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棉和宁莫寒姜辜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姜辜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七章 江棉和宁莫寒
书名: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 姜辜 本章字数: 8805 更新时间: 2020-05-09 17:25:56

江棉没有想到,宁莫寒会在公安局的大门外等她。

“宁莫寒,你居然……”江棉被突然从角落里蹦到自己眼前的宁莫寒吓了一跳,“你居然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呀。”宁莫寒笑得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一种非常自由的快乐,接着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努了努嘴,纤细的手指将抽了一大半的烟随手扔进了街边的草丛里,“可是你们不是五点钟就下班的吗?现在都快八点了哎——你们加班给工资的吗?”

“不算加班,是我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江棉顿了顿,“你知道,你这个案子有点棘手。”

“棘手?”宁莫寒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她一大早细细擦过的睫毛膏现在看来已经有点晕妆了,“哪方面?是棘手我是凶手,还是棘手我不是凶手?”

江棉笑了笑,宁莫寒的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她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已经很配合了,问话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

“噢——原来不管我是不是凶手,在你们眼里好像都挺棘手。”宁莫寒自嘲地挑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棉投降似的看着宁莫寒,她知道,她不该这么看着宁莫寒,这不是一个警察看一个犯罪嫌疑人时该有的眼神。但她不介意,因为她从小就没办法和别的班干部一样端起那种所谓的“腔调”——或者退一步来说,是因为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把宁莫寒当作过嫌疑人。

“对了,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宁莫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饿了。”

“你饿了?”

“对啊。”宁莫寒理直气壮,压根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令人费解的地方,“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吗,我现在就有困难。我的钱被我在路上花光了,银行卡不在身上,手机我给扔了,我也不太敢回店里,肯定还有血味吧,总之……”宁莫寒靠着墙壁撩了把头发,骨子里的媚态浑然天成,“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如果是花甲粉,那我保证你不会后悔花这个钱。”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把宁莫寒和花甲粉这样的路边摊联系起来。

那群排着队赶来献殷勤的男人始终觉得,像宁莫寒这样的人间尤物,肯定是拿夜光杯来装白开水的,所以他们总预订着一桌又一桌的昂贵晚宴,有时候是日料,有时候是法国菜,但都一样,宁莫寒不喜欢,眉眼处没有半分笑意,特别是当她看见对面人满脸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时,那顿饭便变得更加难吃了——真是一群可怕的直男。

同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花甲粉对宁莫寒的重要性。

地沟油也好,汤底不卫生也罢,哪怕粉丝是用塑料做的,花甲没有清理干净都可以,宁莫寒不在乎,她只需要从那包银色的锡箔纸中汲取一点力量罢了。

这种力量伴随着喜欢的食物在胃里滋生,接着再缓缓地、暖融融地流向四肢和大脑。又香又辣,鼻尖冒汗,这让她充满安定感和勇气——足以挨过接下来可能有些艰难的时刻。

“老板,我要另加五块钱的花甲!”

宁莫寒一边敲筷子一边朝着老板忙碌的背影喊话,这是她的老习惯。

今夜有风,不算太热,于是宁莫寒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好,她喜滋滋地看着桌上鲜红的辣椒和翠绿的葱花,口气愉悦地问江棉:“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要给我早餐?”

“早餐?”江棉停下了扯纸的动作,她用来撑手肘的地方有几滴不大不小的油渍。

“别说是因为那个小帅哥,昨晚上他就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了,我说了我只想抽烟。还有,今早坐车来的时候他又问了我要不要吃东西,我也还是拒绝了——因为口红很贵。谁知道我要被你们问多久呢,中途又不让补妆的。”宁莫寒顿了顿,绕了一圈才说出自己想说的,“所以说,其实你认识我?不然的话,你干吗对我好?”

“我当然认识你。”

江棉笑了笑,觉得眼前的宁莫寒比文件上的宁莫寒好相处多了,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温柔或者平和,但藏在她眼底和字里行间的那个小姑娘姿态却很明显,明显到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被宠坏了。其实,江棉一直觉得,真正被爱意宠坏的人,是不会做一些触及原则或者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因为自古至今,爱带给人的,始终是柔软。

“警察会认识自己案子里所有的当事人和利害关系人。”是的,江棉没有说嫌疑人。

“啧!”宁莫寒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我说的认识,不是这个认识。”

“其实不算认识你,我是认识你的朋友。”

“我朋友,谁啊?”

江棉发誓在宁莫寒看过来的那一刻,她是想说出“严之霖”三个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她就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祁又生。

“什么?”宁莫寒愣愣地盯着江棉,眼里的惊讶十分坦荡,“你怎么会认识他?”

“认识他——很奇怪吗?”

“也不是奇怪。”宁莫寒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就是他那个人,不是很爱交朋友的——不,不对,他压根就是从不主动结交任何人,以前都这副死样子,现在怎么可能……”宁莫寒的眼珠子转了转,“等等,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江棉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祁又生那双清冷又沉寂的黑眸,“应该是比普通朋友还要普通一点的关系吧。昨晚上因为你的事情,他找我吃了一顿饭。”

“都能上一张餐桌了,这还算哪门子的普通?”宁莫寒将筷子重新插回了筷筒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棉,“不普通了——至少对于祁又生来说。你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和除了家人之外的人吃饭的——就算是为我,那也除非是我明天就要被你们架到顶楼去枪决。等等,就算我真的杀了叶雯雯,也犯不着判死刑吧?难道说还是按照古时候的法子,一命抵一命?不是吧,还这么封建呀!”

宁莫寒吐出一口气:“算了,暂时先不谈她。”

宁莫寒已经很久没有像眼下这个时刻这么轻松了,所以她想任性地延续一会儿。尽管她知道,等谈过这个八卦后,她还是得面对一条人命,但好心情这种事,总是多一秒算一秒。

“让我来算算,上次和祁又生吃饭是什么时候——啊,想起来了,是我半年前喝多了胃穿孔住院那次,死乞白赖、痛哭流涕才让他留在病房里,跟我吃了同一家粥店的粥。不过,那粥真难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宁莫寒歪着头,看起来比江棉更困惑,“我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呢,警察同志,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就是祁又生他——为什么只和家里人吃饭?”

“工作啊。”宁莫寒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要不是他这份工作,想跟他一块吃饭的女孩子大概能站满一整个操场吧。”

“工作?”其实从昨晚上祁又生说出那段话之后,江棉寥寥无几的好奇心就被点燃了,她好奇祁又生的为人,好奇祁又生的生活,自然而然地,这份好奇里,也涵盖了他的职业。

江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犹疑不定:“他是老师吗?”

本来她是想说教授的,但转念一想,祁又生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教授什么的,太夸张了。虽然她打心眼里觉得,那番话,就应该是个见过了很多世面、参透了很多人生道理的长者才能说出来的话——可祁又生还那么年轻。慧极必伤,也不算什么好事吧。

“老师,你开什么玩笑?”

宁莫寒在一片香味中张望着自己那份还躺在火上咕噜噜冒热气的花甲粉,心思和声音都飘得有些远:“老师顶多就是修修剪剪再浇点水的园丁,祁又生的话,应该算是把它们连根拔起吧——啧,我今天打的比喻怎么都这么奇怪?算了,意思到了就行。反正入殓师不就是干这些的嘛。”

“原来他是入殓师啊。”

随着这句话最后一个语气词的完成,宁莫寒身形一顿,她缓缓地将脸转了过来,眼里闪烁着的情绪有点复杂。

“你说‘原来’,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江棉点了点头。

“天哪!”宁莫寒倒吸一口气,双手半遮半掩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她第一个反应是庆幸自己的唇妆在此刻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但那些接连涌上心头的歉疚,也是真心实意的。

她望着江棉,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介意吧?不会因为这个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虽然这个职业听起来很可怕,还变态到连‘你好’‘再见’之类的都不能说,可他人还是很好的,真的,这点我可以给你打包票!”

“我为什么要介意?”

谢天谢地,江棉好像没有什么抵触的反应。宁莫寒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不说什么官方的职业平等,这个我们都知道是句不怎么靠谱的话,毕竟一个环卫工人怎么能和一个跨国企业的总经理平等呢?你说是吧?”

“天哪!”宁莫寒再次惊叹了,“你竟然是个这么酷的警察!”

“但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入殓师这份工作。”江棉笑了笑,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反而我一直觉得这个职业很了不起。医生、护士也好,消防员、警察也好,我觉得只要能和人的生命扯上一点关系的职业,都很了不起。像是入殓师,亲手送亡魂最后一程,让他们体面地离开这个人世,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既令人感动又让人赞叹的工作吧……”

“天哪!天哪!不行了,江棉,你是叫江棉吧?算了,管他呢,我必须和你喝一杯了,就算你给我买了香菇包我也必须和你喝一杯了。”宁莫寒兴奋地拍了拍桌子,脸颊两边都变得红润起来,“老板,11号桌还要两瓶冰啤酒,不不不,要三瓶。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我就没有你这么高的觉悟了。”

宁莫寒深吸一口气,费力地平息着那些还在身体里欢呼雀跃的细胞。

“我很小的时候跟别人一样,觉得干这行的人……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觉得成天跟死人打交道这件事很恐怖、很脏,所以我排斥他们,嫌弃他们,但同时又有点害怕他们。不过,在害怕这点上,我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觉得他们阴气太重、不吉利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封建迷信,可我不一样,你想,人总归都是要死的,死了就都得躺在入殓师手下任他们摆弄,可是我们生前那么不待见他们呀,他们会不会趁此公报私仇?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然后狠狠地出一口恶气的,要你们之前那么不知好歹,现在知道错了吧?哼,晚了——真的,我以前可害怕这个了,我甚至幻想过无数回我被入殓师化得乱七八糟的场景……”

“宁莫寒。”江棉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高中没有被开除的话,我觉得你大学可以念戏剧或者表演方面的专业,长得好看又有想法,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谢谢,我十六岁那年差点就报名中华小姐了。”宁莫寒毫不心虚地承下了江棉这番话,“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我那个‘害怕’,太自私了。”

“自私?”

“嗯。”宁莫寒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奶奶在我初二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很惨的那种死,汽车的轮胎直接从她头上碾了过去,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概念吗?我小姨进医院看到的第一眼就吐了,真的特别难看——血糊糊的,又扁又破。你要知道,我奶奶生前是个比我还要爱美的女人,这种死相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真的。所以,我爸就找了当时市殡仪馆里最好的入殓师,也就是祁又生的爸爸。”

“他爸爸也是入殓师?”

“不止他爸爸,他爷爷、他爷爷的爸爸、他爷爷的爷爷……反正祁家祖宗十八代往上数,都是干这个的。所以,从小就没有人跟祁又生玩。可怜吧?”宁莫寒双手撑着自己尖细的下巴,悠悠地叹了口气,“至少在他出去念大学之前,他都没有体验过跟哥们儿一块逃课打电动和通宵看球赛的生活。太惨了,我要是他,一定会无聊到爆炸的。呀——我跑题了。”

“我记得奶奶追悼会那天很冷,大厅里那几台破空调一直在呜呜呜地叫,特别吵。我们一家人就在这种呜呜呜的声音中等了很久,才等来入殓完成的奶奶。说实话,在等待的那几个小时里,我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一来是我那时候仍害怕着我的害怕;二来是我出去偷着抽烟的时候,听到担架工们在讨论我奶奶,他们说我奶奶是这大半年来入殓得最久的往生者了——是吧,他们都不叫尸体死者的,他们叫往生者,这称呼一听,就感觉能跟耶稣做朋友。”

“但是我错了,奶奶她……”宁莫寒笑了笑,眼里闪烁着一种奇异又温柔的光,“奶奶她那天特别好看,甚至比她生前自己捣鼓得还要好看。真的。不知道祁叔叔在那个小屋子里用了什么方法——不,应该是魔法。奶奶的脸和头就像没有遭受过车祸一样。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中,穿着白色的绸缎寿衣,手里握着她最喜欢的姜花。你知道吗,我爷爷那么傲气的一个老头子,老泪纵横,差点要跪着给祁叔叔道谢。我当时就觉得,入殓师这职业,真他妈的酷。”

“然后,你就跟祁又生成为好朋友了吗?”

江棉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警察”竟能跟“犯罪嫌疑人”聊得如此尽兴。

“早着呢。”宁莫寒摆摆手,“老子酷是老子的事,跟儿子有什么关系?但是有一次我和我朋友放学准备去喝奶茶时,看到初三一个挺有名的混混带着一群人把祁又生逼到了角落里,我特别好奇,所以就留下来看热闹。边上的人告诉我说是因为那个混混认了一个新来的转学生当妹妹,然后那姑娘写了一封情书给祁又生,被祁又生当面拒绝了,于是混混就来找麻烦了。”

讲到这里,宁莫寒非常嫌弃地皱了一下眉。

“虽然我念书的时候也挺混,但我那是混日子的混,那个混混才是混账的混。你知道他当时骂的那些话有多难听吗?不仅连带着说了祁叔叔的坏话,还恐吓大家说那些死了的人会回来找祁家麻烦。但是祁又生一直没反应,冷着脸就跟没听见似的,整了整书包就打算走。混混当然不干啦,一个拳头就朝祁又生挥过去……”

“你猜猜看后来的发展?”

宁莫寒虽然很想卖关子,但急性子的她根本就没有给江棉猜猜看的时间。

“祁又生哗一下就躲过去了,而且还反手给了那个混混两拳。他说,第一拳是因为对方侮辱了祁叔叔,第二拳是因为对方侮辱了那些往生者。天哪,江棉,你是没有看见,祁又生当时真的帅呆了——如果是在拍电影的话,那么镜头一定是从下往上的,然后祁又生就像战神一样站在金灿灿的夕阳下……”

“很孤独吧。”

江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孤独”这个形容词,但是那一刻的祁又生,一定很孤独吧。

家族一直做着这份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工作,从小就没有肆意玩闹的伙伴,偶尔还得承受一些无端的恶意——难怪——难怪给人的感觉会那么清冷。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很多画面——便利店里祁又生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伐,肌肤无意间接触时祁又生轻皱的眉头和明显的抵触情绪,以及向他道别时他没有转身回应的背影,还有同在一张西餐桌上时祁又生不似常人的表现,江棉记得很清楚,除了沙拉和纸巾之外,祁又生没有碰过餐桌上的任何东西,甚至连放在他手边的苏打水,他都没有喝过一口。

还有……还有他瘦削的脸颊、冬日深海一般的黑眸和颜色偏浅的薄唇。

原来……原来祁又生这三个字里所蕴含的“循环”,代表的,就是以上所有。

“孤独?”宁莫寒不解,缓了一两秒之后,她才大概反应过来江棉那句话的意思,接着,她在夜风中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反正人活着,各有各的苦嘛。生而为人,本来就是一场修行呀——怎么样,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是不是把你吓到了?这只是我在汽车上接到的瑜伽馆宣传单而已,光看开头那几句话,我还以为是尼姑庵招人呢。”

“对啦。”宁莫寒笑嘻嘻地朝江棉伸出一只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手机借我,我得给祁又生发个短信,我没有钱,没有办法打车回家。”

花甲粉和冰啤酒就是在宁莫寒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才迟迟被老板送上桌的。

“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店老板一边擦汗,一边道歉,“今晚实在有点忙,在你们来之前有一个几十份的外卖订单,再加上你们这桌又另外添了份花甲,这个花甲啊,必须煮得熟一点,不然不干净,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我给你们多送一份小菜,好下酒。”

“吴老板你说什么呢,咱们都老熟人了,难道还跟你计较这个呀?”宁莫寒在食物充盈丰满的香气中,笑得一脸满足,“但是如果你再送我们一份小鱼皮的话……”

“没问题。宁大美人都开口了,我老吴立刻送上一份卤汁最多的鱼皮。”店老板乐呵呵地点头,“我数了数,你大概有小半个月没有来我这摊了吧?我还以为你不爱吃这个味了。”

“怎么可能!”宁莫寒噘着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最近啊——是拍电影去了。”

“你也真能糊弄人。”

江棉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剥着砂锅里那层滚烫的锡箔纸,声音窸窣,这让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节目,电影配音师要配出大火燃烧的声音时,用的就是类似的方法。

“我也没说错呀。”宁莫寒无辜地耸了耸肩,顺便吹走了玻璃杯上的啤酒泡,“莫名其妙被怀疑杀了个人,然后莫名其妙开始了逃亡生涯——这难道不是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江棉笑了笑,接过了宁莫寒递来的酒杯。

“但是,我是第一次出演电影,所以难免记错台词。”

“什么意思?”江棉一愣,抬起眼睛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宁莫寒。

“我……”宁莫寒做了一个深呼吸,很好,口舌间都是花甲粉的香味,“我没有说全部的实话,在今天上午你们问我话的时候。”

“宁莫寒,你是不是疯了?”江棉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声音虽小,却非常用力。

“疯了才会又主动跑回来承认撒谎吧。”宁莫寒有点委屈,“我说了这是我第一次被警察问话,没有一点经验,所以难免——反正我第一次调酒还连着摔碎了好几个杯子呢。”

“宁莫寒,你不要装傻。这跟经验没有任何关系,说白了这只是你的态度问题。陈副队提醒了你那么多次,不要撒谎,要说实话,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江棉眉头皱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作为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在首次讯问的时候撒谎,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

“那……”宁莫寒憋着气,试探地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江棉,“我会不会坐牢?”

“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撒了谎?”

宁莫寒张着嘴,半晌都没发出声音,最终只是有些烦躁地将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

“需要时间整理思绪吗?”

“不需要。”

啤酒的酸苦和冰凉狠狠地刺激了一把宁莫寒的味蕾,她摇摇头,两只手在桌子底下胡乱地绞着。

“其实很简单。我少提了一个人,因为8月9号那天他根本就没有出现,所以我当时想着干脆蒙混过去算了。还有,叶雯雯爱的也不是那个包养她的老男人,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老男人是谁,这点我没有撒谎。就这些了——这些,还不至于让我真的去坐牢吧?”

江棉呼吸一滞,她静静地看着宁莫寒的双眼,艰难地开了口:“你没说的,和叶雯雯爱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

“严之霖,是不是?”

“天哪,江棉……”宁莫寒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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