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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爱丽丝
书名: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 姜辜 本章字数: 8349 更新时间: 2020-05-09 17:25:56
回程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明显要轻松许多。
道路两旁的杜英树沉默而匀速地向后退着。江棉垂眸,看了眼车内自带的天气预报,最高气温29℃,多云转晴,微风。换句话来说——夏天快过去了,但眼下还没有过去。
换作平时,江棉一定要为这个结论而感到气馁的,但此时的她,却连半点负面情绪也没有。她甚至还在这片因为树木和道路都暂时看不到尽头而产生的假象永恒里,真真切切地找到了一个她不那么讨厌夏天的瞬间。
“对了。”江棉突然想起了那个帮祁又生浇了绿植的女孩子,“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休假?”
“没有。”祁又生在拐弯的时候,习惯性地加大了握住方向盘的力度,“我们这个行业没有休假一说,只是今天刚好没有排到我进行入殓而已。”
“今天不用工作,那就是休假。”江棉下结论,但紧接着她就因为这个结论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果然还是打扰了你休假。”
“陪你来看叶雯雯是昨天傍晚就说好的事情,所以不算打扰,是预约好的行程安排。”
“这样也算?”江棉一愣,案子侦查阶段的顺利结束让她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所以她促狭地朝祁又生眨了眨眼睛,开起了玩笑,“那祁老师——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陪我奶奶看电影。”
祁又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很浅地笑了一下。
但江棉不确定这个转瞬即逝的微笑,到底是因为她刚才的玩笑称谓,还是因为他话语里的奶奶——毕竟在很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祁又生只有在提及家人的时候,才会暂时褪下那层清冷,容许一丁点的笑意在脸上浮现。
“你居然……”江棉顿了顿,总觉得“居然”两个字可能带了些贬义,所以她干脆换了一句话,“我以为现在都没有人愿意带着老人家出去玩了。”
“我爷爷去世之后,奶奶就一直过得很寂寞,常常在阳台一坐就是一宿,怎么劝都不听。”祁又生的口气很平常,“可这几年她病得有些严重,脑子也越来越糊涂,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哄。陪她吃顿饭,带她出来买点零食,她就能高兴很久。”
祁又生顿了顿,其实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摆在台面上和谁正儿八经地讲过,连祁母都没有。
“她高兴,我爷爷和我爸爸也就安心了。”
“你爷爷和你爸爸——也是入殓师,对吧?我听宁莫寒说过的。”
江棉大概知道了祁又生的意思,同时她也知道,眼下说节哀,或者附和他刚才的那句安心,都是不太明智的——在这种时刻,诚心实意地表达一句其实无关痛痒的遗憾或者安慰,其实更让当事人尴尬。所以,她选择将话题带到了一个不算太偏的地方。
“对,其实不止我爸爸和我爷爷,再往上数,都是入殓师。”
“那他们是不是也和你一样,能听到死人脑子里的声音?”
“是。但你顺序反了。”祁又生在等红灯的空隙,侧过脸看了江棉一眼,“不是他们和我一样,是我和他们一样——也不是,确切来说,是他们的这个能力传到了我的身上。”
“传?”这个字眼勾起了江棉的无限遐想,“你的意思是,这个能力就像是一个无形的传家宝,从你爷爷这里传到你爸爸那里,然后你再从你爸爸那里接过来,是吗?”在看到祁又生点头之后,江棉小小地惊呼出声,“真神奇……你们家的事迹,说不定可以写成一本书。”
“可是谁信?”祁又生重新踩下了油门。
“我……”江棉像是不服输似的咬了咬下嘴唇,“我就会信。”
“那也只是你。”
“难道除了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人会相信了吗?祁又生,你不能这么想。”
“这件事只有我家里人知道,当然,一直以来也只有我家里人相信。”
“你家里人……”这个范围的准确划分让江棉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就现在来说,除了我妈和奶奶,你是第三个知道,并且愿意相信的人。”祁又生顿了顿,本来后半句他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其实这样,我也已经很知足了。”
完了。江棉突然清晰地听见某根弦在脑海中崩断的声音。
就在江棉仍旧沉浸在那根被崩断的弦中时,她听到一阵手机的振动声。
然后,她几乎是慌乱,甚至是有些心虚地立马去翻自己的包,但结果她的手机一片漆黑,反倒是身边的祁又生放缓了车速,对着车载蓝牙喊了一声奶奶。
“对,我现在已经开车过来了,您再等等,不超过十分钟。”
“您已经下楼了吗?好,您可以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等我,就是从玻璃橱外里可以看到兔子娃娃的那家。好,您想吃什么随便拿,我已经付过钱了。千万不可以乱走。”
祁又生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比他平常说话时要温柔一些——江棉一边听着他像是哄小孩的语气,一边在心里漫无边际地瞎想,以至于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将电话挂断了都浑然不知。
“江棉。”祁又生把车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什么?”江棉后知后觉。
“我喊你了两遍,你都没有反应。你不舒服?”
“没,没有。”江棉摇着头,脑子里快速地将前几分钟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她算是知道了,脑子里崩断一根弦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你是不是要和你奶奶看电影去了?你就在这儿把我放……”
“帮我个忙。”祁又生将钱包递了过去,示意江棉看向靠近她手边的窗外。
“氢气球?”江棉看着那堆被扎在一起,颜色和形状都大不相同的氢气球,不知道祁又生眼下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买?”
“对。”祁又生点头,“我奶奶大概会喜欢那只粉红色的蝴蝶。你呢?”
“我?”江棉赶忙摇头摆手,“这是小孩子才吵着要买的东西,我就不——”
“见者有份。”祁又生看着一脸紧张、将脊背挺得笔直的江棉,莫名觉得其实她很符合她刚刚那番话里的“小孩子”,“就当是拜托你和我一块去看电影……”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将钱包递得更近了:“我明明记得你没有说话,可我奶奶非说我身边藏了一个女孩子。所以,一块去?”
“那我们等会儿要去看什么电影?”最终,江棉还是选择了一只天蓝色的小猫,“最近有什么电影要上映我都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江棉忽然觉得有股积压了很久的疲惫在此时出现在了她的脊椎末端处,并且还大有往上涌的趋势,于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酸痛吃力,她只好选择靠在真皮椅背上。
“这阵子好像除了叶雯雯的案子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笑笑,伸出手扯了扯面前两只氢气球的绳子,“怎么办,我现在才觉得粉红色的蝴蝶比蓝色小猫要好看很多。”
“掉头?”祁又生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说。”江棉的手指还缠绕在绳子上,脸却已朝向了窗外,她看着一派平和的街景,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想无意中又把话题带到了之前的案子上,毕竟已经翻篇了。所以,等会儿到底看什么?”
“我在银河影城包了一个小厅,但是具体放什么,还没有想好。”
“你包了场?”江棉将脸转了回来。
“嗯。”祁又生停在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这里的红灯差不多有两分钟,“因为我前几天下班回家发现奶奶在电视上看真人版的《灰姑娘》,她说尽管戴着老花眼镜盯中文有些累,但还是觉得很好看,我就想带着奶奶去屏幕大一些的地方看看这种类似的电影,所以……”祁又生在大脑中检索了一遍关于电影的关键词,问江棉,“你觉得《哈利?波特》怎么样?”
“《哈利?波特》?”江棉用力地摇摇头,“这个不行,绝对不行。虽然《哈利?波特》和真人版的《灰姑娘》一样,有特效,有魔幻,欧美制作,也的确好看——但是奶奶并不一定觉得好看呀。你想想,一个得到仙女帮助而收获水晶鞋和王子爱情的灰姑娘,和一个有着身世之谜不停地与恶势力作斗争的男性魔法师,他们之间的差别在哪儿?”
“这个……”
“哎呀,笨。”江棉也一愣,因为那个有些过分亲昵的“笨”字,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个字——那么这个字又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呢?
算了,江棉咬了咬下嘴唇,继续道:“差在一颗少女心呀。所以如果奶奶觉得灰姑娘好看的话,等会儿你选片子的时候,就从迪斯尼系列中选。”
祁又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重新发车的瞬间,他问江棉:“那你喜欢迪斯尼的哪部?”
“我喜欢的?”江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喜欢的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我喜欢《花木兰》。”
江棉的这个回答其实既在祁又生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记得我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过一点,是动画,我看到花木兰去裁缝店量身段做衣服。”
“对,就是那个花木兰的腰比我手腕还细的版本。”江棉的眼睛亮了起来,“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我当时是语文课代表,老师喊我起来带领全班朗诵课文,念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了,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也就是那时候我决定,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像花木兰那样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你几岁?”祁又生好像笑了一下。
“喂!”江棉瞪着祁又生开车的侧脸,“再小的小朋友,也有梦想的权利。”
江棉记得上一次来银河影城的时候,她还没有毕业。
她和季野等人看了一部上座率非常高的电影,好像是美国大片——想到这里,她模模糊糊地记起来了,是漫威系列。《美国队长》也好,《钢铁侠》也罢,对于江棉来说,她向来对这种片子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因为她根本就接受不了现代超英雄主义拯救世界的设定。
一旦在最开始无法入戏,那么剩下的一百二十分钟,都是煎熬。
“奶奶,你想坐第几排?”是祁又生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影厅里过分空荡的关系,江棉甚至都听见了祁又生刚刚那句话的回音。
于是乎,就着那道若有似无的回音,她忍不住问自己,明明连电影里的超能力都觉得虚假到难以观看,可为什么反而能在现实生活中相信呢?
“我不知道。”奶奶困惑地把头转过来又转过去,她看着明亮灯光下的众多红丝绒沙发椅,脸上有一种孩子般的惶恐,“可是阿生,为什么这里都没有别人?”
“您不用管别人。”祁又生很耐心,“您只用想,您可以在这里随便坐第几排,随便看喜欢的电影,最主要的是没有人来打扰您,这不好吗?”
“好。”奶奶衡量了一下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她就发现了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姑娘,她和蔼地打量着江棉,“你这个小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奶奶,她是……”
“奶奶,我是江棉。”江棉朝着祁又生摇摇头,示意由她自己来回答奶奶。接着,她晃了晃手中的蓝色小猫,笑着说道,“我是祁又生的朋友,江棉,陪您一块来看电影的。您看,我有蓝色小猫,和您手中的小蝴蝶是一对。”
“哦,是你。”奶奶满意地点点头,“我记起来了,你是阿生的女朋友。”
话音一落地,祁又生和江棉便默契地四目相对,并同时交换了一个有些无奈但却莫名温馨的眼神。关于“这个小姑娘是谁”和“阿生的女朋友”这两个问题,奶奶在来影城的路上,就已经提过至少三遍。
“奶奶。”江棉挨着奶奶的左边坐下,轻声道,“等会儿就要关灯了,您别怕。”
“为什么要关灯?”奶奶很疑惑,“这里要停电了?”
“不是,奶奶……”江棉从小就喜欢和老人家待在一块,但遗憾的是家里老一辈都去得早,所以当见到慈眉善目却孩子心性的祁奶奶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拘谨,“这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看电影。您选的片子很好,叫《爱丽丝梦游仙境》,画面非常美。”
“当然。”奶奶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看到那张画上面有漂亮的黄头发女孩子,还有小兔子,还有一个穿得花花绿绿,脸上也画得乱七八糟的男人——咦,他是男人吗?”
“是。那是个男人。”江棉笑了笑,却不想正巧接到了坐在奶奶右边的祁又生的目光,“黄头发女孩子是主角爱丽丝,小兔子是兔子先生,因为它,爱丽丝才有了梦游仙境的机会,至于那个男人,是爱丽丝在仙境里最好的朋友,叫疯帽子先生。”
“记不住……”奶奶像是有点沮丧。
“没关系的,您慢慢看,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角色。哪里不懂了,您就叫我。”
但一直到影片放映结束后,奶奶才侧头看向身边的江棉。
“你这个小姑娘是谁?”
“奶奶,我是祁又生的朋友。”江棉再一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祁又生的目光也再一次追了过来,“我叫江棉。”
“哦,想起来了,”奶奶恍然大悟般,“你是我们阿生的女朋友。”
“不是的,奶奶……”江棉笑着摇头,“我和他只是朋友。”
“啊?不是吗?”奶奶看起来有点失望,但很快她就伸出一只手,指着正在滚动制作名单的大银幕问,“既然你们只是朋友的话——那我刚刚看的那部片子里的人呢?他们在一起了吗?他们总该在一起了吧。”
“您是指爱丽丝和疯帽子吗?”见奶奶点了点头,江棉才接着往下说,“没有,奶奶。他们没有在一起,他们也只是朋友。”
“为什么?”奶奶似乎不能接受,“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不应该在一起吗?而且最后我没有看到有人哭或者有人死——所以这应该是喜剧呀,对不对?”
“奶奶,您说得没错。”不是故意附和,江棉是真的觉得奶奶说得对,毕竟同为一部影片的男女主角,怎么好意思没有一些情爱的戏份呢——这未免也太对不起观众手中的票子了。
“可是爱丽丝和疯帽子,他们是……他们是……”江棉在一瞬间想了很多个名词,朋友、伙伴、知己、战友,甚至连灵魂伴侣都有,但就是没有情侣二字,“是对彼此很重要的存在。”
“那他们在一起了吗?”可奶奶的重点永远只有最简单的一个。
“没有。”江棉是看过第二部的,第二部的爱丽丝在与疯帽子并肩作战后依旧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所以,这应该也不算奶奶口中的在一起,“他们一直没有在一起。”
“那这算什么重要嘛。”奶奶皱着眉。
“奶奶。”祁又生静静地开了口,“有没有在一起和重不重要,其实是两码事的。您想,爱丽丝和疯帽子属于两个世界,所以他们对于彼此的意义,是另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这难道还不够重要吗?而且说不定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呢?”
“原来是这样——”奶奶欣喜地拖长了声音,接着她重新看向江棉,“那你也要和我们阿生在一起吗?”
橙红色的夕阳就这样降临在了人间。
“麻烦你了。”祁又生将车开出影城的地下车库时,才开口向江棉道谢。
“这有什么麻烦的。”江棉声音放得很轻,因为后座上的奶奶已经睡着了,“不仅和奶奶一块看了场好看的电影,而且还免费获赠了一只氢气球——不管怎么算,都是我赚了。”
“我奶奶在退场的时候告诉我她很喜欢你。”祁又生顿了顿,“所以,谢谢。”
“谢什么呀?我也很喜欢奶奶的,而且我们还约好了下次要一块来看迪斯尼电影的首映礼,至于带不带你,就要看奶奶的心情了。”江棉一边笑,一边无意识地拉着蓝色小猫气球的绳子,好像经过一个下午,它有些瘪了,不过没关系,这不影响她此时的愉悦,“对了,你给奶奶解释爱丽丝和疯帽子时我都有些惊讶,我以为男孩子都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影片。”
“因为我想知道红皇后的头为什么会那么大,但我撑着看完了全场,影片也没有解释。”
“原来你一直皱着眉看电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有皱眉吗?”祁又生问。
“有。”江棉斩钉截铁,但她很快地反应过来她不该说有的,或者说,她不该这么斩钉截铁地说有的——这难道不就把“我在看电影途中偷看了你”这件事,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吗?老天爷,你到底什么时候帮我把那根断了的弦重新接上?
江棉听见自己在小小地求饶,但同时她也知道,这份求饶依然让她心情愉悦。
“第二部里解释了,因为红皇后小时候赌气跑出城堡时在路上摔了一跤,正巧撞到了头,之后她和白皇后一起在国民面前戴皇冠……”
“江棉,等等。”祁又生出声打断。
“怎么了?”
江棉一愣,起初她只是以为祁又生介意被剧透,但看到祁又生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时,她的心才“咯噔”一声,像是石子沉入湖面。
“怎么了?”她不放心地重复了一遍。
“下车。”
这时江棉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象已经变了一番模样,不再是之前她所熟悉的街道和人群,而是一条非常破旧的门面街,因为城市中心的转移,这里的地段价值一跌再跌,最终大部分的门面都已经不再被用来做生意,而是转成了囤货的仓库,只剩那些在半空中毗邻的广告牌,还竭力地解释着它们曾经的热闹和辉煌。
“祁又生,到底怎么了?”江棉追上祁又生的步伐,“为什么要来这个……”
“这里。”祁又生指了指位于他和江棉斜上方的一块五金店广告牌,“在这块广告牌的后面,有一个死人。”
“什么?”江棉用力地盯了一眼那块灰头土脸的广告牌,接着她又很快地将整条街都扫视了一遍。人不多,都是中年男子,有的聚在角落吃晚饭,有的挥着汗在搬货——总之,被祁又生点名的广告牌也好,这条街也好,除了冷清一些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离影城的直线距离其实不远,只是开车过来要绕一些,所以,我刚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阵断断续续想要传递出尖叫的脑电波——起初我以为是错觉,但越靠近越明显。”祁又生看着江棉,目光沉寂而笃定,“那个人,就在广告牌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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