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不去的避难所
徐志强没有露面的第二天。
地下的防辐射避难所里,不安的情绪又加重了几分。
灯光比往常更暗了。
起初没人真正在意。
毕竟这个避难所原本就是很久之前的老旧设施,电路老化、电压不稳再正常不过。
出现问题是很常见的事情。
只要安排人去修理就行了。
同盟会不吸纳无用之人,他们这几百人的小型同盟会里,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医生、厨师、雇佣兵、画家、甚至电工都有三个。
修理这种原始时代的电力系统,对他们来说本该是小菜一碟。
但是。
下午三点十七分,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不是闪烁,不是渐暗,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似的,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同盟会的人起初以为是跳闸,可备用电源没有启动,应急灯也毫无反应。
有人发现自己机械手臂上,最基础的手电功能都无法激活,所有电子设备都在同一秒失去了作用。
只能用蜡烛来照明。
更糟的是,那三个被派去检修的电工。
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没人听见喊叫,没人发现挣扎的痕迹。
电力房的门大敞着,工具散落一地,可那三个人就像被黑暗舔走了一样,连半点影子都没留下。
然后。
他们发现,避难所的大门打不开了。
那扇足有半米厚的合金防爆门,原本只需要转动绞盘就可以打开。
那本来就是应对无电时候的措施,但现在也莫名失灵了,防爆门像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几个精锐成员用铁棍撬,用斧头砸,甚至用自动步枪扫射都无济于事。
甚至还有人,被反射的子弹给打伤。
没有人想到,这个门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的坚固。
很快。
有人在门上面发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号。
【█████████】
没人认识这种字符。它不像任何已知文明的文字。
更像是一种特殊的涂鸦。
接着,他们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避难所里面。
这里成为了一间隔绝了外界的——密室。
唯一的好消息是,老大徐志强刚带回一批物资箱。
按最低消耗计算,足够所有人撑两周。
但坏消息是,这里关着的都是星际联邦的重刑犯。
星际海盗、黑客、叛乱军残党……
这群人之所以能结成同盟,纯粹是因为外面有更可怕的敌人。
他们不同盟会死的更快。
现在,当唯一的出口被封死,当黑暗像潮水般淹没每一个角落。
那些被压抑的暴戾开始重新滋生了出来。
恐慌开始蔓延的更强烈了。
「检测到特殊能量:高纯度精神能量」
「来源:目标“能阳”“楚诚”“伏旭”……的极端恐惧情绪」
面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人先绝望了。
所有这些极端情绪,都化作无形的涓流,一起汇入方夜安布下的群蚀共鸣场。
祭坛上方,那颗悬浮的黑色能量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每一次膨胀都让周围的空气产生细微的嗡鸣声。
然而方夜安对这些变化置若罔闻。
他的嘴巴仍在有节奏和韵律地开合着,吐出一个个繁复的音节。
通常来说,常人想要维持群蚀共鸣场,就必须要全神贯注,精神不可松懈。
不然,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分神,整个仪式也会瞬间崩解。
但方夜安不一样。
他的精神力量已经超脱于人类,维持仪式只需要分出一缕意识就能完成。
可他依然保持着专注。
不是出于需要。
而是源于某种近乎偏执的仪式感。
方夜安发现,随着对时间感知的模糊,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近乎表演的过程。
每一个音节都要完美,每一道手势都要精确,就像艺术家在创作一件惊世骇俗的作品。
在他的视野中,避难所内的每个灵魂的情绪都清晰可见。
恐惧、愤怒、猜忌、绝望中混杂着某些不甘。
这些复杂而微妙的情感,在方夜安眼中就像调色盘上精心调配的颜料。
只是现在颜色还不够浓烈。
但没有关系,他的仆从们会帮助他完成这幅作品。
晚上七点三十分。
距离所有人发现自己被困死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同盟会气氛变得越发焦躁起来,但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秩序。
只不过,这种重刑犯的秩序,微弱的可能在下一秒就会崩塌。
好在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率先打破僵局。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
这种平衡不会维持太久了。
在公共区域的角落里。
十几个人围坐成一圈,中间点着一根蜡烛。
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他们的脸。
蜡烛燃烧得很快,剩下的存货也不多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只是盯着那簇跳动的火苗。
而像这样的人圈不止一个。
整个区域里,十几个小团体各自守着各自的光源,沉默而戒备地坐着。
只不过,一旦蜡烛烧没了,在一片漆黑里面,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没有找到老大吗?”
有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没有找到。基本每个房间都翻过了,但是都没有老大的身影。”丁鸿回答道。
“啧。”庄勇呲笑了一声,“现在找到他又能怎样?就凭那只企鹅,真能带咱们出去?”
“庄勇你他妈说什么?!你居然这样说老大?”
丁鸿拍地而起,脖颈青筋暴起。
场面瞬间凝固。
‘企鹅’这个外号源于徐志强矮胖的身材和一摆一摆的步态。
这外号在同盟会是碰不得的禁忌。
上次这么喊的人,直接被扔进了储物室的冷库里。
其他人也没想到庄勇会直接说出这个词。
瞬间脸色骤变。
“庄哥,这话说不得。”
“庄哥,慎言!小心被被人听了去。”
尽管徐志强现在生死未卜,但长久的积威,和狠辣的作风,还是让大家有些胆寒。
丁鸿声音里带着威胁:“庄勇,等老大回来,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他。”
庄勇冷笑一声:“你这么护着那只企鹅,该不会是因为他答应让你当副会长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质疑声:
“什么?老大居然要让丁鸿当副会长?”
“这怎么可能?”
“就丁鸿这个窝囊鬼?”
“庄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在场的人,都不相信老大会让丁鸿做副会长。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丁鸿和庄勇各自交换了一眼色。
然后。
庄勇从口袋里拿出了两页纸,啪的一声拍在人群中央的地上。
“都看看吧,这是我在企鹅卧室里面找到的,这就是丁鸿能做副会长的原因。”
那两张纸。
一张写着谁都看不懂的字符。
另一张。
上面写满了歪斜的字迹。
纸上的标题。
赫然写着——长生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