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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名： 红月亮 作者： 阿诚 本章字数： 8548 更新时间： 2023-04-27 11:22:45

41昏迷不醒的宝钢像个血人似的被推进了急诊室。宝金也是满身鲜血，但他并没有受伤，所以正一个劲地央求着医生，要不惜一切地抢救伤者。

惊魂未定的杜伟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臂上也沾满了宝钢的鲜血。如此血腥的场面，让他毛骨悚然，暗暗后怕了起来：这个鲍杰果真凶残！猴子流了这么多的血，恐怕凶多吉少！要是现在躺着的是自己的话，想想都会吓死的！不过……哈哈，活该，活该他黑猴子倒霉！可算是报了自己的深仇大恨了！

宝钢身上一共有四处刀伤。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后背上的那处，扎进身体里足有七厘米。导致右肺下叶背段破裂；右侧第六肋骨斜行骨折，并伴有右侧血气胸。经过医生的紧急救治，宝钢的生命体征虽然有所恢复，但仍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宝金推了推脸色煞白的杜伟，“刚才好险啊！这小子真不简单！一个人能打那么多的人。如果今天不是他，你我早就玩完啦！”

“嗯，就是，所以我今天特意让他来。”杜伟说。

“对了，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这万一死了，多对不起人家啊！”宝金若有所思地问。

“魏宝钢，大家都叫他黑猴子！”

“嗯，人长得的确挺黑的。魏宝钢……宝钢？”宝金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呵呵，跟我就差了一个字！看来还真是缘分呐！”

杜伟一愣，没有吭声。

“这样吧，今晚我们俩在这里轮流看护他。明天起，你从公司里安排几个人过来看护。救命之恩，我们要好好照顾他才是！”

“……”杜伟大张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连肠子都悔青了。

总算是宝钢的命大，在医院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居然转危为安了。

今天来医院轮值护理的是董班长。他在来之前，还特意给李小军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的小军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军，宝钢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老弟，你怎么来了？不去挣钱，来这里干吗？”

看着浑身缠满绷带、插着管子、只能侧卧着的宝钢，小军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呵呵，我猴子命大，就是‘大闹天宫’也死不了。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宝钢试着要翻翻身，一不小心却疼得咧了咧嘴。

“你少动！还敢嘴硬！”小军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这时，董班长开腔了，“我看啊，这下我们的小魏可要交好运啦！”

小军跟宝钢有些不解，疑惑地盯着他。

“小魏这次立了大功！大难过去了，必有后福哇！”

“宝钢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为什么？”小军问。

宝钢笑了笑，“好几天了，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能为大老板冲锋陷阵，你说我应不应该做啊？小老弟。”

“可……”小军哑言了。

恰在这时，门开了，吴宝金和杜伟打外面走了进来。

“宝钢啊，听说你已经好了很多，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宝金兴奋地咧着个大嘴嚷嚷着，“你小子的本事相当了得，那么一大群人都是他妈吃屎的！还不如你手中的两根棍子！哈哈……”

董班长赶紧起身让座，吴宝金就坐到了床前。宝钢试着想坐起身来，却给宝金止住了。

“哎，别动别动！小心伤口!”

“吴董，我没事儿，很快就会出院的，你忙去吧。”宝钢说。

“嗨！你一个人救了我们两个，还不应该好好来看看你？”说着，宝金回头看了看杜伟。

于是，杜伟赶紧从手提包里取出厚厚一摞钞票，放到了宝钢的枕边。

“这是……”宝钢问。

“哈哈！这三万算是给你压惊的，等你出院了，我另外还有重赏！先拿着，愿意怎么吃、怎么花都是你的！”

“不，谢谢老板，这里安排得已经很好了，我用不着。”

“哎——瞧不起我？”宝金一脸的严肃，忽然又摇头晃脑地笑了起来，“真他妈的缘分啊，你叫宝钢，我叫宝金，这不是亲兄弟的名字吗？哈哈，合起来我们就是金钢！多好的名字啊，我喜欢！”

“哦，老板见笑了，呵呵……”宝钢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宝金站起身看了看其他人，又跟宝钢说：“好了，不打扰你们啦！我还有事情要办，后面再来看你！我先走啦！哈哈……”

杜伟拉开房门，跟着宝金走出了病房。

宝钢看了看那些钱，对小军说：“小老弟，你来得正好，把这些钱拿去先存你那儿，我现在用不着。”

小军却犹豫了。

董班长见状，贪婪地抱起那些钱，一股脑地放到了小军的手上，“拿着，这点忙都不肯帮，还是好兄弟吗？”

无奈，小军只好收起了那些钱。

“对了，小老弟，你从里面拿出五千来给董班长，是我还他的。”宝钢忽然说。

“啊哟，小魏，这是干什么？你现在是老板的大红人，我巴结还来不及呢！”董班长连忙推辞了起来。

“一码归一码，出来混，钱虽然重要，但现在我知道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宝钢自语道。

小军把点好的钱交给了董班长。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等你出院后，我一定给你好好摆一摆！”

说着，董班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小军的钱。

小军想了想，“董班长，晚上我过来替你，你就不用来了。我们弟兄们好久没有唠唠了。”

“这……怎么可以？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我可吃罪不起！”

宝钢想了想，“班长，就这样吧，老板晚上不会来的。即便他知道了，我也可以解释，你就依我小老弟的吧！”

见事已至此，董班长只好点头答应了。

晚饭时，小军买好了鸽子汤等一些滋补品准时来到医院替换了董班长。

看着小军带来的东西，宝钢问：“老板给我安排了特护小灶，干吗还要买这些东西？”

“趁热吃吧，这是一个老年乘客告诉我的，他说吃些鸽子汤会好得快！来，我喂给你吃。”说着，小军拿起了汤勺。

宝钢吃了一口，砸吧着嘴说：“嗯！味道不错，就是淡了点儿。”

“你以为这是下馆子吗？这是专门加工的，没放盐，快吃吧！”

“好好，小老弟，有你这么个朋友在身边真好啊！”

小军想了想，“宝钢哥，再过些天就要过年了，你这个样子还能回老家吗？”

“嗨！我们这些泥腿子命都不值钱，还过啥年！不回去了，打个电话撒个谎吧！”

“真要是不回去了，咱们一起过年怎样？”小军认真地问。

“好，太好啦！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哈哈，两个光棍过年，有点儿意思！”

“不回去了，那就给家里寄些钱回去，别让他们担心就是。”

宝钢点点头，“对，还是小老弟想得周到，那麻烦你去办吧。”

“那些钱都寄回去吗？”

宝钢想了想，“先寄一万吧，剩下的你我还要用呢！”

“我自己有钱，你还是自己留着打针吃药吧！”

宝钢看了看他，“好好，你是个正人君子，我算什么？”

“吃你的吧！”小军没好气地塞了他满满一嘴鸽子肉。

两人这么闲聊着，不知不觉夜已深了。透过薄薄的纱帘，一轮残月挂在了窗前。

宝钢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老弟，记得那晚你跟我说起过什么红月亮。虽然我不懂，但你好像很有研究似的，你再说说看。”

小军一把拉开了窗帘，“你看，月亮正在一天天变小了，再过几天就看不到了。”

“它真的很重要吗？”宝钢问。

“这不是个重不重要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月亮很亲切！你想想，在老家的时候，月亮还是这个月亮。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总是跟随着你，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多么神气！”

“切，又来了！我知道你学习比我好，可也不至于学愚了吧？”宝钢撇撇嘴不屑地说。

“那是你心里不够安静。现在的城市，到处一片灯火辉煌，谁还会在乎这个月亮呢？”

“不就是个月亮吗？又能怎样？”

“宝钢哥，太阳每天也是这么东升西落，可你敢看它吗？”

宝钢摇摇头，“不敢！”

“就是嘛！但月亮你可以随时随地的看，即便有时候你看不到它，它还是好好的就在天上。”

“歪理邪说，还有什么红月亮？我看你纯粹是些糊弄鬼的话！”

小军没去理会他，继续说着，“在老家的时候，我爸不在了的一个晚上，我的确亲眼看到过红月亮。记得那个月亮又红又大，真是太美了！”

一听这话，宝钢缄默了，心想：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对月亮这么亲切，原来还跟他爸爸的死有关系！刚才自己那样说，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呢？

想到这儿，宝钢笑了笑，“小老弟，尽管我很少注意到月亮的那些变化。好吧！我还是相信你说的，你是从来不会骗我的。”

“真的？宝钢哥，你相信啦？真好！终于有人可以跟我分享这些啦！”小军兴奋得差点蹦了起来。

这时，门忽然开了，一个小护士探进身来，举起一个指头放在嘴边，“嘘，小点声，太吵啦。”

小军吐吐舌头，安静地坐了下来。

42月月妈的病情丝毫不见得有任何好转，且气色越来越差了。月月非常担心，几次动员她去医院治疗，可都被她断然拒绝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上午，看着窗外铅色凝重的天空，月月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把王月月喊了过来。

她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月月啊，马上就要过年了……去……去给小军打个电话……他孤身一人，来家里过年吧……”

月月点点头，答应了。

“我不能帮你……多准备些菜……再包点饺子。”

“嗯，我知道了。”

“还要给你爸……给他多准备一些，我怕他在那边……挨饿受冻的……”

“嗯，我会的。”月月的眼泪“唰唰”地滚落了下来。

“唉！人这一辈子啊，就是迈不过这……这道坎啊……”

“妈，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又不去医院，我好怕啊！呜呜……”

“别哭，是妈不好，连累了这个家……”月月妈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小军，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我……看不到了……”

“妈——呜呜……”月月失声哭了起来。

“月月，不哭……妈有个心事儿，一直想跟你说说……”月月妈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月月擦了擦眼泪，给她调了调枕头。

“你爸活着的时候就说……小军人好，我看也是。虽然你们现在还小了点儿……将来能组建个家庭……我就放心了！”

“妈，干吗说这些，我都还没有想过呢！”

“有些话你不好说，等他来了……我告诉他。我们家有空地儿，让他搬过来住……不要在外面租房了……往后你们还有个照应不是？”

月月缄默了。

“唉！我跟你爸没给你留下什么……就这栋房子了。你能跟他幸福一生，我们也就……毫无牵挂了……”

“妈，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儿吧。”月月的眼泪又来了。

“月月啊，你长大懂事了……妈妈迟早是要离开你的……你点个头，我也就安心了。”月月妈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这些年来，妈妈谢谢你……摊了你这么个好闺女……无憾啦……”

“妈，咱不说了……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呜呜……”

“不哭，不哭……”月月妈吃力地抬抬手，抚了抚月月的头发，眼里噙满了慈祥、幸福、眷恋的泪花。

妈妈吃药的时间到了。月月端着水、拿着药片进到了房间。

“妈，该吃药了。”

妈妈没有应声，脸色却愈发青紫，呼吸更加局促了。

“妈！你怎么啦？！快醒醒！！”月月顿时惊慌了起来。

月月妈陷入了昏迷！

月月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又哭着给小军拨通了电话。

小军惊慌失措地撂下生意，风驰电掣般的赶了过来。

幸好“120”也及时赶到了。小军跟护士们急匆匆地将月月妈抬上了急救车。

月月妈是重度的类风湿病，脏器都发生了类风湿结节，导致心肺功能性衰竭，病情十分危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急救室里，医生们在全力以赴地实施抢救。月月紧张得濒临崩溃！束手无策的小军，能做的只是不停地安慰着月月。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一分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和煎熬！

终于熬过了这个令人压抑窒息的漫漫长夜！

年三十的清晨，天空终于放晴了，一缕暖暖的阳光洒进了洁白的病房。

忽然，医生从病房里冲出来喊月月，“快来！你妈妈醒了！”

月月跟小军慌忙扑到了病床前。

“妈！能听到我说话吗？呜呜……”月月抓着妈妈的手拼命呼喊着。

妈妈带着氧气罩、微睁着双眼，嘴唇动了动，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姨！你要说什么？”小军噙着泪、伏下身子急切地问。

月月妈吃力地摇了摇头，医生赶紧把她的氧气罩摘了下来。

月月妈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医生，然后一动不动地落在了小军的身上。

“阿姨，你要说什么？”小军低声问道。

月月妈的眼神随即从小军的身上缓缓移向了月月，然后又转了回来。她努了努嘴唇，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儿气力，含混不清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你……和月……月以后……”

突然，月月妈的身子一沉，跟踪记录仪上的数据突然发生了异常变化！

“妈，妈！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呀……”

月月摇晃着妈妈，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颗清泪，从妈妈的眼角缓缓滑落了下来。

“阿姨——”

医生们赶紧架开了月月和小军，给月月妈实施心肺复苏！

怎奈，医生们毫无回天之力！月月妈去世了！在这个年三十的清晨！

43帮月月料理完妈妈的后事，看着一蹶不振、茶饭不思的月月，小军却更加担心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王师傅刚刚去世不久，阿姨又撇下月月也走了。一转眼，月月也成了孤儿，多可怜啊！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又没有经济来源，这往后的日子可让她怎么办呢？

转眼元宵节到了。傍晚，小军买了一大堆食品来到了月月家。月月愈发憔悴消瘦了。

小军安慰道：“月月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你要挺过来呀！”

月月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小军抬眼环视了一圈，“这样吧，过两天我跟你一起把房间整理一下。王叔和阿姨的一些东西该留着的就好好收起来，不用的就都扔了吧。这样整天看着，你的心情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月月抬眼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买了些吃的东西，先放这里了，记得一定要吃。”说完，小军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吃了饭再走吧。”月月擦了擦眼泪，忽然说。

小军一愣，想了想，“那好吧，我来做。”

“你歇着吧，我来，这些天多亏了你。”

说着，月月拿起那包东西进厨房里去了。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月月爸妈和蔼的遗像，小军慢慢坐了下来。内心不禁再次翻涌了起来——唉！人去如风，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变成了冷冰冰的遗像，人的这一生多么短暂莫测啊！记得爸爸刚去世的时候，感觉天崩地裂，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可现在的月月，她该有多不幸、多痛苦啊！

小军默默地想着心事，不多时，月月就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吃完饭，小军起身要出车了，却又给月月喊住了。

“小军，我妈妈曾经提起过，说以后你……可以搬过来住，就不要在外面花钱租房子了。”

“……”小军一时语塞了。

月月脸一红，赶紧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是你愿意的话。”

“行，行！只要不打扰你，我付房租。”

“房租？谁要！那不跟你在外面租房都一样了吗？”

小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好，等我的租赁合同一到期马上就搬，你看行吗？”

月月羞愧地低下头，淡淡地说：“随你便，又不是我说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的兴奋和幸福袭上心头，小军心潮澎湃地出门去了。

送走了小军，月月一个人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想想刚才小军的那些话不无道理，所以起身来到了妈妈的房间。她决定要好好收拾整理一下。

其实，房间里很整洁。除了妈妈常用的一些小物件以外，基本就是些衣服和被褥。

月月找来一个纸箱，把妈妈常用的小闹钟和小挂件一一包好收了起来。又把床上的用品全部换了下来。忽然，月月注意到，在妈妈床头下面还有个精美的包装盒子。于是，她拿起来慢慢打了开来。

里面有一个首饰包，是妈妈从没有带过的金项链。其余的竟然全都是一些零散的药片，足足有多半盒子之多！

月月心头一紧：怎么？！这不都是自己每天拿给妈妈吃的药吗？怎么回事儿？呀！原来妈妈竟然瞒着自己，一片药都没有吃啊！

“哗啦！”月月手一颤，一盒子药片全洒到了地上！

“妈——呜呜……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月月只觉眼前一黑，人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月月再次苏醒过来，凄凉无助的哭喊响彻在了这个黑漆漆、孤零零的院落里了。

44高翔的这个春节是一个人过的。他原本想让乔风留下来陪自己，可他却执意要回家看父母，且又不方便带上自己同去。高翔一筹莫展，最后只好放他走了。

一个人的生活，高翔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黑夜的孤独与恐惧还是会常常从室内的四面八方袭来。

眼看着乔风临走前留下的钱和食物快要用完了，可他并不担心什么，他相信乔风很快就会回来的。

晚上，翻遍了所有的电视频道，除了那些索然无味的肥皂剧，就是些闹闹哄哄的相亲达人秀节目。高翔索性关掉了电视和所有的灯光，透过窗户呆呆地遥望起了浩渺无尽的星空。

一轮明净的圆月正高高地悬挂在夜空里，轻柔的月色一股脑地倾洒进来，照在床上、照在高翔的身上。

高翔顺手抓过自己的那把吉他，那首再熟悉不过的《城里的月光》不自觉地又哼唱了起来——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

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

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

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

泪水模糊了呆滞的目光，顺着青春稚嫩的脸庞悄然滑落。

果不然，元宵节刚过，乔风就拎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赶了回来。

高翔开门瞥了他一眼，“你死哪去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都快饿死啦！”

乔风脸一沉，“不是告诉你我回家去了吗？怎么，那些钱这么快都用完了？”

“那点儿钱够个屁用！我还没买新衣服呢！”

“小祖宗嗳，你的衣服还不够多吗？有些衣服你连一次都还没有穿，那可都是钱啊！”

“我不管！你逍遥自在地过大年去了，想过我吗？”高翔甩脸回房间去了。

乔风看看手中的大包小包，无奈地摇摇头跟了进去。

乔风的包里，除了一个相机和他自己的一些衣服外，全都是食品和一些不知名的水果。

“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不认识？”高翔好奇地问。

“呵呵，台湾亲戚给的，特意带回来让你尝尝！”

高翔怀疑地看看他，“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有台湾亲戚？”

“哦，哦！你当然不知道了，等以后慢慢再告诉你。”乔风搪塞道：“对了，好久不见想死我了，我们今晚好好喝两杯！给你补上？”

晚上，情绪高涨的乔风一个人喝了一瓶多红酒。乘着酒兴，又在高翔的身上得到了疯狂的满足。

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乔风，高翔悄悄地披上衣服下了床。他小心翼翼地找出乔风的相机翻看了起来。

相机里的照片全是新拍的，都是乔风跟一个高翔不认识的漂亮男孩的！其中有几张是在海边椰树下拍的，那个男孩几乎全裸着身子，姿态热辣撩人！

“嗡！”高翔心里这个气啊！——好你个不要脸的骗子！说什么回家过年，明明就是跟小相好的偷欢旅行去了！我该怎么办呢？

看了看死睡在床上的乔风，高翔悄悄退出了相机里的SD卡，然后转身丢进马桶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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