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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清源山拜师洪利遇剑客 东西湖发水家园成泽国
书名: 雍正剑侠图前部 作者: 常杰淼 本章字数: 12856 更新时间: 2019-07-04 17:16:06

洪利在路途之上,看着路旁村景,就远远望见一座高山,清山叠翠,怪石丛生。行至山口,两旁山坡遍山野草鲜花,被风一吹,迎人欲醉,细草青青,山涧白水常流。进了山口,越走越高,行至山顶上,见前面一段山涧横路,望下看万丈深潭,涧水涛涛,声若牛吼。这座涧约在三丈余宽,上面搭着一棵朽木,对面山上一棵挨一棵都是苍松古柏,对面山头上隐现观宇。洪利犹疑不定,有心渡过独木小桥,又恐怕此木多年糟朽;有心不过去,又是一个徒劳往返。把心一横,莫若冒险渡桥,身一矮,脚尖点地,施展轻身法,鹿伏鹤行,顺着独木过了断涧。顺着曲折小路,穿松过柏,直奔山顶。就见山头上地势平坦,当中一座观宇,四周红墙,当中是庙门,红墙外树木围绕,野鸟枝头乱叫,一阵阵芬芳入鼻。庙门上一块横匾,上面写的是敕建祥慈观。角门内有脚步声,出来一个小道童,约在十五六岁,身穿半截蓝布道袍,头梳双髻,前发齐眉,五官清秀,肩头扛着一个药锄,挂着个药篮。小道童看见洪利一怔,洪利抱拳道:“有劳仙童代为通禀本观观主,就提有湖南桃源县洪利特来拜访。”道童上下打量打量洪利,道:“施主稍候,容我进去通禀,阁下在此屈尊。”转身向里面去了。功夫不大,道童出来说道:“我家观主有请,在东鹤轩待茶。”道童在前引路,洪利跟着进了月亮门,正当中三间大殿,左右东西的跨院,后面还有几层大殿。道童引至东配殿,说道:“施主在此少候。”起帘笼进了鹤轩,听里面口念无量佛,说:“请。”道童启帘笼向洪利点手道:“我家观主相请。”洪利随道童来到屋中,里面是两明一暗,北里间是一个暗间,门口挂着茶青色帘子,门口上面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丹房二字。外面是两个明间,迎面站着一位仙长,看那个样式年将百岁,鹤发童颜,中等身材,身穿米色道袍,手拿树棕拂尘,瓜子脸,两道蚕眉,二目似睁不睁,方阔海口,颔下一部银须。洪利赶紧将包裹放在月牙桌上,抱腕当胸道:“弟子洪利久闻仙长乃是得道高人,不才特来拜访。”道爷稽手当胸,口念无量佛,说道:“施主远道而来,贫道未能远迎,千万恕过,请坐谈话。”举手让座,洪利落座,道童把香茗奉上,仙长说道:“施主远路到此,有何愿心,当面请讲,好让道童预备。”洪利说道:“洪利乃一武夫,镖行生理,习学的是左臂花刀,只因刀法不精,特来青龙镇八卦堂拜访王十古王老先生,缘浅未遇。久闻仙长剑客之名,不才特地前来求教。”仙长闻听,哈哈大笑,笑罢说道:“阁下知道我是剑客,不但阁下知道,天下人皆知我是剑客,可有一件,武艺我是一招也不精,我实无有武术之能。有许多人来访求学,我也莫名其妙,随后才明白,外面人捏造我为剑客,大家为其所愚,以讹传讹,故此传遍天下。我一招武术也不会,岂不冤哉?所以今天阁下到此,不过也是听外面谣传,令阁下远路跋涉至此。”说着话一指桌上棋盘:“我虽然不会武术,若要施主爱手谈,贫道可以奉陪。”洪利细看桌上的棋子盒,不由得诧异。

这两个棋子盒,一个是羊脂白玉的,一个是墨玉的,棋子也是白玉墨玉的,这一份棋具价值连城,又兼着自己所好,遂向仙长说道:“仙长既是棋中国手,可肯赐教吗?”仙长含笑说道:“既是施主所好,贫道可以奉陪。”说着话,伸手将白棋子盒拿到身边,说道:“施主您可休要见怪,我是白棋不让人。”洪利心中明白,仙长这是特意让我一招,点头说道:“多蒙仙长盛情相让。”洪利虽然是这么说,心中哪看得起欧阳修呢?不过一荒山庙中的道士,焉能够下高棋哪!想到这里,伸手取出一个黑棋子,放在棋盘二八线上,“仙长请”!欧阳修拈须微笑,说道:“若如此摆法,阁下不能取胜,我当让阁下五子。”洪利不由得暗笑:仙长的口狂,他先让我走五步,岂能是我的敌手?大凡摆围棋,高棋遇不能走棋者,摆棋至多不过让九个子,若要黑先白后,名为让半招,又名对手棋。洪利见仙长如此,并不谦让,先走了五步。仙长随手将棋子在盘内乱摆,也不行气,也不贴子,也不粘子,洪利心中暗笑:仙长如此摆法,终当落败。洪利也就不用心,遂与仙长各走门路,功夫一大,倒把洪利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方才自己将仙长的棋子皆圈围在内,地盘尽为自己所有,不料反落在仙长圈套之内。细细一看,自己合盘俱输,赶到成棋之时,共输三十六子。洪利不由得两耳皆赤,红云上颊,仙长微笑道:“此一盘结局,不算阁下输棋,再请教第二盘。”洪利重整旗鼓,复与仙长对弈,不到半日,连下了六盘,俱皆败北。洪利心中纳闷,说道:“仙长,不才洪利略知其奥妙,在桃源县敢称黑棋国手,今来在贵观,见仙长将棋子乱掷盘中,洪利实指望一鼓作气,不料想三鼓俱乏,屡战败北。实在洪利莫明其中奥妙,请仙长指示迷途。”仙长闻听,不由得仰面大笑,说道:“实对你说,你的招数虽高,不明我之招法,你只知前进,不知行气守关之法。你看我的棋子乱掷,此谓三才之道,慢中取快,名目叫一百单八招散杀之术。你看着仿佛不连贯,其实用着之时,首尾相接,前后兼顾,万无不胜之理。汝不知其妙而轻敌,岂有不败之理?”洪利听明白,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弟子棋术不精,望求仙长指教。”欧阳修口念无量佛,说道:“丙南公何必客气,若不憎嫌,区区小技情愿做识途的老马。”洪利说道:“弟子敬谨受教。”二人复又入座,仙长欧阳修指示棋谱门路,顶到晚间掌灯方散。一同用完晚饭,洪利就在庙内住宿。一连七日,白昼谈棋,夜晚讲论经卷。这一日用完了早饭,在东配殿,洪利与欧阳修正要手谈,欧阳修以手拂棋说道:“丙南公至此所为何事,我倒是忘却了。”洪利说道:“弟子所来为访王十古习学左臂刀,不遇空回,特来拜访仙长欲求武术。”,仙长闻笑说道:“我虽然不明武术之精华,左臂刀法我倒略知一二。”这“一二”两个字乃包括天地宇宙,“一二”乃是阴阳之道,此必高人,何能交臂失之?赶紧跪倒,说道:“求师傅赐教左臂刀。”欧阳修说道:“你先站起来,练练左臂刀我看看。”洪利起身说道:“谨遵师傅之命,请师傅到外面观看弟子演习刀法。”欧阳修哑然而笑:“一个演习刀法,何必定到外面呢?”说着话将拂尘交与洪利,“以此代刀。武术不在地方宽窄,你岂不知拳打卧牛之地?”洪利闻听,只得唯唯:“谨心受教。”说着往后撤步,走开了行门,平生左臂花刀尽其所长,演到绝妙之处,显着扬扬得意。演完,恭恭敬敬在旁边站着,说道:“老师,观看弟子刀法如何?”以为仙长必然夸奖,不料仙长摇手说道:“我以为怎么一个左臂神刀,不料想大树不够一叶,乱草不够一根。”洪利闻听,心说我成名天下左臂神刀,来到这个地方,连一个树叶的能耐都没有?向仙长说道:“弟子所学左臂刀未全,但不知其中缺哪一招?”欧阳修笑道:“左臂神刀按地支十二所演,前四手、中四手、后四手,阁下只知中四手,未有头尾,怎能称得起左臂神刀纵横天下?我练一趟你看看。”说罢将拂尘接过来,随着形势,演习刀法。洪利仔细观看,仙长所练刀法,目所未睹,耳所未闻,招数小巧灵妙,胜过自己百倍。仙长将刀法演完,面不改色,将拂尘往桌案上一放,含笑道:“你看如何?”洪利赶紧双膝跪倒,说道:“弟子千里投师不遇,荷蒙仙长在此赐教,弟子情愿拜仙长为师,不知老师可肯收留弟子?”仙长伸手搀起,说道:“那我可不敢,皆我不敢收徒弟啊,只因我徒孙都收了弟子,我若再收徒弟,恐陷他们心中不愿。阁下若不嫌弃,咱们是互相为友,你若愿意拿我当师傅恭敬,我拿你当作朋友那样看待。”洪利闻听,说道:“师傅请上,受弟子大礼参拜。”仙长往旁边一闪,说道:“免礼免礼。你若欲练左臂刀,还有几样秘诀。头一样,你当年所学的技艺,一概不准练,我与你单练左臂刀,还不准性急,功到则成。”洪利点头应允,师徒商议已毕,仙长到后面打坐,头天一夜没事。次日清晨,仙长先传他左臂刀法,他蹲三十六个大架。蹲了架子,然后与他讲演刀法之中的奥妙。

其实仙长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位左臂刀洪利,就是不知道他性情如何,所以他初到时把自己的本来面目藏过,知道洪利素日好手谈,藉此品察他的人格。洪利原先所练所学全不能练,如同初蒙,与仙长欧阳修早晚练武术,午间陪着仙长摆棋。洪利以为与仙长学道,无非就是指点指点门路,以至学的时候,才知道大不然。欧阳修先传授十二手左臂刀,无非就是刀架势,学到拆刀上招数,洪利是越学越精,日夜用功,仿佛中了魔一般。他只顾用功练刀,可就好学忘返,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瞬间不觉八载有余。洪利刀法已然学成,围棋也摆得高了,所有奥妙俱都是亲传亲授。这一日午时用完了饭,在东配殿设摆棋局,师生对弈,仙长欧阳修摆至得意之间,细看这一盘棋,棋可结局,还有两个活眼,就见洪利手中拿着一个黑棋子犹疑不定。仙长心说:你要是放在我这边活眼,我这盘棋就算输了;若要放在你那边活眼上,洪利是合盘俱输。仙长手拿拂尘,口念无量佛,就见洪利拿着棋子看了半天,将这个棋子放在他那边活眼上,仙长一看,心说:洪利你这盘棋输了。洪利让仙长进招,欧阳修一扶棋盘,说道:“丙南公你是棋走一步错,满盘俱是输。世界如棋局,打破了才见真空。方才我与阁下对垒,明为着棋,暗中我与阁下对天问卜。阁下方才若将棋子放在我这边活眼上,我定当败北;阁下将棋子放在你那边活眼上,以为是巧招,岂不知一招失算,全盘俱失。阁下只知前进,不守防地,名为棋胜不顾家,我以此一盘棋与阁下对天问卦,由这一盘棋,我才敢直言,阁下有三长一短,你可知晓?”洪利闻听心中不由得一动,赶紧站起来,抱拳说道:“弟子粗鲁不知,望恩师指示明白。”仙长道:“阁下生平有三长,别人所不能及。就说第一长,阁下谦恭和蔼,礼贤下士,孝友敦笃。阁下占了一个孝字,此为第一长。第二长,自幼聪明伶俐,精明强干,颖悟过人,人所不能学,此谓第二长。第三长,生平好学,勿论学习什么技术,能够忍得了性,耐得了劳,负得了苦,刻苦搜求,学必求精,不到完成不能算完,这也是你天生的秉性,旁人可也学不到,此谓之汝生平三长。阁下之一短,你可晓得?”洪利赶紧答道:“自己不能知道自己过,还求恩师明白指示。”“我且问你,你来到我这庙内有多少日期?”“八载有余。”欧阳修笑道:“你来庙内八年之久,大概你并未往家中去封书信,你必然说途程遥远,通邮不便,其实不然。你是好学,不肯误工夫。我知晓你是专心好学,旁人不知,必然错怪你。八年之久,不顾及妻子孩儿,音信无有,连你的妻子孩儿都不能顾及,何况良友?你既失去了人情之道,他人岂能与你交友?唯我知道你,并非不惦记家中妻小。这就是我方才与你下棋对天问卜,你棋胜不顾家,棋走一步错,怕的是满盘俱是空。今你我师生缘尽,常言有句话:缘尽当分手,世界非长久。你的左臂刀已然学成,我打算命你归家,省视你的妻子孩儿,你可愿意?”洪利赶紧说道:“老师待弟子恩重如山,传艺之德,弟子岂肯别离师傅左右?”欧阳修闻听摆手说道:“不然,非是你愿意离我,是我命你归家,今天我与你设酒饯行。”洪利闻听,无奈只得应允。仙长吩咐道童预备酒饭,二人对坐用完了早饭,欧阳修说道:“你在我这里八年功夫,互相均有感情,我也是舍不得你走,无奈出家人不能误你家庭之乐。你是妻娇子幼,应当疼顾他们,你若不顾惜,谁还顾惜他们呢?我既命你登程,别无相赠,有纹银二十两,可做川资。还有一种物件,你在此稍候,待我取来你观看。”说着话起身进了北里间屋,功夫不大,捧出一个黄绸子包裹,递与洪利,说道:“我无物可赠,将此物赠于你,以作你我师生纪念。”洪利赶紧把包裹接过来,拿在手中很重,打开看,里面是一口带鞘的宝刀。乃是墨沙鱼皮鞘,真金饰件,刀盘是个龙头,刀把是一个龙尾,黄带子勒的刀把。洪利手捏崩簧,将刀往外一掣,呛啷啷一声,龙吟虎啸,冷森森凛若霜雪,白光耀目,冷气侵人。刀面之上一个透空龙八卦,当中含着粒钢珠。洪利看完,将刀插入鞘内,向仙长说道:“老师,据弟子观看,锋利光芒,定是宝器,不知道唤作何名?”仙长长叹了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提起此刀这话可就远了,就在三十年前,原先我有一座庙,在陕西凤翔府北门外金峰山,庙名叫玉皇观。我因事至长安城,将事办完急于回庙,又搭着我起早了,天还未亮,行至一个村庄西村口外,见大道之上躺着两个无名男子死尸,都是三十余岁,打扮得紧身利便,每人手中一个三棱吕祖锥。细一看,这两个人前心上都有一个空龙,鲜血尚未寒。旁边放着一口刀,就是这口刀。我认得这口刀,我听师傅讲论过,这口刀乃是轩辕皇帝所造,入水能斩蛟龙,陆上能诛虎豹,名叫八卦劈水宝刀。若配此刀在水陆行走,赶上暴风、波浪万丈,将此刀掷于水内,波涛顿止,风定水清。我看见此刀,又见这两个人死得情形可惨,一酌量才明白,大概二人争刀而伤命。此村庄不知何名,又不知此二人姓字,我有心将此刀带走,觉得出家人何其不仁;又一转想,此二人因刀废命,我若不将此刀带走,刀落于君子之手尚无问题,若要落于匪人之手,不定还得伤损多少人命。我思想再四,这才将此刀携回庙内。后来我收了一个徒弟,是个和尚,名叫惠斌,江湖人称双钢掌。我将玉皇观庙宇给了他,命他改作古刹玉皇顶。我这才携宝刀回归这里,到如今转瞬三十余年。因争刀死的这二人,我还不知道他们姓字名谁,至今还是疑案。阁下未到我这庙时,我将此刀悬于后阁佛楼,此刀无故自鸣,铮铮作响。我听道童报告,甚为诧异,此刀无故自鸣,难道应当出世吗?正在犹疑不定之际,恰巧阁下到此,我将左臂刀传于阁下,今情愿将此宝刀相赠,不必推辞。”洪利道:“弟子福薄缘浅,不配佩此宝刀,再说此刀乃是老师之爱物,弟子岂敢接受?”欧阳修含笑说道:“宝刀宝剑究属杀人利器,出家人要他何用?古人云,红粉赠于佳人,宝剑赠于烈士。你可佩此宝刀,待我设摆香案,你就接收此宝刀。”回头叫道童预备香案,欧阳修净手焚香,命洪利把宝刀放在当中桌案之上,恭恭敬敬行礼,对天祷告:“过往神灵听真,信士弟子欧阳修于三十年前,误走陕西城北某镇,有二人争刀毙命,不知何名。弟子欧阳修巧得八卦劈水透龙宝刀,带回祥慈观,今已三十余年。此刀无故自鸣,弟子情愿将此宝刀赠洪利佩带。洪利若用此刀妄杀人,乃欧阳修纵恶人行凶之罪,天必厌我。”说罢向上叩头,洪利站在旁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中暗想:看起来行侠仗义之人做事要举心无亏、无愧于天地,我用此刀错杀了一人,老师欧阳修跟着我担罪。就见老师站起身,手指香案,说道:“请丙南公对天宣誓,接收此刀。”“谨遵老师之谕,”洪利说罢跪在香案之前,大声说道:“洪利为访王十古老先生不遇,不肯空回,在清源山祥慈观得遇恩师,传艺赐刀,洪利日后若用此刀妄杀好人,必遭天之报应,不得善终。”仙长听洪利对天宣誓出于诚意,赶紧伸手相搀,说道:“丙南公言重了。”由桌案上将宝刀取下来,双手递与洪利。洪利单腿点地,双手将宝刀接过来佩于肋下。仙长进里屋取出纹银包,说道:“这是纹银二十两,略作川资,回到家中替我问候,望阁下沿路保重。”洪利带愧道:“弟子不能孝顺恩师,反受恩师赐路费,弟子铭于肺腑就是了。”收拾包裹,与恩师禀辞。仙长送出庙门,洪利止步道:“弟子不敢劳动恩师远送,请恩师回庙。”仙长说道:“我再送你一程。”师生下山,在山前断涧独木小桥,洪利又劝恩师留步,仙长道:“待我送至山口。”直送在山口外,还要往下送,洪利说道:“恩师,常言有句俗训,送君千里终有别,请恩师回庙休息,弟子再也不敢劳动恩师了。”此时仙长也是有些恋恋不舍,只得停步道:“贫道不远送了,但愿你沿途保重,同到家中替我问候。”说着话稽首,口念无量佛。洪利回想八年受恩师教训,传艺之德,养育之恩,也是难割难舍,撩衣跪倒说道:“弟子告辞了。”十步九回头,见仙长站在山石之上,仍然目送,不由得五内发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洪利在路途之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一日来在桃源县东西湖城柴河口,举目一看,吓了个胆裂魂飞:柴河口村舍皆无,白茫茫变成一片泽国,不由得痴呆呆发怔。猛听得耳边里有人呼唤,迎面来了一个老人,约在七十余岁,白发苍苍,叫道:“丙南公别来无恙。”洪丙南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遂问老丈贵姓高名,并柴河口因何变作水国之乡。老丈看了看洪利说道:“阁下还不知道么?”洪利说道:“实在不知,望求老丈指示。”老丈闻道:“阁下把我忘记了,小人姓孙名荣,就在柴河口开座小小的杂货铺。这话在五年前,皆因我铺中货物缺少,备上一头驴赶奔桃源县去办货。住了一宵,次日回东西湖城柴河口,就见大道之上携男抱女、搀老扶幼,一个个身上水淋漓,叫苦哀哉,惨痛之声令人酸鼻。我也不知道是何原故,上前拦阻询问,原来是昨夜间三更时分,东西湖城柴河口的后河水忽涨,水头约有三四丈高,声若牛吼。最可叹村内人民正在熟睡之际,皆葬于江鱼之腹。我若不到桃源县办货,被主人留宿,我也难逃这一场水灾。”洪利想,果然中恩师之言,真乃是棋胜不顾家。身为大丈夫,不能护妻室孩儿。翻身栽倒,当时气闭。孙老丈一看,自己年迈又无方解救,倘若洪利有了长短,这一场人命官司叫我如何去打?想到这里,手持竹杖竟自去了。功夫不大,这口气才缓过来,洪利翻身坐起来,目望波涛,想只因自己好学,妻室孩儿双双丧命,叫我有何面目见他娘家兄长杨万春?落得只身一人,片瓦无存,倒不如游走天涯,信命由天。想到这里,止住了泪痕,这才奔各省投名师,访高友,浪迹萍踪。屈指一算,离了祥慈观,不觉又是九载,无心中来到桃源县,误走杨家庄,猛然醒悟,想起当初之事,无面目与杨万春相见。有心远走,又怕邻右看见,反倒不便,这才奔杨万春的住宅。洪利将自己所遭所遇说了一遍,大家替洪利难过,夏九龄在旁边听得明白,心中说道,原来这个人就是使左臂刀的,我何不将杨小香约出去,设个法子叫这个人替我们出出气?想到这里,冲杨小翠递眼色,向外面扭嘴。杨小香知道有事,用手一拉杨小翠,慢慢退出来,就见司马良、夏九龄两个人已出来,便问夏九龄有什么事。夏九龄道:“怎么这样巧,把你姑父盼了来。我想出一个主意,打算跟你商议,咱们想个法把这位老人家架到西边庙里,把使左臂刀的那个孩子战败了,给咱们出出气。”杨小香摇头说道:“不行,他老人家那么大年岁,岂能与一个孩子动手?这话你不是跟没说一个样吗?”“你这个人太糊涂,常言有句话,不是死店活人开吗,你要是明着叫你姑父去,那绝不行,我要出主意,管保叫他老人家顺情顺理跟着咱们走。”杨小香说道:“你先把你这个主意说出来我听听,能行不能行,不能行咱们可别办。”“那是自然。小香你看看天有什么时候了?”杨小香说道:“天已过午。”“对呀,天已然过午了,他老哥几个再一谈话,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你想想我们还能走吗?必然是你父亲把我们留在这里住下,等到明天一早必然仍旧留我们打早尖。你预先把手绢上揉上一点胡椒面,赶到要吃饭的时候,你就按着我的眼色,把你姑父由屋中引出来。你姑父必问有什么事,你就如此如此这么说。他老人家若是不愿意,你用手绢往眼上擦,一擦眼泪可就下来了。可是少擦,擦多了就睁不开眼睛。你哭,你姑父必然疼你们,他若再问,你就如此如此这么说。你想这个主意好不好?”杨小香一听,心中暗想,夏九龄这孩子真坏,这个主意他怎么想出来的。“咱们就这么办。”四个人又计议了一回,这才一个个回到上房屋中。

此时贝勒爷正与洪利谈的高兴,谈到了洪利学艺得刀,贝勒爷叫洪丙南把刀取出来,大家瞻仰瞻仰。洪利把包裹打开,把刀取出来,大家观看,真是稀世之珍、无价之宝,夸赞了一番。此时天可就不早了,童林惦记着赶路,怎奈贝勒爷他老人家的脾气,无论坐在何处,屁股太沉,遇见高人只要说上话,就没有完。童林向贝勒爷说道:“天气不早了,咱们也该与员外告辞了。”贝勒爷尚未开言,杨万春赶紧站起身抱拳说道:“二位侠客既来到寒舍,天气已然不早,您就是往下赶路,走不出多远也得住店。不如三位侠客屈尊在此住宿一宵,明天再走。”贝勒爷见杨万春苦苦相留,自己与人初次相交,又不好意思随便就住下,遂向童林说道:“这个使得吗?”童林心中暗想:贝勒爷也学会这种脾气,嘴上抹石灰白吃,与人家没有多大交情,还想住在人家这里,遂向贝勒爷说道:“您老人家看着可住在这里,咱们就明天再走。”杨万春见三位侠客肯在此留宿,心中欢喜,吩咐家人预备酒菜,伺候晚饭。大家用完了晚饭,天可就掌灯了,杨万春吩咐家人把东里间收拾好了,请三位侠客安息。杨万春与洪利带着四个孩子在西里间安息。杨万春与洪利二人辗转不眠,杨万春讲述洪利走后,胞妹派人送信,自己带着妻室丫头婆子前去照料,天幸分娩一子,起名叫玉耳。满月已过,这才带着妻室回到杨家庄,后来夫妻二人时常去望看,此子三岁时,突然间得着凶耗,柴河口夜间发水,自己亲率家人前去拯救,到了东西湖城一看,一片汪洋,遂雇人在各处寻检,并无母子尸首。杨万春说到此处,珠泪满面,洪利也是泪涕交流,就是四个孩儿,也是五内发酸,珠泪夺眶。弟兄二人直谈到四鼓方才就寝。天光大亮,大家起床,家人把水烧热。杨万春把家人叫过来,告诉家人预备酒饭。此时贝勒爷三位已然梳洗已毕,家人献茶,大家彼此闲谈,唯有童林心中着急。家人进来摆桌椅,跟着摆上盅箸菜碟,酒菜齐上。贝勒爷看这个样式要款待用饭,遂向杨万春说道:“员外您这是做什么?”杨万春带笑说道:“您就是行在路上也得打尖,这是小意思,薄酒素菜,请众位用完了再走不迟。”就在这个工夫,夏九龄冲着杨小香递眼色,杨小香会意,看着姑父洪利向外一递眼色,又一扭嘴。洪利倒没理会,一连三次,洪利心中暗想,这孩子必然有背着他父亲的话,遂向小香一点头。小香一点头,就溜出上房。洪利向众人说道:“众位少坐,不才要告便。”转身出了上房,就见小香站在月亮门那里,向洪利点手。洪利迈步过去,问道:“你这孩子方才把我引出来,什么事?”杨小香未曾开言,先用手绢往眼上一抹,随着眼泪就下来了。洪利倒吃了一惊,叫道:“甥儿,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对我说,是你父亲无故打了你们?你对我说,我去问他。”杨小香含泪说道:“并不是我父亲打我们,我父亲疼我们,岂能无故责打哪。”洪利又道:“那么是家人不服你呼唤,他们欺负你?”“家人是咱们拿钱雇的,他若不服使用,咱可以把他散了不用他,他焉敢相欺?”“那么着你到底为什么呢?”小香说道:“您要问我,一说您就明白,我不说,您可不知道,我倒是说好呢,不说好呢?”洪利闻听,不由得心中生气,说道:“你这孩子说话绕人,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小香说道:“姑父我说出来,您老人家可别生气。”洪利说有话只管说,我不生气。小香说道:“您若问我因为什么,只因我们弟兄随父学艺,要将技艺学成,在镖行做一份事,子继父志。我弟兄两个人每人学习一口刀,学会了高来高去、陆地飞行与各种的拳脚。我二人以为技艺已成,没想到还未出村庄,我们哥儿俩就栽了筋斗了。”“怎么栽了筋斗了,你只管对我说呀。”杨小香擦着眼泪说道:“我们弟兄天天在家用完了功夫,必出去遛遛腿,这一日我们俩练完了功夫,将到西村口,就听见南边火神庙后院之内有练武的声音。也是我们哥儿俩多事,上土坡子往里面看,就见院内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演习左臂刀,练得还是很不错。孩儿等一时看的高兴,站在外面一叫好。不料想这个老头子不懂面子,看见我们两个人,点手往里呼唤。我们弟兄胆子壮,跳过去与他接谈,不料想他要与我二人比试刀法。我们两个人也没看起他,与他一对刀,焉想到此人刀法厉害,我二人双双落败,他还说了好多个俏皮话,我两个含羞带愧。自此以后,他见着我们两个,必然往里面叫,再不然就冲着我们说撇斜话。我二人忍气吞声,无可如何。后来把此事告诉我父亲了,请我父亲与我们两个出气。我父虽然应允,可是老没去。昨日在咱们畅春楼巧遇三侠与二位小英雄,前后事又细说了一遍,将请二位少侠客协力相助,打算战败这个使左臂刀的,替我们两个人充充光棍,找找场面。没想到二位少侠客仍然不是他的敌手,我四人抱愧而归。童老侠客正在申斥二位少侠客,这时候您老人家赶到,我们四个暗地里商量好了,打算请姑父替我们出出这口气,把脸面找回来,但不知姑父您老人家肯去不肯去。”洪利闻听紧皱双眉,说道:“此人太可恶,他偌大的年岁,与你们年少幼子一般见识,回头我告诉你父亲,我必当前往,当场将此人战败,与你们出气。”杨小香一听,心说要糟,他要真与我父把此事一说,那准得砸锅,赶紧说道:“姑父您老人家千万不可,若要把此事与我父亲一说,我父亲又说我们二人搬弄是非。我父亲的秉性您是知道的,我们二人必得挨骂。您要是真疼我们,趁着我父不知就去。您若不肯前往,我们弟兄两个未出世就栽了筋斗,求到姑父面前,又不肯为力,我们两个人越想越没脸活着,那可没有别的说的,我们哥俩早就预备好绳子了,就在您老人家脖子上拴套,非吊死在您脖子上不可。”洪利闻听,心说:这两个孩子真淘气,他们两个人吊死,打算把我勒死。又一想,这个人五十多岁,他与年幼孩子动手,也未免太难以为情,此人又是左臂刀,不如我趁着这个时候跟随他们到那里看看。想到这里,说道:“我倒是有意随你们前往,你看我佩的是宝刀,倘若一时失手,那还了得?”小香闻听,遂向大门洞一指:“姑父您请放宽心,刀早给您预备好了。”洪利举目观看,又是可笑,又是可气:“你既与我预备好了,就由着你们,与我头前带路。”小香答应一声,四个孩子陪着洪利直奔西村口而来。一边走着,夏九龄一面冲着杨小香递眼色,杨小香会意,向前紧走几步,叫道:“姑父慢走,我还有几句话,跟您老人家商议。”“你这孩子有话快说,不必麻烦。”杨小香道:“姑父您要成全我们到底。”“我怎么成全你,你要说。”小香说道:“姑父不止我们两个败在此人手内,二位少侠客也败了。我们请您把他战败了,显着我们弟兄无能,我们打算跟您商量,叫您委屈点儿。”“叫我委屈什么,你只管说。”小香接着说道:“我们打算教您当一回老家人。”洪利心说这孩子不定又出什么主意,“我怎么当家人法呢?”杨小香说道:“并不是让您当家人,是让您逢场作戏。我们四个人不是没有能耐,我们是不跟他动手,真要跟他比试,他还是真不行。若要打算赢他,不用我们动手,把我们老家人叫来。这么着让您老人家当会儿老家人,您要把他赢了,他连我们家人都打不过,何况我们四个人?这不是显着我们让他了吗?那么一来,您可算替我们充了光棍了,因此叫您老人家委屈点儿,您打算怎么样?”洪利带笑说道:“你们叫我当家人,我就当家人。”杨小香说道:“这么一来,是疼我们小哥儿四个。到了墙外面土坡子下头,您可先别露面,等我们哥儿俩上土坡,要是在里面正练,我把话与他说明白了,叫家人的时候,您可得好好的答应。”洪利拈髯微笑,说道:“我这个家人,还得是声声应的家人。”杨小香嬉皮笑脸地道:“得了,姑父您成全成全我们就是了。”洪利只得点头应允,说道:“由着你们耍闹就是了。”爷儿五个说说笑笑,来到西村口土坡下,杨小香叫司马良抱着刀,与夏九龄他们两个人陪着他姑父等候,两人上了土坡,往院里观看,此时正赶上这位小爷在里面练刀。正在高兴之际,猛听墙外有人说话,就见杨小香、杨小翠笑嘻嘻地站在墙外指手画脚。小爷不由得动怒,心里说:我天天在此练功,杨小香、杨小翠打搅,昨天又引来了两个少侠客与我比试,今日这两个人又前来,真是恬不知耻,今天我不给他们一个厉害,他们两个人还是不怕。遂指着杨小香弟兄高声叫道:“你两个人太不知羞耻,你两个不是敌手,昨天又引来两个无知小辈,我以为他们有多大本领,原来也是败军之将。汝两个不知自爱,今日又来打搅,你两个若要敢进来与我动手,包管教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洪利听里面说话的是孩童声音,向夏九龄问道:“少侠客,你听里面说话的声音,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夏九龄说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这个人别看他五十多岁,说话天生是这么个嗓子。”洪丙南信以为实,就听里面说道:“你们两个哪个敢进来,与你家小爷较量较量!”杨小香、杨小翠听这孩子说话强硬,不由得脸上挂火,遂说道:“你有何德能,竟敢口出大言,前次我们弟兄与你动手,是让着你,就是二位少侠客,昨天也是不肯与你真动手,你反倒疑惑我们不是你的敌手。今天实对你说,我们是疼爱你,再者我们是本乡本土,就是把你赢了,也显不出我们弟兄人物,怕外面说我们欺压外乡人。今天你勒令要动手,可别说我们不给你留脸面。真要动手,不要说二位侠客与我们小哥儿俩,就是我家里头扫院子的老家人,要是拿右手刀赢你都算是短学短练。”小英雄听杨小香口出大话,不由得气冲牛斗,说道:“你两个休要大话欺人,勿论是谁,你把他叫进来,你家爷台也不惧!”小香说道:“可是这么着,我把家人叫上来,你可别跑,跑的不算英雄。”杨小香站在土坡上高声叫道:“老家人呐!”洪利听杨小香喊老家人,不由得心中生气,心说:这小子真管我叫老家人,有心不答应,又怕这两个孩子过意不去,无奈只得答应了一声:“老奴来也。”一面答应着,迈步上了土坡。后面司马良、夏九龄也就跟上去了。老英雄上了土坡,往院里一看,并不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身穿蓝布裤褂,黑黑的发辫,梳着冲天杵小辫,前发齐眉,后发盖颈,长得虎头燕颔,左手擎着一口刀,眉目之间透着朴实。老英雄回头看了看小香、小翠,心想这两个孩子小小年岁先学撒谎,遂问道:“小香,你不是说院里面是五十多岁人练刀吗?怎么是一童子呢?”杨小香带笑说道:“您怎么这样不明白哪,我们若要说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您老人家岂肯前来与他比试?方才这孩子在里面叫,您也听见了,我们说五十多岁的那个人,是这孩子的父亲。”洪利明知道他们两个是撒谎,正在谈话之际,里面这个孩子挂了火了,以为杨小香他们又约来孩子前来打搅,没想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高叫一声:“你们两个太不对了,我天天在此用功,你们两个天天搅我,昨天约来两个孩子,自称小侠客,与我动手,其实谁胜谁败不要紧,你我俱是未成丁的孩子,谁打谁不要紧,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不应当与我为仇,约来一个老头子与我动手。今天你家少爷说话可大点,别说是个老头子,就是你今天约来四头八臂的英雄,在你家小爷左手刀之下,也走不了三合两趟!”说着话怒形于色,点手呼唤:“你这个老头子要是不怕死,你就进来试尝你家小爷左臂刀!”杨小香见这孩子发威,说道:“姑父您听见没有,您看这孩子够多横!”洪利方才看见院内是年少幼子,自己偌大年岁,岂能与小孩子动手?倘若他家长知道,我算怎么样一个人?今见此子如此蛮横,又一想此子既会左臂刀,我虽然二次学艺,莫非左臂刀还有别的门路?莫若给他领一领招数,倒看他刀法如何。想到这里,遂向四个孩子说道:“此子既然苦苦呼唤,莫若你我到里面看看。”说着话爷五个垫步拧腰跳在院内。司马良双手捧刀递与洪利,洪利把刀接过来,左手提刀向对面小英雄说道:“我偌大年岁,并非是与你决斗,听说你的左臂刀刀法精奇,特来请教。咱们可是点到而已。”这位小爷厉声说道:“你只管万安,绝不伤损你这条老命!”说着话身形向前一纵,左手刀冲着洪利脖项斜肩带背就是一刀。洪利看此刀法甚有门路,见刀临脖项,向前上左步,左手刀用了一个裹剪腕,这一招为截刀。这位小爷见自己招数不能进,往回一撤刀,未提防洪利也就跟进来了,洪利要用十字抹嗓的招数,这个孩子可就没有命了,洪利打算吓唬他,将刀一转,刀背放在这位少爷的左肩头,说道:“别动。”不料想此子往下一缩脖项,刀刃碰在左耳下,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血往外一流,洪利吓了一跳,赶紧撤刀。这个时候,孩子两手抱着脖项,洪利近前观看,不看则可,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动,人向后一仰,翻身栽倒,闭过去了。杨小香吓得两眼发直,泥塑木雕一般。夏九龄精明,赶紧向司马良说道:“师兄赶紧过去扶起来呼唤,这是闭住气了。”司马良抢步向前把洪利扶起来,夏九龄把洪利的两条腿盘起来,司马良在后面扶着脊背,左腿抵着腰,右手扶着脖项。夏九龄蹲在洪利对面,用手扶着洪利的两只手;杨小香、杨小翠扶着洪利左右肩头,口中呼唤。怎奈洪利一时醒不过来,众人莫明其事,那么到了是怎么回事呢?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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