涌起的巨浪将他从气球的网兜里夺走后,他先是下沉到了几寻深处的地方。回复到海面时,在那种半昏暗的情形下,他感觉到有一生物在他身边摆动。这就是托普,它冲下去救他。当他睁开双眼时,已经见不到那气球了。当时,他在海面上奋力地游,竭尽全力地与海浪搏斗。托普咬住他的衣服,令他不至于下沉。然而,突然一股猛流向他袭来,将他推向北面,接着在经历了半个小时的艰难搏击之后,他,以及其时拖着他的托普便一起下沉到那海洋深渊了。从这个时候起,一直到刚才在他的朋友怀抱里苏醒过来,他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其时,”潘克洛夫继续说道,“您必定是被抛上岸来的,而且一定是您自己一直走到这里的,因为纳布找到了您的那些脚印呀!”

“是的……应当是那样……”这位工程师若有所思地应声道,“这么说,在这处海岸上,你们没有发现人迹了?!”

“没有人迹。”那位记者应答道,“再说,要是有人在那里正好碰上将您救起,那为什么在把您救出来后,又将您抛弃在这里呢?”

“您说得对,我亲爱的史佩莱。告诉我,纳布,”这位工程师转过身来向着他的仆人继续说,“不是你……你不会一时分心……在那种心不在焉的时候……不,这是胡说八道……现在还有几只这类脚印吗?”赛勒斯·史密斯问道。

“有的,我的主人。”纳布答道,“喏,在洞口,在风吹雨淋不到的一处地方。其余那些脚印已经被暴风雨冲刷掉了。”

“潘克洛夫,”史密斯说道,“请您把我的鞋子拿去量一量,看看鞋子是否完完全全符合那些脚印!”

这位水手按照工程师的要求去做了。当纳布领着他和赫伯特向着脚印所处的地方走去时,赛勒斯·史密斯对那位记者说:

“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难以解释啊!”

“的确难以解释呀!”吉丁·史佩莱应答道。

“那我们现时不要强求解释好了,我亲爱的史佩莱,我们往后再谈这类事情吧。”

过了一会儿,那位水手、纳布和赫伯特回来了。

毫无疑问,这位工程师的鞋子和那保留着的脚印完全吻合。因此,沙滩上的那些脚印是赛勒斯·史密斯留下的了。

“好吧,”他说道,“那是我产生幻觉了,我还以为是纳布搞错的呢!我一定像梦游者一样并未意识到自己在走路,而且正是托普,把我从海浪中抢夺出来,并领着我到了这里……过来,托普!过来吧,我的狗!”

这只漂亮的狗一边吠着,一边蹦蹦跳跳地直来到主人的身边,而史密斯则是在尽情地抚摸它。

现时没有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位工程师的得救了,这件事就完全归功于托普,大家都觉得这样合适。

到了近午时分,在证询那位工程师同意后,大家一起用轿子又把他抬回到了“烟囱管道”这里。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的是,他们发现前一天晚上那场可怕的暴风雨这个时候已把这地方的面貌都改变了,这里的岩石发生过相当大的崩塌情形。同时整个沙岸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水草类植物,显然海潮曾经越过这个小岛屿,直涌到了这巨大的花岗岩壁障的下面。

那“烟囱管道”口前沿的泥土已被深深地冲刷去一层,遭受到巨浪一次猛烈的冲击。

潘克洛夫的脑际像似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他急忙冲进“烟囱管道”的通道里去了。

他近乎是即刻间就又走了出来,而且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他的伙伴们……

那火已经熄灭了。那堆灰烬浸泡得已经变作一堆淤泥。

那作为火绒用的焦布也已不见踪影了。那海潮曾一度直灌入“烟囱管道”,浸透了通道里头的每一个角落,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冲倒,所有的东西都被摧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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