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清宫里的兰贵妃刘学慧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刘学慧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六、大清宫里的兰贵妃
书名: 慈禧太后 作者: 刘学慧 本章字数: 14334 更新时间: 2024-05-28 11:23:46

却说叶赫那拉氏生了大阿哥,身价倍增,先由嫔升至妃,又从妃升至贵妃,她在大清皇宫抖了起来。

小皇子生在储秀宫,储秀宫一片喜气洋洋,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几乎每一天,皇上、皇后都来看望小皇子,一眨眼的功夫,婴儿要过“小满月”了。按宫中规定,小满月要大赏生母。规定为皇后生子赏银一千两、衣料三百匹,嫔妃生子赏银三百两、衣料七十匹。生女孩则各减一半。

懿妃生了大阿哥,为皇族立了一大功,当然也会得到赏赐。可是,她实际得到的比她渴望得到的还多。这是因为咸丰皇帝盼子心切,这一回,他要大赏特赏叶赫那拉氏。除了按宫中的规矩办,咸丰皇帝特谕多赏懿妃银子二百多两。

皇亲们都回府去了,储秀宫里仍一片喧腾,特别是太监小安子和大宫女小杏儿更是乐不可支。他们二人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指挥太监、宫女们把赏品一一摆在西暖阁,分门别类地放好。懿妃在小宫女的搀扶下,到了西暖阁,她的眼都看花了,满堆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长这么大,她也没见过。

懿妃看看这个,又去摸摸那个,所有的喜悦都写在了脸上。

小安子凑近懿妃,媚态十足:

“主人,奴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今日可大开眼界了。”

懿妃笑着说:

“这些都是皇上恩赐的,小安子,好好保管这些财物,不得马虎。”

“嗻。”

小安子今天这一声“嗻”特别清脆、悦耳。懿妃见四处无人,便小声说:

“小安子,姐姐能有今天,当年全亏了你,这一切,日后定不会忘记的。”

“谢主子。”

小安子还想凑近一些,嗅一嗅主子身上特有的香味,懿妃闪了一下身子,说:

“该死的奴才。”

懿妃笑着、骂着,宫女小杏儿走了进来,小安子急忙掩饰自己,不让杏儿看出自己与主子的亲密关系。他忙说:

“主子,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四处走动。”

懿妃也说:

“杏儿,快扶我去休息,刚才呀,若不是小安子上前一步扶住我,我就跌倒了。”

杏儿一言不发,刚才主子与小安子十分亲昵的动作全被她看见了,不过,她一定会装聋作哑,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懿妃回到卧房,感慨万分:

“做皇妃,生阿哥真好,儿子带来了金银财宝与荣华富贵,这一辈子没白活。”

懿妃小的时候,家境贫寒,父亲惠征仅是个小小的候补道员,额娘的身体不好,兄弟姐妹几人能填包肚子已经很不错了。进宫以后做秀女,根本没有月银,好不容易熬成了贵人,又升为嫔,虽说内务府每月拨银子给她,但数目很小,她把银子一点点积攒起来,母亲和妹妹进宫后,全给了她们。妹妹已经把并不多的银子偷偷地带出了宫。

如今可好了,白银上千两,布匹更多,可是,绫罗绸缎不方便带出宫,银子总好想办法。等过几天,让小安子偷偷送一些到芳嘉园,娘家那几间旧房子也该修一修了。另外,两个弟弟上学,也要花银子的。

懿妃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分配这些银子,除了给娘家送一些外,她更大的打算是积攒一些银子,日后总会派用场的。

生了孩子以后,懿妃就算完成了任务,不需要她辛勤地哺育婴儿,太医开了几付药方子,喝了药,当天乳便没有了。小皇子的奶娘是正黄旗的一位贵族妇女,此人心地善良,性情温和,为人正直,才生男孩一百天,奶娘的乳汁正多,营养也正丰富。奶娘的孩子放在宫外抚养,她一进宫便全心哺养小皇子。

这些日子以来,懿妃的身价一天比一天高,在母凭子贵的皇宫里,虽说皇后位居后宫第一,但实际上,懿妃所享有的特权要远远超过皇后。按照宫中规定,嫔妃分娩以后,不用喂养孩子,小满月以后,膳食就应当与各宫一致。可是储秀宫的主人却有些例外,内务府监督领侍史进忠是个精明人,他看得出来咸丰皇帝很有些偏爱为他生小皇子的懿妃。

史进忠何尝不明白皇宫大内的规矩,可他偏偏破坏了这规矩。小满月以后,拨给储秀宫的物品依然要比其他各宫的多。懿妃每日依然是大餐三次、小餐三次、水果两次,而且外加一个“七合五勺八粟”,即:粳米、碎粳米、碎红米、糯米、黄老米、碎黄老米、小米、凉谷米。据说,“七合五勺八粟”的营养价值极高,系大补之品。还有,乳鸽、老母鸡、猪脚、鸡蛋等物不断。

不仅懿妃的膳食比其他宫里好得多,就连储秀宫里嬷嬷(奶娘)的伙食也比丽妃那里嬷嬷的伙食好得多。小皇子的乳娘每天鸭子、肘子、肺头、母鸡、鲜鱼等食物轮流食用,这样一来,她分泌的乳汁又多又稠。小皇子又白又胖,懿妃也养得富富态态。娘儿俩很招人喜爱。内务府不敢怠慢储秀宫,懿妃仗着自己生儿子有功,也傲慢无礼,她要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连她身边的太监、宫女等人也要跟着沾光。懿妃沐浴在幸福的阳光之中。

有一天,安德海去内务府取一套新瓷碗、瓷盘,他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路到了内务府。

“史公公吉祥!”

“哎哟,是安公公,请进!请进!”

史进忠知道安公公是储秀宫的大红人,而小安子的主子又是咸丰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尽管史进忠以前很讨厌小安子,但这些日子以来,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次见到安德海,总是热热乎乎的。

“安公公,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打个招呼,我让他们送去不就行了,何劳安公公亲自跑一趟呢。”

小安子一听这口气,心中就明白他史进忠对“安公公”又敬又畏,小安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他说:

“史公公,你太客气了,安某怎敢劳你大驾。”

正说着,皇后坤宁宫的李公公也到了,他一进门便开口道:

“史公公,皇后令李某来取一套瓷碗、瓷盘。”

史进忠一向与李公公要好,想当初他们二人同时进宫的,患难之交最珍贵。

“李公公,快请进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近来还好吧?”

史进忠关切地问长问短,可李公公只是点点头,他说:

“史公公,以后有空闲再聊,今个儿我们主子留客用膳,我还急着回去呢。”

史公公一听,连忙说: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吩咐人去取来。”

小安子在一旁见史、李二人亲亲热热,心中有些醋意。再者,刚才他听坤宁宫的李公公说,今天皇后留客用膳,小安子猜想得到一定又是丽妃、璹贵人、容贵人等留在皇后那里用膳。近些日子以来,皇后常留她们姐妹几人用膳,懿妃知道后很不高兴,认为是皇后等人在孤立她。

其实,懿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后根本没有拉拢谁、孤立谁的意思。皇后主要考虑懿妃刚生产不久,不易外出,以免损伤身体。

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懿妃多心,小安子岂能大度。今天一听皇后又留客了,小安子一肚子的不高兴,他开口道:

“史公公,安某可等不及了,我们主子还在月子里,可不能晚了她的膳食。”

史进忠说:

“不会,不会,安公公尽管放心。如果真的怕迟了懿主子膳食,储秀宫里不是还有一套旧碗盘吗?也不一定等这种新的。”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小安子咄咄逼人,史进忠连连陪笑:

“安公公,你误会了。”

小安子不耐烦地打断史进忠的话:

“误会不误会,安某不知道,我单知道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嘛,是安某沉不住气,还是史公公太不公道。”

听小安子那口气,他是想挑剔史进忠,找茬吵架。毕竟李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他不可能让小安子,李公公反唇相讥:

“安公公,你不要忘了,皇宫大内还有个皇后与妃子的差别吧。”

李公公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他抬出了庶嫡的“大帽子”来压小安子,说得小安子直翻白眼。史进忠一看,生怕事情闹大,连忙出面劝慰:

“好了,好了,两位公公都谦让一些,我已经吩咐去取两套来,一起拿来行不行。”

小安子脸一扭,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意思是说:

“别小瞧储秀宫,我们的主可子正红着呢,你们谁敢碰她一下!”

过了一会儿,两套碗、碟都取来了。小安子先抢一步,迅速瞄准碗、碟一看,他发现了问题:两套花纹不一样。一套上绘着龙凤图案,一套是喜鹊登梅,也很漂亮。按皇后的规定,皇上、皇后所用的物品应该有龙凤图案,其他宫里可以用,也可以不用。

小安子二话没说,端起绘有龙凤图案的碗、碟说:

“安某先告辞了。”

“等一等。”

坤宁宫的李公公忙喊到。可是小安子头也不回,径直走了。李公公急了,大叫:

“安公公,你拿错了吧。”

小安子回头一笑,那笑好下流,气得李公公与史进忠直发抖。李公公骂了一句:

“下流!狗奴才,仗势欺人。竟敢欺辱到皇后的头上。”

史进忠只好说:

“小事一桩,何必小题大作。”

回到坤宁宫,李公公越想越生气,他忍不住向皇后描述了刚才在内务府“上演”的一幕。皇后听了,淡谈地说:

“以后少跟他往来,小安子就是这么一个人。”

却说安德海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懿妃的面前,向主子眉飞色舞地描述着:

“主子,你不知道坤宁宫的小李子有多生气,可他再气也白搭,小安子端起就走,他没法子呀。”

懿妃听后,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这样不好吧,皇后会生气的,只怕她日后和我过不去。”

小安子一听,白眼珠子直翻,心想:

“不好,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主子有些不高兴。”

小安子本来是想为主子争面子,可主子似乎不十分领他的情,听懿妃那口气,倒有些责备的意思,他连忙解释道:

“其实,小安子怎敢与他争高低,毕竟他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统摄六宫,咱储秀宫怎能与坤宁宫相比呢。但是,主子虽为妃,她是皇后,可大阿哥生在这儿呀,小安子是想为大阿哥争高低。

坤宁宫再威风,也没生阿哥,咱储秀宫全是沾了大阿哥的光。”

小安子的一席话,句句打在懿妃的心上,她听了以后,心里很不好受,自己是妃,焉能与皇后争高低。可是,小安子话也有理儿,儿子是自己生的,母凭子贵天经地义,谁敢说不是这个理儿。

自从生了大阿哥,储秀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小安子反而多了一层烦恼,原先懿妃身边的太监、宫女并不多,他们与安公公也十分熟悉,小安子竭力地笼络他们。所以,小安子在储秀宫如鱼得水,自由自在。有时,心中有了苦恼事儿,可以向“兰姐姐”倾诉、倾诉。

如今这里比皇后的坤宁宫还热闹,太监、宫女、嬷嬷、老妈子等人来人往,还有那位更令小安子讨厌的小皇子的“谙达”——张文亮。张文亮一向看不惯小安子,小安子对他是又烦又怕。

再者,“兰姐姐”尚在月子里,不允许随便见男人,从小皇子一落地,小安子就很少见他的“兰姐姐”,小安子心里还真有些难受。懿妃也有同感,毕竟小安子暗地里帮了她不少忙,她能有今天,与小安子的忠心耿耿是分不开的,所以,她暗自想:

“这小安子,还真忠心,等我满了月,多赏他一些银子。”

懿妃与小安子这种特殊的主仆关系,宫女小杏儿早已看出点什么,不过,她的嘴很严,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这一点,懿妃和安德海都十分放心。

四月二十三日,小皇子满月了。紫禁城里再次掀起庆贺高潮,内务府派一名内殿太监杨寿给小皇子剃了头。咸丰皇帝令各宫嫔妃及皇亲到储秀宫大摆筵席。

懿妃今天起得特别早,坐月子不允许洗澡,把她给憋死了。她长在南国,像南国的姑娘一样,非常爱清洁,可是,整整一个月,她既没有洗头发,也没有洗澡。天气早已返暖,这一个月来,她不知出了多少臭汗,难受至极,所以今天起个大早,洗洗头,洗洗澡,再换上一身新衣服。

刚用过早膳,皇后就带着各宫嫔妃来了,今天的主角是小皇子,但他尚在襁褓中,自然由他的母亲登场露面。懿妃打扮得漂漂亮亮,她要让各宫嫔妃领悟一下,什么叫母凭子贵!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养,懿妃的气色好极了,她比生孩子以前更加艳丽迷人。幸福的少妇比少女多了几分妩媚和娇艳,她的脸上荡漾着迷人的微笑。

咸丰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美艳少妇兰儿看,心里更是怜爱至极,但是,众人面前,他只好压抑了那份激动。他和颜悦色地说:

“爱妃,你调养得如此好,朕就放心了。”

懿妃嫣然一笑,似一朵牡丹花,好娇、好艳。咸丰皇帝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那纤纤玉指,懿妃两颊微红,半倚在咸丰皇帝的肩头。正在这时,有人喊:

“阿哥来了,阿哥来了。”

众皇亲虽已来庆贺了好几次,但大多数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小皇子,难免想多看几眼。小皇子才剃了头,显得格外精神,他只有一个月大,但看起来倒像百天的孩子。他长得很像父皇咸丰皇帝,眉清目秀、五宫俊逸,特别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跟咸丰皇帝一模一样。

咸丰皇帝放开孩子母亲的手,奔向孩子,他把小皇子抱在怀里,越看越爱。皇后及众嫔妃看到他怀抱婴儿笨拙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皇后打趣地说:

“瞧,皇上抱着他的心肝宝贝儿,比批一大堆奏章还吃力呀。”

众皇亲、众嫔妃发出欢快的笑语声,懿妃更是打心眼里高兴,她的笑应该叫做眉开眼笑。按满清习俗,孩子过满月,做父亲的要给孩子起个名字,咸丰皇帝当然也不例外。其实,从小皇子落地那天起,咸丰皇帝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按辈份,儿子应该是“载”字当头。

乾隆皇帝时,六皇子永瑢画了一张发朝图,呈给孝圣皇后看,结果孝圣皇后大为高兴,又送给乾隆皇帝看。乾隆皇帝龙颜大悦,御笔亲题了一行字“永绵奕载奉慈娱”。从此以后,宗室皇子起名字,就以这几个字排辈,咸丰皇帝叫奕詝,他的儿子应该是“载”字辈。

儿子抱在怀里,他那红红的小脸很招人喜爱,胖乎乎的小手不住地舞动着,咸丰皇帝觉得怀中这个可爱的婴儿将来一定会继承父业,做一番大事,仁厚治天下,他当然希望儿子朴质、敦厚。

十年前的一段往事又上心头:

当年道光皇帝立储时,在奕詝与奕之间犹豫不定,于是决定南苑校猎,以武艺论高低。结果六皇子奕满载而归,而四皇子奕詝空空手也,父皇一看,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奕詝小声说:

“父皇,春天到来之际,万物萌生,这是野兽们繁衍后代的时期,儿臣不忍杀戮。”

一语惊醒父皇,父皇由怒转喜,大赞奕詝:

“仁爱,宽厚的阿哥,将来一定能以仁待人。”

仁爱,往往能博得人的好感,当年自己在师傅杜受田的亲授下,以宽厚、仁爱之举赢得了父皇的好感,如今自己又以仁爱治天下。咸丰皇帝认准了“仁爱”二字,他当然也希望怀中的小皇子继承自己的美德,纯朴、仁慈而宽厚,将来一统大业,承嗣皇位。

想到这里,咸丰皇帝决定以“淳”为儿子命名,于是,小皇子叫爱新觉罗·载淳。

“载淳,好!这个名字不但响亮、好听,而且寓意深刻。”

皇后是个大才女,她认为皇上为小阿哥起的这个名字非常好,不禁拍手赞称。懿妃也觉得皇上对爱子寄予无限希望,在起名字上下了不少功夫,她当然也非常高兴。从咸丰皇帝的表情上看,他非常钟爱小载淳,作为生母,懿妃此时心花怒放。

一晃,小皇子该过“百禄”了。什么是“百禄”?所谓“百禄”就是民间的百天。皇宫里的忌讳特别多,人死了以后,一百天叫“百寿”,后人才能脱去孝衣,所以孩子百天不叫“百寿”,而叫“百禄”。

又一次的喜庆来到了储秀宫。咸丰皇帝少不了赏赐懿妃和小皇子,皇后笑逐颜开,她的赏赐不亚于皇上。据道光年间一些老太妃们回忆,小载淳过百禄得到的赏赐,恐怕是五十年来少有的。皇后送了四个金镯、一个金斗、一个金搬指、四个银镯、升、斗、钟、印各一份,小帽二顶,单纱小衣八件、兜肚四个、裤子两条、鞋袜四双。

其他太妃、皇妃、皇亲们也不甘落后,纷纷送上一份厚礼,以博得咸丰皇帝的欢心。其实,此时最开心的还是孩子的生母叶赫那拉氏。她看得眼花缭乱,数也数不清的金子、银子、奇珍异宝,堆放在储秀宫,懿妃心中暗思量:

“生了大阿哥就得到这么多的赏赐,如果自己肚皮争气,明年再生一个阿哥,过三、二年再生个格格,这储秀宫焉不成了金山银堆。以后妹妹蓉儿出嫁,两个弟弟成家都不用愁了,让小安子偷偷带一点儿出宫,也够芳嘉园用的了。”

生活在皇宫中的懿妃,此时就像生活在天堂里,她感到人生太美、太妙了!

身着盛装的懿妃被众人拥着,她有些飘飘然。她的脸上挂着极满足、极满足的微笑,笑得那样艳、那样甜。在风流天子咸丰皇帝看来,这俏丽娘太艳、太动人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趁人们嘻嘻哈哈抢抱小皇子的时候,凑近美艳少妇懿妃,捏着她的手说:

“今天朕留宿储秀宫。”

懿妃的脸上飞出朵朵红霞,她嫣然一笑:

“兰儿遵旨。”

咸丰皇帝迅速地搂抱了她一下,谁知被爱“吃醋”的鑫常在看见了,她脱口而出:

“哎哟,懿妃,你好有福气,皇上这么疼你,让我们姐妹看见了,心中好羡慕。”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若是平常,咸丰皇帝会很不高兴。皇宫大内不比平常百姓家,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正常的事情,皇后与嫔妃们,谁都不准“吃醋”,谁也不能专宠于皇上,对于后宫女人们,皇上实行的是“博爱”政策。

可是,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咸丰皇帝的心情格外好,他不愿意扫大家的兴。所以,听到鑫常在说这句话,他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不悦。他的这种情绪上的细微变化被细心的皇后看见了,她打趣地说:

“懿妃的确很有福气,头一胎便生了阿哥,你们说,咱们姐妹几人,谁有这等本事呀,这老天爷就是偏爱她。不服气,咱们明天就生儿子。”

众人都笑了,懿妃笑得十分开心。她把小皇子抱在怀里,小儿在母亲的怀里一个劲儿地蹬腿,以表示他很快乐。一百天的孩子仿佛知道他是众人瞩目的最灿烂的明星,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人们的心。他又像天上那皎洁明亮的月亮,众星拱托着,百日的小儿,好幸福。

小载淳今天也格外争气,才这么一点点大,却不断地发出咯咯地笑声,他边笑边不停地挥动着胖乎乎的小手,样子十分可爱、动人,谁见了都忍不住想亲吻他一下。可是,咸丰皇帝不准任何人亲吻他的小皇子,哪怕皇后、懿妃也不行。因为太医曾说过,皇子太小,体质弱一些,最好少与外人接触,以免传染疾病。这样一来,除了咸丰皇帝自己,别人是休想亲吻他的爱子的。

咸丰皇帝从懿妃的怀中接过小载淳,小皇子乖乖地依偎在父皇的怀里,笑眯眯地看着他的阿玛,他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父皇。突然,他的小嘴一撅,有点儿想哭:

“怎么了?阿哥不想让皇阿玛抱抱?”

咸丰皇帝竟忘了他的儿子才仅仅三个多月,小载淳哪儿能听得懂他的话。懿妃走过来,对皇上说:

“他可能是习惯了睡摇车,悠来悠去的,多舒服。”

“爱妃所言极是,朕怎么忘了这一点。来,阿哥,阿玛为你荡摇车。”

咸丰皇帝把小皇子放在腿上,又用双手夹住他的腋下,然后双腿有节奏的荡来晃去。这一着果然很灵,小皇子又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父皇笑了,皇子笑了,皇后、懿妃笑了,众人也笑了,一片欢声笑语,储秀宫里春光融融。

突然,小皇子不笑了,他的小脸蛋儿憋得通红,他一动也不动。咸丰皇帝吓得大叫一声:

“他怎么了?”

太监张文亮连忙上前:

“阿哥要尿尿。”

咸丰皇帝还没来得及把小皇子递给张文亮,载淳的“小鸡”便开了闸。

“哗哗哗——”

尿了皇上一龙袍。这可吓坏了张文亮,他连忙下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万岁爷饶命!”

张文亮吓得抖在一团,脸色变得煞白,头不敢抬。他跪在地上等待着皇上发火,可是咸丰皇帝什么都没有说。张文亮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偷偷地瞟了皇上一眼,发现咸丰皇帝和颜悦色,并没有恼怒的神情。这时,张文亮才敢抬起头来,只听见咸丰皇帝笑着说:

“真神了,刚才他还咯咯笑,一眨眼的功夫,就尿尿,连个招呼也不打。”

懿妃接过儿子,也笑着说:

“抱小孩,落一怀,皇上,童子尿并不脏,据说是中药中的一味呢。”

咸丰皇帝一听,又扯起龙袍闻了闻,说:

“这小儿的尿怎么这么香呢?真是神了。”

其实,载淳的尿一点儿也不香,不过是咸丰皇帝太爱小皇子,以至于连小皇子的尿都觉得香。民间有句俗话:“狗养的狗疼,猫养的猫疼;不养的不疼,谁养的谁疼。”这话可一点都不假,就连九王之尊的天子,平日里连自己的尿便都不敢看一眼,可如今小皇子尿了他一龙袍,不但不恼怒,反而喜滋滋的,这就是伟大的父爱吧。

这一天,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直到下午,人们才离去。懿妃一直惦记着今天上午的那句话,皇上今晚留宿储秀宫。但是,当众皇亲散去的时候,咸丰皇帝也与别人一样离开了储秀宫。此时,懿妃心里直嘀咕:

“不对呀,明明他说过今晚留宿储秀宫,难道说他忘了,还是疲劳了一天,回去休息了。不过,也无妨,既然皇上有此念头,今日不聚,明日也会召幸我的。”

懿妃也累极了,人们走后,她匆匆沐浴,换上一件漂亮的睡衣,斜靠在软榻上睡着了。她刚一闭眼,美梦一个接一个:

“爱妃,怎么这么躺着,小心着凉。”

是咸丰皇帝那充满柔情的声音,像是从天上飘下来似的。

“皇上,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懿妃半羞半嗔,咸丰皇帝弯下腰来,轻轻地亲吻她的面庞,那吻好甜、好甜。

“爱妃,朕一个人难以入寝,朕好想你,这些日子以来,无你相伴,难以入眠。”

懿妃开口道:

“兰儿也好想皇上,兰儿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兰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做个皇上最最心爱的妃子,此生足矣。”

“兰儿,说什么傻话,什么生啊、死啊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朕离不开你。”

“谢谢皇上厚爱,兰儿感激不尽。”

……

“爱妃,阿哥呢?”

还是咸丰皇帝的声音,他一眼看不见小皇子就要问。

“皇上,阿哥在上书房读书呀。”

“爱妃,朕就这么一个皇子,必须好好教导他,将来继承皇位,一统大业。”

“皇上,真的吗?”

“真的,到那时,你与皇后并称皇太后,高兴吗?”

“兰儿万分地高兴,皇上,你不骗兰儿吧?”

咸丰皇帝贴近懿妃的耳边,低声说:

“不但阿哥做皇帝,他的儿子还要做皇帝,到那时,你就是太皇太后了。”

……

梦境真美,懿妃在睡梦中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主子,主子,你醒一醒。”

安德海真不忍心唤醒睡梦中的懿妃,但他又不得不叫醒她,因为皇上的侍寝太监来宣懿妃伴驾。

懿妃正在梦中与皇上相亲相爱,正憧憬美好的明天,被小安子这一唤,她很有些恼火:

“小安子,嚷什么,真讨厌!”

“主子,奴才也不想唤醒主子,可是,皇上等着你呢。”

“什么,狗奴才,说清楚一点儿,皇上召幸我吗?”

懿妃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刚刚醒来,还有些昏头转向。小安子见四处无人,便凑近一些,低声说:

“主子,迟了,皇上可就召其他娘娘了。”

“讨厌!”

懿妃笑了,点了小安子额头,以表示她内心的喜悦。刚才自己在做美梦,瞬间美梦成真,如何叫她不高兴。小安子在懿妃面前总是俯首贴耳的,要是换上别人,他也不一定这么“孝顺”,主子是谁呀?是“兰姐姐”,懿妃把这条狗奴才早已驯服。

“主子,快点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小安子说的对。”

懿妃边说边起身。自从怀上大阿哥,身子笨后,皇上就没召幸过她,屈指算起来足足半年多了,今日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呀。懿妃慌忙沐浴、更衣、梳头,急匆匆被大力太监扛到了咸丰皇帝的卧房。

一路上,懿妃心中扑扑通通直跳,她能不激动吗?往事历历在目,今日小别胜新婚,一定很美。

再说咸丰皇帝,他正躺在龙榻上静静地等待着俏丽娘懿妃的到来。他也细细地品味着与兰儿欢娱时的情景,那时的兰儿娇媚动人,羞羞答答之中似乎还有一点点野性,这是皇后及丽妃、婉贵人等身上没有的。

东方女性的羞涩最能打动男人的心,但如果女人过于含羞,就显得有些拘谨了,只能让男人怜爱,而不能让男人疯狂。兰儿又羞又娇,也有点儿放纵,简直让咸丰皇帝如痴如醉,爱不够。

记得有一次,兰儿被召幸,当赤身裸体的她从脚头爬到皇上身边的时候,突然窗外刮起一阵风,把龙衾吹起了一个角,兰儿那美妙无比的胴体暴露了出来,她连忙拾起锦被的一角,将身体紧紧护住,惹得咸丰皇帝直发笑:

“兰儿,你这么害羞。”

兰儿羞答答地点了点头,那美妙的情景如在眼前。咸丰皇帝等待着兰儿,不由自主地说句:

“兰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子。”

正在这时,大力太监扛着大红毯子紧裹的懿妃进来了。懿妃依然从天子的脚头处爬了进来,她一言不发,紧紧地搂住皇上,激动地流着泪。

“兰儿,兰儿,你怎么了?”

咸丰皇帝托起她的下巴,关切地问。可叶赫那拉氏依然一吭也不吭。咸丰皇帝明白了,他感慨万分:

“朕明白了,兰儿是想朕想得太苦了,是不是?”

懿妃躺在咸丰皇帝的双臂里,点了点头。她能说什么呢,很久,很久,她没和皇上这么亲近过了。如今小皇子已满百日,他们二人你浓情,我蜜意,别后种种思念都化作这滴滴的泪水,打湿龙枕,打动龙心。

这就叫做夫妻恩爱吧。

从此以后,咸丰皇帝隔三岔五便召幸叶赫那拉氏一次,有的时候,他也留宿储秀宫,两个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皇宫上下无人不知。皇后为人温和、宽厚,她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七情六欲。所以,从心底深处,对叶赫那拉氏专宠于咸丰皇帝,也有些觉得不顺眼。皇后乃六宫之主,母仪天下,再不高兴,她又怎么好表现出来呢。

但是,各宫嫔妃就顾不上这么多了,尽管她们在皇上面前从不提及懿妃,但到了皇后和皇太妃那里,便少不了事事非非地议论了。

这天,丽妃、玖贵人、鑫常在等人相约到了坤宁宫,她们见皇后正在独自垂泪,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她们知道若在皇后面前说起懿妃,皇后只会叹气,于是,玖贵人说:

“皇后吉祥。”

“免礼。”

皇后连忙抹去眼泪。玫贵人是个直性子,一个劲儿地嚷嚷道:

“皇上也太偏心了,就她懿妃一人伴驾,这还有我们姐妹的日子吗?”

皇后当然又是一言不发,颇有心计的鑫常在开口了:

“别说了,咱们散散心去。去不去寿康宫给太妃请安?”

她提到的皇太妃,即咸丰皇帝的养母,道光年间的静贵妃。皇后点了点头,姐妹几个人一同到了寿康宫太妃那儿。老太妃眼不花、耳不聋,心也不糊涂,一见“儿媳妇”全来了,心里很高兴,连忙让宫女端出水果、点心,丽妃手里牵着一位小格格,她便是咸丰皇帝的大女儿固伦公主。小格格长得很漂亮,很招人喜爱,皇太妃上了年纪,更是怜爱这位小皇孙女。

小格格清清脆脆叫了声:

“皇奶奶吉祥!”

太妃眉开眼笑,连忙说:

“好,好,乖孙女,到皇奶奶这边坐。”

小格格说:

“我最喜欢让皇额娘抱着,皇奶奶,您别累着。”

说得大家都笑了,一个劲儿地夸大公主聪明又可爱,乐得丽妃合不上嘴。大公主像彩蝶一样飞到了皇后的怀里,虽然她是丽妃生的,但皇后视她为己出,所以按情按礼,小格格都称皇后为“皇额娘”,而称生母丽妃为“额娘”。

小格格歪着头问皇后:

“皇额娘,我好想你,额娘想不想我呀?”

“想,皇额娘当然想你了。”

小格格高兴得直拍手,她转向皇太妃,认真地说:

“皇奶奶,皇额娘比兰额娘好,刚才我去看小弟弟,兰额娘不准我牵小弟弟的手。”

皇太妃的脸一沉,问:

“真有这么回事吗?”

玖贵人、鑫常在点了点头,丽妃没说什么,但从她的表情看来,小格格说的是真的。过了一会儿,丽妃开口道:

“是格格不懂事,她认为阿哥和她是亲姐弟,骨肉相连,便牵了小弟弟的手,阿哥也高兴地直蹦,可她兰额娘硬是甩了脸子,拉走了格格。”

玖贵人趁机说:

“都是太妃、皇上的心上肉,他们小姐弟亲亲热热多好呀,可懿妃硬是不让。”

鑫常在又补充道:

“瞧她那样子,仗着皇上宠她,目中更无人了,刚才,咱们姐妹几个拉她来给太妃请安,她的脸耷拉得好长,只推说头疼,硬是不来。”

太妃的脸色很难看,她禁不住心中也有了气,她对皇后说:

“你贵为一国之母,也应有个威严,不能让储秀宫的太放肆。”

皇后摇了摇头,意思是说:

“我也不便管教她。”

太妃明白了皇后的心迹,便开口到:

“让懿妃明日来寿康宫。”

皇后明白,太妃以长辈的身份,想用祖训来教训懿妃。第二天,储秀宫的懿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自己皎美的面庞,忽听坤宁宫的太监来宣:

“皇后有旨,召懿妃同去寿康宫,给皇太妃请安。”

天很热,各宫里都有宫女在不停地为主子们煽着扇子,可是送来的依然是热风。一听去太妃那儿请安,懿妃心里很不高兴,一则一路炎热,懿妃会出许多臭汗;二来她最怕见太妃,她总觉得太妃有些挑剔她,今日宣她去寿康宫请安,不知又要挨什么训导。

但是,懿妃是妃,皇后的圣旨不可不听,尽管生了小皇子,身价猛增,但怎么说,她也在皇后之下,再者咸丰皇帝那么敬重皇后,懿妃对皇后不敢冒犯。

懿妃站立起来,想打扮、打扮再走,可是坤宁宫的太监催促说:

“娘娘,快一点吧,免得皇后等得不耐烦了。”

懿妃觉得公公说话不对劲儿,平日里,坤宁宫的太监、宫女们对懿妃挺客气,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情。难道自己触犯了什么宫规?懿妃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自从受宠以来,别说是奴才,各宫的嫔妃也没这般不客气地和她说过话,今天小心一些才好。

可是,懿妃不愿让别人看出她内心深处的慌张,她故意拖拖拉拉,坤宁宫的太监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懿妃拉长了声音说:

“急什么,大胆的奴才,小心你的皮肉。”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仍是不踏实。她换了一件水绿色的长裙,坐着轿子到了坤宁宫。一进宫,她就觉得这儿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对劲儿。以前每次到这里,宫女一叫:

“娘娘吉祥!”

皇后便马上出来迎接她 ,并拉着手儿问长问短,今日有些异样。

“皇后吉祥!”

“免礼!”

皇后的口气好冷,她的脸更冷,皇后用冷冷的目光扫了一下美艳的懿妃,懿妃顿感寒气逼人。

“你多日没去寿康宫给太妃请安了吧?”

懿妃想说:

“我不是在生小载淳吗?”

可是,她欲言又止。皇后又扫了她一眼,开口道:

“今日若没事儿,一块去请安吧。”

这哪儿是商量,简直是命令。皇后口谕,懿妃不敢不从。皇后的凤銮在前,懿妃的轿子随后,一前一后到了寿康宫。见过太妃,懿妃更感不对劲儿。太妃拉着皇后的手,柔声细气地说:

“你的孝心,哀家心领了,何必每天都来请安呢。”

懿妃来了个千腿安:

“太妃吉祥,兰儿给太妃请安了。”

“唉,兰儿呀,多日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富态了。”

太妃的话里带着刺儿,懿妃焉能听不出来,她为自己辩解:

“兰儿多日没来请安,望太妃多包涵。大阿哥一天天长大,几个嬷嬷照料不过来,再说,兰儿也不放心把大阿哥交给她们,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向皇上交代呀!”

听她的话振振有词,这哪儿是陪罪,简直是表功。太妃越听越生气,心想:

“哼,你生了阿哥,就这么神气,左一个‘大阿哥’,右一个‘大阿哥’,还抬出皇上来压人,不压压你的嚣张气焰,以后还有皇后和各宫嫔妃的好日子过吗?”

太妃阴沉着脸,说:

“你的辛苦,哀家全知道,如此说来,好好调养好身子才是。哀家听说皇上常常留宿储秀宫,没传错吧!”

懿妃也一点退路的余地也没有了,她想反正你也点明了,索性认帐吧:

“兰儿也劝皇上保重身体,以国事为重,不可因儿女情长而耽误大好时光。”

太妃与皇后对视了一下,她们非常不满意懿妃这种强硬态度,不但不认错,反而强辞夺理,为自己辩解,她目中还有太妃、皇后吗?如此下去,谈何宫规!

皇后一向待人温和,不与别人计较,她很少大声说话,除非偶尔训斥奴婢。可是,此时她有些被激怒了,大吼一声:

“大胆婢子,你眼里还有太妃吗?明明是你迷惑皇上,还说皇上眷恋你,耽误了国事,你能担得起吗?”

皇后这一怒吼,震住了嚣张的叶赫那拉氏,皇宫大内毕竟还有个嫡庶之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兰儿知错,望太妃、皇后息怒,从今日起规劝皇上便是。”

懿妃哭得好伤心,皇后、太妃本来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她们见不得兰儿掉眼泪。懿妃这一哭,还真奏效,太妃忙说:

“好了,好了,知错就改,太妃还是很喜欢你。”

皇后赔着兰儿掉泪,她也劝兰儿:

“刚才姐姐一着急,说重了些,别放在心上。你我姐妹还不都是为了皇上好吗,妹妹,你也劝劝皇上,可不得由着性子乱来,不可因男女欢娱误了国事、伤了身体。”

懿妃点了点头,她也觉得皇后的话还有道理,叶赫那拉氏不愿做昏君的妃子,她也希望咸丰皇帝以国事为重,只有现在皇上稳坐江山,将来小载淳才能顺利继位,自己才能当皇太后,甚至是太皇太后。

皇后令寿康宫的小宫女为懿妃端上一盆热水,让她洗去泪痕。

“妹妹呀,莫怨姐姐训导你,你也太任皇上胡闹了,皇上日理万机,能那么贪欢吗?”

懿妃被说得羞红了脸,她此时才体会到太妃与皇后用心良苦。特别是皇后,她并不是嫉妒自己得宠,而是打心眼里关心皇上的身体健康。咸丰皇帝是她们共同的丈夫,对于皇后和各宫嫔妃来说,咸丰皇帝是她们心目中的一座山、一方天,没有这方天,谁来为这些女人们遮风避雨!

但是,究竟是谁在皇后、太妃面前告了自己一状呢?丽妃?玖贵人?鑫常在?还是她们几个合起伙来暗中害自己。不管是谁,反正都一样,后宫佳丽在妒忌她,懿妃对自己说:

“哼,这几个小女人,暗地里害我,我暂且不会理会你们,等有一天我得了势,非让你们欲哭无泪,欲死无门,欲活无路。等着瞧吧,我叶赫那拉氏要当贵妃,非气死你们不可!”

懿妃回到了寿康宫,越想越生气,她与皇后怎可同日而语,皇后宽厚、仁慈,别人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她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是,叶赫那拉氏岂是等闲之辈,她可不愿像皇后那样忍让,凡是对不起她的人,她会加倍对不起人,这就是懿妃铁的心肠。到了晚上,皇上又宣懿妃伴驾。懿妃一反常态,今天晚上不抹粉,不涂脂,当大力太监用大红毯子裹紧她,扛往皇上寝宫路上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揉眼皮,弄得眼皮红肿了起来。

到了咸丰皇帝的身边,一向热情奔放的懿妃,今日沉默不语,一动也不动,只是紧紧抱住咸丰皇帝,发出轻轻地叹息声。

“爱妃,怎么了?”

咸丰皇帝关切地问,懿妃的反常引起了他的关注。咸丰皇帝发现兰儿今天有些异样,还以为她身体不适:

“哪儿不舒服,太医看过了吗?”

懿妃依然是一言不发,她只是摇了摇头,咸丰皇帝猛地紧张了起来,问:

“大阿哥,是他不好吗?”

与其说咸丰皇帝关爱叶赫那拉氏,不如说他更钟爱惟一的皇子载淳。懿妃生怕咸丰皇帝为儿子担心,连连摇头。她将头贴在皇上的心口处,竟有几声呜咽,咸丰皇帝连忙托起她的下巴,一看发现她双眼红红的,就像刚哭过一样。

“兰儿,你怎么了?告诉朕。”

咸丰皇帝好温柔,就像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声音,懿妃依然默不作声,她哭得更伤心。咸丰皇帝急了,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又不肯说,叫朕如何是好”。

懿妃觉的“火候”到了,再沉默下去与自己无利,万一惹得皇上不高兴,自己想达到的境界也难以达到。于是,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很委屈似地说:

“皇上,兰儿以后不能常来伴驾了。”

“为什么?”

咸丰皇帝很愕然,他与心爱的兰儿正浓情蜜意,怎么兰儿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他真有些纳闷儿。

“唉,还是不说的好,何必让皇上为兰儿生气呢?”

“生气,兰儿,你并没有惹朕不开心呀,和你在一起,朕觉得好幸福。”

咸丰皇帝在懿妃的耳边轻轻呢喃,叶赫那拉氏觉得皇上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信心倍增,心中有了底儿。她此时利用了人的共性——“逆返心理”,即越玄的东西,人们越想知道,此时,她要让咸丰皇帝逼她开口。

“说,一定要说,朕要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常来伴驾。”

懿妃是个聪明人,如果此时说出来,咸丰皇帝就不可能处于盼知心理,她必须再拖延、拖延,这叫欲擒故纵。

“兰儿经常伴驾,会影响龙体安康的,兰儿有负疚之感”。

咸丰皇帝紧握着俏丽娘的手,深情地说:

“怎么会呢,朕有你相伴,心里好踏实。如果你不来,朕反而难以入眠。”

这句话,从男人的口中说出,好动听,或许这是天下的男人对正在躺在怀里的女人所说的共同的一句话吧。

懿妃心想:

“哼,自古以来,天子无情,你后宫嫔妃十几人,哪个没被召幸过,恐怕这句话你也对她们说过。”

想到这里,懿妃不由地醋意大发,她的脸真的“晴转阴”了。可是,瞬间她又“阴转晴”,她必须好好把握今晚这个机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又轻声说:

“皇上的真心话,兰儿心中十分感激。不过——”

她又“卡壳”了,咸丰皇帝被她撩得心更急,追问:

“不过什么?”

“不过,宫中有人说长道短,兰儿心中好怕。”

终于吐出来了,咸丰皇帝恍然大悟:

“唉,是兰儿被其他嫔妃所嫉妒,她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咸丰皇帝最讨厌后宫嫔妃争风吃醋,对于她们,他是博爱。不过,有的让她激动,有的让他敬佩,也有的让他生气,懿妃是目前最可爱的妃子,当局者迷,咸丰皇帝焉能让心爱的妃子受他人之气!

“说什么?说给朕听听。”

懿妃心中高兴极了,她发现咸丰皇帝这条“大鱼”已经上钩,便开口道:

“她们说兰儿什么都无所谓,只是不愿让她们论皇上的长短。”

“谁在胡说八道”。

一听有嫔妃胆敢评论自己,咸丰皇帝勃然大怒,懿妃生怕事情闹大,连忙说:

“她们敢说什么,无非是说皇上宠得兰儿有些轻狂,误了皇上的大事儿。”

咸丰皇帝舒了一口气,原来嫔妃并不敢说什么,她们的矛头是指向兰儿的。咸丰皇帝有些小心眼儿,他面带愠色,说:

“长舌妇,朕很少宠幸她们,她们便生出许多是非来。兰儿,莫与那些见识浅薄的人论长短,只要朕一心一意宠你,你就是个幸福的女人。”

懿妃好激动,紧紧地搂住皇上,喃喃地说:

“兰儿谢皇上圣恩。”

咸丰皇帝一看,怀中的俏丽娘破涕为笑,他为了让懿妃更开心,脱口而出:

“朕不但要更加宠爱于你,还想晋封你为贵妃呢。”

一听这话,赤身裸体的叶赫那拉氏差一点没蹦起来,她急切地问:

“此话当真?”

其实,这一问是多余的。天子乃金口玉言,岂有戏语。咸丰皇帝点了点头,懿妃柔声细气地说:

“皇上,兰儿太幸福了。”

咸丰七年二月,叶赫那拉氏晋封为贵妃。她在一步步登上天梯,去领略天街上的无限风光。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