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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秃头男子的故事
书名: 福尔摩斯 作者: (英)阿瑟·柯南·道尔 本章字数: 6607 更新时间: 2025-08-11 14:57:10
跟着印度仆人,我们几个人进了屋,一条普普通通、略显杂乱、灯光昏暗、设施简陋的通道过后,是一扇门,我们靠右边站着。他推开门,黄色的灯光从屋内射出,我们看到一个不太高的尖头顶的人,秃头,头顶非常得光亮,四周围着一圈红发,恍若枫树丛中的一座光秃秃的山顶。他神情多变,时而微笑,时而又愁容满面,没有一刻的是正常的,天生就一副下垂着的嘴唇,露出黄色参差的牙齿,虽然他总是用手遮住脸的下半部分,却也不见得能遮丑。虽然已秃顶,但他看来还非常年轻,实际上他也只不过是仅仅刚过三十岁。
他一直高声重复道:“莫斯坦小姐,我愿为您效劳。”“先生们,我愿为你们效劳。请进到我这间小屋子来吧!房间非常小,小姐,但都是按照我所喜欢的样式布置的。这是在荒老的伦敦南郊沙漠中一个小小的文明绿洲。”
我们对这屋子里的景象都感觉非常的惊奇。屋子的建造和摆设不是非常相符合,好象一颗最美丽的钻石镶嵌在一个铜底座上。窗帘和挂毯都极其华丽讲究,中间露出精巧的画镜和东方的花瓶。又厚重又柔软的琥珀色和黑色的地毯,脚在上面非常舒适,就象走在了绿草地上。两张大虎皮横铺在地毯上,屋角的席子上放着一只印度大水烟壶,更显出一种富有东方意味的华美。屋顶中央隐隐现出一根金色的线,悬挂了一盏银色的鸽子形状的挂灯。点燃灯火时,空气中散发出一阵清香。
这小个子的人仍旧是神色不宁,微笑着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塞笛厄斯·舒尔托。您当然就是莫斯坦小姐啦,这两位先生……”
“这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这位是华生医生。”
他非常兴奋地叫道:“啊,一个医生?您带着听诊器吗?我可不可以请您,您能不能给我听一下?麻烦您啦,我心脏的瓣膜可能有些毛病。大动脉可能还好些,但关于我的瓣膜,我还是要听一听您的宝贵意见。”
我听了一下他的心脏,除了他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之外,没有其他的毛病。我说:“您的心脏非常正常,请必着急,您就放心吧!”
他轻松地说:“莫斯坦小姐,请您原谅我这么着急,我经常感觉非常得难受,总怀疑我的心脏出了问题。既然这样,我非常高兴。莫斯坦小姐,您的父亲要是能够控制自己,不伤害自己的心脏,可能他现在还能健在呢。”
我不禁怒火上冲,真想打他的脸一拳。这种话应当小心谨慎,怎能这样直接说出来呢?
莫斯坦小姐坐了下来,脸色苍白。她说:“我心里其实早就清楚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他道:“我能尽可能把我知道得事情告诉你,并且还可以主持公道;不管我哥哥巴索洛缪想说什么,我都是要主持公道的。今天您能和您的两位朋友一起来,我实在是非常得高兴。两位先生不只是您的保护者,还可以为我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作个见证。咱们三个可以一起对付我哥哥巴索洛缪,可是咱们不要外人参与——不要警察或官方。咱们可以不用外人的帮助而完美地解决自己的问题。如果把事情公开的话,我哥哥巴索洛缪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坐在矮矮的靠椅里面,用没有神采的含满泪水的蓝眼睛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福尔摩斯说:“我本人可以保证,无论您告诉我们什么,我都不会对别人提起的。”我也点头表示赞同。
他说:“那太好啦!那太好啦!莫斯坦小姐,我能不能敬您一杯香槟酒或透凯酒?我这儿没有其它的酒。我打开一瓶好吗?你不喝?好吧,我想你们不会反对我抽这种有柔和的东方芳香的烟吧。我神经有点紧张,我认为我的水烟是无与伦比的镇定剂。”
他点上大水烟壶,烟从烟壶里的玫瑰水里缓缓地冒了上来。我们三人围坐成一个半圆,伸着头,双手托着下巴,这个怪异而又激动的小个子,光秃秃的脑袋,坐在我们中间,手足无措地不安地抽着烟。
他说:“当我决定和您联系的时候,原想告诉您我的住址,可是又怕您不懂事,带了不合适的朋友一起过来。所以我才这么安排,让我的仆人先同你们见面,对他的随机应变能力我非常信任。我吩咐他,如果情况不对,就不要带你们一起来。我事先的谨慎安排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因为我不喜欢与人来往,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个性情孤傲的人,我觉得再也没有比警察这样的人更不文雅的了。我天生不喜欢任何粗陋俗鄙的人,我非常少与他们交往。我的生活,你们可以看见,四处都是文雅的氛围,我可以自称为艺术鉴赏家,这是我的爱好。那幅风景画真的是柯罗[ 法国现实主义风景画画家。]的真迹,有些鉴赏家可能会怀疑那幅萨尔瓦多·罗萨[ 意大利浪漫主义风景画画家。]的作品是赝品,可那幅布盖娄[ 法国学院派画家。]的画的确是真品,我特别喜欢现在的法国派。”
莫斯坦小姐说:“舒尔托先生,对不起。我过来是因为您有话要说,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希望我们的谈话能简短一些。”
他回答:“至少也需要一点时间,因为我们还得一起去上诺伍德找我哥哥巴索洛缪。咱们都得去,我希望咱们能赢过他。我以为合情合理的方法他却不以为然,所以他对我非常得不满意,昨晚我曾和他争论了非常久。你们想象不到愤怒时候的他,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人。”
我不免忍不住插嘴道:“如果咱们还要去上诺伍德,能不能马上就动身?”
他突然大笑起来,连耳根都发红了,说道:“不行,如果突然跟你们一起去,我还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呢!我得事先有所准备,把咱们彼此的处境先说一下。你们要了解情况才行,第一件我要告诉你们的事,就是这个故事里有几件连我自己也都还没有搞清楚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那些事实。
“你们可能听说过我的父亲,就是以前在印度驻军里的约翰·舒尔托少校。大约十一年前他退休了,之后才住到上诺伍德的樱沼别墅里。在印度,他发了一大笔财,带回大批贵重的古玩和一大笔钱,连同几个印度用人。于是,他买了一幢房子,过着非常舒适自由的生活。巴索洛缪和我是双胞胎兄弟,父亲只有我们两个儿子。
“我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莫斯坦上尉的失踪所引起的社会轰动。具体情况我们是在报纸上看到的,因为知道他是我们父亲的朋友,所以常常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谈论这件事。有时候他也跟我们一起猜测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完全没有怀疑过这整个的秘密只藏在他一个人的心里——只有他知道阿瑟·莫斯坦的下落。
“但我们确实也知道一些秘密——有些可怕的事情——存留在我父亲的脑海里。他轻易不敢独自出门,还特别雇了两个拳击手作为樱沼别墅的看门人。哦,对了,今天给你们赶车的威廉就是其中一个,他获得过英国轻量级拳赛的冠军。我父亲从来不提他所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他对装着木腿的人尤其留意,特别防备。有一次他还拿枪打伤了一位装着木腿的人,后来才知道这人只是个上门推销东西的普通商贩,我们因此赔了一大笔伤残费才算了结。一开始,我和哥哥都以为父亲是一时冲动,后来经过了非常多的事情,我们才慢慢改变了想法。
“那是一八八二年的春天,父亲收到了一封来自印度的信,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他在吃早餐时看的信,看完后差点晕过去,之后就病了,直到他死去。信里面写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们也从来也没有发现过,不过在他手拿这封信时,我从一旁隐约看到信非常短,字迹非常潦草。父亲一直患有脾脏肿大的毛病,这下子,病情就突然恶化了。快到四月底的时候,医生已经断定他没有希望了,把我和哥哥叫去听他的遗嘱。我们一进房间,就看到他呼吸急促地靠在高枕上。他说:“锁上门,到床边来。”我记得他紧紧地握着我们的手,因为痛苦羞愧而又情绪激动,所以断断续续地跟我们说了一件惊人的事。现在,我尝试用他的原话来给你们复述一遍。
“他说:‘我快要死了,这一辈子有一件事情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头,那就是对待莫斯坦孤女的行为,我感到非常的惭愧。因为不可饶恕的贪婪,害她没有得到这些本属于她的财宝——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她的。可笑的是,我也一直没有使用过这些财宝——这份贪婪实在是愚蠢。仿佛只有感觉到财宝藏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就再也不舍得分给别人。
你们看,盛金鸡纳霜药品旁边的那一串珍珠项圈,本来是为了送给她而专门挑出来的,可就算是一串珍珠项圈我也难以割舍。儿子们啊!你们应该把阿格拉财宝公平地分给她。不过一定要在我死后才能给她,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要给她——即使是那串个项圈也不要给她,因为就算病重到这个地步,也说不定我还会康复呢。’
“他接着又说:‘你们一定想知道莫斯坦是怎么死的吧!非常多年以来,他的心脏就一直非常的衰弱,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印度的时候,我和他经过许多惊险事故,终于获得了一大批财宝。我把它们带回了英国。在莫斯坦抵达伦敦的当天晚上,他就风尘仆仆地赶来要他应有的一份儿。他从车站走着过来的,是已故的忠心老仆拉尔·乔达开门请他进来的。我和莫斯坦因为财宝的分配问题产生了分歧,争论得非常厉害,莫斯坦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正要说什么,突然把手放在胸前,脸色一变,一头撞在了装宝贝箱子的一角上。我立刻就去扶他,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死了,我当时完全吓呆了,非常慌乱。我坐在椅子上,非常久没动,不知如何是好,思绪完全混乱,刚开始我想到了报警,可是转念一想,按照当时的情景,恐怕自己肯定要被指控为凶手。因为他是在我们争论的过程中咽气的,他头上的伤口也对我非常不利。还有,在法庭上一定会问到财宝的来源,这更是我绝对不能说的秘密。他告诉过我:没有人知道他来这里。所以当时我想,这件事似乎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正当我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看见仆人拉尔·乔达正站在门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还随手关上了门,说道:‘不要担心,我的主人。只要咱们把他藏起来,就没有人知道你害死了他,不是吗?’我道:‘我没有杀死他。’拉尔·乔达摇着头笑着说:‘我都听到了,主人,你们在争吵,接着他就倒了下去,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的,趁着家里的人们都睡着了,我们把他埋了吧!’于是我就决定,连自己最忠实的仆人都不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希望坐在陪审团席位上的十二个愚蠢的商人会认为我无罪吗?当晚我就和拉尔·乔达把尸体给埋了,几天之后,伦敦的报纸就都刊登了莫斯坦上尉失踪的新闻。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其实莫斯坦的死非常难说是由于我的过失。但我知道我有罪,我犯的错是除了掩藏尸体外还隐藏了财宝,我不仅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还霸占了莫斯坦那份,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些财宝归还给他女儿。
“‘你们靠过来,我告诉你们财宝藏在哪儿,财宝就藏在……’话还没说完,他脸色就突变,两眼直盯着窗外,张大嘴,用一种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声音喊道:‘赶出去!把他赶出去!一定把……赶出去!’我们立刻回头看着他所盯着的窗户。黑暗里一双狰狞的眼睛正在凝视着我们。我们可以看到他那在玻璃上面被压得发白的鼻子。这是一张多毛的脸,有一双刀剑一般的眼睛,还有恶狠狠的表情。我们兄弟两人急忙跑到窗前,但那人已经不见了。再回头,只见父亲脑袋下垂,脉搏已经没有了。
“那晚我们检查了花园的每个角落,除了窗台下花床上有个明显的脚印之外,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留下任何确切的证实,原来有一帮人正在我们屋子附近对我们进行秘密监视。第二天早晨,我们发现父亲卧室的窗户洞开着,而他的橱柜和箱子全部被搜查过了,箱子上还钉着一张破旧的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四个签名’。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跟秘密来过的人有什么关系,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虽然所有的东西都被翻过了,但是父亲的财物并未被盗。我和哥哥隐约地感觉,这件事情与父亲平常的恐惧是有关系的,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想,直到今天,这仍然是一桩完全不能破解的疑案。”
这个小个子秃头重新点着了水烟壶,连吸了几口,若有所思。我们围坐着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这个离奇的故事。而莫斯坦小姐在听到有关她父亲去世的那一段时,脸色变得惨白。我担心她会晕过去,看到旁边桌上放着的一个威尼斯式的水瓶,就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她这才缓缓恢复了过来。夏洛克·福尔摩斯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我不禁心想:现在好了,他再也不用抱怨人生枯燥无味了,至少眼下就有一个难题要对他的智慧进行一次大的考验。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面带微笑看着我们,仿佛因为叙述的故事带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影响而显得非常自豪,一边吸着水烟壶,一边接着往下说。
他说:“你们可以想象,因为听到了我父亲说的财宝,我和哥哥都感到非常的高兴。之后的好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挖遍了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但什么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一想起这些财宝隐藏的秘密竟然永远地留在了他临终的嘴里,就让人发疯。从那个挑出来的项圈,我们就可以判断这批遗失的财宝是多么值钱。关于这条珍珠项圈,我跟哥哥巴索洛缪也曾经有过讨论。毫无疑问这些珍珠是非常贵重的,他也有些难以割舍。在对待朋友这方面,他继承了跟父亲一样的缺点。他认为,如果把项圈送出去,可能会引起些无聊的闲话,最后还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多麻烦。而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劝说我哥哥先找到莫斯坦小姐的住址,然后定期给她寄去一颗拆下来的珍珠,这样至少能让她生活无忧。”
我的同伴听了,诚恳地说道:“您这么做真是太感人了,真是善良啊!”
这矮小的人不以为然地挥手道:“我们只是你们的财产的保管者,这是我的看法!可是我哥哥的见解和我不同。我们自己有非常多财产,我也不希望再多。再说对于这位年轻小姐做出卑鄙的事也是情理难容的。“鄙俗为罪恶之源”这句法国谚语是非常有道理的。由于弟兄双方对于这个问题的意见不同,最后只好和他分开住,我带着一个印度仆人和威廉离开了樱沼别墅。昨天我发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宝物已经找到了。我才立刻和摩斯坦小姐取得了联系,现在只剩了咱们一起到诺伍德去向他追索咱们应得的一份宝物了,昨晚我已经把我的意见向我哥哥巴索洛谬说过了。也许他并不欢迎我们,可是他同意在那里等着我们。”
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的话说完了,坐在矮椅子上手指不住地抽动。我们全都沉默无言,我们的思想全都集中在这个奇异事件的发展上面。福尔摩斯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说:“先生,您从头到尾做的全都非常圆满,也许我们还可以告诉您一些您还不知道的事情作为报答呢。可是正如摩斯坦小姐方才所说的,天色已晚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不要再耽误了。”
我们的新朋友把水烟壶的烟管盘起来,从幔帐后面拿出一件羔皮领袖的又长又厚的大衣。虽然晚上还非常闷热,他却从上到下紧紧地扣上了钮扣,最后戴上一顶兔皮帽子,把帽沿扣过耳朵,除了他那清瘦的面孔以外,他的身体任何部分都已遮盖起来。当他引导我们走出甬道的时候,他道:“我的身体太弱,我只能算一个病人了。”
我们的车在外面等候着,对我们的出行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道:“巴索洛谬是个聪明人,你们猜猜他怎样找到宝物的?他最后的结论断定宝物是藏在室内。他把整所房子的容积都计算出来,每个角落也小心量过了,没有一英寸之地被他漏算的。他最后发现了这所楼房高度是七十四英尺,可是他把所有的各个房间的高度都分别衡量了。用钻探方法,确定了楼板的厚度,再加上室内的高度,总共也不过是七十英尺。一共差了四英尺。这个差别只有在房顶上去找。他在最高一层房屋的用板条和灰泥修成的天花板上打穿了一个洞。在那儿,一点也不错,就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封闭着的、任何人也不知道的屋顶室。那个宝物箱就摆在天花板中央的两条椽木上。他把宝物箱从洞口里面取了下来,看到了里边的珠宝。他估计这批珠宝的总值肯定要超过五十万英镑。”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我们顿时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相互望着彼此,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我们能替莫斯坦小姐争取到她应得的那份财产,帮助她获得她理应享有的权利,补偿她多年来一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委屈的话,毫无疑问,她将由一个贫困的女家庭教师摇身一变成为英国最有钱最富裕的财产继承人。作为她忠实的朋友,所有人都为非常快就要降临在她头上的、她即将获得的幸福生活而感到由衷的喜悦,大家纷纷对她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可是我实在非常惭愧,我的私心完全盖过了良心,也许正是因此,感到有如一大块巨石牢牢地压在心上。言不由衷地随口说了几句庆祝道喜的话之后,我垂头丧气地呆坐在那儿,低头不语,完全被忧郁和焦虑的情绪所笼罩,最后甚至连我们的新朋友说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非常显然,他患有忧郁症,我隐约记得他好像说了一连串的症状,之后还从皮夹里掏出了许多秘方,并希望我能对这些秘方的内容和作用稍加解释,天知道,我祈祷他可以把我那天晚上对他的指导全都忘掉。福尔摩斯说记得听到我建议他服用大剂量的番木鳖硷[ 促使中枢神经兴奋的药品。]当做镇定剂,还嘱咐他不要服用两滴以上的蓖麻油。终于,车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来打开车门的时候,我这才才松了一口气。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扶莫斯坦小姐下车,嘴里念叨着:“到了,这里就是樱沼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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