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诛心
车队在荒野中疾驰，他们并不是直接奔向血颅帮的老巢。
而是不断转向，沿着飞行器降落的轨迹搜寻新人。
现在，战车车尾的铁笼已经塞了不少人了。
最早被扔进去的人已经醒了，正在怒吼着摇晃笼子，铁栏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嘴里咆哮着难听懂的话。
方夜安靠在车内的铁皮边上，看向对面的赵明：“语言家，他在说什么。”
赵明也没问方夜安怎么知道自己的职业的。
他现在认定方夜安就是电影、小说里面那种邪恶的巫师或者恶魔，有着各种恐怖的能力。
他老实回答：“这是‘克拉贡星’的方言，一种偏远星球的黑话。意思是……”
然后，顿了顿，脸色有点难看，“‘你们这帮烂肠子的辐射蛆，老子要把你们的下面磨成粉拌进机油里喝！’”
赵明应该是没有骂过什么脏话，说完表情还有些不适应。
而笼子里那个男人还在咆哮，唾沫星子飞溅，显然后面的话骂得更难听。
方夜安笑道：“有意思的方言，不过很明显，他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那笼子里的男人肌肉虬结，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显然是个在外头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但问题是。
能进这个地方的哪个不是狠角色？
在879号监狱星，最不值钱的就是“凶名”。
男人没注意到，笼子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近乎怜悯的无奈。
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果不其然，一个血颅帮的帮众狞笑着从腰间抽出根金属短棍。
玩意看着像老式警棍，但表面布满了电路纹路。
他拇指一按开关，棍顶立刻“噼啪”爆出蓝紫色的电弧。
“吵死了？”
那帮众说着把电棍对准男人，不需要直接接触，高压电流就像活物般窜过铁笼，精准地击打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咆哮瞬间变成不似人声的惨叫，全身肌肉在电光中疯狂抽搐。
不一会儿就，瘫在地上和个死狗一样了。
“拖出去，挂车上当旗子晒着。”
男人被粗暴地拖出笼子。
而赵明的目光却不敢置信地看着血颅帮成员手中那根金属棍。
“特斯拉武器？”他声音发紧，“监狱星怎么会有这个？”
特斯拉武器是星际联邦几百年前的一款武器系列。
其中特斯拉步枪可以射击出威力强大的电弧，击中就能将敌人烧成焦炭。
而特斯拉棍则是特斯拉步枪的民用便携般。
虽然威力不及军用版本，但足以让成年壮汉在三秒内丧失行动能力。
堪称居家旅行的完美防身利器。
但真正让赵明脊背发凉的并非武器本身。
而是在监狱星里根本就没有制造特斯拉棍的条件。
就比如特斯拉棍需要的能源电池，就没办法造出来。
除非。
方夜安道：“除非有人在给血颅帮提供装备，并且在后面扶持他们。”
赵明整张脸瞬间僵住，像见了鬼似的：“您知道我在想什么？”
方夜安将《死灵之书》随意地往后翻了一页：“因为你的样子真是太好猜了。”
赵明小心翼翼地问：“大佬，你就不好奇背后是谁吗？”
方夜安啪的一声合上书本：“不好奇，反正不是联邦内部，就是某些大公司。况且，你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赵明张了张嘴，最终沉默下来。
方夜安站起身，随手将《死灵之书》抛向赵明。
赵明手忙脚乱地接住这本黑皮书，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差点脱手而出。
“我去外面转转，”方夜安整了整衣领，“顺便吃个下午茶。”
“什么…下午茶？”赵明一脸茫然。
没有多余的解释，方夜安推开车厢门迈了出去。
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一开门就是呼啸的风沙，吹得他衣摆飘了起来。
两名血颅帮成员立即举起武器，厉声喝道：“回去！”
方夜安说道：“放心，我不是要逃跑。只是车厢里面太闷了，我想去那边透透气。”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辆顶端晒着男人的大卡。
“这种小要求，想必你们头儿也不会拒绝吧？”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想起首领平日的作风，只能妥协：“就一刻钟。”
“足够了。”
车队不是一直持续行进的状态，而是每抵达一处飞行器降落的地点，就会短暂停留几分钟。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两名血颅帮成员将方夜安带到了那辆大卡的车顶。
男人被牢牢绑在一根粗木棍上，双臂张开，呈“大”字形悬吊着。
他的身上还留有被电后的焦黑伤痕。
方夜安走到悬挂的男人面前。
“下午好。”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街头偶遇老友般自然。
男人无法说话，胶布封住了他的嘴，只能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方夜安，喉咙里发出愤怒的闷吼。
方夜安对他的敌意视若无睹，目光落在他破碎囚衣下露出的黑色纹身上。
他读取着男人的情绪，开始用话语引导着。
“这个纹在胸口的名字，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男人依旧怒视着他。
方夜安微微俯身，目光像是能看透人心。
“让我猜猜她是你什么人。”他故意停顿，“妻子…不对…”指尖轻轻敲击下巴，“母亲…也不对…”
“原来是女儿…”方夜安突然轻笑，“才七岁？”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粗重了起来。
“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方夜安自问自答，“因为女儿有肺病，需要医疗费…所以你就去抢劫了。”
“抢了七次…”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杀了十六人…”
胶带下的嘴唇剧烈抽搐，男人眼中的怒火渐渐变成了惊惧。
方夜安只是随口几句话，就把他的底细全都说出来了。
“怪不得你被关进来。”
“今天还是你女儿的生日吧？”
方夜安凑近他耳边，轻声道，“真可怜…小女孩恐怕不知道。她的父亲，正在监狱星等死呢。”
他的话就像刺到了男人的软肋。
男人发狂般扭动身体，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渗出鲜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疯狂挣扎。
然而下一秒。
“爸爸，我的肺好痛……“
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从方夜安口中传出，音色、语调都几乎与男人的女儿一模一样。
男人的挣扎戛然而止，连呼吸都凝固了。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方夜安。
方夜安却露出苦恼的表情：“音调好像高了点？”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时，声音变更加虚弱。
“爸爸…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呜——！！”
「检测到特殊能量：高纯度精神能量」
「来源：目标“巴泽”的极端愤怒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