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豆蔻芳年–陈家有女初长成朱丹红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朱丹红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一章:豆蔻芳年–陈家有女初长成
书名: 三毛——梦里花落惜别离 作者: 朱丹红 本章字数: 4393 更新时间: 2025-01-13 13:56:05
1.轻踏尘世
佛说:芸芸众生,如鱼过江,谁又能为谁停留摆尾。然不经意间,你我能为彼此驻步,此乃冥冥天意。纵然今生未能厮守终生,相伴经年,亦是心足。
尘世辗转,人生如梦。曾经年少轻狂,执着地行遍万水千山,望遍天涯孤月,那是一个女子,三毛。一个四处流浪摆弄文字的怪女子。她的故乡,在远方。因此,她将永无休止地在追寻。
这世间更多的女子借着一柳、一树、一把丝绸伞,杨柳岸边,吟风弄花,入诗入画演绎婉转的情长梦短,流年绯长。
而三毛却在浩瀚凄艳的沙漠中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在异域他乡把万水千山踏遍,留下了一个个让世人无法模拟着的足印。一次次地,三毛如此固执地、在撒哈拉的沙漠里风轻云淡地告别她的情、她的爱、她的怀恋,轻轻地飘过,随着云彩一起流浪,坠落又是腾空。
人生似梦,曾经沧海,一尊还酹江月。任凭风吹雨打,看庭前花开花落,任天上云卷云舒,沧桑变化,心中的那梦就是永不凋落的花,沉淀,升华,成像,散发迤逦的光,普耀。
这世间,任何精彩和传奇,总会有个开始,有个追寻。如今,在那嘉陵江畔正预上演着一段传奇。
嘉陵江畔的重庆,中国西南地区的一座名城,寒暑暗转,迷雾朦胧,繁华而又安然,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爱恋,亦没有何等凄风苦雨的成全。百姓安康,乐得平凡。
在1937年,国民党政府在日本战火的蔓延下,迁移到了南京。这座宁静的雾都山城,却成了中国战时的陪都。
重庆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集中了形形色色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异乡人,军人。首都在前方抗战,背后的山城还是车水马龙、夜夜笙歌,前方百万横尸的血还没有留到这里,还是一片纯净的自然。
战火逼迫之下,带着疲乏和寄望,陈嗣庆一家流离至此,如一缕浮萍,无奈自安然。
在1943年3月26日,三毛出生在重庆一个名叫黄角桠的地方,有一段民谣,诵说那个出尽此女和才子的土地。
这一年,风波且定,百事将安,正是天下战乱行将平息的年头。黎明前的黑暗,和平眼看就要到来。中国人民浴血奋战,抗日八年,终于到了庆祝胜利的时候。
远方胜利的号角声还没有传来,山城内一声嘹亮的哭喊,惊醒了无数人。
她出生之时,正有淡红色的曙光,透过氤氲的薄雾,把上帝和平的福音,透过山峦重雾传递过来,敲响了心灵的那口钟,纯净。
至美之景,诗意而苍凉,为这个女婴的到来渲染了特殊的底色。也许只是偶然,也许真是个奇迹,三毛在这个时候出生了。
婴儿是世间最纯净的了,人之初性本善,婴儿是无欲无求的,载着梦想,载着期望,载着人生,最后载着一个沉重的壳。再也不能翱翔,只有在这个满是人世界,匍匐前行。
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陈嗣庆,对这个初来尘世的女婴寄予了一个知识分子和基督徒的理想,他为孩子取名叫“陈懋平”。
“懋”字,是家谱上属于她那一代的排行;而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平”也正是和平,平安之意思,也是一个文人无力于时势寄托于文字的懦弱、耶稣教徒的祈祷,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赋予了和平的使命。也是最朴素而美好的愿景,寄托在这个女婴的身上。
做父母的还有希望自己的子女一生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平淡幸福到老,三毛是没有大富大贵,但幸福只是敲开了窗,还没有来得及入内,就又跑开了。
三毛的命运注定是多舛的,小时候的自闭性格让父母忧愁,几次的自杀父母为此伤心白头,父母把她含辛茹苦的养大,又远赴异国他乡,寻找别的安详,最后无恋于世,引颈自杀。
小小的婴孩,学会说话,走路,又学会了看书写字。
三毛长到三岁时开始学习写名字,却总也写不好笔画复杂的“懋”字。小孩子图省事,就把“懋”这个字跳过去。小孩子都是懒惰的,一个复杂点的字都不愿意写,而当碰到感兴趣的事时就又勤快至极。
陈嗣庆只得顺水推舟,给她改名叫“陈平”。这是三毛的第二个名字,也是她的第一个笔名,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被大众所知。其他几个孩子跟着沾光,也享受了这个待遇。在三岁的时候就个性了一回,隐约露出固执的苗子。
“三毛”这个名字,《沙漠中的饭店》自己取的笔名,是她 1974 年发表的短篇,那个时候她正与荷西幸福的生活,每天的欢乐足够多,哪里会想到后来的那些苦难。
起这个名字没有和那个小三毛挂钩什么。三毛只是说,这个名字笔画很好,很是简单。
后来还有人说三毛这两个字,是一副卦。三毛是很相信这回事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取这个名字也不无可能。
在这篇文章以前,她一直用真名“陈平”发表作品。
另外,她还有一个英文名字,叫“ECHO”(艾珂),这是一位希腊女神的名字,无法爱情、充满哀愁,就像三毛满腹的痛苦无法说出口。
1989年,三毛第一次回大陆探亲,那个流传着民谣的故乡。在故乡小沙乡,她告诉记者,她要用 一个新笔名,叫“小沙女”,纪念她的故乡。
三毛还有一个名字,是她的西班牙丈夫荷西起的,也只有荷西才这样称呼三毛,“我的撒哈拉之心”,很长的名字,那也是一段爱情与婚姻的见证。
分针的转动,最终与时归一,时针的旋转,终成一体,正如这天下,有分、有合,亦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也许真的是信的太过虔诚,或者是分久必合的契机,战争真的是停止了。政治的风雨和顺了,可以不用再奔波逃窜了,人民也有了追寻幸福安康的渴望。
陈嗣庆也带着全家,搬到了国民党政府所在地南京,并在那里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来创造美好生活。后来生活条件有了改善,住房也跟着变迁,他们住进了南京鼓楼头条巷四号,一幢宽敞的西式宅院里,一个更大的天地。
宅院敦实而深沉,里散发着古旧的气息,青砖瓦带静静地陈述着冷暖交替的从前,老旧的阁楼,又唏嘘北雁南归。经年辗转,这宅子已经沉淀成为了一个绅士,风度翩翩地看着这女孩成长,互相为伴,互解寂寥。
当习惯了那无忌的童言笑语,人走茶凉会把一个壮年直接老化了垂暮。
有人说,享受了荣誉,也就很难在接受低落,那享受了陪伴,就再受不了寂寞。
三毛的三年童年,就在重庆和南京度过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仙童事件,这时的三毛是一个普通人,还只是一个孩子,像我们每个人的小时候一样,浑浑度日,只嬉戏玩耍。
只是三毛从小时候,性格就孤僻、独立、执拗而叛逆。幽幽的深眸中总是透射出凌厉和冷淡,少见天真的浅笑,多是静默而出神地思考。她最喜欢的地方,是邻近的坟场,大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孤寂和苍凉反让她觉得心安,阴森的恐怖她也无畏。
一个瘦弱的姑娘,趴在坟头上玩泥巴,玩得野风瑟瑟、乌啼阵阵,甚是心悸,她从不知这是恐惧反而更觉安心,享受这种沉重的安寂。
坟地安静、寂寥的气息,从来都只是三毛玩乐的调味品。她也从不害怕,死人并不是恶魔,他们只是丢失了生命,被捆缚在这个狭小的方盒子,但灵魂却是自由的,还在外面游荡,这里这是三毛一个人,还有一个个空洞的家。
小时候的三毛就喜欢坟地,长大了的三毛更加青睐这个地方。小时候是为了排解无聊,长大就是要消磨寂寥,很多年后,三毛在坟前放声大哭。
她的爱人,也住进了坟墓,她陪着他,从日出到日落。
三毛的另一种嗜好就是看宰羊,仔细地盯着全过程,一个细节也不肯放过。有种嗜血光芒在三毛眼里闪耀,扭曲的脸庞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渗人的厉害。看完,脸上有一种满意的表情,一声满足的笑,却能把大人都吓破了胆。
这是冷酷也或不是,在殷殷血色中看到了动物的可怜和生命的悲剧,活着的无奈和死了的解脱。三毛小的时候就对生与死如此地执着,长大后,这份执着成就了她的文学,成就了灵魂的永生。
三毛注定了与众不同,因为她的双眼看的不是风景,而是灵魂。即使隐身,也会被那凛冽的视线刺痛。那双黝黑的眼睛,在黑暗中黢巡,偏僻的角落更是不会放过。
世间悲喜无常,人生波折辗转。人生数十年,短短长长,究竟怎样,才不枉然?她执着地用自己的生命勾勒人生的轨道。用生命做出一个待续的答卷。始终在追寻,倔强地追寻!
倔强是悲伤的种子,每一种倔强的包裹之下,总有一颗松软易破的核。那是命运,发芽之后,染了倔强色,即会肆意疯长,不再屈服,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即使是粉身碎骨,最后也留下了那份宁折不弯的坚韧。
在父亲陈嗣庆的回忆中,三毛亦是那样的倔强顽强,“有一天大人在吃饭,突然听到打水声音激烈,三毛当时不在桌上。等到我们冲到水缸边去时,发现三毛头朝下,脚在水面上拼命打水。水缸很深,这个小孩子居然双手撑住缸底,好使她高一点,这样小脚才可打到水面出声。当我们把她提着揪出来时,她也不哭,她说:“感谢耶稣基督。”然后吐出一口水来。那个小小的孩子在那时就已虔诚的对耶稣生死相许了。
三毛的一家人都是信奉真主耶稣的,只是三毛信的更是虔诚,交之与生死,寄之与自然。
三毛从来都没有被虐待、冷落过,但她就是孤独,她讨厌更多的人,可是她又需要关爱,拒绝别人的好意,却独自黯然神伤。
耶稣是三毛一颗心的交托,她不愿意相信别人,却愿意相信耶稣,因为伟大的真主不会对这个小女孩做什么,为她改变什么,但却是无处不在的。
三毛需要的正是这种淡薄的依托,心灵的依靠,她把一颗心献给了真主,只求不会孤独。
富足和安稳总是好的,它是一些花朵绽放的土壤。到了南京后,家里宽敞了许多,她玩得花样也多起来:拿着竹竿,想象着自己骑的是会魔法的扫帚;绕着梧桐树骑马,把自己当作古代大侠;林荫采桑,那是一个纯良的少女;蹒跚追鹅,那是年老的妇人。
一个孩子演绎不同的世事,从静物到动物,又生命到苍老。三毛小的时候,就好奇人世间的百态,长大后,一直在追逐天地间的风景。
三毛是和大伯他们住在一起的,很多的人。在这个大家庭里,三毛有堂兄,有堂姐,有弟弟,还有妹妹。但是有的堂兄堂姐念中大,有的念金陵中学,连大三毛三岁的亲姐也进了学校,只有三毛,因为上幼稚园的年纪还不够,就只能在家里玩耍。
那时,三毛有了第一个弟弟,但却是存在感很小的,爱玩的年纪哪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分给动不动就哭还不会动的婴儿呢。
三毛的玩伴除了自家的兄弟姐妹,还有和佣人兰瑛的孩子“马蹄子”。
不过,她不喜欢他,马蹄子有癞痢头,而且癞痢头上总是有嗡嗡作响的苍蝇。那时的孩子总是干净无瑕的,也看不得一点污秽,精神或者是身体上。自闭的孩子更是容不得这样的正常之外的现象。后来,她去上了学,鼓楼幼稚园,是由教育家陈鹤琴所开办的,在家玩的时间就很少了。
兰瑛本来是一个逃荒的人,家里是不需要那么多人的,但是因为和三毛家里的老仆人有亲戚关系,就是管大门的那位老太太,所以才收留了她,和她的儿子马蹄子。
最真的快乐总是来自于最单纯的心,最单纯的事,属于最单纯的人,那就是童年的孩子们。
三毛是个纯真的人,在她的世界里,不能忍受虚假,就是这点求真的个性,使她踏踏实实的活着。也许她的生活、她的遭遇不够完美,但是我们确知:她没有逃避她的命运,她勇敢的面对人生。
在这纷繁的世界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唯一,人们大多为旅途上的美景而迷失,最后,忘了最初的路。
三毛一直是坚定而执着的,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什么,什么该得,什么不该求,人生的路途她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向走,不曾回头。
人们常说,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是要在路上。而三毛的,却逐一地实现。初来尘世,她便开始了旅程,灵魂之旅,生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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