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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书名： 红月亮 作者： 阿诚 本章字数： 9207 更新时间： 2023-04-27 11:22:45
35刚入立冬，天气一下子凉了许多。远处，漫山的红枫丛林尽染，与道路两旁金色银杏的树冠遥相辉映。日渐远去的太阳慢慢收敛了炽热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慵懒起来。
自从王师傅的突然去世，给这个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打击和伤痛。月月妈更是心灰意冷，整日生活在那些永无休止的煎熬和自责之中，病情却一天天的加重了。看着窗外焦黄的法桐叶子，月月妈突然提出要到外面看看。于是，月月吃力地把妈妈搬弄到轮椅上，给她裹上厚厚的棉衣和毛毯，推着她来到了院子。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透过枝丫，洒在月月妈苍白的脸和头发上，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推着走了一圈儿，在一丛努力将最后几个花苞全力绽放的菊花旁，月月妈示意停了下来。
“月月啊，看这几朵花，开得多么美，真想闻闻它的花香啊！”
“妈，你喜欢，我给你折下来吧。”说着，月月伸手要去折。
“不要折！你摘两片花瓣我闻闻就行了。”
月月小心地摘了几片放到了妈妈的手里，又托着妈妈的手帮她慢慢送到了鼻子前。
“咳咳！真香啊！”妈妈干咳了两声，激动地说。
“妈，你气管不好，别闻了。”月月提示道：“不过，我记得你喜欢月季花的呀？”
妈妈慢慢放下了拿着花瓣的手，脸上漾起了幸福的微笑，“月月啊，知道为什么我跟你爸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月月好奇地摇摇头，“不知道，你们好像从来没说过。”
“当年有你的时候啊，我们还不是住在这里。不过那个院子里开满了月季花，真香啊！记得你出生的那天晚上，正好是农历的十六，天空的月亮又圆又亮。所以我们一合计，就给你取名叫月月了。”
“是吗？！”月月吃惊地看着妈妈，“所以你们都很喜欢月季花啊！”
妈妈点点头，一脸惆怅地说：“是啊，后来我们搬到了这里，原本也想种上一片月季花。可那会儿每天总是加班加点的，后来等你渐渐大了，我又病倒了，慢慢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月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月月，恨妈妈吗？”
“说什么呢？妈！”月月惊诧地看着妈妈。
忽然，月月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都是我害得啊，你爸爸走了，又这么没白没黑地拖累着你，我死都不瞑目啊！呜呜……”
月月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来给妈妈擦起了眼泪，“妈，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提这些话？我是您女儿，我不管谁管呀？”
妈妈点点头，哽咽道：“话是这么说……可怎么办呀？你一天天大了，妈不可能老是这么拖累着你，妈妈担心啊……”
“妈，你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无论今后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的好妈妈！”
“月月啊，妈妈这辈子知足啦，欠你们的……等妈下辈子还你们……”
“妈！再说我可不理你了！”月月一赌气，佯装着要走开的样子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月月妈赶紧打住了话题。
月月重新推起了轮椅。
月月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月月，你说小军这个小伙子怎么样？记得你爸爸活着的时候也总是提到他。”
月月想了想，“挺本分老实的一个人。不过，我们又不怎么了解他，怎么好随意评价呢？”
月月妈点点头，“月月啊，妈见过的人多了，我看这个小军处处顺眼，挺懂事的一个孩子，不会看错！你呢？”
月月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推着轮椅前行。
“月月啊，他孤苦零丁的也怪可怜，以后啊，记得无论做了什么好吃的一定叫他一声，就跟自家人一样！况且人家还这么起早贪黑地开出租，不忍心啊……”
“妈，放心吧，我知道了。”
月月妈只顾自己一个人嘟哝着，可月月却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之中。
第二天，月月妈突然咳嗽得更加厉害了。月月很是担心，抓起医嘱单子准备出门买药，却给妈妈喊住了。
“月月，你顺便买些鲅鱼饺子回来，妈想吃这口了。”
“哎——”
“还有……咳咳！给小军打个电话……”
“……”月月犹豫了。
“咳咳……听到了吗？”
“哎——”
中午，小军接到了月月打来的电话，推辞不过，也就只好答应了。
听到小军来了，月月妈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小军跟月月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咳咳……小军，我这个老不死的，连累你们了……”
“阿姨，谁家没有个老人呢？”小军说。
“就是！天天唠叨，就不怕人家笑话？”月月不高兴地说。
月月妈笑了笑，冲她说：“小军不是外人，我愿意跟他聊聊，你快去煮饺子吧。”
月月转身出去了。
月月妈吃力地抓着小军的手，和蔼地看了又看，满心欢喜地说：“呵呵，真是个好孩子，要是你王师傅还在该多好啊！可惜呀，没福啊！”
小军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姨，王师傅走了这么久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了，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月月妈松开了小军的手，无奈地说：“就是这个命啊，到哪天说哪天的话吧！”
小军心头一紧，“阿姨，有月月姐这么照顾，你要多想开些。”
月月妈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咳咳……叫我怎么放心呢？我把月月和这个家拖垮了……”
“阿姨，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就跟我说，您不是说不拿我当外人吗？”
月月妈笑了笑，遗憾地说：“我跟你师父没这么好命，要是再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孩子该多好啊！”
小军也笑了，“阿姨，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我是您的孩子不是一样吗？”
月月妈眼睛一亮，激动了起来，“真的？你真的不嫌弃？”
“我一个孤儿，渴望有个家，怎么还会嫌弃呢？”
月月妈激动得早已热泪盈眶，“好好，咳咳……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阿姨，我可以跟月月姐一起照顾您的。”
月月妈想了想，叹气道：“唉！我们是不指望能有个你这样的好儿子啦！不过……”
“不过什么？阿姨。”
“要是月月能嫁一个像你这样的……”
“妈！饺子好啦！”
月月突然一步闯进来，贸然打断了妈妈的话。
屋里人吓了一跳！不过，刚才月月妈的这句话，小军还是听得真真切切，脸不由得涨得通红了。
36晚上，看到宝金又跟兰兰厮混在一起不回家了，杜伟只好无聊地约了两个哥们出去喝酒了。
乘着酒兴，一行人又去了一家豪华KTV尽情“疯狂”了一把。直到凌晨时分，杜伟他们才熙熙攘攘地准备离开了。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一个阔少打扮的年轻人簇拥着两个扮相精致的“小鲜肉”迎面走了过来。出于好奇，杜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到却立即引起了这个阔少的极大不满。
“妈的！你看什么看？！”
杜伟的火“腾”地撞了上来，“你骂谁！大爷我就看了怎么着？一堆臭狗屎！”
年轻人推开怀中的那两个潮男，一把揪住杜伟，抬手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妈的！还敢骂我？找死啊你！”
杜伟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一起来的那两个哥们儿更不干了！一阵拳脚忙活，没想到阔少三人根本不经揍，一眨眼，齐刷刷地全被放倒在地上了。
“哎哟……你他妈的活腻歪了，知道我是谁吗？！”阔少趴在地上依然叫嚣道。
杜伟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了他的脸上，“去你妈的臭不要脸！还敢嘴硬！”
那人一下子昏死了过去！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只吓得那两坨“小鲜肉”爬起身来屁滚尿流地窜没了影儿。
怕闹出更大的事来，杜伟一行也赶紧悻悻地离开了KTV。
毕竟欠了鲍梓堂的钱，宝金丝毫不敢大意。所以钱一凑手，马上提着箱子跟杜伟一起来到了“豹子头”的家。
这是一处豪华的独立别墅，尽显欧美典范。
在家佣的引领下，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会客厅。不一会儿，“豹子头”披着睡衣、拎着手杖从楼上走了下来。
“鲍叔，打扰您了，真是太对不住您啦！剩下的那部分钱今儿都给您送过来了。”宝金点头哈腰地说。
“老弟，干我们这行的更要讲信誉，救场如救火啊！你可差一点毁了我多年的名声！”鲍梓堂阴沉着脸说。
“是，是！我知道错了，所以今天特意来给您赔礼道歉的。利息是按现在最高的给您算的，您看看吧。”说着，宝金打开了手提箱，里面全都是一捆捆崭新整齐的钞票。
“算了，放那儿吧！我现在用不着了。”鲍梓堂瞥了瞥，然后转身拿手杖指了指杜伟，“他是谁？”
“哦！鲍叔，我表弟杜伟。”
鲍梓堂点了点头。
正聊着，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年轻人，衣着光鲜、珠光宝气，可惜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纱布。
“爸！我的那个酒吧好不容易才盘下来，人都齐了，真的缺钱开张啊！”年轻人焦急地冲鲍梓堂说。
鲍梓堂看看他，无可奈何地说：“你又是典当、又是赌场、又是酒吧的，光看着你出钱，何时见你过进钱？”
“我……我的摊子大了，所以……”
年轻人还想试图狡辩，转脸注意到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宝金和杜伟。
此刻，杜伟也看清楚了这个年轻人，心中不免一惊——怎么是他？！
的确，闯进来的这个年轻人，正是那晚在KTV被杜伟爆打的那个阔少。他正是鲍梓堂的儿子——鲍杰。
“哈哈！真他妈的缘分，正找你不着，你却主动送上门来啦！”鲍杰指着杜伟突然兴奋地骂道。
鲍梓堂、吴宝金一愣，转眼看向了杜伟。而杜伟压低了身子往沙发里缩了缩，像只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爸！打伤我的就是这个人！太他妈的好了！今儿主动送上门来了！”鲍杰叫嚷了起来。
鲍梓堂阴沉着脸，问杜伟，“是这样吗？”
“是……不是……”杜伟含混不清地吞吐道。
“什么？！”鲍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起了杜伟，抬手一个大嘴巴子，“操你妈的！还敢抵赖！”
宝金一头雾水，赶紧起身将两人分开，惊诧地问杜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
杜伟只好委屈地捂着脸，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嗡！”宝金窘得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大脑一片空白。
“不就是这点小事儿吗？怎么下手这么重？！”鲍梓堂犀利的目光里快要逼出箭来。
“放你妈的屁！好像是我先不对了，是吧？！”说着，鲍杰探身又要去抓杜伟。
宝金赶紧起身将鲍杰劝开了，“小杰，消消气，是他不对！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妈的！骂我臭狗屎？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狂妄！”鲍杰指点着杜伟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宝金屈躬卑膝地站到了鲍梓堂面前，“鲍叔，您看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怪我表弟他有眼无珠，失手伤了小杰。要是他早认识小杰的话，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不！一千个、一万个他也不敢！您不要生气，小杰的医疗赔偿我们付，您看怎样？”
鲍梓堂还没发话，一旁的鲍杰开腔了，“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先拿十万来，照例再剁他一只手！”
杜伟吓得大气不敢出，筛糠般的哆嗦了起来。
“小杰，钱不成问题，手咱就不要了好不好？让他留着以后好好给你牵马坠蹬不好吗？”宝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不行！我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小杰！算了，你宝金哥都这么说了，总得给他个面子！就这么办吧！难道你就没有错吗？！”鲍梓堂阴沉着连说道。
鲍杰看了看茶几上的钱箱问宝金，“钱？在哪儿呢？”
“好好，你稍等，我马上办！”说着，宝金掏出手机迅速给公司拨了个电话。
不多时，十万元现金就摆到了鲍杰的面前。
鲍杰收下钱，又看了看那个钱箱，冲他老爸说：“爸，我正缺钱呐，都给我吧！”
鲍梓堂没多想，厌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烦我啦！都拿去，都拿去！什么败家玩意儿！”
于是，鲍杰一把抓过那个钱箱，又抱起那十万块兴冲冲地上楼去了。
辞别了“豹子头”，刚一出门，满头大汗的宝金一把揪过了杜伟，“杜伟！你真行……你不是我表弟，是我亲爹亲爷爷成不成？！”
杜伟委屈的像只小狗，哀声道：“哥，你不知道当时他有多气人！换作你，肯定会把他砸死的！”
“放屁！我以前经常告诉你凡事要动动脑子！知道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他‘豹子头’今天就要你的手，绝不会留到明天！你的小命也就算完啦！”
“谢谢，谢谢哥……今天多亏了你……”杜伟感激地抓着宝金的手难以言表。
“唉！他妈的十万啊！你以为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手头刚刚宽裕了点儿，你又弄出这么个乱子来！我的房子啊，何时才能买上呀……”宝金懊恼地叹息道。
“房子？你住得好好的，还买什么房子？！”杜伟不解地问。
“我给兰……”宝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别整天这么一副臭德行！既然你很能打，我看以后就让你去负责那个投资管理中心得了，你他妈的给我狠狠捞钱！钱才是亲爹啊……”
一听这话，杜伟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今天非但大难不死，而且还捞了个官当！这他妈的什么世道……
37董班长似乎有事的样子，急匆匆地把魏宝钢拉到了一旁。
“小魏，我有笔钱叫一个典当行给黑了，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多少？”
“一万！”
“怎么个帮法儿？”
“你本事好，只要能拿回来就行！事成后分你一半儿，行不行？”
“一半儿？行！什么时候去？”
董班长想了想，“今晚我调调班，咱们一起去怎么样？”
“成！你是班长，都听你的！”
董班长高兴地捶了他一拳，“真痛快！不愧是个讲义气的猴子！”
晚饭后，宝钢就跟班长来到了大街上，准备打车去典当行。正是饭点的时间，出租车都很忙，所以一时半会儿很难打上。
正焦急着，一辆出租车戛然地停在了他俩的面前。
“宝钢哥！这是要去哪儿？”
宝钢定睛一看，却是小军！
“哈哈！小老弟，果真开上出租啦？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真不够朋友！”
“呵呵，最近事情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说着，小军下车打开了车门，“上车吧，去哪儿？我送你们！”
二人也不客气，猫腰钻进了车里。
宝钢将二人简单作了番介绍后，车子在董班长的指引下飞快地向着目的地驶去。
忽然，董班长一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呀！小魏，我们出门时忘了带点家伙什儿啦！就这么赤手空拳的万一……”
“呵呵，别担心！随手拈来，我用不着。”宝钢不屑地笑道。
小军心头一紧，一脚刹车停下了车子，“怎么，宝钢哥，你这是要去打架啊！”
宝钢迅速给班长递了个眼色，然后拍了拍小军的肩膀笑道：“小老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去见个朋友，好好开车吧，没事儿！”
小军疑惑地重新启动了车子。
到了目的地，宝钢让小军等在车里，说他们俩办完事很快就会回来。无奈，小军只好忐忑地坐在车里，直到看着二人拐没了身影。
这是一家叫“正信”的典当行，门面很是气派！
“欠账还钱！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一走进到大厅，董班长就冲着柜台里面嚷了起来。
一个女店员抬头看了看，“怎么又是你？不是告诉你了，你的事情都一次结清了吗？”
“胡扯！明明缺了我一万，还想抵赖？！”
这时，从旁边警卫室里涌出了四个全副武装的保安，“呼啦”一下子就把宝钢二人围在了当中。
宝钢突然笑了起来，“弟兄们，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不要多事！”
四个人并不搭腔，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俩。
“拿钱！今天再不拿钱，我们就没完！”董班长试着提高了嗓门喊道。
“怎么？难道你们还敢抢不成？”女店员鄙视地问。
“砰！”宝钢挥手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柜台上，“你说不给就不给？拿钱！”
大厅里的吵闹声，惊动了内屋两个穿戴时尚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却是鲍杰！
“干吗？怎么回事儿？刚才哪里响？”鲍杰质问道。
那个女店员迅速迎上去，低声跟他们附耳了两句，然后又幸灾乐祸地回到了自己的台前，“我们老板在这里，你们跟他说吧！”
董班长从身上掏出一张单据，“白纸黑字，干吗黑了我一万？！”
“呵呵，我的生意我做主，还要听你的？”鲍杰咧开了满嘴的白牙笑道。
“砰！”宝钢又砸了柜台一拳，“放屁！赶快拿钱！”
突然的声响把鲍杰身旁那个扎着耳钉、娘气十足的男孩吓了一哆嗦，“妈呀！吓死我啦！这是我的店，都赶快给我滚出去！”
鲍杰心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指着那四个保安，冲宝钢一咧嘴：“能打赢他们，我就照单付钱！”
还没等宝钢反应过来，一个保安抡起手中的警棍狠狠砸向了宝钢。宝钢下意识地一抬手，警棍重重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啪！”小军送给宝钢的那只腕表应声而碎了。
宝钢疼得一咧嘴，捂着手腕闪到了一边。董班长更是吓得“哧溜”躲到门外面去了。此刻，四个保安玩命似的一起扑向了宝钢。
宝钢忍着痛，顺手抄起了一只办公椅挥舞了起来。宝钢的身手快，“噼里啪啦”才几个照面就把那四个保安全砸趴在地上了。其中，那个打碎宝钢腕表的最惨，脑袋上多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正“汩汩”地往外涌着鲜血。
宝钢还不解气，抡起手中的椅子，“哗啦”一声，一扇玻璃大门碎了一地！
“拿钱！”宝钢断喝道。
血淋淋的场面，早已把柜台里的人全都吓傻了。而那个娇滴滴的男孩一看到血，竟“嘎”地一声晕了过去！
恍然回过神儿来的鲍杰，一把抱住那个男孩，冲女店员喊道：“给他！快给他！”
于是，那个女店员哆哆嗦嗦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摞钞票放在了柜台上。
宝钢扔掉手中的椅子，抓起那些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厅。而董班长却像一条殷勤的哈巴狗，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终于看到二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小军立即走下了车子。
“宝钢哥，顺利吗？”小军担心地问。
“呵呵，一切顺利！车上说吧！”
往回走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宝钢转身把那些钱递给了董班长，“班长，看看，对吗？”
“好，好！今天多亏了你啊！”董班长麻利地点出一摞钱又递给了宝钢，“一言为定，谢谢啦！”
“算了，这点儿小忙，怎么好意思呢！”宝钢并不想要。
两人的一来一往，又怎能瞒得了小军。但他并没说话。
“小魏，你就拿着吧！你那只腕表刚才给砸坏了，再买一只吧！”班长诚恳地说。
“嘎——”小军突然一脚刹车，吓了两人一跳！
“怎么啦？！”宝钢问。
小军一把抓起了宝钢的手腕，宝钢疼得一咧嘴，“干吗？”
此时，宝钢的手腕已经红肿起来，那只打碎的腕表正紧紧地箍扎在那里。
“还骗我？！”小军质问道。
宝钢很是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笑了笑，“对不起，小老弟，这表是你送我的，让我不下心摔坏了，这可怎么是好？”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小军问。
“呵呵，算了，我的肉皮厚，骨头硬着呢！”
小军不再说话，先把董班长放下后，将车子径直开到了医院。在他的坚持下，宝钢去拍了一个X光片。好在只是一些软组织损伤，手腕骨骼并无大碍。医生只是给他开了一些消炎药。
回去的路上，小军沉默无语。这让宝钢愈发窘迫了起来。
“喂，小老弟，干吗这么闷闷不乐的，跟我说说你最近的情况，为什么不在那个小餐馆干啦？”
小军一直将车子开到大桥边停了下来。
“出去透透气吧！”
小军走下了车子。无奈，宝钢也只好跟着他下了车。
今晚的月亮很小，但很圆。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显得那么冷峻和苍凉。一阵风吹过，宝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望着空中的月亮，小军问：“宝钢哥，你注意过月亮吗？”
“喂！这么冷，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冻死我呀！”宝钢抱着肩膀不耐烦地说。
小军看了看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看看月亮，月亮里有很多故事。”
“切！不就是个月亮吗？看不看不都在那里吗？谁也偷不走，也不是你的。”
“对呀，月亮就是我们大家的。想过没有，无论你走到哪里，天上的这轮月亮永远会跟着你。”
“你少来了，它还能当饭吃不成？”
“每次想家的时候，我就会看看这月亮。有时弯，有时圆，有时还是橘红色的，真美！它像自己的亲人。”
“切！你发什么神经，还有橘红色的月亮？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少见多怪了，其实每年至少有十几次月亮是昏黄或橘红色的。”
“尽胡扯，我不信！”
小军咂咂嘴，认真地说：“我查过一些资料，一般的“红月亮”随时都可能发生。当月亮在地平线附近的时候，它所反射的太阳光受到地球大气层的影响就可能产生红色。发生月全食时，月亮并不会从空中消失，经过大气层的折射就会呈现难得一见的橘红色，那就是真正的红月亮了！”
“哎哟，小老弟呀，你要冻死我了，我可不听你满嘴跑火车了，快送我回去！”说着，宝钢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无奈，小军只好把他送回了宿舍。下车时，宝钢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钞票塞给了小军。
“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会打电话的，你要随叫随到，听到了吗？”
“行！愿意给你服务！不过，这么多钱就不用了吧？”小军抓起那些钱问。
“留着吧，算是定金！”说完，宝钢转身跑开了。
“哎——”小军似有话要说。
看着已经跑远了背影，小军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发动起车子。迎着清冷的月色，很快就掩没在了这个灯红酒绿的不夜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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