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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这是一种潜意识,本就与生俱来,只是随着她的反复练习而渐渐显露出来。
书名: 问你可以不可以 作者: 狐桃君 本章字数: 7702 更新时间: 2020-05-09 17:26:45

天色渐晚,这层楼的走廊空荡荡的,来往的人并不多,所以走廊尽头说话那女人的声音可以很清晰地落入辜冬耳朵里——

“你要不要脸?说了让你不用过来了,你还上赶着犯贱是不是?”那个女人望着余衷情冷笑一声,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鄙夷的神色。

余衷情被推得一个踉跄,她好不容易才站稳,手肘靠着墙壁用力,慢慢站直身体。脸颊是火烧般疼痛,但她始终低着头,面对那女人尖酸刻薄的话毫无反应。

“想要乘虚而入跑来献殷勤是吗?想要破坏我们的家庭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那女人见余衷情站起身,又不甘心地推了她一把。

余衷情任由那女人推搡,并不反抗,额发遮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不敢说话了?就这么想当小三?”

老半天,余衷情才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那女人嗤笑,伸手抓紧余衷情的头发,促使她因头皮发紧而向后仰头。

“你说什么呢?蚊子叫一样,谁能听清楚?你再大声点?再大声点?我听不到!”

“对不……”

“你放手,神经病啊?”

辜冬气冲冲地跑过来扯开那女人的手,对那女人怒目而视,她转身扶住余衷情,担忧道:“衷情姐,你还好吧?”

那女人见来了帮手,也不在乎,翻翻白眼转身往病房里走。

“别让我再看到你来,贱人。”她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后,关上了门。

“喂,你!你把话说清楚,骂谁贱人呢你?”辜冬气急败坏,正打算跟着她进去,却被余衷情拦住。

“别说了。”余衷情说。

辜冬气急,手臂被余衷情拉住,她又不忍心甩开余衷情,愤愤道:“余衷情,你是不是傻呀你?”

余衷情的眼睛漆黑如潭,直直地看着辜冬,冷静得不可思议。她残留着指印的半边脸颊已经迅速红肿起来,这副样子更加让辜冬心疼。

辜冬这才想明白,之前余衷情脸上那道刮痕,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女人指甲划过的痕迹。

辜冬越想越恼怒:“你怎么可以任由别人欺负你啊余衷情?你疯了吧?你醒一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说了,我们走吧。”余衷情平静地说。

辜冬僵持在原地,她指着病房门,牙齿咬住嘴唇又松开,胸膛快速起伏:“我不走,我要和她说清楚,凭什么她想打你就打你?她谁啊她?还有你,凭什么要跟她道歉?她……”

“别说了,辜冬!”

余衷情口气里居然带了些哀求的意味,她嗓音压低,带着不可言说的痛苦隐忍。

“高先生在里面。”余衷情说。

辜冬一僵:“你说什么?”

余衷情怕高启隽听到自己的声音。

辜冬难以置信地看着余衷情,又怔怔看了紧闭的病房门一眼,终究还是颓然地住了口。

高先生,高启隽,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辜冬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

他是余衷情唯一反复提起的名字,提到他时,她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他是余衷情最在意的人。

在外人面前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余衷情,唯独在他以及与他相关的人面前是卑微的。

但讽刺的是,高启隽早有家室有妻有女,明知如此,余衷情还是割舍不下他,一次一次任自己深陷其中。

在余衷情打工期间,辜冬去找余衷情,曾见过高启隽几次,他是余衷情打工酒吧的调酒师,温柔又英俊,的确容易招人喜欢。后来,余衷情有了自己的酒吧,还打算高价请高启隽来自己酒吧调酒,却明明白白遭到了拒绝。

“刚刚那人,是高先生的妻子?”辜冬抬了抬下巴,她找护士借了冰袋,小心翼翼帮余衷情按压住脸颊消肿。

冰冷的天气与冰冷的冰袋相触并不好受,余衷情依旧平静,她沉默了好一阵才点头。高启隽的妻子是个女强人,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地出差到处奔波,很少会出现探望高启隽。

“你什么时候知道高先生生病的?”

“上次陪你来医院的时候。”余衷情淡淡地说。

辜冬胸腔里堵着的一口气缓缓叹出:“衷情姐,你别怪我话多,高先生自然有他的妻子照顾他,你就别管他了,就算他以前经常关照你,那也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余衷情视线落在辜冬身后,没说话。

辜冬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劝,无奈地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高先生怎么会生病了,没什么大碍吧?之前不是已经没事……”她住了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又看了余衷情一眼。

高启隽本该早就死掉了。

辜冬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几个字。

半年前,她就看出高启隽的将死之兆,将消息也告知了余衷情,本意是让她早早死心不要泥潭深陷。

谁知,她与天意对抗,日日守在高启隽身边,生生将他从本该车祸而死的意外中拉了出来。高启隽浑身萦绕的暗红色微光也消失不见,就这样留住了性命。

其中种种详情辜冬并不知晓,等到再度见到安然无恙的高启隽时她委实吓了一大跳,生死由命,谁也无法反抗,反噬之力有多可怕她不敢想象。

逆天改命不可为,难道,这就是惩罚吗……

余衷情摇头,对于高启隽为何会重病住院,她也一无所知。她只知道,病症来得古怪又突然,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辜冬从沉思中回过神,不禁想,除了让他重病住院,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呢。

两人沉默了良久。

“我不是小三。”余衷情突然抬眼看向辜冬,一字一顿地说。

“衷情姐……”辜冬一愣。

“我不会当小三。”余衷情说。她眼睛淡漠地移开,嘴唇也抿成一线,好像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辜冬看出她不轻易外露的紧张,无奈地笑笑:“说什么呢你?我知道你不是也不会,我当然相信你啦。”

余衷情一僵,耳旁辜冬还在继续说:“你这个人呀,就是太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也从不喜欢解释,其实有的时候,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会好受很多的。不管怎样,我都和你是一头的。”

“嗯,店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余衷情垂下眼,简洁地结束了对话,接过辜冬手中的冰袋起身走开,她脚步匆匆,好像很怕辜冬会追上来。

怕她会看到自己因为她的无条件信任,而不自觉地开始泛酸的眼圈。

辜冬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急急忙忙跑过去找到傅筠来时,他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看。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蹙眉。

辜冬打着哈哈:“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厕所。”

傅筠来上下打量她一眼,也不多问,接过诊断结果随便翻开看了看,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走吧。”

“去哪里?”

傅筠来挑眉:“不是说饿了吗?”

“是要请我吃饭吗?啊啊啊,傅教授你真好!”辜冬眼睛弯了弯,笑容谄媚。

……

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两人走出医院,辜冬拢紧围巾,看看傅筠来和他手里的诊断结果,想起那晚送身体不好的他来医院的事,于是问他:“傅教授,你是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傅筠来一顿,他身体多项器官衰竭了,身体状况如同年迈老人。

他垂眼看她,薄唇一扬:“放心吧,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辜冬讪讪笑了笑,见他避而不谈,也不再继续问他。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男人面色凝重,步履匆匆从辜冬身旁走过,他们三言两语的交谈声钻入辜冬耳朵里——“你说奶奶身体好好的,不过是来医院体检,怎么会突然窒息离世?”

“不清楚,出现这种意外,这事医院该负全责吧?”

“早知道我今天亲自陪奶奶来医院,那也不至于出现意外……唉……”

……

辜冬一愣,停住脚步怔怔转头看着说话的那两人,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不知怎的,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小男孩通红的脸和小男孩母亲悲痛欲绝的眼泪。

那个小男孩的死亡也是一次类似的突发意外。

“不关你的事,少多管闲事。”傅筠来好似看透她的想法。

他之前循着踪迹找过去,可惜又迟了一步,当他赶到时,并未看到夺魂那人的踪影,只眼睁睁看到本不该死去的老人骤然离世。

医院经常伴随着死亡,那人果然选了个好地方,只是错不该,撞到他的职责上来。

生死自有其轮回,自有其定数,擅自篡改定会遭到惩罚。纵使他见惯了死亡,亲自勾走过无数灵魂,也断断不能容忍有其他人背着他私下夺他人性命,挑战他的权威。

……

因为傅筠来冷漠的态度,辜冬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她低声喃喃:“谁多管闲事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生离死别本就是正常的。”傅筠来冷淡地说,“没有多想最好。”

这句薄凉无情的话一下子戳中她心上的伤处。

辜冬脚步一停,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声音闷闷的:“我不饿,还是不和你去吃饭了。”

傅筠来眉峰一凛:“你不饿?”

“嗯,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我现在去图书馆整理书籍。”辜冬说,“馆里姐姐肯定又要加班,一个人忙不过来。”

话语刚落,辜冬的肚子便不识时务地叫了一声,声音很清晰,足以让身旁的傅筠来听清。

辜冬不由得眉尾抽搐了一下。

“哦?没工资还这么认真?”傅筠来要笑不笑。

辜冬点点头,装作没听到自己肚子的不配合,冲傅筠来扬起一个客套的笑脸,道:“按理该一下课就过去的,在医院耽误了点时间,所以打算晚上补回来。”

她特意加重了“耽误”两个字。

傅筠来眼睛危险地一眯:“你是说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辜冬立刻摇头否认:“当然没有,当然没有。”

傅筠来盯着她看,他的脸色唇色越发苍白得厉害,见她有意避开自己的眼神,他下巴绷紧嘴角一扬兀自嗤笑了一声。

“随你。”他冷冷说。

辜冬看着他往停车场方向走去,摸了摸饿得不行的肚子,这才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明知道不该惹怒自己的顶头上司兼任课老师,但她还是忍不住闹了别扭。虽然傅筠来对她还不错,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他冷冰冰没有感情,又高高在上的态度。

时间匆匆,又到了周五的晚上。

寝室里熄了灯后,辜冬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早已习惯了时不时就熬夜与那黑斗篷男子见面,偶尔早睡一次她反而不习惯了。

她这几日忙于系里安排的活动,白天里一直没时间去图书馆,等到晚上抽出时间去图书馆给归还的图书一一分类时,傅筠来往往都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又去忙什么了。他一星期只有一堂课,上完课便径直离开,所以她也一直没和他私下里见面。

辜冬不由得想……

他不会是发脾气了吧?

好在,零点过后,那个黑斗篷男子只要有时间就会依照约定出现,亲自指导她调息。不知怎的,黑斗篷男子这几日心情并不太好,她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是认真学习,进步也很快,很难得地得到了他只言片语的夸赞。

辜冬长出一口气,又翻了个身,不再想他们,转而开始思索那个小男孩的离世。那是她亲眼所见的,小男孩的确不该死去……还有那个老奶奶的突然离世也十分诡异,如果老奶奶的状况和小男孩的状况一样,那他们之间又是否有着某种联系呢……他们为何会突然死去?

虽然她现在并不明白是什么联系,但她非常清晰地明白一点: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家医院。

次日,辜冬又去了一趟医院。

当她找到谢子砚的病房时,谢子砚正在几个年轻女孩的簇拥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脸颊明显有些消瘦了,却还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看来病症并没有困扰到他。

辜冬站在门口,正儿八经地咳嗽了一声。

谢子砚注意到了动静,朝门口扫了一眼,笑意自脸上漫开。他吊儿郎当地推开给自己递苹果的女孩,笑道:“滚滚滚,我的小女友来了,你们都散了吧。”

有女孩回头看了辜冬一眼,不甘心地问他:“谢少,她是谁?”

那女孩的口气让谢子砚的脸色沉了沉,他压低嗓音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在我身边这么不懂事?”

她们见谢子砚真要发脾气了,这才讪讪地起身,离开病房。

等她们散开,辜冬走进来,坐在谢子砚旁边的椅子上,打趣他:“行啊你,这么多美女陪着你,亏你还天天短信轰炸我,跟我说太无聊。”

谢子砚弯唇,亲昵地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许,解释说:“都是助理怕我一个人心情抑郁闷得慌,特意找来监视我的。”

见辜冬没什么反应,他又一挑眉:“你不信?”

“信信信。”辜冬敷衍道。

她并不太在意那些女孩的身份,左右谢子砚身旁一直都是美女环绕,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有啊,”辜冬一脸正经,“不要乱给我排名称,我可不是你女朋友——说起来,你女朋友不是什么……那个作家嘛,她没来看你?”

“她呀,没有你温柔体贴,早分了。”谢子砚笑容加深,嘴里说着似真似假的话。

辜冬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的玩笑。

谢子砚扬起薄薄的嘴角,伸手揉了一把辜冬的头发:“小咕咚。”

“干吗?”辜冬凶巴巴地避开谢子砚,仔细翻看着他的各项检查结果。

“小咕咚。”他又喊。

“干吗干吗?”辜冬口气更凶,“不要给我起怪怪的外号。”

这句话刚一出口,她就想起了黑斗篷男子喊自己“小镰刀”时的低哑嗓音,她的脸不自然地烧了一烧。

“喊你呗。”谢子砚笑。

“……神经病。”辜冬嘟嘟囔囔。

谢子砚也不反驳,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喊她逗她。

因为他怕,现在不多喊几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喊了……

下午六七点的时候,见谢子砚的助理来给他送晚饭,辜冬便作别了他,匆匆走出了他的病房。

她并未立即离开医院,而是朝心底隐隐感觉不对的那个方向找了过去。随着夜色的一点点降临,能力渐渐扩大的她,突然感觉到了某种黑暗而神秘的能量。

这是一种潜意识,与生俱来的能力,随着她的反复练习而渐渐显露出来。

她心底的感知告诉她,那应该就是意外死亡的源头。

去寻找吧,将其找出来,她不能接受再有人意外死去了。这是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这是职责,也是使命。

看着辜冬推门离开,谢子砚笑容一收,懒散地推开助理递过来的饭盒:“我不吃。”

助理急了:“谢总您都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能怎样?我本来就快死了。”谢子砚满不在乎。

助理讪讪住了口,不敢说话了。

谢子砚自嘲地一笑:“好了,别傻站着了,把文件拿给我吧。”

助理松口气,将一整天堆积的需要签署的文件递到谢子砚面前。

谢子砚面色严肃,认真翻看每一项合同,严谨的工作自然不能因病症而松懈以待。

转眼便到深夜,临近十一点了。

谢子砚在助理的叮嘱下吃了药,刚打算休息,就听到床头柜上,掩在层层病历单下的手机振动起来。谢子砚扫了一眼,是辜冬的手机,临走前她忘了带走。

谢子砚脸上浮起无奈的笑意,这笑意只维持了一秒,他表情便变得微妙起来——他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辜冬虽然开朗实际上却很谨慎,她朋友并不多,关系亲近的他基本都见过,他也知道,辜冬关系最好的朋友是余衷情。

可这个名字他却从未听辜冬提起过——

傅筠来。

他拿起手机,递至耳边,漫不经心启唇: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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