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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女人不能流泪
书名: 许你向星辰告白 作者: 花清晨 本章字数: 12927 更新时间: 2023-11-17 14:01:44

翌日,庄籽芯起了个大早,没待钟戌初召唤,她便一早就坐在程守洛家的院子里等待。

山里早晚温差较大,庄籽芯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坐在院子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大伙儿一见着她都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当然,除了钟戌初。

钟戌初只是目光轻轻掠过,不带任何情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他的眉头便又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今日庄籽芯依旧化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唇上抹的唇膏,雾面哑光胡萝卜色,艳丽得宛若深秋里的红枫叶一般热情似火。这是她最钟爱的一支口红,特别适合云南这样明媚的初秋季节。

她穿着昨日那身烟粉色的运动裤,只是昨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屁股后的泥巴印弄干净,上身穿上了同色系的外套,脚下的小白鞋也被她擦得锃亮,丝毫不见昨日灰蒙狼狈的惨状。

钟戌初抿紧薄唇,按捺住想要走上前糟蹋她小白鞋的冲动,他突然产生“恶毒的期待”,这女人究竟能扛到哪一天才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精致的装扮?

庄籽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白鞋,然后又看向钟戌初,虽然他也是一身轻便的运动装,但脚下的鞋子已变成了朴实无华的军绿色帆布鞋。

他冲着她递了个眼神,淡淡地说道:“跟我来。”

又是这三个字。

庄籽芯翻了个白眼,像个乖乖兔一样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沿着土坡小道,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依旧是典型的云南特色民居,乌黑的砖瓦,亮白的墙壁,都是最新翻修的。院外墙根脚下种满了花草,院里的三角梅红艳艳的,一直攀爬出了院墙,垂落下来,十分好看。

院完敞开着,钟戌初轻敲了敲了门扣,高声叫道:“竺溪孃孃,在家吗?”

不一会儿,便听见竺溪孃孃欢快高亮的声音传来:“是初初吗?

我在的。”

一听到这个昵称,庄籽芯便撇了撇嘴,想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

她还没来得及多打量这家小院,竺溪孃孃的身影便像阵风一样飘了过来。

“初初啊,吃过早饭没有?我昨晚做的朵朵糕,今早刚蒸的,还在锅里,热着呢。我去给你弄一份啊。”

钟戌初连忙道:“竺溪孃孃,你不用客气。我吃过早饭了。”

“哎哟,没客气。你们几个大男人哪里会做什么饭。”说着竺溪孃孃便走进厨房从蒸锅里拿了几个朵朵糕用盘子端了出来,“来,趁热吃。”

钟戌初推搡着:“兰姐,我吃过了,我真的吃过了。”

这时,另一个女声从院门外传来:“是初初吗?刚才我好像听到初初的声音呢。”

进门的是住在斜对面的兰姐,她的手臂里挎着一个竹篮子,一看见钟戌初便热情地说道:“初初啊,我弄了石板粑粑,正要给你们送去呢。”

“兰姐,我真的吃过了,你们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今天来是要麻烦你们另一件事的。”钟戌初看了一眼庄籽芯,“竺溪孃孃是我们白平村的妇女主任,兰姐是负责整个村的会计工作。两个人都是我们白平村最得力的干将。”

“哪有哦。”竺溪孃孃和兰姐不约而同笑眯眯地谦虚起来。

庄籽芯从第一天傍晚来,就知道兰姐和竺溪孃孃是钟戌初的头号粉丝,所以她很乖地在第一天就表明了自己的跟班身份。作为一个自媒体人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尤其二位在村子里妇女中享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她得时刻铭记,在这里,她得要与这群“阿姨粉”打好关系。

她立即弯起嘴角微微颔首,向两位前辈展现出最温柔最贴心的职业微笑:“竺溪孃孃,兰姐,你们好。”

钟戌初接着又说道:“这位是庄籽芯,前天晚上大伙儿都见过了,是第一次来咱们白平村,好多人和事都不太了解。昨天我和阿洛他们都商量过了,可能需要麻烦你们二位好好带带她,让她尽快熟悉咱们村子的人事物,之后才能迅速开展下面的工作。有什么事呢,就尽管吩咐小庄同志,不用客气,小庄同志她很能干的。”

庄籽芯听这话,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都不像是在赞美她呢。

庄籽芯斜睨着眼看向钟戌初,高岭之花昨晚可是连最蔑视人的“喂”字都用过了,可从来没有用“小庄同志”这么正儿八经的称呼叫过她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兰姐和竺溪孃孃二人相视一眼,竺溪孃孃冲着钟戌初笑眯眯地说道:“初初啊,你放心啦。不出三日,我们保证小庄同志对我们白平村了如指掌。”

钟戌初感恩地点点头:“好咧,那我先去忙了。”

竺溪孃孃说:“赶紧忙呢,回头有空,一定要记得上我们家来。”

“回见。”

钟戌初一走,兰姐和竺溪孃孃两个人便冷静下来,望着庄籽芯的眼神也没先前那般热情洋溢。

庄籽芯依旧保持着先前彬彬有礼的模样,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等待着二位向她布置工作。

兰姐拉着竺溪孃孃到一旁,小声地说道:“昨晚的事你听说了没?”

竺溪孃孃说:“当然了。说是看恐怖片吓着了一堆人,敬国大爹被吓得不轻,一大早起来在村子里头逢人就说脑壳子嗡嗡的。”

兰姐说:“大树他妈今天一早也跟我讲,大树昨晚回去就魂不守舍,嘴里一直念叨,她就差抓把米拿把菜刀挨着每条坡道上喊魂咯。”

竺溪孃孃说:“丽芝说昨晚上这小姑娘欺负我们初初呢,和我们初初吵了一晚上。”

兰姐回眸眈了一眼庄籽芯,道:“小姑娘看着长得有模有样,没想到还有两副面孔。不行,我今天要给我们初初出口恶气,不能就这么便宜她咯。”

竺溪孃孃说:“对!初初对大家都这么好,居然还能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欺负他,这种事情绝对要严厉打击,严惩不贷。”

庄籽芯本来离着远远的,虽然听不清她们俩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她们俩看她的眼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感觉她就像是一块待宰的羔羊。

她忍不住悄悄走过去,立在两人背后,但只听到“严厉打击,严惩不贷”八个字,于是问道:“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争执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吓死人咯。”

兰姐和竺溪孃孃两人被这突然来的一声吓了一大跳,两个人拼命拍着胸口。

“没什么争执。”竺溪嫂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着庄籽芯。

庄芯籽一身粉嫩嫩的运动衫,一张小脸蛋白嫩嫩的,一双大眼睛就像是春天里的桃花一样明媚,一张小嘴就跟石榴花一样艳丽,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一样,与她家古朴的院落、四面斑驳灰脏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禁让她想到了初初的女朋友卢允夏。

这种注重精致漂亮外表,追求浮华的城市女孩子,都是不属于她们这里的,也不适合初初啊。

竺溪孃孃在心里面自我安慰,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帮小初初出气,接下来她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事,也别怪她太狠心了。

她用力地咳了两声,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小庄同志是吧,请跟我来。”

庄籽芯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紧跟在竺溪孃孃身后。

竺溪孃孃走到院外,从棚子里推了一辆用木板围成的简易人力车出来。

竺溪孃孃看着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力气很大,两条腿走起来路十分麻利,推着一个人力车在土坡上如履平地。

开始,庄籽芯用最快的步调勉强能跟得上,可是没走多远,她便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竺溪孃孃领着她走了没多远,便到了一片菜地。地里绿油油的一片,她能认得出只有青菜和萝卜两种。

菜地旁有一间破旧的黑砖小矮房,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子臭气传来。

走近一看,这破旧的黑砖小矮房竟是一间猪圈。猪圈里养着几头精瘦的小黑猪,一听见脚步声便站起身来哼哼叫唤着。

竺溪孃孃将人力车停在猪圈墙外,然后走过去打开那扇木门,模仿着“噜噜”地叫了几声。几只小黑猪仿佛知道似的一个个夺门而出,撒着腿便四处跑开。

庄籽芯看着那一头头迎面狂奔出来的小黑猪,吓得连连往后退去,生怕它沾着臭烘烘的猪屎拱到自己。

竺溪孃孃又将旁边一个小木门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铁锹,递到庄籽芯的跟前,说道:“今天,你就先把猪圈清理干净。”

庄籽芯听闻,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什么?清、清理猪圈?!”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位竺溪孃孃是不是在刻意刁难她?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个会清理猪圈的能手啊。

竺溪孃孃道:“嗯,怎么了?”

庄籽芯有些为难地说道:“竺溪孃孃,我从来没有打扫过猪圈,我不会……”

竺溪孃孃就知道这城市里的姑娘会是这样,嘲道:“谁生来就会做这些?”

庄籽芯脸红一阵白一阵:“竺溪孃孃,咱能不能换个其他的活?”

竺溪孃孃一改先前温柔和善的态度,冷笑一声道:“其他的活?

急啥子,等猪屎铲完了,会有其他活的。”

庄籽芯站得远远的,一点也不想接近那个猪圈。

竺溪孃孃看着她站得远远的,便道:“庄小姐,你是跟着初初他们来我们这里搞什么帮扶宣传的吧?”

这次竺溪孃孃没有用“小庄同志”这么严肃的称呼。

庄籽芯点了点头:“我是。”

“请问庄小姐,你来这里是真心的吗?”

面对这个问题,庄籽芯一下子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若说是本意,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来这里,甚至可以说她算是被迫来的,但是自打知道钟戌初带她前来的目的之后,她便没觉得这是种强迫,所以她才会有些迟疑。

斟酌之下,她还是诚恳地说道:“我来这里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的,那就没有学不会的。林灵刚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但是很快什么都会了。她不会说‘我不会’,她只会问这个怎么弄,那个怎么弄。”

竺溪孃孃走进猪圈,一铲子一铲子将猪屎推到了一起,然后一铲子下去,将地上的猪屎麻利地铲起,丢进人力车里:“就是这么简单。”

庄籽芯看着她脚下黑漆漆的雨胶鞋,就这么走进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便沾了好多猪屎。她低眉看了一眼自己脚下雪白的鞋子,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如果就这么踩进去,她这双鞋子就彻底报废了。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竺溪孃孃,道:“竺溪孃孃,请问……你还有多余的胶鞋可以让我换一下吗?”

竺溪孃孃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犹豫,视线扫过她脚上雪白的运动鞋以及她那身漂漂亮亮的运动衣,然后冷漠地摇了摇头。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兰姐讽刺的声音传来:“庄小姐,你当我们白平村是你们大城市哦,想要什么,随时随地都能变出来哦。不是你有钱,你想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的。”

竺溪孃孃道:“我要是什么都能给你备一份,还需要你来帮扶我们?”

兰姐和竺溪孃孃的话虽然十分尖酸刻薄,但确实是实情。

庄籽芯尴尬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得这个意思?”兰姐冷笑起来,上下鄙夷地打量着庄籽芯,“嚯嚯,这身衣服和鞋子我看就很有意思,到了我们这里,还想着自己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哎哟闹着玩呢?小丫头,这里真的不适合你,回城市里去吧。”

竺溪孃孃接着说道:“要是为了拍几张照片,打个卡晒朋友圈什么的,那就请回去吧,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兰姐和竺溪孃孃两人相视而笑,“咯咯咯”笑得很大声,笑声里不是透着损人的愉快,而是充满了胜利的嘲讽。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竟然敢欺负她们的初初,以为初初后边没人了是吧。

庄籽芯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田埂上又走来两位婶子,远远地就问她们在笑什么。

二人也不避讳,立即走上前说道起来。

不一会儿,她们四个人便围着笑了开来。

虽然庄籽芯听不懂她们具体说了什么,但从她们上下打量的眼神和尖锐的笑声里,她能感受到,那讥笑嘲讽的主角一定是她。

庄籽芯心中明白,帮扶不是闹着玩的事。往浅了说,她从不是一个容易半途而废的人,不会因为别人激将几句就打退堂鼓;往深了说,在得知钟戌初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她若不是发自内心想要做好帮扶这件事,早在途中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便要求钟戌初送她回去了。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

在这群大妈的笑声中,庄籽芯又低看了一眼脚下的鞋子和身上的粉色运动衣。

不就是一双鞋子和一些衣服吗,脏了可以洗,洗不出来刚好当作务农的工作服呗。她今天还就不能让她们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铁锹冲进了猪圈,谁料一进去,浓重的骚臭味扑面而来,她直接脑门“嗡”地抽紧,整个人窒息,身体歪了两下,差点站不住,幸亏手里握着铁锹,撑住了,不然,极有可能她就这么给猪屎臭得晕倒在猪圈。

下意识,她扭头冲出了猪圈,甩了两下头,清醒一下。

她从不知道,原来猪屎这么臭。

这一下,可把兰姐和竺溪孃孃她们给乐坏了。

兰姐扯着嚷门笑道:“回去吧,城里人,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庄籽芯顿时双颊滚烫,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低头看了一眼鞋子,果不其然,就这么冲进去十几秒的工夫,鞋子一圈沾满了黑臭的猪屎,鞋面上也沾了黑点。

眉心深蹙,她握了握铁锹把,深呼吸一口气,咬紧牙根再一次冲进猪圈。她屏住呼吸,学着竺溪孃孃的模样,抡起铁锹就是一铲子,想将猪屎甩进人力车里,可是偏偏她的力气太小了,铁锹并没有如她所愿地让猪屎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入人力车中,而是不偏不倚全抡在了猪圈的墙上,溅得到处都是,她粉色的运动衣也难以幸免。

她尖叫着,扔了铁锹惊恐地再次跳出猪圈。她想用手拍掉身上的猪屎,可万一没拍掉反而将猪屎拍进纤维缝隙里……她的手僵在半空,再也下不去。

她一个精致的小仙女,昨日为“牡丹花”发愁,今日又沦落到因猪屎而崩溃,这往后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可能会让她的华发生白……她简直是不敢想象,造孽啊!

她痛苦地皱着一张俏脸,脑海里蹦出两个吵架凶狠的声音:“猪屎啊,还不逃哇?难道要被猪屎埋了吗?”

“逃哪儿去?逃走了不用还钱吗?不就是铲猪屎吗,怕啥?”

“哪有小仙女铲猪屎的?不要面子的哇?”

“负债超百万的小仙女不铲猪屎铲什么?面子值几个钱?二选一,铲猪屎或被告?”

被告与铲猪屎,她当然选铲猪屎啊!

竺溪孃孃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在经过庄籽芯身侧时,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嗤。

竺溪孃孃捡起铁锹,正要往人力车里铲猪屎。庄籽芯忽然冲到她的跟前,一把抓住铁锹。

竺溪孃孃脸上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神情。

庄籽芯抓紧了铁锹不松手,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以的。”

竺溪孃孃忍不住冷脸骂道:“日脓日脓的,滚克一边!”

在N市也有“日脓日脓”这一骂法,意思多为骂人蠢笨、做事呆板不灵活。庄籽芯听着,感觉就很像是在骂她蠢笨,不管具体什么意思,反正听来一定不是什么正面的话就对了,可是“滚克一边”,她一听就明白了,就是让她滚一边去。

职场上遭受的冷言冷语,她经历的比这种让她“滚克一边”可厉害得多了。眼下,她人就站在猪圈前,她是带着一个真挚的心前来帮扶,无论做得好与不好,她庄籽芯,既然接下活,就绝不会轻易退缩。

她的衣服和鞋子已经沾了猪屎,若是她今儿不把这猪圈里的猪屎解决了,她便是对不起她身上的这身衣服和脚下的这双鞋。

她坚定地又重复一遍:“我可以,我能行!”

竺溪孃孃忍不住说道:“你行?行啥呢?铁锹都端不起来。”

兰姐看笑话似的说:“孃孃,你就让她铲吧。”

竺溪孃孃回头看了一眼兰姐:“等哈(下)弄得到处都是猪屎,你帮我整?”

兰姐笑得浑身在颤:“你还怕这细胳膊细腿的城里人把猪屎铲到你家里头咯。”

竺溪孃孃看了看,于是将铁锹扔给庄籽芯。

庄籽芯二话不说卷起袖子,抡起铁锹铲了一铲,然后走出猪圈,走到人力车前,将那一锹猪屎丢进了车子里,再走回猪圈。

竺溪孃孃忍不住同兰姐说道:“她这样是要铲到明天早上?”

兰姐说:“就是铲到后天晚上,你也得让她铲,是她自己选的,不然还以为来咱们这里跟来旅游似的。”

另两位孃孃走过来,说:“可不就是当旅游来着。”

“听说昨天她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打扮得像个孔雀子。”

“今天还不是像个孔雀子,这么一身浅色衣服和鞋子干农活,闹着玩呢。”

“我赌她在我们村里待不了多久就会走。”

“你是在说和初初的女朋友一样吗?”

“初初那个女朋友哦,不是我说,那姑娘模样看着就不是很讨喜。

人虽然长得不丑,但是眼睛都长到头顶上,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初初这种乖乖的性子,以后要是跟那姑娘结婚,铁定是要吃苦头的。”

“你们说,这小姑娘是不是也想勾搭初初,才跟来我们村里?”

“八成是,什么助理,我看着不太像。炜炜和开乐说,追初初的姑娘能绕咱们白平湖一圈呢。”

“那不成咯。那我可得看着咯。”兰姐立即说。

四位婶子就像监工一样站在猪圈外一排,一边唠着嗑一边盯着庄籽芯干活。

庄籽芯内心即便有众多怨气,但也只能憋着,可当听到她们在说钟戌初和他的女友,并将她类比他女友时,心里的那团火气一下子积聚起来,突然力气也大了起来,铲起猪屎来也虎虎生威,有一铲子甚至都没用走到猪圈外,直接一铲子扬起将猪屎扔飞了出去,飞进人力车里。

这时,头顶上方的太阳越来越烈,天空蓝得如同擦得光亮的蓝色玻璃,吸收了所有的阳光后再向着地面反射,毒辣的光线就像是一道道利箭一样接连不断地射下来,刺得人皮肤生疼。

庄籽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立即被刺得低下头。

这高原的紫外线如此毒辣,幸亏她化了妆做好了防晒隔离,否则这一上午晒下来,得脱几层皮。

汗滴已经顺着额间的发丝一点点慢慢流向鬓角。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按向鬓角与额头,不敢使力,生怕弄花了妆。

竺溪孃孃见她铲得差不多,拿起一个铁桶从不远处的小溪里打了桶清水拎过去,然后将地面冲了一下。

混着残余猪屎的脏水顺着槽沟缓缓流出猪圈外。

竺溪孃孃将铁桶给她,示意她去打水,将猪圈的地面冲洗干净。

庄籽芯接过空桶走到小溪旁,弯腰去打水,可不想满满的一桶水连着铁桶重量超过了她的能力所及。

小溪边的泥土松软,她这一费力,身体重心一歪,一脚便滑进了溪水里,鞋子和裤脚直淹没在冰凉的溪水里。好在庆幸,她没像昨天那样,整个人跌个四脚朝天。

竺溪孃孃突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毕竟是个城里来的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给初初出口恶气,她们第一天就让人姑娘家做这种粗重的活,是不是太过刁难了?

兰姐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视线扭向一边,坚持己见。这姑娘从外表看上去就很不靠谱,浮华不实,必须得给点颜色瞧瞧。

竺溪孃孃叹了口气走过去,朝庄籽芯伸出手,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庄籽芯面无表情。

她并没有将手搭给竺溪孃孃,而是选择将水桶甩上去,自己爬上田埂,然后走到清水的位置又蹲下身去,只打了半桶水提上来,再走到猪圈,将水泼出去。

每次她也不多提,只提半桶,她能承受得住。

来回几趟,这小小的猪圈终于冲洗干净。

庄籽芯走出猪圈时,全身一副狼狈的模样,头发散乱地在脑后随便扎了个小揪揪,好在脸上精致的妆容完好没有剥落。

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庆幸地深吸一口气。

发可散,衣可脏,美妆绝不可花。

竺溪孃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间竟有如此奇葩!

兰姐用胳膊捅了捅竺溪孃孃,小声说:“瞧见没?你刚才就是瞎担心。人家美着呢,铲着猪屎还要照镜子。” 竺溪孃孃白了一眼,扯着嗓子道:“把猪屎推着跟我过来。”

庄籽芯看了一眼人力车,琢磨着电视上车夫拉黄包车的模样,于是反过身去拉人力车,但是车子沉重得纹丝不动。

竺溪孃孃虎着脸走过来,啐道:“憨不碌出a,推着车走会不?”

说着,她双手抬起把手,毫不费力气地推起人力车往前走。

轮到庄籽芯,她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将这人力车推动起来。

她双臂无力,根本控制不好车子的方向,反倒是人力车滚动起来反作用力于她,牵着她推得东倒西歪,直接压进地里。车轮压过的地方,那一排的青菜直接遭了殃。

竺溪孃孃急得直跺脚叫嚷:“憨不碌出!看着路!看着路!菜地里的菜都要让你压没了。”

“我看着路了,是车子不听使唤。啊啊啊——”庄籽芯被人力车牵着跑,满心担忧这破车会不会被她推翻,溅得一身猪屎。

兰姐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嚷叫着,“咯咯咯”地直笑弯了腰。

庄籽芯推着车好不容易冲出菜地,走了没多远,便遇到一道浅沟,车轮子直接卡在那沟里。若不是竺溪孃孃眼明手快,及时拉住人力车的车把,人力车差一点要翻。

竺溪孃孃气得终于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日脓!滚克一边!”

她将庄籽芯赶到一边去,接过车把手,稍稍使劲将人力车推出坑。

庄芯籽想要再接手,她又骂了一句“滚克一边”,然后索性自己推着走。

那一瞬间,庄言芯的双颊涨得通红,一股子酸涩从她的心底直接涌上鼻头,涌上眼角,眼泪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

她真的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双手掌心红通通的,磨得很痛很痛,一握起拳头,那种干涩紧绷的刺痛感直传到心里,若不是她强忍着,早就化成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她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天空,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指轻弹了弹眼角的泪花,然后快步跟上竺溪a 憨不碌出:形容笨。

孃孃的步伐。

到了一个简陋污脏大棚处,竺溪孃孃终于停了下来。

这儿的气味远远比之前猪圈的味道更加刺鼻难闻,除了臭,还有一股子腐酸味。又酸又臭,混合在一起,那气味真是绝了,叫人隔夜饭都能反胃到吐出来。

竺溪孃孃将铁锹又递给庄籽芯,指着地上的坑让她将猪屎铲进坑里。

庄籽芯憋着气,只铲了一锹,便迅速转身跑到很远的地方,弯着腰就是一阵干哕。

就这样铲一锹,憋一口气,庄籽芯艰难地完成了埋猪屎工作。

兰姐远远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冷笑:“臭吧?别着急,先喘口气,待会儿还要上我家铲猪屎呢。”

“什么?!”庄籽芯不可思议,一听到等会儿还要上兰姐家的猪圈铲猪屎,巴掌大的小脸变得煞白,接着又是一阵干哕。

兰姐鄙夷地说道:“你不会以为整个村子只有竺溪孃孃家才有猪圈吧?”

庄籽芯脸色煞白,双拳紧握,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兰姐继续说:“撑不下去就直说。我会打电话让阿洛他们将你领走,送你回去,你也就不用在我们村里遭这个罪。我王春兰,就是性子直,最看不得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城里人,打着来帮扶的旗号,其实是为了追男人,千里迢迢跑过来作秀。我们白平村不是你这种人为了谈恋爱而作秀的地方。”

“我不是来谈恋爱的,也没兴趣追着哪个男人满山头地跑。”庄籽芯憋了一肚子火气终于忍不住顶撞出口。

她算是看出来,这两位大婶从一开始就是在故意整她。

不是铲猪屎脏或累的问题,就是两人刻意的各种刁难,而让这两人刁难她的罪魁祸首就是钟戌初。一是知晓她昨日与钟戌初起争执,二是怕她怀揣不良心思勾引钟戌初,所以这才想着用铲猪屎来整她,甚至想逼她走。

兰姐冷哼一声:“不是来谈恋爱,那你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呢?铲个猪屎都要照下镜子,是给那猪圈里的猪看吗?还是给这满山的雀子看呢?”

“我……”庄籽芯语塞,“我只有这些衣服。”

照镜子怎么了?谁规定铲猪屎不能照镜子,保持优雅美丽是她做人坚持的礼貌与涵养,甚至是她坚定勇气的来源。

“只有这些衣服,哎哟,真是笑死人了!”兰姐十分夸张地大笑起来,声音特别洪亮,像是恨不得全村都听见她的讥笑声。

竺溪孃孃心平气和地说道:“你跟着初初来到我们这里,就该知道不是来旅游的。今天你铲的猪屎就是我们每天都要做的活。”

兰姐跟着犀利地说道:“帮扶山村,可不是你们这些城里人,随随便便一个都能体会和明白的,以为就是件轻轻松松很简单的事。好好想想你来这里的目的,如果你只是想来几天旅游或者做做样子,趁早赶紧回去。”

庄籽芯咬着唇站在一边,内心犹如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竺溪孃孃往猪屎里撒了混合发酵剂,用铁锹搅拌均匀,然后再上面盖上尼龙布。等所有都弄完了,她便推着人力车往回头。

兰姐双手抱臂走过庄籽芯的身边,视线再一次上下打量她,然后神情冷淡地走过。

庄籽芯深吸一口气,跟随在二人身后。

只是一个铲猪屎,埋猪屎,这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庄籽芯甚至都不明白铲一个猪屎而已,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工作。

回到竺溪孃孃家时已是晌午。竺溪孃孃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洗干净了手,开始淘米做菜。

庄籽芯站在院门处,纠结半晌道:“我先、先回去吃饭了。”

竺溪孃孃抬头看着她, 凶巴巴地说道: “ 你上哪克( 去)吃饭?”

庄籽芯手指微动,不确定地指着某个方向说:“程守洛家……”

谁知竺溪孃孃更凶:“他们都在外面忙着,谁有工夫回来给你烧饭?你上哪克吃饭?”

若不是受钟戌初所托,她和春兰这会儿正在村委会里忙前忙后呢。

从铲猪屎开始,这小姑娘就像是个残废累赘一般,不仅添乱,还得有个人看着她照顾着她。越是整这小姑娘,越是整得自己一肚子气。她气的不是这小姑娘累赘,而是在气自己。为什么是在气自己,竺溪孃孃好半天都没闹明白。

庄籽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大门口绞着手。

竺溪孃孃从竹篮子里倒了一堆小山笋,手持着菜刀开始剥起来。

庄籽芯见着,赶紧走过来帮忙剥小山笋。

竺溪孃孃丢下菜刀,拿了个竹篮子转身又出了门。

庄籽芯只得埋头剥笋,小山笋笋细皮厚,她没做过这些事,只能用手指甲硬剥,有些费劲。

庄籽芯剥了几个,大拇指的指甲忽然“咯吱”一下硬生生磕断一截,之前做的水晶美甲直接挂了。

她皱着眉头,忍痛将那截断了的指甲撕掉。

她瞅了一眼地上的菜刀,想着竺溪孃孃拿着菜刀剥笋皮的模样,于是她也拿起菜刀对着笋皮去撕。

谁知道没把握好,锋利的刀口一下子切进了她的左手食指,切开一个小口,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她疼得直丢了菜刀,将渗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竺溪孃孃在后门山地里剪了几个菇子回来刚好瞧见,一股热血直涌上胸口,急道:“日脓日脓的,喃个事都做不好,滚克一边!”

她连忙丢下新剪的菇子和竹篮,走进房间拿了一个云南白药创可贴出来递给庄籽芯:“克弄一下伤口!”接着又碎碎念开来。

庄籽芯走到水池边上,山泉水从竹制的添水里徐徐流出来。她咬着牙将手指伸过去,冰凉的山泉水刺激着毛细血管,不一会儿血水没再从伤口渗出,她用纸巾将水擦净,然后贴上创可贴。

竺溪孃孃的丈夫王富忠扛着铁锹回来,见庄籽芯竖着食指傻愣愣地坐院里的竹凳上,上面包了个创可贴,而自家婆娘一边烧着饭一边不停念叨,不免惊奇。

“您好。”庄籽芯冲着王富忠礼貌地笑道,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好。”王富忠也跟着颔首打了声招呼,便凑到老婆身边悄悄地问,“啥子情况?”

“滚克一边!”竺溪孃孃瞪他一眼,让他滚一边去。

王富忠不敢多问,乖乖去一边洗了手,拿了张小竹凳坐下开始剥山笋。

待到饭菜全部端上桌,庄籽芯默默地端着饭碗,不敢说话,左手食指就这么直直地翘着。

竺溪孃孃看着她那竖着的食指便一肚子气,白眼就差飞上天。

王富忠为了缓和气氛,便拉着老婆开始谈论村子路铺的情况。

庄籽芯大致听了个明白,一周内靠近村口的主要干道会全部铺好,通往村民家门口,靠着村子上游十几户人家的道路会铺设得慢一些,月底的目标便是家家户户门口铺设好水泥路。

饭后休息了很久,待到太阳不是最毒辣的时候,兰姐果真如她所说,出现在竺溪孃孃家的门口,领着庄籽芯上她家的猪圈里去铲猪屎。

兰姐本想着继续好好整整这个丫头,谁知庄籽芯一声不坑,从铲猪屎到清理田里的杂草,兰姐让做啥,她就乖乖地做啥,也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是脏还是臭,脸上的妆是花还是干净。

弄得兰姐也开始纠结,甚至有些内疚,后来见庄籽芯实在体力不支,她于心不忍,便让庄籽芯坐在核桃树下歇息,自己一个人去忙活了。

直到彩霞满天,庄籽芯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回到程守洛的家。

周炜炜正在院子里准备饭菜,瞧见庄籽芯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小芯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白日里粉得耀眼的运动衫经过一天的劳作,污脏一片,就跟从沟里捞上来的抹布差不多。脚下白色的球鞋被泥巴包裹着,哪里还能看出来它原本雪白冰洁的模样哟。

庄籽芯脸上的妆全花了,粉底经过汗水浸透彻底氧化斑驳,额角鬓角的汗滴顺势流过,所到之处都会呈现出一道白色浅浅的印迹。早上出门,扎得清清爽爽的马尾辫,这会儿不成形地全部散了开来,像个金毛狮子王样披在身后。

庄籽芯丝毫不在意这些,双拳紧握着,像个入定的老僧一般端坐在程守洛家院子里的石凳上,目不斜视地望着远方,面部神情凝重。

虽然只认识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但在周炜炜的眼里,“庄籽芯”三个字就等同于精致的小仙女。眼前这副惨状,实在是与她的人设不相符合。

周炜炜被她的视线煞到,顺着看过去,她盯着的方向就是程守洛家门前通往村口的必经之路。

他伸手在庄籽芯的眼前招了招,追问:“小芯芯,你这是怎么了?”

庄籽芯也不搭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前路。

徐开乐闻声跑了出来,瞧见庄籽芯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芯芯为什么这么脏……这么臭?”

徐开乐下意识捏着鼻子挥了挥手。

周炜炜立即踹了徐开乐一脚:“哪里臭?会不会说话呢?”

徐开乐立即自抽耳刮子。

庄籽芯双拳紧握,薄唇紧抿,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这时,院外的小道上传来说笑的声音,钟戌初、程守洛和郑庭栋三人肩并肩地走回来。

三人先后踏上台阶进了院门,迎头看见庄籽芯,被她的模样惊吓住。

郑庭栋问:“什么情况?”

程守洛问:“籽芯这是怎么了?”

面对二人的疑问,周炜炜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钟戌初看着庄籽芯污糟邋遢的模样,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拧着眉头没有问话,直勾勾地盯着她。

庄籽芯双眼就像是种了两团火似的,一看见钟戌初,腾地站起身,伸手就将掌心里紧攥的两团猪屎用力地按在了他的脸上。

许是猪屎按在他的脸上还不够解气,她双手在他的衣服上又使劲地擦了又擦。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纷纷掩鼻。

“什么东西这么臭?”

“是屎吧?”

程守洛一本正经地凑近,看了看说:“是猪屎。”

原来庄籽芯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是两团猪屎啊。

钟戌初就这么任由她将猪屎糊在脸上,僵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庄籽芯擦完手,便冲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这个挨砍的歪货!”骂完,她头也不回地往李昭如家中跑去。

大树吃完晚饭便来找庄籽芯,这离着程守洛家没有几步远,便瞧见她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地跑出门,于是一路追着喊:“小芯,小芯。”

郑庭栋看着钟戌初狼狈的模样,率先发出一声爆笑:“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惹人家美女生气了?能让人家把屎往你脸上糊。”

周炜炜和徐开乐两人笑得直拍大腿。

“小芯芯有语言天赋,这才来两天,都知道骂你挨砍的歪货!哈哈哈哈!”

钟戌初嘴角微动,咬着牙根走到水池边,拿起葫芦瓢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冲洗脸上的猪屎。

冰凉的山泉水让他即刻冷静下来,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面巾纸将脸上的水擦净,然后拿出手机,给兰姐打了一通电话。

周炜炜和徐开乐两人见状,连忙凑到电话的跟前。

电话另一端兰姐一听是钟戌初的声音,十分高兴:“初初啊,你们是要来吃饭吗?”

钟戌初道:“哦不,兰姐,今天你和竺溪孃孃后来带着庄籽芯她……”

兰姐一听,没待钟戌初说完,便问道:“小姑娘还好吧,没事吧?”

钟戌初沉默了两秒,回道:“她还好,没事……”

周炜炜和徐开乐“佩服”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都往他脸上抹猪屎了,还敢说没事,这睁眼说瞎话的心可真大。

于是,兰姐将今天让庄籽芯铲猪屎的情况大致说了下,然后又补充说:“初初啊,不瞒你讲,我和竺溪孃孃就是看不惯她跟你说话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点都不客气,我们俩就寻思着要帮你出口气,给她点颜色看看,所以就带她去铲猪屎了。我知道,我们俩这么对一个从城里刚来的小姑娘,是有点过分,但是就是气不过她那么对你。”

钟戌初对她们而言,是亲人,她们舍不得打骂,自然是不容许别人打骂。

钟戌初明白她们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吸了口气委婉地说:“其实,我跟她之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朋友之间起争执是常事……”

然而兰姐并没有明白钟戌初的意思,反而是往相反的方向理解。

没待他说完,她便打断他继续说道:“哎,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个小姑娘整天穿得妖五妖六的,不行的呀。初初啊,你不能跟她好的呀。你知道吗?她铲个猪屎,还要照下镜子,我和竺溪孃孃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哎哟,总之你跟她肯定是不得行啊。”

钟戌初捏了捏跳痛的太阳穴,说:“兰姐,我跟她不是你和竺溪孃孃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最好啦。她要是缠着你,包在我和竺溪孃孃身上,不出三天,我们包准让她主动回去。”

“兰姐,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钟戌初头大了,感觉越说越偏离之前的方向。

“你们几个要来吃饭吗?”

“不了。我就是问问今天的情况。”他选择放弃了,不再解释。

“哦,竺溪孃孃说了,明儿个带她上山打核桃。你放心啦,有我和竺溪孃孃在,包治矫情公主病,任她怎么矫情,我们都能给她打回原形。”

钟戌初抿了抿嘴:“我这边还有事,我先挂了……”

带那个女人来白平村改造,本就是他的初心,他不该心软,之前的她是那么不可理喻。

挂了电话,周炜炜和徐开乐惊叫开来:“钟戌初,可真有你的,你居然让竺溪孃孃和兰姐叫小芯芯去铲猪屎!你疯了吧?!”

钟戌初锁着眉心道:“我没有叫竺溪孃孃和兰姐带她去铲猪屎。”

周炜炜说:“也许你是没有叫,但是她们俩因为你而看不惯她啊。这不就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难怪小芯芯那副惨样。竺溪孃孃和兰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两个比狠人还要狠一点的‘狼人’啊。”徐开乐以手做刀在脖子处比了个斩杀的手势。

郑庭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往徐开乐的脑瓜子上拍了一巴掌:“背后这么说竺溪孃孃和兰姐,小心明天抓你去铲猪屎。”

徐开乐道:“说的好像我没有铲过猪屎一样。”

程守洛抬眸望向李昭如家的方向,抿了抿唇道:“我去看看吧,感觉籽芯的情况不是太好,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说着他便出了院门往李昭如家走去。

周炜炜道:“这事不好怪竺溪孃孃和兰姐,要怪就怪阿初,都是他惹的祸。”

郑庭栋推了推钟戌初,道:“你还傻愣在这儿干吗?还不跟过去看看。”

钟戌初锁着眉心看着师兄,有些迟疑。

郑庭栋道:“看我干吗?竺溪孃孃和兰姐是下手狠了点,不管你和小芯怎么样,但是人好歹是你带过来的。”

徐开乐说:“走吧,别忸怩,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推着钟戌初前往李昭如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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