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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一贴春药乱君心
书名: 清空万里 作者: 星野樱 本章字数: 5372 更新时间: 2024-03-06 13:59:52
大清绯闻报
本报讯 康熙四十二年,皇八子胤禩前往九阿哥府邸参加“破蛋PARTY”,不幸被一枚“人形黑炭球”砸中,更不慎被当众拽下裤子。
皇八子及其发言机构表示此事纯属绯闻,并对造谣者保留法律追诉权。
据不明人士透露,该“人形黑炭球”为十四阿哥用五两银子购买回来的“新型秘密武器”,她集灭杀动物、放火烧屋、惹人喷饭等多重功能于一身。为了夺嫡,十四阿哥将她栽赃嫁祸到九阿哥府,目的是要搞得九阿哥一家鸡犬不宁!
对了,这个大杀器名叫——春耀,姓……夏。
火灾:晴空万里没云飘,阿哥府里烟飘飘,要知纵火是何人,不用问天也知道。
“停——轿——”
随着小厮的吆喝声,一顶蓝顶黄帘的轿子稳稳地被停放在了九阿哥府大门前。小厮撩帘而起,一双黑靴首先落了地,随后只见轿中穿着浅色袍子衬银白底色褂子的身子微微一俯,一张淡雅柔和的笑脸便从里面探了出来。早就候在大门口的瘦管家哈着腰快步迎了上来。
银白褂子的主人已从轿中下来,在地面站定,微微抬起头,视线顺着搁在额前的手掌划向天际。好个晴空万里。
初秋的冷风从领口刮过,日头却不减夏日气焰,撒下与季节天差地别的高温。银白褂子的主人微微眯了眯眼,那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不知是优雅还是轻佻的意味,一声冷哼从喉间跳出。这湛蓝的天干净得怪可怜的,几乎让人觉得有点碍眼。
“八爷,您老来了?”躬身候在轿旁的瘦管家满脸堆着笑,“主子吩咐奴才在门口等了好一阵了,快里边请!”
轻轻地一笑而过,视线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上又停留了一会儿后,收回视线,扫了一眼瘦管家那几乎快要弯断了的细腰,挑了挑眉,低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好一会儿才缓缓从嘴里飘出一句:“泰管家,我若记得没错的话,你到九弟府上也十年有余了吧?”
“劳八爷惦记,奴才到府里有十余年了。”泰管家不敢直起身,依旧恭敬地哈着腰。在主子府里当了十余年的管家,最害怕的不是阴晴不定的自家主子,而是面前这位当今圣上的皇八子——爱新觉罗·胤禩,这位皇八子常年顶着一张纯良无害的如玉笑脸,因此,对于抓住这位爷心思如此具有高难度的技术操作,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反正,只要把“主子问啥奴才答啥”的老规矩守好了,总还是能保住他这把老骨头的吧。
“哦……那九弟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在寿日烧房子庆祝的习惯了?”玉扳指的表面已在他的把玩下带了些许温热,他的身体在地上投映出一道黑影。而从一旁恢弘的建筑物上方冒出的黑烟正袅袅升起直冲云天,为干净的天空平添几分别样的颜色。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位笑得温润如玉的爷的话是啥意思,泰管家可怜兮兮地皱了皱眉,试着把他拐弯抹角绕肠子的话转化成人类语言往下咽。
“泰管家,九弟应该不喜欢在自己的寿日还要考虑晚上住哪儿才是。”淡淡地往九阿哥府的上空瞟了一眼,看着眼前还在消化他话语的管家,胤禩微微地笑着。还不明白吗?他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看来选管家还是要选个脑子转得快一点儿的,他可不想一下朝就看到自己的阿哥府付之一炬,而他的管家还在门口和他人闲话家常。
“八、八爷……”您老能不能把话讲清楚一点儿?后面那句话自动消了音,但是他相信以八爷的聪明才智以及自己快要破音的哭腔,八爷也应该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吧。
“八哥,九哥的房子怎么着火了?”十阿哥胤誐的声音从后面的轿子里传出来,“一股子的糊味,死奴才,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见烟都冒起来了吗!”
“啊?”泰管家如梦初醒般猛地转头看向那已经狼烟四起的九阿哥府,再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笑得纯良无害的胤禩,“哇”的一声拔腿冲回了府,“呜呜……救火!救火!快救火!还傻站着干什么!”呜呜……八爷……着火就着火嘛,您老就不能用两个字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哼!出了事才知道哭的死奴才。”已经下了轿的胤誐边用手扫了扫身上的袍子,边走到了胤禩身边,“八哥,你跟那奴才说什么呢,让他专心得连府内着火了都不知道?”
“我只是告诉他,九弟的房子起火了而已。”胤禩微微一笑,撩起下袍,踱着步子,向大门走去,“看看去,我很好奇是谁送了九弟这么份大礼。”
晴空万里没云飘,阿哥府里烟飘飘,要知纵火是何人,不用问天也知道。“咳咳……咳咳……”九死一生,死里逃生,死后余生,圣母、耶稣、玛利亚、菩萨、妈祖、阿凡提,多谢保佑……这关阿凡提什么事?不管了,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一辈子学过的美好赞词,全给用在能再次看到蓝天的感动上,虽然,这片天空因为她的关系染上了几许黑线条,但是黑色嘛……看起来还蛮酷的。
眼睛里充斥着被黑烟熏出的泪水,绣花平底鞋都被烧着,还冒着几点火星……只见一枚“人形黑炭球”一阵风似的冲出火场砰的一声,黑炭球的身体就这样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银白褂子的主人。烧焦的味道纠缠着一阵淡雅的清香,突兀地在两人的鼻间升起,黑炭球贪恋地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了她那张在火场中得以保全却满是黑灰的脸,几行眼泪,两道鼻涕,把一张大黑脸硬生生地分成了几块。
——好一张棋盘脸,楚河汉界分得异常清楚。
胤禩的笑脸始终没有变化,只是略略向后退了退,拉开了和黑炭球的距离,瞥了一眼自己胸口处的一片黑灰,唇角扯出了一丝嘲弄的笑。
她红肿的眼睛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谁谁,左耳就被人大力地捏住了:“哎哟,哎哟……轻点,轻点,你轻点!”
“我就知道又是你这个惹祸精,还不给我滚过来!”泰管家一手提着人形黑炭球的耳朵,一手按住她的脑袋就往地上磕,“撞了八爷还不请罪……喝!谁准你这奴才抬头的,没规矩!”
“我……奴婢……”她刚要抬起脑袋来,却随即又被人按在地上。
“还不快给八爷赔罪!”
“给八、八爷赔罪。”她的脑袋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得乱没诚意地请罪,随即便对着泰管家嚷嚷,“猪……猪……”
“哪儿来的贼丫头,有这么和爷说话的吗?”胤誐从后面走了过来,他刚才一进大门就看见枚黑炭球在八哥身上滚完了又在地上滚……好一阵子没上九哥的府上来了,不曾想九哥的府上居然就添了这等活宝。
她使劲地眯了眯泪眼,却还是看不清眼前这个她非得急着赔罪的家伙是谁,但是,仇她是记下了……不对,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记仇的问题,而是——“泰管家,我说猪……”
“猪什么猪,好好给八爷赔罪!”泰管家踢了踢她还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身子。
“可、可是……猪、猪……”
胤禩拍了拍胸口的黑灰,不打算加入这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和理解的对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炭球,扯了扯唇角,提起脚步准备绕道而行。
“奴才给八爷赔罪!”泰管家看了一眼那喜怒不行于色的八爷抬脚要走,更是吓得冷汗直流。
胤禩刚提起一步的脚被趴在地上的她猛地抱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可以媲美穿耳魔音的声音冲进他的耳朵:“呜……八、八爷,我不得好死,我天打雷劈,我罪该万死,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死有余辜……我、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后院的猪全部跑到大街上去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泰管家,你到底要不要叫人去抓啦!”说到最后,她已经语无伦次、不知所谓。
“……”
“……”
“……”
一瞬间,周围只有一阵让人感觉诡异的沉默,大家只是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胤禩裤子上画图。而更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她装可怜而结束——
“泰、泰管家!”一名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家里的瘟猪从圈里跑了出去,把太子爷和十四爷的轿子给撞翻了!”
泰管家微张着嘴巴,无语问苍天。
胤誐一听,正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却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胤禩的视线难得地从前方往下瞄了瞄,看了一眼自己裤管上挂着的已经视死如归的黑炭球,唇角再次上扬了些。
一瞬间,又是一阵让人感觉诡异的沉默。
——妈妈咪啊,她不要被推去午门斩首。她咽了口口水,开始祈祷明年的今天不要成为自己的忌日,虽然她的运气一向都不怎么好,但是倒霉归倒霉,蒙上天垂怜,小命一直都还是很硬的,可今天……该死的猪,你撞谁不好,竟然尽逮着皇帝的儿子撞!你今天本来是要被人吃下肚才被买回来的,但她可不是为了送死专程千里迢迢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呀……真沦丧。
“嘿嘿嘿……”她睁着依旧看不清楚东西的泪眼,仰着一张大黑脸,对着头顶上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发出一阵傻笑,“可不可以不要砍我的脑袋?”
胤禩也不吝啬,回以一个不带温度的淡笑:“……可不可以不要再扯我的裤子?”
——这下她死定了,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了。圣母、耶稣、菩萨、妈祖,难道你们把她召来清朝,就是为了让她早登极乐,好陪你们一起打麻将么?那你们也已经有四个人了,叫上她干啥啊,端茶倒水么?呜呜……她恨万恶的封建社会……
九阿哥府上空的黑烟还没有散尽,太子和十四阿哥的轿子队伍也还在路上苟延残喘,某个始作俑者已经头顶放了颗猪头的大盘子跪在烈日下开始了她的悲惨世界……这也就算了,反正头上顶的那颗硕大的猪头把太阳也挡去了不少,只是……能不能别罚她跪在九阿哥府大门口丢这脸呐,前来道贺的官员无不惊诧地都向她这儿瞟来两眼。她认命地哀叹了口气,虽然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但是,比起她头上顶着的这头冲撞了天潢贵胄的猪的命运,她宁可跪在这儿丢人。反正在清朝她也没有亲朋好友三姑六婆,她就当一把迎宾小姐好了。
想到刚才屠夫手起刀落,把她的“犯罪同伙”在后院就地正法的情景,她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妈妈咪呀,砍完了它,接下来该不会就轮到她了吧?还好还好,她犯事得是时候,好歹今天也是当朝皇子的寿日,依得那套寿日是见不得人血的封建迷信,她的脑袋暂时还放在自个儿脖子上,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就在她正自我安慰时,两顶奄奄一息的轿子被抬到九阿哥府门口,一个身着明黄贵服的男子一甩长辫,怒气冲冲地跨下了处于半解体的轿子,张口刚要怒吼,却瞥见大门外正顶着猪头的她,一挑眉,发出一阵嘲笑声,问身边从另一顶破烂的轿子里走下却一派悠闲摇着纸扇的贵公子:“十四弟,这九弟今日是怎么着了?先派头猪好好地接待了咱们,现下又叫个奴才顶着颗猪头候在这儿?”
十四阿哥胤祯一合纸扇,撩袍跨过了轿梁,瞥了一眼某个顶猪头而跪且带着那么点怡然自得的家伙,又想到刚才自己坐在轿子里在大街上经历的“天地变色”,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从容一笑,对着太子抬了抬手:“太子哥,请。”一边说着,一边却警告地朝那个正偷偷打哈欠的家伙瞪了一眼。
那家伙正张大着嘴,眼角还挂着因打哈欠而飙出的一滴眼泪,接受到某道警告视线,吓得赶紧闭上了嘴,这一吓,牙齿不长眼地咬到了舌尖,痛得直龇牙。
“十四弟倒是宽宏大量。好吧,既是十四弟都不计较了,我这做二哥的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哼!”太子胤礽斜目而视,一甩马蹄袖,跨着大步子往府里走,经过猪头身边时,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哼得盘子里的猪头抖了三抖。
“……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待两天吗?”胤祯的声音从上往下落到某个顶着猪头瑟瑟发抖的家伙身上。
将盘子移开了些,抬起还没擦干净的黑灰脸:“相信我,我其实很想要安分守己一辈子的。”
“你就是这样安分守己的?”胤祯一挑纸扇,指了指不远处那两顶惨不忍睹的轿子。证据就在眼前,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
“烟都还没散尽呢……”再次控诉她的“安分守己”,胤祯展开纸扇,抬头欣赏着半空中的袅袅黑烟……良久,收回视线,平视着前方,手指在盘子上轻敲了一下,“不过,这个赔罪法子倒是极好,让太子有话也变得没话了,还能图大家一乐,不过……按说以九哥的性子,只怕早把你踹到柴房去关个把天的……”但以她在哪儿都能惹出点事的灾星体质,估计一天过后,柴房就不得全尸了……“说,谁的法子?”他眉头一挑。
“八、八爷。”他们几兄弟非要在她面前玩心有灵犀的把戏么?还把她当传声筒。极度鄙视。
“我想也是。”他勾唇一笑,视线往下一瞟,“好了,你继续在这儿休息吧,等会儿有得累了。”留下这句话,胤祯抬脚走进了大门。
“哈?”她手里的猪头抖得更厉害了,这个刚刚还要她安分守己的十四刚刚说要谁累来着?看着他摇着纸扇,悠闲自在地和熟人谈笑风生,她再次鄙视了一番万恶的封建社会。
什么叫朱门酒肉臭,她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呃……不……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路有冻死骨。咬牙切齿地听着府内传出来的阵阵笙歌,想想一桌桌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鸡鸭鱼肉就这么便宜了这些剥削阶级,而她只能头顶颗大猪头肚里唱着空城计……她好歹也是个娇滴滴的大闺女,在家里还是属于掌上明珠的独生女一等级的,咋这时空一跳,就彻底变成爹爹不痛姥姥不爱的顶猪头的丫头了呢?沦丧,太沦丧了。
“四哥,九哥这是搞的什么阵仗?”
一勒马缰绳,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随手将马缰绳抛给了迎面跑来伺候的小厮,不带掩饰的笑声溢出:“丫头,惹什么事了,给十三爷说说?是哪个主子想出来的好法子,竟让你顶颗猪头在这儿跪着?”
“……”手麻,腰酸,腿抽筋。她低头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却被一阵冷冰冰的声音给截断了:“十三弟,咱们已经晚到了,快进去吧。”没去管那个在他眼前晃荡的乖张的猪头,四阿哥胤禛不紧不慢地翻身下马,整理一下身上的朝服和头上的花翎。
“咱们是有公务在身,九哥该不会介意吧?”同是一身朝服,却多了丝随性的十三阿哥胤祥耸了耸肩膀。
“等会儿罚酒,你帮我顶几杯。”
“四哥,该不会,你在我那儿磨蹭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目的吧?”
“有劳贤弟了。”
“四、四哥,唉,你别推我呀!”
她跪在地上打了个冷战,终于体会到用冰冷的声音说冷笑话是什么效果,而未来的雍正皇帝大人和怡亲王讲的冷笑话,更是让她感觉冷上加冷……算了,他们现在去享受他们的酒肉臭了,而她继续在剥削阶级的门口扮演冻死骨……话说回来,她头上这颗猪头还没被太阳烤熟么?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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