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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菜——暗送秋波
书名: 清空万里 作者: 星野樱 本章字数: 7606 更新时间: 2024-03-06 13:59:52
九阿哥府里的夏春耀最终还是没能在厨房找到一丁点填肚子的东西。她一边诅咒着浑蛋十四,一边空着肚子回房睡觉,希望睡梦中能大餐一顿。半夜,也不知道梦见了啥,她抱住春桃的脚丫子就啃了起来,最后被不堪忍受的春桃一脚将她踢下了床。她也没含糊,在被踢下床的那一瞬间居然能一把将被子抓走,然后继续在地上抱着被子睡得口水横流。
第二天一大早,揉着涩涩的眼睛迷迷糊糊去茅房的夏春耀,打开房门,居然在门口看到了一盘包子摆在地上,她感动得几乎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抓起包子就往嘴巴里塞,还不住地招呼:“春桃,春桃,有包子!唔,好吃!难得不用抢就有得吃。”
“吃吃吃,吃死你!”房间里传来春桃的骂声,“昨儿个夜里,竟然连我的脚丫子也能抓着啃!”
“噗!”她一口将包子喷了出来,端着盘子从地上跳起来,往房间里蹿,“你说我啃了你的脚丫子?不可能!”
她有饥渴到那种程度吗?
“哼!啃得香着呢,竟然还嫌我的脚丫子太咸了!”
“难道我早上起来觉得嘴里怪怪的。对了,那我为什么醒来时在地上呢?”呜……人肉的滋味果然不怎么样,还是包子好吃。
斜睨了一眼愤愤的春桃……呃……本来还想问她有没有脚气的,现在还是算了,祸从口出哇。安全第一……吃包子,吃包子……
“废话,不把你踹下去,还不知道你要啃什么呢。手里的包子哪儿来的?也不知谁放在门口的就往嘴里塞!”
“什么哪儿来的,摆在门口不就是给咱吃的么?难道还非要在上面插个牌子写着‘请吃我吧’,才能吃吗?”夏春耀几大口就将一个包子彻底填进肚子,满足地发出几声哼哼,又抓起另一个塞进嘴里,抹了抹满是油的嘴,将裤腰带勒了勒,再拿了一个在手上,唔唔了几声,示意自己去上工了。
春桃没理她,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等夏春耀走出房门后,春桃上前打量盘子里剩下的包子。面皮细滑,正散发出一股不一般的香味。那个给府里仆役做饭的厨子啥时候会特意在他们吃的包子上下功夫了?皱了皱眉,安全起见,还是别吃。要是弄错了,吃了主子的东西,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夏春耀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向九阿哥府的侧门走去,瞥了一眼正停在门口九爷去上朝要坐的轿子,感叹——他这个皇阿哥和她这打工丫头也没多大区别嘛,还不是朝九晚五没懒觉可睡。感叹完毕,她缩着脖子出了侧门,哼着歌开始了华丽的新一天。
要说这一天开始得有多华丽,看她此刻的状态就知道了——肚子被包子塞得满满的,少了十四的飞扇神功,还不亦乐乎地听着八卦,顺便想着八爷要她想清楚的事情。
虽然有着华丽修养和高尚情操的八爷收下了她上次送的南瓜花,可从他当时挑眉又眨眼的表情判断,估计是不太满意。这个几百年的代沟和审美标准果然是很大的恋爱障碍呀。嗯……今天她该送点什么过去惊艳一下“佳人”呢?好想看他眨着他漂亮的大眼睛,露出感动的表情,拉着她的手,哭得淅沥哗啦地说:“呜……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哦……”嘿嘿嘿嘿嘿嘿!
竖起耳朵,收起贱笑,听着五号桌的某员外正在大肆宣扬他的逛青楼绝招。无非就是银子砸得有去无回,和肉包子打狗没啥区别——由于早上吃的就是包子,她向那员外投去极度鄙视的目光。
十七号桌子的书生正拿着扇子,摇头晃脑地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宣称他一个铜板不花也照样能混迹青楼界——由于他手里拿着让她有心理阴影的扇子,夏春耀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两边的正主儿都没理睬她这个在旁边挤眉弄眼的小丫头,倒是因观点截然不同互相怒视,接着——
一边开始吼:“没钱进青楼就滚一边去。”
另一边立刻回道:“用银子谈情是世上最没品的行为。”
然后,一场唇枪舌剑在热闹的钱包饭庄华丽开始。
正方:钱乃青楼之根本,顺便鄙视小白脸
反方:情乃青楼之精髓,顺便鄙视暴发户
夏春耀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给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客人添水,直到双方约定——三日后,谁钓的女人多,谁就获胜。
一场男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斗这才结束。事实证明,情场上,不是只有女人之间的战斗才惨烈。
偷瞄一眼柜台后一直把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掌柜,夏春耀觉得也是时候早退了。最近顺风顺水,不仅掌柜恢复了对她放任自流的态度,奇迹般她的工资也没有被扣减,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赞美了一把九爷以德服人的管理策略。可以随时早退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她将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求八爷啊。
刚才,夏春耀从那场辩论中受到了深刻的教育,所以今天她敢肯定自己送出的东西八爷绝对会爱不释手兼感动不已,一定会夸奖她不俗的品位。至于上次会送那把什么南瓜花给八爷,百分之一百是因为浑蛋十四总拿扇子敲她的脑袋,敲得她呆头呆脑的。现在浑蛋十四不在,她的脑细胞活跃度立刻翻倍升级。所以,今天绝对就是她的黄道大吉日。
于是乎,蹑手蹑脚的耗子德行又在钱包饭庄上演了。八爷,她来了!希望他还没有沐浴完,嘿嘿嘿嘿!
前言,收回。
对她夏春耀来说,来到清朝的日子就没有所谓的大吉。
“哟,嫖姐姐,你又来了呀?”熟悉的奶娃娃露出一张好无邪、好纯真的笑脸。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没安好心。
“怎、怎样?”
“今天又送什么东西来了?绿莹莹的,你不知道给男人送绿东西是暗示他喜欢的女人会红杏出墙么?”眨巴眨巴纯真的大眼睛。
“……”迅速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自己背后,夏春耀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鬼。发现他今天没带那一票童子军,立刻露出一丝贼笑。这是老天给她的报仇机会,不要怪她以大欺小,实在是这个小鬼太欠扁了,竟然说她红杏出墙?八爷应该是喜欢她吧……她这样的良好红杏会出墙吗?袖子挽好了,鞋子脱下来拿在手中了。死小鬼,赶紧祈祷吧。她今天绝对要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啥样的浑蛋爹娘,竟然教育出这样的小鬼来祸害人间。
“你要打我?”奶娃娃倒是不怕,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她。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要和你相亲相爱吗?”夏春耀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步步逼近,嘴里还发出几声哼哼。
“倒是不像,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后悔我怎么早没扁你一顿!”
“你真要打我?”
“废话,哼!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哈!”她仰天长笑,也不管自己的台词适不适合,举着鞋子正要甩下去,“有本事就连你爹娘叫来,我一起打,哼!”鄙视,教育失败的爹娘更该扁。
“是吗?阿玛,有个姐姐要打你!”小鬼突然转过身,朝隔壁的大门大吼一声,然后转身一脸得逞地看向愣在原地的夏春耀,“都和你说了,你会后悔的,嘿嘿!”
“你、你……”她举着鞋子的手突然从指尖一路麻下来,不、不是吧,他、他、他是……
“谁要打我?”一道冰凉的声音从隔壁大门后先行传出来,接着,一双穿黑布靴的脚踏出门槛,穿黑袍的身影出现——这些全部以慢动作形式,在夏春耀的视线里一帧一帧地被放大。
手抖,脚抖,全身发抖,夏春耀僵在原地,看着四阿哥胤禛就这样缓缓走来,然后,站在了她的面前。被、被四爷看到她举鞋行凶要打他儿子的画面了……好想现在就找哆啦胤禩梦借任意门跑回二十一世纪,呜……
“你要打我?”胤禛挑眉,看着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不不不,奴婢不是要打您,奴婢是要打……”
“打我儿子?”语调没变,表情没变。
“……”这下彻底死翘翘,呜呜呜,她要魂断八爷家门口了。八爷,就算做鬼也会先飘来找你的。
“阿玛,呜呜……这个姐姐没事就追着我打……呜呜……阿玛要帮我做主啊!”死小鬼脸一变,竟然顿时哭成了个小泪人。
鄙视!谁没事追着他打了,这个小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未必也太强了吧?仗着自己有个阿哥爹,就在这里兴风作浪,欺负好人。真沦丧,这么小就已经具备一个纨绔子弟的全部品质了,将来肯定更是会成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典型,她就应该替天行道把他给……呃……前提是……他爹不在的情况下。
胤禛瞥了一眼一把抱住自己大腿哭得淅沥哗啦的儿子,再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以眼神杀人的夏春耀,轻轻地拍了一下儿子的头:“拿你这套去哄你额娘,阿玛不吃这套。”
“唔……阿玛,你真开不起玩笑。”抬头眨了眨眼睛。真是的,这边他眼泪才刚刚分泌出来,那边那个女人也才刚被吓得发抖,阿玛就不合作地不玩了。本来还想看那个女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奴才该死”呢,嘿嘿,她说出来肯定比别人说的要好玩。
“要阿玛和你开玩笑也不难,去把没临完的字给临完了。”
“得了,阿玛的冷笑话,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听六七年了,骨头都冻僵了,临字,临字,我去临字了。”小鬼耸了耸肩,正要回府,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阿玛。”
“何事?”
“我今天好想吃菠菜,”小鬼不怀好意地朝还站在那里没搞清楚状况的夏春耀眨了眨眼睛,“姐姐,你会做菠菜吧?”
“菠菜?”胤禛皱了皱眉,突然斜睨了一眼那个还没来得及把鞋放下的春耀,再看向自己的儿子,淡淡地开口道,“既是素菜,也好。”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现在是怎么回事?敢情这父子俩看上了她背后那把可爱的菠菜了!不要仗着自己是皇帝血亲就乱欺负善良百姓啊!这可是她精心挑选出来要送给八爷的秋天的菠菜,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暗送秋波”啊!
“还愣着干什么?莫非你是看不起我阿玛,一把菠菜也舍不得?”
做儿子的煽风点火。
“唔——”胤禛将视线投到夏春耀身上。
做爹的居然如此配合,并且为了加强效果还地挑了挑眉。
呜哇,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三次精心准备的礼物全部被半路截入了四爷府?八爷,你家风水真是差透了,什么东西都被四爷半路截走,你也是时候考虑搬搬家换换风水了。再不搬,她估计这恋爱是谈不成了啦。
“还不去做?”
这一边,做儿子的继续扮演欺负民女的恶霸少主。
另一边,做爹的继续投射冰冷视线助纣为虐。
夏春耀迈动千斤重的步子,万分悲壮地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八阿哥府。好过分,好过分,抢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她亲手葬送自己的“秋波”。她的秋波……呜……连八爷的眼都没过就葬送他人腹中了。
“你干吗摆出一副‘今生无缘’的表情看着我八叔家门口啊?”做儿子的继续落井下石。
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今生无缘,她还来生再续呢,呸呸,怎么连她也说不吉利的话。
“听说,老八家门口天天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有人在下咒吗?”做爹的眉一挑,再次打量夏春耀手里的那把菠菜。
“清炒菠菜行吧?我最拿手了。”大事不妙,转移话题,转移话题。扯出一个贱笑,然后赶紧连滚带爬地抱着菠菜滚进了四阿哥府。
她今天又懂得了一个道理——乐极生悲。
但是她更相信一个道理——报应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敢吃她的“秋波”,等着得盲肠炎吧,鄙视!
正当夏春耀被在四阿哥府的厨房亲手烹饪她的“秋波”的时候,九阿哥府门口停了一顶蓝顶黄帘的轿子。
“听老十说,你找我?”九阿哥府的某个院内,八阿哥胤禩习惯性地负手而立,看着面前向他福身的汀兰,点头示意她起身。
“汀兰知晓裕亲王刚过身,八爷事务繁忙,不到万不得已,汀兰也不想麻烦八爷。”年底的选秀大典就快要开始了,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别人去安排她的命运,“汀兰想求八爷帮忙讨个人情,让汀兰入宫能伺候个好脾气的主子。”
秋天的晚风将胤禩还没换下的朝服刮得沙沙作响,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戴着玉扳指的拇指在身后轻轻地动了动:“有宜妃帮你打点,自是不会有你吃亏的时候。”
“汀兰知道劳烦宜妃娘娘帮忙安排,必能寻个好去处,占个风水地。但汀兰更懂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故汀兰只想寻个清净地儿,待上几年,等到二十五岁能被放出宫。”汀兰微微抬起头来打量胤禩的表情。
“你倒是心里有数。”胤禩轻笑,迎上她打量的视线,“你可是看上了什么地方,要帮忙?”
“不能说帮忙,只求八爷成全。”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不帮倒是我不上心了。”胤禩的唇角带着淡笑的弧度,“好吧,我去向宜妃提提,兴许她能帮你找个清新雅致的地方。”
“为何总是提让宜妃帮忙?”汀兰轻笑,“这件事对八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哦?说吧!”胤禩颇似意外地看了汀兰一眼。
“汀兰希望能去伺候良主子,请八爷成全。”
顿时,胤禩敛了笑意,紧抿着唇,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你,想去我额娘那儿?”
“是,请八爷成全。”
“你为何以为爷一定要成全你?”胤禩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汀兰只是——”
“我额娘一不喜品茶下棋,二不喜看书弹琴,三不喜吟诗作对,你去那儿,不是自讨没趣?”胤禩缓缓说道,仿佛怕面前的人听不懂似的。
汀兰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又被硬生生打断。
“况且,以你的出身,甘愿屈居人下?相信宜妃也是考虑到这些才要将你纳入宫,要是知道你有此等想法,岂不浪费了宜妃的用心良苦?”胤禩的唇角泛起疏远的笑意,“此事,莫要再提,我额娘那儿不缺人手,不劳你惦记着。”
汀兰咬了咬唇:“我只想安然了却此生,不想卷入那些争名夺利之事。”
“争名夺利?”胤禩冷笑一声,“你为何又知道我额娘那儿是你的避难所?”
“……”
“冲你这句话,我看各宫的主子也不敢要你了,以后你还是休要再提。你就耐心等着宜妃为你筹谋打算吧。”胤禩嘲弄道。时辰不早了,他还惦记着自家后门放着的花,没时间在这儿折腾。
“为何我的命运要被攥在别人手中?我只是……”
胤禩悠悠地转过身,唇角的笑依旧:“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这是我爱新觉罗家在选秀,不是你在选这紫禁城哪儿适合你居住。”说完,胤禩踩着步子走出了香味萦绕的院子,路过某处草坪,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可此刻除去那总是喜欢在茅房旁边努力挖坑埋土的下人,没见着那个总是摔得鼻青脸肿的身影。摩挲着玉扳指,胤禩淡淡地看了一眼已经爬上天际的月亮,大步走向前庭,同老九打了声招呼,几乎有些急切地坐上了回府的轿子。
回到八阿哥府,屏退跟随的一干人,接过小厮递来的灯笼,来不及换下朝服就往后门走去。
吱呀一声打开了后门,提着灯笼往外一看,门口空无一物。胤禩皱了皱眉,瞪着那总是放满野花杂草的地方,竟一时呆立在那里。直到手里的灯笼突然被一阵风吹得左右摇摆,他才有所反应。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转身回到院内,将门合上之际,又从门缝瞥了一眼那依旧空空的地方。这时,胤禩这才勉强承认,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点儿虚。
因为那总是被填得满满的地方,今日却空荡荡的。
拍了拍被风吹乱的朝服,胤禩尽快地消化了那一丝不适,抬起穿着黑布靴子的脚正准备离去。
砰!
“哇!”
两道声响从围墙的角落传来。
胤禩提着灯笼立在原地,没转头去确认,只是唇角扬起了带着深意的笑容。下意识地觉得不用确认,耳朵里充斥的聒噪声只会来自一个人。
“痛痛痛……这儿是哪里?糟糕了,四爷家的隔壁是八爷家,那这儿不是……嘿嘿……”
有些怪异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胤禩的脚步微微向后移了移,犹豫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身后那个从隔壁掉过来的“惊喜”。
“沐浴!沐浴!偷看一眼应该问题不大才对,不会那么小气吧?”夏春耀揉着自己摔得不轻的屁股,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感到背脊蹿上丝丝凉意。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莫非……蹲着身子,半抱着脑袋,夏春耀小心翼翼地将头转向了后方,紧接着,倒抽了一口气——
“僵、僵尸啊!”她抱着脑袋就往门口爬,被一把拽住了后衣领,两只脚却不死心地使劲在地上蹭,“饶命饶命!我、我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我发誓,我不打算去做坏事,如果偷窥八爷洗澡这样的事也算坏事,我也只是打算做,而没去做,所、所以……”
“原来你大半夜翻墙过来只是为了偷窥我沐浴?”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拽着她的后衣领,声音淡然得仿佛那个要被人偷窥沐浴的不是他一样。
“呃?”夏春耀动作猛然停住,带着一点儿犹豫地回过头……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原来不是僵尸啊!对于一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历经电影电视洗礼的现代人来说,一个大半夜穿着清朝官服猛地出现在你面前的东西,是不是立刻会想到僵尸?还好八爷走路不是一蹦一跳的,要不,估计她就被吓得脸一青,直接见阎王去了。
胤禩见她终于转过头来,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很害怕自己似的,还对自己的朝服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虽然朝服的确有点严肃,但是她那种见了鬼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的东西呢?”胤禩不忘刚刚那股透入心扉的空荡荡感觉,仿佛非要从她这儿讨得什么才能填满,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在排斥。
“东西?什么东西?”夏春耀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还沉浸在终于见到八爷的喜悦外加对于他“僵尸服”的恐惧中,这是一种怎样矛盾、复杂、激烈又刺激的心情啊?没亲身体验过的人是肯定不懂的。
“……”很好,她要是敢告诉他,她忘记了,他今天就决定把她用脚“请”出去。
“被吃掉了。”夏春耀可怜兮兮地抬起极度无辜的脸看向胤禩,“被他们吃掉了。”侧身指了指围墙那头。刚才,她做完菜,被他们奴役完,就赶紧从厨房逃出来,以防再被那个死小孩恶整。哪知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想也没想就直接翻墙过来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墙翻得好。
“你——带了什么来?”胤禩有点担心地瞥了一眼围墙那头的四哥家。他家四哥不是这么饥不择食吧,连她拿来送他的东西都吃?四哥不知道这丫头的品位简直是奇特到了极点吗?他每次可都是在所有人质疑的眼神中,将她送的一把把惨不忍睹的花搁在书房里的。基本上每隔两天,就有在书房中与他议事的大臣对他说:“八阿哥,您近日对花卉的欣赏眼光实在是——奇特啊!”而他只能轻笑着回答:“物以稀为贵。”
接着,会换来一阵奉承声。长久下来,他是习惯了,只是四哥……
“不过,我还是偷偷留下了一点儿,嘿嘿!”她那么辛苦挑选出来的东西,怎能给他们全部吃了。夏春耀在袖子里掏了掏,却发现因为刚刚一摔,一根翠绿翠绿的菠菜已经变成了一根烂菜。
胤禩提高灯笼,看一眼她手里的菠菜,然后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抬起一张写着“玩完了”的脸,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佩服她。
“压、压坏了……”夏春耀拍拍怎么也不肯直起腰的菠菜,撅着嘴,抬起眼偷偷打量他的表情。他的视线聚焦在她的手掌心,让她感到一阵淡淡的热。他的唇角带着玩味的笑,看得她有点晕晕的。他伸出手来,指尖在她的手掌心撩拨着那根已经“阵亡”了的菠菜:“你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娇弱’了。”
唔!不要用手指勾引她,她的定力真的是不咋样的,相信她。
胤禩的指尖隔着那根扁扁的菠菜,触到了她不算细滑的手,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地眨眼睛看向自己。
胤禩不说话,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她,转身慢慢地走。可以猜到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于是,他便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她往外走。
“去、去哪儿?”夏春耀晕乎乎地问。那根菠菜,隔在两人手掌之间,仿佛不存在。
从手掌沁入胸口的温度,带着点湿意,带着点黏腻。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突然想去翻历史书确认一下,这个让她觉得温暖舒服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历史中存在过,他做过什么,想过什么,遭遇过什么,最后,又如何不在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那么一点儿酸涩,夏春耀恶寒地颤抖了一下。自己果然不适合伤春悲秋。人不都要死的嘛,她管他历史上如何,她只知道在这一刻,牵着她的手掌往前走的人,不是历史书上那个总是被他们叫成皇阿哥的人,也不是那个只有一个单薄的名字,总是出现在电视上被戏说的爱新觉罗家的谁谁谁,而是——
“八爷。”
“嗯?”
“嘿嘿,没事。”
“……”他回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脸红什么?”
“呃?”
“你的脸好红。”
“呃……红就红吧!”现在哪有时间管脸红不红。她的脸被晚风吹得越来越热,他的步子却越来越慢。抬头看了一眼这清朝的月亮,暗自点头——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谈恋爱都是会让人脸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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