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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名： 红月亮 作者： 阿诚 本章字数： 6574 更新时间： 2023-04-27 11:22:45

25小军一回到城市，就急匆匆地带着水果赶到了医院。当他来到王师傅的病房时，却发现原先王师傅的病床上已经换了他人。

小军只好跟护士们打探起了究竟。得到的答案却让小军不寒而栗——王师傅前天心脏病突然发作，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

小军感到天旋地转，水果滚落了一地！泪眼模糊的他呆呆地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为什么？这是真的吗？王师傅，太突然了！想不到上次的见面竟然成了最后的诀别！和蔼慈善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可转眼竟是阴阳之隔了！天呐！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酷！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王师傅啊，为什么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保洁工打断了小军的思绪。

“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小军擦了擦眼泪，缓缓起身离开了座位。

“喂！说你呢！跟丢了魂儿似的，神经病……”

小军没去理会，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医院。

小军给月月打了个电话，在郊区找到了王师傅的家。一进门，家中沉痛压抑的气氛还是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王师傅的遗像上裹着黑纱摆放在桌子的中央，水果、贡品摆满了桌子。

小军鼻子一酸，突然上前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王师傅啊……对不起，我来晚了！呜呜……”

一旁的月月也跟着悄声抽泣了起来。她赶紧搀扶起小军，“别伤心了，快起来……别让我妈听到……”

“月月，是谁来了？”里屋传来了妈妈有气无力的声音。

小军赶紧擦了擦眼泪、缓缓了自己的情绪，跟着月月走了进去。

“妈，他是李小军。”

“阿姨，我过来看看您。”

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军，月月妈的眼泪也止不住涌了上来，“哦，老王回来经常提到你……说你是个本分懂事的孩子，我们还不认识。唉！越是像我这样的死不了……倒是他先走了，都是我害的啊……”

“阿姨，别难过了……”小军只好安慰道。

“妈，你躺下歇会儿吧。”月月说。

“我还活着干吗？这还是个家吗？呜呜……都是些没福的命啊……”

“阿姨，别太伤心了，王师傅他……”

小军心头一紧，哽住了，捂着嘴跑出了大门……

在月月的陪同下，小军捧着一大束鲜花来到了王师傅的墓地。

夏秋之交的早晨有了些许的清爽，微风轻拂着片片苍松翠柏，增添了几许庄严和肃穆。王师傅的遗像镶嵌在墓碑上，还是那么和蔼可亲的样子。

此情此景，小军不由地联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一肚子的委屈再也无法抑制，一把扑倒在墓碑上放声大哭起来。柔弱的月月也哭成了个泪人……

一声声悲泣回荡在空荡荡的墓地，两个年轻人哭得昏天黑地、肝肠寸断！

26自从上次狼狈地从乔风家逃出来，高翔已经有好多天没去电影厂了。他不想再看到那个乔风。

这期间，他也曾试着去一些酒店餐厅打零工，可繁重的劳作、少得可怜的报酬，让他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再呆下去了。他宁可忍饥挨饿、宁可抱着吉他徘徊在十字街头，也绝不去干那些又脏又累，且毫无希望、毫无意义的工作。

“是福不是祸，早晚躲不过。”这两天，他租住的那个小破屋已经被拆倒了。没办发，他只好每天晚上辗转在那些工地上，遇到还没有拆倒的空屋子，他就会躲进去对付一晚。

凌晨五点多钟，一阵“隆隆”的机械轰鸣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高翔。且轰鸣声越来越近了，不好！高翔翻身爬起，迅速抓起背包和吉他，仓皇逃出了破房子。还没等他跑多远，身后“轰隆！”的一声，刚才还睡在里面的那个破房子就轰然倒塌了。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这样流离失所的日子，高翔灰头土脸的快成了乞丐。他感到浑身刺痒不舒服，多想能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啊！捏捏干瘪的口袋，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不知不觉，又走在了以往熟悉的大道上，高翔犹豫了：怎么办，再这样无所事事地流浪下去，自己迟早要变成乞丐的。到那时，连生存都是问题了，还谈什么艺术理想？还谈什么明星大腕！要不今天再去电影厂碰碰运气？也许乔风不在那里，即便他在那里也无妨，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或许他早就不在乎什么了。

心存侥幸的高翔主意已定，于是加快了脚步，回到了他阔别了多日的大门口。

在这里，高翔竟意外地遇见了柱子和柳杨。原来他们先前跳槽的经历也不尽人意，所以，他俩今天也是过来想重操旧业的。

三人见面十分高兴，高翔却忽然感到一阵阵眩晕和冒虚汗，“哥几个，谁身上有吃的，不管什么都行！”

“是低血糖吧？”柱子赶紧扶着高翔坐下，顺手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半个烧饼和一小袋儿榨菜，“吃吧，我今天早上剩下的。”

柳杨拿出半瓶矿泉水递给他，“喝吧！正宗的，不是自来水，嘿嘿……”

“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等我有了钱……一定请你们吃大餐！”高翔狼吞虎咽着说。

“像我们这些人，从不敢奢望什么大餐。”柳杨拍了拍柱子的肩膀，绘声绘色地说：“还记得有一次，翔子带给我们的那顿大餐吗？有盒饭，还有大鸡腿和鱼，真好吃啊！能天天吃上那样的大餐，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是就是！那就是大餐了！”柱子砸吧着嘴回味道：“像我这个天天啃烧饼吃榨菜的人，连做梦都想着那些好吃的。”

“呵呵，两个傻帽儿土包子，一看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高翔讥笑道。

正说着，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他们知道，这肯定是群头出来了。

高翔坐在原地没动，柱子和柳杨却沉不住气跑了过去。从大家的叫喊中听得出，在那点名分活儿的人正是乔风。不一会儿，领到活儿的柳杨和柱子高兴地跑了回来。

“翔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赶快过去要啊！”柳杨不解地问。

“你们先进去吧，我再等等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高翔咧嘴苦笑了笑，还是没有动身。

柱子和柳杨不敢耽搁时间，只好撂下高翔一个人，跑进去化妆去了。

看到周围几乎没人了，乔风背着手、踱着方步准备离开了。

“乔老板，有我的没有？”高翔鼓足勇气起身喊道。

乔风一愣，四处瞅了瞅，终于看到了高翔，然后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哟！这才几天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啧啧，你高就啦？活大发啦？现在演乞丐都不用化妆了！”

“乔老板，还有活儿没有？”高翔只得硬着头皮问。

乔风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没了，真没了，要不明天来试试运气吧？我早就提醒过你，怎么，难道这么快就忘啦？”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谁说不是？需要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是什么神仙，哪能都罩得过来？”

高翔的脸一热，吞吐道：“那……那就算了，以后再麻烦您吧！”

说着，高翔转身就走。

“喂！好好想想我那些话，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不是随随便便占你便宜的人。”乔风意犹未尽地冲着高翔的背影喊道。

羞臊不已的高翔头也不回地迅速走开了。

整个晚上，高翔辗转了好几个繁华的商业路段，声情并茂地弹唱了数十首经典的曲子，竟意外地收获了一百多块。一时兴奋的他，抱着一提瓶啤酒跑上了过街天桥。

今晚，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了天空，但昏黄昏黄的，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的纱雾。

好神奇的月亮啊！原来你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高翔依着桥栏坐下，举起了一瓶酒，“来！美丽的红月亮，我敬你一杯！”

“咕咚咕咚”，高翔一饮而尽！

“呵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月亮？怎么以前就没有注意到呢？月亮啊月亮，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你脸红什么？也是因为酒吗？来！为你干！”

“咕咚咕咚”，又灌下了一瓶！

高翔脸上泛起了红晕，“嘿嘿，月亮啊……我唱歌给你听，为你唱点什么呢……对了，《梦开始的地方》？不好！我的梦在哪里呢，你又有什么梦想呢……算了，不如再来一瓶！”

“咕咚咕咚”……

很快，高翔喝光了面前的七八瓶啤酒。

“对了……就唱《城里的月光》给你听，我喜欢，你也……一定喜欢！”——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已是凌晨时分了，桥下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而高翔的醉意却越来越浓了。

唱着唱着，一种彻骨的孤独和寒意突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妈的，什么把梦照亮……守护谁身旁？骗子，都是大骗子——”

突然，高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胡乱地摸索了一阵子，然后含糊不清地嘟哝了起来，“喂……谁，干吗打扰我……我跟红……月亮干杯……”

电话却是乔风打来的。

“什么？阿翔，你说什么？你跟谁干杯？”

“你是……谁？”高翔问。

“我是乔风，你乔哥！”

“哦！乔大……老板，找我干吗？呵呵，你打电话，真的喜欢……喜欢我是吗？让我接大片儿……让我火……”

“阿翔，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现在在哪里？”

“告诉我！你真的喜欢……让我火……”

“我不骗你！我说过，我敢保证！你现在这样很危险，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过街……天桥上，跟红月亮……你也过来喝……”

“在哪个桥？”

“干吗告诉你……”

“你别乱走，我马上就到！”

“哈哈！你……喜欢我？真的吗？放屁……你们都说喜欢我！”高翔丢下电话，对着月亮疯狂叫喊了起来，“是你吗——喜——欢——我——”

当乔风急匆匆费了好大的功夫找到高翔，高翔已经酩酊大醉地躺在天桥上睡着了。乔风身材魁梧、力气大，没几下就把高翔搬上了自己的汽车。

“你……是谁？！别……别碰我……”高翔迷迷糊糊地问。

“你喝醉了，阿翔，先去我那儿吧！”

“你认识我吗？我怎么不……不记得了……”

“好了，先不要说话了！”乔风一踩油门，汽车飞驰了起来。

躺在后座上的高翔翻了翻身，突然“哇！”的一声吐了起来。顿时，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充满了车厢！乔风恶心得差点也吐了。于是，他赶紧放下了所有的车窗玻璃，继续加大了油门。

“尿，尿尿……”昏迷中的高翔嘟哝道。

“啊？！活祖宗嗳！你先等等，等等！”乔风慌忙停下车，打开了车门。

可一切都晚了，高翔的裤子全已湿透了，身下的真皮座椅上水汪汪的一片，正顺着与靠背间的缝隙向里渗透！高翔还是浑然不知地昏睡着。

“啊哟！天呐！即便是好事多磨，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啊！这不是要命嘛！”乔风跺着脚，一把甩上车门，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乔风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高翔搬进了屋里。高翔身上刺鼻的味道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于是，他把高翔和衣按进了浴缸，并打开了淋浴喷头。

水的刺激，让高翔渐渐清醒了不少。

“你……干吗？”高翔试图爬起来，可头晕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乔风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握着淋浴头，“快被你熏死了，给你冲冲！”

“不用你管……”

单薄的白色T恤被水浸透贴在了身上，且变得透明了，呈现出高翔青春性感的肌肤和轮廓。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乔风的呼吸变得局促起来，他索性扒光了高翔所有的衣服。

“滚开！”高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毫无反手之力。

“阿翔，答应我……什么我都答应你……”

说着，乔风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浴缸……

当第一缕阳光投进窗户，照在高翔青春稚嫩的脸上时，他终于苏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赤身露体地躺在床上，肚子上还搭了一条松软洁白的浴巾，且自己的后面隐隐作痛！

他惊恐地翻身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似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屈辱悔恨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这时，乔风推门走了进来。

“哦，你醒了，快起来吃早点吧。”

高翔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那条浴巾里，轻声问：“我的衣服呢？”

“知道吗，你昨晚又是吐又是尿的，都让我给扔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买一身好看的。不过，我那可怜的车哟，里面怕是要全换咯……”

忽然，高翔扭脸瞪着他，“不光是衣服，我什么都要！只要是我喜欢的！”

“哦！没问题，没问题！”乔风满脸嬉笑道：“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依着你，小宝贝儿。”

“去，先给我找几件衣服来！”

“嘻嘻，你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就喜欢你现在光溜溜的样子。”

“少废话！快去！”

“好嘞！”

乔风屁颠屁颠地找衣服去了。高翔抱着腿坐在床上，重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27周末，苏强接到了一单业务，是给都市花园的一栋别墅送披萨。正是吴宝金预订的。

苏强敲门走了进去。而此刻，宝金两口子正在为浩浩的学习吵得不可开交了呢！

“先生，您订得披萨。”苏强说。

“好，先放那儿吧！”说着，宝金一把拉过浩浩，幸灾乐祸地冲丽鹃说：“你连饭都不给我们做，我们吃披萨！可没你的份！”

“滚！你吃屎去吧！”丽鹃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宝金扭脸看了看苏强，“嗯？你怎么还不走？！”

“先生，您还没有付账呢！”

“哦，哦！多少？”

“一百六。”

宝金掏出皮夹子，却发现里面没有零钱。于是，他掏出二百元递给了苏强，“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

苏强收好钱转身刚要离开，突然又给宝金喊住了，“喂，你等等！”

“您还有事吗？先生。”

“你出去顺便给我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愿意来我家给我儿子做家教的！”

“他吗？”苏强指了指浩浩问。

“就是，小学三年级，语文、数学和英语，钱无所谓，管吃管住也可以！”

苏强顿时眼前一亮，“我去年大学毕业，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丽鹃两口子一愣，重新上下打量起了这个苏强。眼前的这个帅气的年轻人，虽然一身工作制服，但丝毫掩饰不住他青春阳光的气质。

“你以前干过吗？时间方便吗？”丽鹃好奇地问。

“我上大学期间就辅导过学生，都是一些中学的孩子，辅导小学生更没有问题！”

“行！你开个条件吧！”宝金爽快地说。

苏强不好意思了，“那……您先说吧。”

宝金看了看丽鹃，说：“每天晚上两个小时，一个月三千怎么样？”

“行！不过……”

“不过什么？”丽鹃似乎担心地问。

“我住的地方离这儿有些远，怕来回的时间不方便。”苏强不好意思地说。

“这好办，你搬过来住就行了？你看，我这儿有的是房间！你白天该干吗干吗去，晚上所有的时间就辅导我儿子！”

“行，那可太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

宝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喂，你会做饭吗？”

苏强一愣，直勾勾地盯着宝金，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你会做饭，还可以跟我们一起吃……再加你两千！怎么样？”宝金问。

苏强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声说道：“我会做的，家常饭什么的都会做！您就放心好了！”

“哈哈！真他妈的痛快！你看，就一会儿，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宝金冲着丽鹃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真不要脸，你就看着办吧！我可不管了！”

说着，丽鹃悻悻地起身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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