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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名： 红月亮 作者： 阿诚 本章字数： 6175 更新时间： 2023-04-27 11:22:45

28自从苏强搬进了吴宝金的家，两口子之间的争吵竟然少了很多。苏强辅导浩浩的学习也很用心，处处表现得无可挑剔。时间一长，浩浩跟他混熟了，也开始喜欢起这个和蔼帅气的叔叔来。苏强是个聪明人，明明自己不太懂厨艺，但他通过网络学习了一些烹饪技艺，一些家常饭菜居然做得像模像样了，而且经常还会变着花样做。

上午，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宝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竟然是那个梁兰兰打过来的。这让宝金的心蓦地激动了起来。兰兰告诉宝金，希望跟他在公司里见个面。于是，宝金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她。

果然不多时，兰兰挎着一只精致的小手包走进了宝金的办公室。随即，一股淡淡的幽香迅速充满了房间。

“呵呵，稀客稀客！没想到你能来！缘分啊缘分！”宝金殷勤地沏好茶水连声感叹道。

“吴董，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是请我还不一定来呢！”兰兰娇滴滴地说。

“哦？有什么急事儿吗？”

兰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怎么，吴董，你不是在招聘人员吗？”

“没有啊？”宝金大惑不解地问。

“你不是正缺一个女秘书的吗？我今天特意是来应聘的。”

“哦，哦！”宝金一拍脑袋，恍然笑道：“对，对！我这里正缺人呢！你看我这一忙，什么都忘了！呵呵……”

宝金心里明白，自己何时发过什么招聘启示！这个梁兰兰的确不一般，人不但长得精致漂亮，就连说话办事都这么老成干练！

“兰兰小姐，那你都会些什么呢？”宝金好奇地问。

兰兰眨了眨眼，“打打字、接待个客人什么的，我都会做。”

“是吗？这可太好了！我这里正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真愿意的话，我热烈欢迎还来不及啊！哈哈！”

“呵呵，吴董真是个爽快人，人家随便说说的你就答应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呢？”

“保证给你一档的薪水，别人有的你都有！”宝金慷慨地保证道。

“别人有的我都有了，那别人没有的呢？”兰兰狡黠地盯着宝金问。

“这……这算什么，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让你满意就是！”宝金拍打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盯着宝金的胸脯，兰兰突然“扑哧”笑了起来，“那两个冰激凌凉快吗？呵呵……”

“哦！哈哈！我都忘了那档子事儿，你还特逗！两个带把儿的冰激凌，哈哈……”宝金摸着胸口跟着淫笑了起来。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慨，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彼此很多的共同点。

忽然，宝金问：“对了，兰兰，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呵呵，吴董，想不到你还挺绅士的，无所谓，一切都随你的便。”

“那行，兰兰，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我这里工作？”

“虽然我孤陋寡闻，但你吴董的为人和公司的名气谁不知道呢？前面的那两次接触，我就认定你是个好人，谁不愿意跟一个好老板干呢？其实，我并不在乎薪水的多少。”

“爽快！虽然你我萍水相逢，但你的言谈举止都合我意！”宝金忽然有些懊悔自责起来，“唉，怎么以前就没有遇见你呢？”

“呵呵，吴董，人家可是主动送上门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哪里，我说话算数，就这么说定了！”

特事特办，于是，宝金迅速抓起电话通知了人事部门，将兰兰直接安排到了办公室，负责协助公司的日常接待工作。另外，他还特意让办公室预定了酒店，今晚他要为兰兰好好接风庆贺一番。

扣下了宝金又不回家吃饭的电话，丽鹃看着苏强亲手做好的饭菜，却没了一点胃口。

“怎么了，丽鹃姐，哪里不对吗？”苏强小心问道。

丽鹃耷拉着脸，“嫁他算我倒了一辈子霉啦！”

“哎，丽鹃姐，吴董单位忙是正常的啊，你让他每天呆在家里，不见得就是个好事儿。”

“几乎天天这样，又去泡妞了吧！”浩浩插嘴道。

“好好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少插嘴！”丽鹃脸一红，呵斥道。

“快吃吧，丽鹃姐，一会儿就凉了。你不动，我怎么好意思吃呢？”

丽鹃想了想，一把抓起了筷子，“算了，我也是杞人忧天！管他呢，来，尝尝你的新手艺，这些天来尽是忙你了。”

吃过晚饭，丽鹃去客厅看电视了。苏强收拾好碗筷，带浩浩回卧室写作业去了。

“浩浩，你爸跟你妈是不是总吵架呀？”苏强悄声问道。

浩浩点点头，没有回答。

“像你们家这么好的条件，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苏强自语道。

“你喜欢啊，那就老住在这里好了，我可不喜欢！”浩浩撅着小嘴儿嘟哝道。

“呵呵，你个小屁孩还这么大的意见，我看你是不是烧包啦？”

“我才不是小屁孩呢！有一次，在楼下我就看见爸爸在车里跟一个女的亲嘴儿！”

“哦？是你亲眼看见的？”

“就是！我还把我妈叫了出去！”

“哦！你小家伙还真不简单呐！那后来怎样啦？”

浩浩一脸得意的神情，“还能怎样？我妈把那个狐狸精从车里拖了出来，还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是嘛？！呵呵，你妈可真够厉害的啊！”

“哼！那就是胡搞！”浩浩撅着小嘴，不屑地说。

“算了，你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们的事情。爸爸再不好，也是你爸爸不是？我看他最亲你了，所以你要好好学习才是！”

“都是骗人的鬼话，我才不信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赶快拿出作业本，别耽误了睡觉。”

看着浩浩写着作业，苏强的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29自从杜伟开车把宝钢拉出去那次，原本以为宝钢会吃个大亏，没想到当晚宝钢却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单位，这让董班长他们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大家注意到是吴董每天自己在开车，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杜伟的身影了。终于好不容易又看到杜伟来上班了，脸上却隐隐表露着一层淡淡的不规则的淤青。不仅如此，此后的杜伟再也没有找过宝钢的任何麻烦。大家虽然能够猜测到什么，但谁也不敢乱打听这些事情。只不过大家对待宝钢的态度更加敬重起来了。

今晚，恰巧不是董班长和宝钢的班，所以董班长决定悄悄约宝刚一起出去玩两把。宝钢爽快地答应了。

刚进到了一间赌场，便看到犄角旮旯里有三个人正在对一个年轻人拳打脚踢的。任凭年轻人的苦苦哀求。

一听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宝钢快步走了上去。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小四儿的人。

“住手！干吗打他？”不由分说，宝钢断喝到。

几个人一愣，回头看了过来。

“猴哥儿！快救我！”小四儿像是看到了大救星，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宝钢的大腿。

“欠账还钱！你他妈的谁呀！”一个愣头小伙儿推了宝钢一把，骂骂咧咧道。

“跟谁说话呢！”宝钢瞪了那人一眼，又低头问：“四儿，是真的吗？你欠人家多少？”

小四儿哭丧着脸，“不多，才五百块！”

“什么什么？放你妈的狗屁！一千怎么就成了五百？！”那个愣头小伙儿骂道。

“我昨天借了他们五百，可今天他们就要一千！猴哥，这不是讹人吗？”小四儿哭丧着脸说。

宝钢随手掏出了五百，冲那人一晃，“五百块，拿去！”

“你他妈的谁呀！”那个小伙儿又推了宝钢一把，“关你屁事儿！”

“啪！”说时迟那时快，宝钢轮圆了胳膊，狠狠地给了那人一记大耳光！“操！爷爷今天就管定了！”

那人一下子被打懵了，但旁边的一个却挥舞着拳头扑向了宝钢。宝钢一闪身，一个扫堂腿便把那人摔了个嘴啃泥！

那人捂着嘴爬起来还不服气，却给另一个拽住了，“哥，算了吧，他可能就是那个黑猴子！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撤吧！”

那人一愣，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捂着腮帮子的小伙儿，一时无语了。

“要，就拿去！不要趁早滚蛋！”宝钢依旧举着手里的那五百块淡定地说。

捂着嘴的这个一把夺过宝钢手中的钱，指着小四儿含混不清地骂道：“算你有种……哥几个今天怨栽！你他妈的以后小心点！哎哟……”

“快滚！”宝金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三个人吓得赶紧灰溜溜地窜了出去。

董班长大张着嘴，站在一旁简直都看傻了眼。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黑猴子？”董班长如梦方醒、兴奋地问宝钢。

“可不是嘛！在这片谁不知道猴哥儿！”小四儿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趾高气扬地说。

“嘿嘿，小意思……”宝钢咧咧嘴笑道。

“猴哥儿行侠仗义、手段高强！不跟那个叫什么杜二滚子似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对了，就是经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上一次我们还一起打过牌的！”小四儿冲董班长说道。

“杜二滚子？哦，是杜伟吧，呵呵！”宝钢笑了。

董班长想了想，“我看今晚咱就不玩了，干脆出去喝两杯得了，我请客！”

一听有免费的好吃好喝，小四儿高兴坏了，赶紧掸掸身上的灰土，“好啊！我可以多敬猴哥几杯，谢谢啊，猴哥！”

宝钢咂咂嘴，“好吧，走，换个心情去！”

三人来到了一家小酒店，董班长慷慨地点了几个好菜。酒过三巡，董班长抹了把嘴，迫不及待地问：

“宝钢，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明白，可又不好随便打听。”

宝钢好奇地放下了杯子，“什么事儿？你是班长，问就是了。”

董班长瞅了瞅旁边狼吐虎咽着的小四儿，说：“那晚你跟杜伟开车出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呵呵，你是问那个事儿啊！”宝钢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是啊，后来怎么好几天都看不到他了？”

“杜伟？就是老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杜二滚子是吧？”小四儿好奇地问。

“四儿，吃你的吧！”宝钢瞪了他一眼。

“我猜就是他！油头粉面的，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孬种……”小四儿肯定地说。

“算了，你别打岔！”董班长打断了小四儿的话。

宝钢看了看班长，“那晚啊，比今晚热闹多了。他们也是三个人，出老千不说，还想一起整死我？可大爷我一点机会没给他们，哈哈！都让我给整趴下啦！”

“哦！果然这样啊！”董班长惊愕地看着宝钢，“怪不得呢，啧啧，你这猴子的确是个人物啊！”

“我不是说过嘛！猴哥儿行侠仗义、手段高强！有这么个老大罩着，我怕谁？！我都心甘情愿替他去死！”小四儿允着手指上的蟹膏，感慨地说。

“来，这一杯给猴子——不！给宝钢压压惊！”董班长爽快地端起了酒杯。

三个人开怀畅饮，直喝到酒店打烊才醉醺醺地散去。

30月月家的状况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属于特困家庭了。早些年，老王两口子都在一家国有企业当工人，老王还是个车间主任。那时月月还小，两口子每月的工资加奖金收入，使这个三口之家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殷实。后来，月月妈患上了类风湿病，渐渐丧失了工作能力，这个小康之家逐渐走向了艰难。以前，企业经济状况好的时候，月月妈的医疗费基本可以报销一部分。可随着企业的改制转型，长期的巨额医疗费就没有了着落。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王师傅后来居然也下岗了。随着月月妈病情的发展和加重，那点微不足道的退休金让一家三口陷入了困境。无奈，老王不顾自己的年龄，毅然开上了出租车。而月月高中还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照料起了妈妈。生活所迫，逼得老王开起车来不要命，每天早出晚归的两头不见太阳。但也多亏了他这些年的辛苦，才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走到了现在。谁料想，生活刚刚有了点起色，老王又积劳成疾突然撒手人寰了。可想而知，活着的一老一少、一病一弱该是何等的凄凉和无助！

不幸的家庭千差万别，可幸福的家庭总是一样的——那就是家庭和睦、尊老爱幼、不离不弃！

小军是个从小苦大了的孩子。虽然从小一直跟着爸爸生活，但有爸爸和那么多老师、乡邻们的关心呵护，他认为自己是幸福的。看到月月一家的凄惨遭遇，小军又怎能袖手旁观？况且王师傅还是有恩与自己的。所以，自从小军开上了王师傅的出租车，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要尽可能多的为这个家庭、也为自己多挣一些钱。这让月月和妈妈都非常感激不尽。

中午，因为车辆要年审了，小军来月月家取一些相关的手续资料。

躺在屋里的月月妈听到是小军来了，连忙喊起了女儿，“月月啊，小军难得来一次，留他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阿姨，我已经吃过了！”小军搪塞道。

月月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我才不信呢，你吃的什么？”

“……”从来不会撒谎小军脸一红，“哦……油饼，豆浆。”

月月嗤嗤笑了起来，“一看就是撒谎，那不是早饭吗？”

小军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也笑了，“嘻嘻，我真笨！”

“军啊，不就是双筷子吗？你这么见外，阿姨我可就不高兴了！”月月妈在里屋埋怨道。

“怎样，还要走吗？”月月问。

无奈的小军只好答应道：“好，阿姨，我听您的，不走了。”

月月高兴地跑去了厨房。小军则敲敲门，进到了里屋。

“阿姨，最近身体好吗？”

月月妈想要坐起身来，小军赶紧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唉！我这老不死的！活着有什么用？”月月妈自责道。

“阿姨，别这么说，您看月月姐照顾得多好！您就忍心撇下她不管吗？”

“唉，都叫我拖累的啊！月月一天天大了，我这儿又离不开人，这往后日子可怎么办啊！”

“现在不是很好吗？您还担心什么呢？”小军安慰道。

“军啊，听你师傅说起过，你也是个不幸的孩子。从那么远的老家只身来这里，想想都叫人担心！多不容易啊！”

“嘿嘿，我早都习惯了，我还年轻，只要能自食其力就永远饿不着。”

月月妈和蔼地看着小军，“是啊，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像你这样的现在怕是不多喽。”

“您跟王师傅年轻时还不都一样，辛辛苦苦工作，凭本事过日子呗！”

“嗨！快别说了，我们这些个穷工人有什么出息？我现在倒还不如一个农村的老太太。”

小军一愣，“阿姨，很多事我也不懂。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人们都说城里好，所以年轻人都愿意往城里来。可现如今，听说我们那儿的养老金正蹭蹭地往上涨呢！”

“唉！军啊，你们还年轻，经历的少啊！”月月妈叹了口气，“以前啊，人们想方设法的农转非，图息有个铁饭碗。可现在倒好，能非转农才是个大本事呢！像我们这些穷工人呐，你看看有什么？以后啊，我就希望将来月月能找一个农村的对象……”

“妈——话匣子又打开了？以后不让你看电视了！”房间外的月月喊了起来，“小军，出来开饭啦！”

月月妈笑了，悄声跟小军说：“好了，不说了，你先去吃饭，等有时间我们娘俩儿再聊，去吧去吧……”

这随口的一句，反倒弄了小军一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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