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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杀不杀我能给个准信么?
书名: 梦三生·浮世花(全2册) 作者: 云狐不喜 本章字数: 6314 更新时间: 2024-04-22 13:17:46

平常而论,后宫里四五品的妃嫔生了病,只要没带崽,一般太后最多也就派遣个身边有脸面的大宫女去慰问一下,赏赐点东西就得了,顶天派女官过去,就算意思到了,给足面子。

但是海棠这次不大一样,因为是跟萧羌一起中毒的,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太后对她格外关照。除了刚中毒那会儿亲自去看了看她,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三五不时派个女官去看看她,要么就召到长宁殿慰问慰问,一时之间,其余妃子简直不是侧目了,真是恨不得眼刀一刀一刀刮死她。

对于这种殊荣,海棠只想说,谢谢啊,我谢谢你全家。

前阵子是萧羌,这阵子是太后,这母子俩跟商量好的一样,一个偃旗息鼓了,一个跟上,直把她吊在“殊宠”这个火炉上烤,一个点火一个扇风。

慢慢时序流转,十月已过,就入了初冬,这天一早,长宁殿就有旨意传来,召她觐见。

太后还是惯常的,先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再问她近况,海棠一五一十地答,太后话题悠悠然一拐,就转到了娘家身上。

海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压根就没娘家啊,这是怎么个话头?她不明白又不敢问,顺着说了几句,才发现太后隐隐约约提了两句永州,她先是发楞,但是随着嘴里的菜下去,她也想明白了,一下就惊了。

现在朝廷明摆着是要打闵王,前线就是萧逐,而她是萧逐昔日旧部的女儿——

妈啊,海棠一想明白这层玄机,一背冷汗,立刻麻溜从椅子上一滑,向下就跪,却被太后一把扶住,被女官拉了起来。

太后含笑说,你跪什么,你是忠良之后,现在又恰是你故乡那边,我也就是和你聊聊,怕你担心伤怀。

这话不轻不重,但是内里却耐人寻味得很,海棠把话里这点耐人寻味反过来倒过去的琢磨,直觉是凶险,却不知道凶险在哪里,唯有称是,一句别的话不敢多说。

太后悠悠然地换了话题,到了下午时候,太后留她一起用了点心,刚坐上桌,就听到外面有踢踢踏踏的声音穿了过来,海棠诧异:谁这么放肆,敢在太后宫里乱跑?

太后却喜上眉梢,连连招手呼唤,一声远儿叫得疼入心肝,只听一个孩童脆生生应了一句,一团小小的身影跳到了太后怀里。

海棠好奇,偷眼看去,却原来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十一、二岁年纪,裹着一身精精神神的藏青衣衫,一双眼犹如浸在水银里的黑水晶一般。

听了孩童叫了一声皇祖母,海棠立刻知道这少年是谁了——萧羌唯一的皇子,方氏所生的萧远。

这孩子还是萧羌是太子的时候出生的,今年十一岁,萧羌对他教养极严,五岁那年开蒙,被萧羌送到大越最好的书院学习,一年也就冬夏两季准他回一趟宫里。

在祖母怀里滚了好一会儿,萧远恋恋不舍的下来,太后摩挲着他的脸,指了指海棠,“这是你杜母妃,快去问安。”

萧远上前单膝点地,脆生生叫了一声“母妃。”身后内侍捧上一方锦盒,萧远笑着说是自己从书院带来的一点土产,请她笑纳。

收东西海棠从来不手软,笑眯眯收了,太后召呼萧远过来,把海棠今天拿来孝敬太后的一堆花油胭脂推到萧远面前,“哪,都是杜母妃给你母妃的,你就和杜氏一起过去把东西送过去吧。”

呃……她是无所谓东西送给谁,但是太后确定方氏会用?

这老人精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海棠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吃过了晚饭后,就和萧远一起向方氏所住的地方而去。

在快到宫门的时候,萧远停住脚步,对海棠说,“母妃,东西我拿过去吧,母妃就不用进去了。”

看到海棠看他,小少年摇摇头,解释了一句,“我母妃她性子……呃……刚烈,如果是杜母妃亲自把东西送去,我母妃她不收不算,恐怕还要……”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和他年纪一点都不相称的无奈表情,他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总之杜母妃的好意……”

还没等这句说完,方氏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远儿!”

好刺耳!海棠忍下捂住耳朵的冲动,朝方氏行了一礼,方氏脸色铁青,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拿眼死死盯着自己儿子,萧远大大叹了口气,抱歉地向海棠行了一礼,向自己母亲跑去。

海棠礼貌的目送母子二人离去,隐约听到几句只言片语,方氏念了几声姑姑,海棠本来已经举步要走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浑身一个寒战,只觉得自己被从头到脚灌了一盆冰水一样!

一瞬间她脑海里混乱成一片!

她想起密宫里那个被称作海氏的女人怨毒唤的那声方氏——

对了,这宫里够资格被称为娘娘,又姓方的女人,除了方贵妃,还有一个——

——太后——

方贵妃是太后的侄女,太后自然也是姓方,那个海氏年纪四十岁上下,说是萧羌的妃子,倒不如说是太后一辈的妃子更恰当。

再联系到萧羌受伤密不宣扬的态度,这事情里外就不由分说透着宫闱秘事的味道,海棠冷汗就下来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被推出来的时候,东西还留在密宫——

不行!东西要赶紧拿回来!不能被人发现!

终于到了黄昏,确定萧羌要在勤政殿连夜处理公务,趁着还没上钥,海棠悄悄避开所有人,溜出了后凉殿,向密宫而去。

海棠独自在狭窄的夹道里疾行。

她的视线里一片暗淡,宫墙上的灯笼早不知哪个年头就坏了,大红的一个,破败孤零地悬在哪里,仿佛什么的尸体一样。

生了杂草的破败青砖在她脚下蔓延,远远的,密宫的轮廓出现在了暮色之中。

就在她即将到达密宫正门的时候,苍冷凄厉,仿佛从地底渗透出来的歌声再度从那破败宫门里渗了出来——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海棠楞了一下,随即上前察看宫门,发现是虚掩的,立刻闪身进去,远远一看,已经开败了的栀子花后,一道属于女子的纤细人影立在一片松柏之中,仰着头,反反复复地唱着这两句,她身边一道修长白影负手而立。

女子是那个什么海儿,男子却是她前一段时间几乎朝夕相处,现在理应在勤政殿处理公务的萧羌——

海棠只觉得头皮一炸,立刻转身就要夺门而出,却被一道属于男性的清柔声音定在当场:“笑儿,为什么朕总是在这样奇妙的时候,奇妙的地方见到你?”

她一动不能动,僵硬转身,看向萧羌。

萧羌开口说话,那个女子立刻不唱了,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向海棠,眼里隐约有几分迷茫,哪知看了片刻,她厉声惨叫起来,一双手箕张如鬼爪一般,就向海棠扑来!

海棠不自觉地一躲,几个不会说话的仆妇扑了上来,把扑过来的女人压住拖走,女人一连串意义不明撕心裂肺的惨叫犹如鬼哭一般响彻!

凄厉的声音鼓荡耳膜,海棠觉得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瞪着眼看萧羌吩咐了一名仆妇几句话,片刻之后,仆妇拿了样东西过来,放在他脚边,海棠看了,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花篓里装着一些杂物——正是她上次落下的东西。

男人唇角泛起一点温柔弧度,暮色之中,淡色的嘴唇和白皙的肌肤,仿佛一副淡而朦胧的画,他微笑,“杜卿,这些东西,是你的罢?”他看着呆在当地的海棠,温柔地眯细眼睛,声音也越发温柔,“杜卿,你离朕太远了,近些如何?”

“……”挪动,在他面前三步远立定。

“再近些。”

“……”终于站到他面前。

于是,气息相近,彼此能在幽暗中看到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哪,笑儿,朕的两个问题你都没有回答呢。”男人越发笑得口角春风,活脱脱一株毒罂粟,沾染不得。

她心里转着怎么脱身的念头,敛袖为礼,答道:“东西确实是臣妾的,臣妾到这里来,就是想来拿走它们。”

刚才催着她答案的男人,现在却完全不在意他追问的事情了,“……来,让朕猜猜看,卿现在在想什么。”

属于男性的修长手指忽然毫无预警地握上她的腰肢,把她向前一带,海棠大惊,双手撑在他胸口,被他松松揽在怀里。

“卿应该正在想,朕为什么到这密宫里来,这密宫里的女子又是谁,还有,朕身上的伤是不是和她有关,对不对?”男人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温柔凝视她。然后勾起唇角,“没错,卿想得没错,是的,朕的伤,是她咬的。”

萧羌黑色眼睛里映出来的少女容颜是淡淡的玉白色,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仰起的是一张生动而清秀的面孔。

用花来形容的话,应该是路边不知名的小花罢,不出众,却有一种强韧的生命力。

所以分外让人有摧毁的欲望啊……

海棠只觉得自己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全身都在发毛。听了萧羌亲口承认之后,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男人亲口承认的那一瞬,只能说明他已经动了杀心,无论如何都要杀她了,既然这样,有什么好怕的?

切,大不了就跟他磕到底呗,杜家双亲都是孤儿,灭族杀谁去啊?她孑然一身,被剁了脑袋怕什么?本来就是个孤魂野鬼,大不了再当鬼去,说不定还能再换个身体还魂呢,他能把她怎样啊?

打定了主意,海棠对着萧羌一笑,“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萧羌看了她片刻,忽然就想起关于面前这女子在后宫里的传闻。

真就象是自己说的一样,每次都在最奇妙的时候和地点遇到她呢……

喜欢自己做奇怪的东西,喜欢钱,却对真正能赚到大钱的卖官鬻爵毫无兴趣。

好歹也是他的“宠妃”啊,还是很多人会买她的帐的吧。

可是她全没有兴趣,只是一心一意的以古怪的法子赚钱。

于是男人就笑了,俯下头去。

阴影瞬间笼罩,然后消失,海棠只觉得唇上一凉,男人的嘴唇在一触之后已经离开。

萧羌抱紧了她,把头靠在她肩上。

“让朕抱一会儿吧……”

敌不动我不动……

海棠很配合地站在原地,萧羌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忽然轻轻叹了一句,“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他声音里莫名其妙的有一丝近乎惆怅的感觉,海棠楞了楞,男人已经放开了她。

就在这瞬间,有女人的声音在一片枯败的栀子花后癫狂拔高,海棠第三次听到了那两句充满怨恨的词句。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那声音癫狂怨毒,海棠不自觉地一抖,萧羌把她揽在胸前,温柔的掩住她的耳朵,柔声说道:“别听,嗯?”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云纹的绣线隔着轻软的衣服烙印在她面孔的触感,男人的手指修长而暖和,掩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片刻,女子的吟唱渐渐下去了,萧羌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海棠试图从他爪子里把自己爪子挣出来,试了试没动静,正好他的手很暖和,便也就随他握着了。

反正美男豆腐不吃白不吃。

她永远也不要想搞明白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罢。

于是,就这么被男人牵着去了翔龙殿,白衣帝王还亲手倒了杯茶给她。

海棠还没等喝,一股无比浓烈,细细一闻却又清幽如冰的荷花味道就扑了过来,端的是这样的初冬季节让她几乎以为自己面前有一塘浓烈荷花徐徐盛开。

看她诧异的样子,萧羌笑得非常迷人,“这是新贡的荷花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呃,在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倒茶给她喝?海棠狐疑地看他,萧羌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朕要杀你,随便寻个名目,现在就叫人把你拖下去杖毙不就好了?嗯?”

那你到底要不要杀我和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动手啊?

在片刻之前感受了确切的杀意现在又被对方倒了杯茶的海棠在心里哀嚎。

不过想想也对,揣摩到男人这句话里没有立刻杀了她的意思,海棠不客气地一口灌了下去,一股无比香醇的液体就这样滑入咽喉,闭上眼微微品味一下,荷花绽放一般的奇妙滋味徐徐蔓延。

真是……太好喝了!

把杯子举高,海棠记吃不记打的全然忘记半个时辰前发生过什么,一脸眼巴巴地看着萧羌,萧羌微笑,“好喝吗?”

用力点头。

“可惜,没有了。”那样温柔一笑,带了点儿坏心眼的味道,一双桃花眼里渗出点点温软。

啊?海棠张大嘴巴眨眨眼,萧羌笑了起来,倾身在她唇边一吻,如蜻蜓点水,一拂而过。

“这是那样珍贵的东西,所以,只有那么一点儿,如果可以天天牛饮,岂不没有趣味?”

“荷带衣”之毒,本就要如此珍贵的使用。

这“荷带衣”的味道,你可喜欢?你这样的女子,本就只适合毫无痛苦的死去。

他合该欣赏这样的女子的,但是可惜,他在心里喟叹,这个女子窥探到了大越王朝五十年来最大的秘密。

即便她不知道她看到的那是什么,但是,这个足以动摇国本的秘密,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一点点——

所以,抱歉了,只能杀了你。

他微笑,一吻落在海棠发间。

大越七年十月初九,闵王称病,求延期入朝,帝不允。

大越七年十月二十三,闵王拒朝,起兵于齐州,进兵蒙州。

大越七年十月二十三,平王萧逐于青州出兵,与蒙州守备拒闵王于青州前三十里。

大越七年十一月初十,闵王败退齐州。

大越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沉国皇太弟沉冰率使节入京,贺沉皇贵妃嫁入大越满三月行庙见之礼。同日,斩闵王世子并其妻、子于午门,帝妃参拜宗庙,出午门,血流盈地。帝色如常,告使臣云,庙见前斩奸佞,大为吉兆。

大越七年十一月三十,平王困闵王于齐州城下。

时,风雨已来,山河动荡。

海棠的日子却还在平静的在后宫进行,而这样的日子似乎永无止境。

不过,也仅仅是似乎罢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整个宫里忙碌了起来,从齐州前线不断传来捷报,闵王已被困于齐州城内,城破指日可待。

消息传回来,朝野大喜,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喜气。

年关一过,例行封赏下来,正月初八当天,海棠晋为三品婕妤,史飘零晋为四品美人,宫廷里就悄悄传言,说大越开国以来晋封得这样快的妃子也没有几个,海棠和史飘零的圣眷犹在怀孕的于淑妃之上。

转眼到了正月十四,正月十五前后三天,大越王朝顺京之内不设宵禁,花灯绵延,这三日里宫里也允许妃子姐妹母亲进来探望,如花兴高采烈的去见母亲,偌大后凉殿里,立刻就只剩下海棠和白瑟碧琴两个宫女。

海棠升为美人之后,宫女照例要是多加两人,但是一想到多了两个宫女,不就等于下次又要多两个可怜姑娘入宫受罪?于是婉谢了内廷,依旧是白瑟和碧琴陪在身边。

结果现在成了婕妤,也还是两个宫女。

海棠实在闲得无聊,决定随便抓几个后凉殿里的宫女进来聊聊天,结果刚出门,就听到外间碧琴在哭,白瑟在旁边安慰。

“快把眼泪擦擦,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陛下来不来,别到时候触了贵人的霉头。”

碧琴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向刚强,今日哭成这样,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

海棠咳嗽一声,听到声音,碧琴急急背过身去,海棠问道,“怎么了?”

碧琴垂着眼不说话,白瑟叹气,代她说道,“贵人听了别生气,昨天……”她犹豫一下,道:“内廷的一个相熟内侍帮碧琴带了信来,说是她娘……眼瞅着不行了……”

大越宫规极严,私下相授和传话都是要受重罚,虽然海棠从来不介意这些,但是白瑟向来小心,只能模模糊糊的说。

内廷的内侍啊……海棠摸着下巴想了想,冷不丁问了一句,“碧琴,那是你菜户吧?”

深宫寂寞,许多宫女和内侍虚凰假凤结为夫妻,宫里管他们叫菜户,发现了惩罚极重,碧琴听了浑身颤抖,立刻跪在了地上!

见事不妙,白瑟也跪倒在地,海棠受不了的一个二个拽起来,“总之,你相好的告诉你,令堂病危,对不对?”

一听到母亲,哽咽了两声,碧琴话都说不出来,掩面哭泣。

“然后呢,你想做什么?要不要见母亲一面?”

碧琴一听这话,颤声道:“莫非……贵人。”

“你就跟我说你想不想吧。”

“想!”

“好。”海棠漂亮地打了个响指,转身对碧琴说道:“帮我准备一下衣物,我要出门。”

白瑟显然被她惊到了,多少有些口齿不清,“贵人、三、三思啊……”

按照宫规,宫女除非奉旨,不得擅自出宫,违者立斩,而现在,海棠要帮碧琴?

听到她这么说,海棠忽然笑了笑,眼神却是暗的。

生离死别是那么疼的事,而她连经历这种疼的资格都没有。

她对碧琴淡淡说道,“准备一下,把脸上的眼泪擦擦,和我一起去于淑妃那里。”

方氏被降为婕妤之后,宫内事务就名义上由沉寒管理,于淑妃协助,明眼人谁都知道,沉寒那么怯生生又盲目的一个小姑娘管得了什么?这里外上下,管事的就是于淑妃。

撞木钟要挑对人,海棠带了东西去找了于淑妃,把碧琴的事和她说了,于氏过了片刻,轻轻一笑,“大越讲究孝道,何况是妹妹亲自来说,这件事妹妹放心,我少不得要周旋一二。”

于氏说话从来都是淡淡的,她肯说让海棠放心,就表示没问题,海棠心下感激,说了几句话,把新做出来的一盒香膏送上,就退了出来。

看着她退出的身影,于氏淡淡又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抚着垫了絮软的棉花,因而显得有些隆起的肚腹,转着手里的杯子,问了一句,“还有几个月?”

身后的女官俯身说道,“如果按照之前的说法,预产应在今年四五月间。”

于氏点头,“都安排好了?”

女官点头。

她抚着自己根本没有孕育孩子的小腹,淡淡吩咐,“继续让赵千秋供应上好铅粉吧,记得,铅一定要多放。”

在她真正生育下孩子之前,这后宫里,不能有任何人诞育下子嗣——

而在她之前生育了幌子的那个人嘛……

她微笑起来,秀丽温柔的面容上笼了一层柔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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