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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莺啭燕啼勾帝魂
书名: 慈禧太后 作者: 刘学慧 本章字数: 12812 更新时间: 2024-05-28 11:23:46
叶赫那拉氏住进了储秀宫。这储秀宫庭院宽敞幽静,古柏挺拔,房屋高大。室内装饰精巧玲珑,家俱陈设豪华别致。宫前两侧安置成对的铜龙与铜鹿,好气派。前殿高悬乾隆皇帝的御笔匾额,上书“茂修内治”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
储秀宫的后面是丽景轩,前边是翊坤宫、体和殿。宫院内极其幽静而闲适,宫中主人幸福而快乐。
往日的兰贵人今天住进了储秀宫,封号是“懿嫔”。懿嫔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已懂得了如何恰当地表露自己,才能赢得咸丰皇帝对她的进一步的垂爱。而在咸丰皇帝看来,这位新宠也是那么的可人,他甚至不想再宠幸其他嫔妃,真有“六宫粉黛无颜色”之感。连往日令他神魂颠倒的皇后也引发不了他的怜爱与热情,他的情感专注于懿嫔一个人。
咸丰四年,十九岁的懿嫔如一朵初放的牡丹花,娇艳迷人、芳香四溢。她能如此取悦于多情的咸丰皇帝,所动用的“资本”不单单是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才华。
后宫佳丽中,皇后钮祜禄氏出身名门,知书达礼,长于诗文,但不擅歌舞;丽贵人娇小,玲珑,容颜佼美,但生了大格格固伦公主以后,她把满腔热情全部倾注到女儿身上,无暇陪伴皇上娱乐。皇后是贤妻,丽贵人是良母,而新宠的懿嫔既不贤,也不良。此时,她却独占鳌头,凭的是她的色与技。
当年的兰儿在安徽池州生活了很多年,江南风光旖旎,人杰地灵。兰儿自幼虽家境贫寒,但并不影响她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与追求,更不影响她对艺术的领悟。聪明的兰儿能歌善舞,是池州小城中颇有名气的小才女。
十几岁时,她便跟人学着哼江南小调,什么“小桃红”,什么“紫竹调”,还有什么“采莲曲”,她都能哼上几句。到了十三四岁时,她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走起路来,裙若仙袂,步如清风,姿态绰然,怡人妩媚。
多少小伙子为她倾心,而她却独独钟情于刚健雄俊的小伙子——荣大哥。只可惜后来父亲惠征亡故,兰儿与寡母及弟妹们扶柩回京,到了老家北京。一年多前选秀女,天遂人愿入宫当秀女,改变了一生的命运。入宫以来,兰儿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的才华与艺术天赋,如今不同了,今天的兰儿人称“懿嫔”,是咸丰皇帝的枕边人。
自从受宠于咸丰皇帝,懿嫔便挖空心思,想以某一突出的才华取悦于天子。想来想去,她认为自己最擅长的还是哼唱江南小调。
这紫禁城佳丽除皇后之外,还有丽贵人,最近又有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进了皇宫,与懿嫔争夺皇上。她们是婉贵人、伊贵人、容常在、鑫常在、明常在、玖贵人,计九人。这九个人中,咸丰皇帝已召幸过的是前四个人,其余者图有虚名罢了。有个别的人,咸丰皇帝至今尚无宠幸之意,她们对懿嫔尚未构成什么威胁,而与懿嫔有争宠之势的是皇后、丽贵人、婉贵人与伊贵人。
婉贵人姓索绰罗氏,满清正白旗人,咸丰二年秋,即兰贵人入宫半年后,她同样以秀女的身份入了宫。入宫后不久,便得到咸丰皇帝的一次召幸,只可惜这位婉贵人生性太胆怯,被召幸之夜就惹得皇上不高兴。从此,她便被冷落在一边。
当太监用大毛毯子将赤身裸体的婉贵人扛进咸丰皇帝的卧房时,她依照内务府敬事房的指点,哆哆嗦嗦地爬进皇上的锦被。她羞得满脸通红,浑身抖个不止。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酥胸,流着眼泪,像一具木头人似的,任正在兴头上的咸丰皇帝摆弄。结果,咸丰皇帝龙颜大怒,大吼一声:
“死人一个。”
吓得躲在卧房门外的安德海不敢出大气,半晌,才低声问:
“万岁爷,好了吗?”
咸丰皇帝没好气地冲着小安子大吼:
“快把她扛走,朕要睡觉了。”
结果,满脸是泪的婉贵人又被大红毯子裹着扛了回去,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接近过皇上。当婉贵人羞羞答答地向温和的皇后提及那天晚上事情的时候,善良的皇后轻轻地点着她的额头,有些责备似地说:
“你呀,唉!真不懂事。”
这样一来,婉贵人成为后宫中的一个摆设,如今与懿嫔没有能力争庞。至于那个伊贵人,却不可轻视她。
伊贵人也是咸丰二年入宫的,只不过她入宫时不是秀女,而是宫女。咸丰三年春,伊贵人在乾清宫当梳头宫女,不消几日,她便大胆的向多情天子眉目传情,撩拨得咸丰皇帝心旌摇荡,不能自已。终于在一个秋风怡人的夜晚,这位宫女摇身一变,由宫女变成了贵人,晋封伊贵人。
又半个月后,伊贵人加封为英嫔,颇受咸丰皇帝的宠爱。可是,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英嫔却搬弄是非、挑拨皇上与皇后的关系,而且对丽贵人、懿嫔等人也大吃其醋,惹恼了皇上,被降为贵人,差一点儿被打入冷宫。就在这时,她又因其兄连累,皇上从此不再召幸英嫔。
当伊贵人晋封为英嫔后,她发觉皇上渐渐迷恋于她,便开始恃宠自傲。先是抵毁皇后,后又说丽贵人等人的坏话,咸丰皇帝对她已有些反感,开始冷落她。这时,她的哥哥在河北沧州出了丑事,即好色之徒仗着妹妹是当今天子的宠人儿,便胡作非为,霸占良家妇女,还逼死了人命。
人家丈夫不依不饶,与英嫔的哥哥打官司,希望讨回个公道。孰料官官相护,谁也不愿得罪皇上的“大舅子”。人家男人破财又丧妻,气得投河自尽。英嫔的长兄认为从此天下太平了,谁知死者的同窗好友发誓这个仇非报不可。他不怕得罪皇上的“大舅子”,进京告官,闹得京城上下沸沸扬扬。
身居皇宫大内的英嫔从太监那儿听到些风声,她为了救同胞兄长,竟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来个恶人先告状。咸丰皇帝听着怀中人的哭诉,以为英嫔的长兄真的遭人陷害,便下旨驱逐告状之人,孰料引起众臣纷纷议论。咸丰皇帝意识到此事不是如此简单,便令大臣斟察此事,结果真相大白。咸丰皇帝大怒,将英嫔之长兄革职查办,又将搂得热乎乎的英嫔降为贵人。
由此看来,后宫佳丽诸嫔妃,对懿嫔构成威胁的人已没有几个了。但是,懿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闭上眼睛睡大觉。她必须进一步巩固自己在皇宫中的地位,并一步步地稳打稳扎,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来,以实现自己的伟大梦想。
懿嫔移居储秀宫,她开始进一步扰络一些人,以利用他们为主子服务。她瞄准了第一个目标仍是安德海。这个小安子是乾清宫咸丰皇帝的侍寝太监,皇上的后宫生活,小安子知道得比谁都清楚。安抚好小安子等于多了一个耳目,哪个后妃发生什么变故,小安子便马上向懿嫔报信。小安子是奴才,懿嫔是主子,但暗地里他们却以姐弟相称。小安子早已把他的“兰姐姐”当成知心人了,而懿嫔只把小安子当工具。
懿嫔考虑了好久,最后决定向咸丰皇帝开口,把小安子要到储秀宫,以做自己的耳目。小安子虽只是个太监,但他机灵过人,很会看主子的脸色行事,而且他能做到左右逢源,也深得皇上、皇后的欢心。小安子对待皇上、皇后是服从,而对于“兰姐姐”则是尽心尽力。
自从咸丰皇帝宠幸懿嫔之后,小安子在他们面前穿梭的机会更多了。咸丰皇帝认为这奴才办事得体,而懿嫔更感激小安子为她所做的一切,这样一来,他们两个都很喜欢小安子,懿嫔开口要小安子去储秀宫,顺理成章,咸丰皇帝一口答应。不过,再等内务府再调一个太监来,小安子才能搬过去住。
却说咸丰皇帝总不能每日把可爱的懿嫔强留在乾清宫。一来的确影响皇上的休息,有碍他的健康;二来时间一长,也会引起皇宫中举足轻重之人的非议。有一次,当年的静贵妃,如今的康慈皇太妃就在众嫔妃面前旁敲侧击了懿嫔,气得懿嫔直咬牙,但又不敢发作。
原来,是失宠的伊贵人捣的鬼。
自从英嫔降成伊贵人,她总怀恨在心,只要听说咸丰皇帝宠幸谁,她就想点子制她一下。伊贵人听说皇上日夜强留懿嫔乾清宫相伴,她顿生嫉妒之心,哭哭啼啼跑到康慈皇太妃那儿告了懿嫔一状。
“额娘,近来身体安康否?”
伊贵人随咸丰皇帝,称康慈皇太妃为“额娘”。再说,一开始入宫时,伊贵人是太妃宫的宫女,太妃见她做事认真又勤快,便让内务府把她调到乾清宫皇上身边,伺候天子。伊贵人与太妃关系要近一些。太妃笑眯眯地说:
“还是你这孩子孝顺,惦记着额娘的身体。唉,她们姐妹几个呀,不是太木讷,就是太繁忙。这不,已经又两三天没人来请安了。”
言语之间,太妃流露出对皇后、懿嫔、丽贵人、婉贵人等人的不满。上了年纪的人,往往就是如此,自己闲着没事儿,总以为年轻人也没事儿,便希望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可是,年轻人往往不愿陪伴一个老太太回忆往事,于是,太妃虽然身处荣华富贵之中,她却生活得很寂寞。在孤独中,偶而有人来问候她一下,她便感到极大的安慰,同时不免流露出对其他人的不满情绪。
这个由嫔降至贵人的女人,当年由一个普通宫女而受宠,当然也不是平庸之辈。她准确地掌握了太妃的此时的心态,并想利用太妃在皇宫中的特殊地位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伊贵人自己得不到咸丰皇帝的宠爱,她希望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她的这种心理与其说是变态,还不如说是很正常。茫茫人海之中,大概十之八、九都有这种心态,在这种嫉妒的心理驱使之下,她决定在太妃面前告懿嫔一状。
“额娘,她们也真忙得很。不像我,我认为陪额娘聊天是最幸福的事儿,懒得一天到晚描眉弄妆的,把个好端端的脸涂得一层白、一层红,有什么意思呀。”
伊贵人的这句话果然很奏效,一听说后宫佳丽整日里涂朱调粉儿,皇太妃不免皱了皱眉头。想当年,孝全成皇后,即咸丰皇帝的生母还活着的时候,哪儿有她静妃的好处。道光皇帝专宠全皇后,眼里很少有年轻貌美的静妃。
不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静妃独守空房、以泪洗面,揉碎了心。静妃曾以浓妆艳抹来打动道光皇帝的心,但往往无济于事,最后换来的仍是寂寞。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嫔妃们又模仿起太妃当年来,不禁引起太妃痛苦的回忆。她暗然神伤地说:
“皇上若想宠幸她,不用调朱弄粉儿,一样受宠,若目中无她,打扮成天仙也无用。”
太妃是有感于当年之事而发,而伊贵人并不知道这一层呀。她品了品太妃的话,觉得有些刺耳,觉得太妃在训斥她伊贵人。可是,失宠中的伊贵人不便恼怒。本来在皇上面前已失宠了,这会儿若再得罪了皇太妃,她还想在皇宫立足吗?
“唉,人生本来就很痛苦。‘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得心疼,但有些时候,你必须学会忍耐。百姓尚知退一步海阔天高,更何况是生活在皇宫中的失宠贵人呢!”
伊贵人强咽下苦涩的泪水,她必须掩饰自己的情感,以博得皇太妃的欢心,她不露声色地说:
“额娘,您说的对极了。皇上宠幸谁,那是她的福份,您瞧,懿嫔自受宠以来,日日夜夜留宿乾清宫,皇上就愿专宠她。”
一听这句,太妃惊愕地问:
“什么,日日夜夜留宿皇上身边,这也太不像话了。”
皇太妃一定是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所受到了冷落,不禁恨得咬牙。她决定狠狠地剋懿嫔一下,让她看一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是什么。三天后,懿嫔来向太妃请安,她一进西暖阁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请了安:
“额娘吉祥,懿嫔给额娘请安了。”
“嗯,是你呀!”
太妃那双眼半睁半闭,很有些不高兴的神情。这对于初受宠的懿嫔来说尤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横在心口,她大气不敢出。起码,懿嫔意识到了什么,但她又不便于明问。她只好长跪在太妃的面前,太妃似乎没把她看在眼里,只淡淡地说:
“起来吧。”
懿嫔站了起来,她垂首低眉不知如何是好。太妃呷了一小口茉莉香茶,缓缓地说:
“听说你最近常去伺候皇上,皇上的身体怎么样啊?”
懿嫔知道,自己夜夜留宿乾清宫的事情一定让太妃知道了。这种事情也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瞒也瞒不住的。不但众嫔妃暗地里都在盯着她看,露出嫉妒的神色来。就是她们不盯着,皇后和太妃也会知道的。因为每晚皇上宠幸谁,都要在内务府敬事房的承幸簿上记一笔,以便推算嫔妃的受孕日期。而皇后和太妃有权力查看承幸簿,这个规定是三百年前太祖定下来的。既然瞒不住,干脆承认了,任太妃处罚吧。
“额娘,孩儿的确每晚留宿乾清宫伺候皇上,孩儿也想劝皇上以龙体安康为重,可是又不敢劝。”
太妃是个软心肠之人,她的耳朵根特别软,承受不了别人的这些话,她变的和颜悦色起来了:
“这也怪不得你,你们年轻,精力旺盛,少不了有些荒唐,只是以后检点一些才好。”
“多谢额娘教导。”
懿嫔一点儿也不傻,她发现太妃的口气已经缓和多了,胆子便大了起来。一句谢,说得太妃高兴起来:
“都是一家人,谈何‘谢’字,今晚就在这儿用膳,额娘这儿也难得热闹一回。”
本来,太妃是想剋懿嫔一顿的,不曾想却变成了家人团聚。这顿晚膳,懿嫔一点儿食欲也没有。虽然太妃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但她不得不有所防备,因为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用了晚膳,懿嫔回到了储秀宫,她一脸的不高兴。正在这时,安德海来宣懿嫔立刻去乾清宫伴驾。
往日,只要小安子的脚步声一近,懿嫔便坐不住了,可今日传了皇上的口谕,仍不见“兰姐姐”起身,小安子有些纳闷儿。他又宣了一遍,懿嫔仍不动身,小安子见房内只有两个贴心的小宫女,便摆了一下手,两个宫女立刻退下。小安子凑近一些,发现“兰姐姐”的脸色很难看,便关切地说:
“怎么了?”
懿嫔见房里只有她和小安子两个人,便狠狠地说:
“宫中妇人多长舌,在太妃面前告了我一状,害得我挨了剋。”
小安子忙问:
“平息了吗?太妃是否还在生气?”
“已经过去了。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能任着皇上的性子胡来。不然的话,恐怕还不等我在皇宫站稳脚跟,就已经被人踩死了。”
小安子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懿嫔的话,他说:
“姐姐,你身边没个贴心人照顾不行,你考虑过这事儿吗?”
懿嫔感激地看了小安子一眼,她吃惊的是为何小安子这般与自己息息相通,她说:
“小安子,今晚我再次向皇上开口,要你到储秀宫来,你肯吗?”
小安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摇晃着,高兴地说:
“这太好了,小安子能在储秀宫里照顾姐姐,是小安子的三生有幸。”
这主仆二人一拍即合,达成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一直保持到同治十五年,安德海的人头落地为止,长达十八年之久。
懿嫔沐浴更衣,又精心地梳妆打扮一番,由那位老太监用大红毯子裹着,扛到了咸丰皇帝的寝宫,两人一夜又是说不尽的恩爱,道不完的情。
第二天早上醒来,懿嫔再次向咸丰皇帝提及要小安子一事。咸丰皇帝说:
“小安子人挺机灵,又不多嘴多舌,朕很喜欢他。”
懿嫔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这等忠实的奴才实在难得,这小安子做事很得体,又不爱传闲言,臣妾也很喜欢他。不知内务府如何安排的?”
以前,咸丰皇帝曾说过让小安子去储秀宫,只不过要给内务府说一声。今日爱妃如此喜爱这奴才,当皇帝的还能做不了主。咸丰皇帝捏住爱妃的玉手,柔声说:
“既然你如此喜欢他,明日让内务府拨给储秀宫吧。”
“不,臣妾不敢接纳皇上的宠监。”
这会儿,懿嫔又在欲擒故纵了,她知道咸丰皇帝是金口玉言,不会改变主意的。不过,她要做做样子罢了。咸丰皇帝执拗地说:
“朕马上就让小安子陪你回去,不要再推辞了。”
当咸丰皇帝执意把太监安德海送给储秀宫的懿嫔时,大概他想不到八年后,懿嫔变成懿贵妃后曾与这个特殊的太监演出一幕成功的“双簧戏”,以至顺利地发动了“祥祺政变”。即杀了肃顺、载垣、端华,逮捕了另外五位辅政大臣,懿贵妃又摇身一变,变成了圣母皇太后——慈禧西太后,继而又登上了皇太后的宝座,并在这个宝座上垂帘听政,竟长达四十八年之久,她成为中国大清国的“老佛爷”。
小安子到了储秀宫,立刻发挥了他的作用。他荣升为储秀宫的总管太监,不用再做什么具体的工作,只是向更小的太监、宫女发号施令而已。渐渐地,小安子成为主子懿嫔手下的一只狂妄的走狗。其他太监、宫女对他极其反感,狗仗人势的安德海心里很不平衡,他决定在宫中培养亲信以为自己所用。
找来找去,他觉得坤宁宫皇后身边的杏儿是个好“苗子”,这一点又与他的主子懿嫔有不谋而合之处。所以,他极力攒动懿嫔快把杏儿要过来。
过去,懿嫔也曾向皇后提过杏儿之事,不过由于她移居储秀宫,杏儿一事暂且放了一放,看来,现在是时候了。懿嫔与小安子有同感,觉得杏儿善解人意,只不过这宫女的年纪稍大了一些,不过,大一些的人办事更得体。但皇后一定也不舍得让杏儿走,更不知杏儿可舍得离开坤宁宫。但是,为了储秀宫力量的发展壮大,也为了多几个贴心人,懿嫔决定再一次向皇后开口要杏儿。
这是阳春三月里,风和日丽,春风拂面,柳树抽出了新芽儿,小草萌发,燕子呢喃。不甘寂寞的女人们纷纷走出深宫,尽享大自然的美景。咸丰皇帝也坐不住乾清宫的冷板凳,带着美妻娇妾后宫佳丽十几人来到了怡人的圆明园。
各宫嫔妃都带来了最贴心的宫女、太监,到了圆明园,不仅是比美,而且是比权势。杏儿寸步不离地跟在皇后的后面。她仔细留心皇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认真领会皇后的心意,把皇后伺候得舒舒服服。皇后乃温和宽厚之人,她深知杏儿这年纪也是爱美的时候,姑娘们的天性便是打扮自己。所以,她温和地说:
“杏儿,哀家在园子里坐一会儿,你们四处走走,去赏花吧。有什么好看的花儿,摘几朵下来,插在发髻上,也漂亮一下。”
有皇后这句话,年轻、活泼的杏儿高兴极了。因为皇宫大内规矩特别多,尤其是对宫女的要求更严。什么目不斜视,什么站不晃脑,什么坐不抖腿,还有什么笑不露齿。更让宫女们难以接受的是发髻上不允许插任何饰物,哪怕一根银簪子也不行。
哪个姑娘不爱美,可皇宫中这一大堆的宫女们却被剥夺了爱美的权利,这也是一种不正常吧。据说,这也是为了保证皇族血统的纯正。因为,皇宫里只住着少数的几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男子,第一个便是皇上,其余的是他未成年和刚刚成年的儿子们。若是年轻的宫女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宫女又多是汉人,万一皇上或皇子们被她们吸引住了,而且怀上龙子、龙孙,皇族的血统可就不纯了。
于是,内务府大臣给宫女们制定了种种清规戒律,以防宫女们艳丽迷人。
但是,春风关不住,春心压不了。正值花季,姑娘们焉能见美不爱,曾经有一些宫女夜里偷偷抹粉涂朱,妆扮一下自己以满足那颗年轻的心。
今日到了圆明园,离开紫禁城,这园子里满目繁花似锦,宫女们的心更动了。而且刚才皇后发了话,让姑娘们在园子里玩耍,还可以摘几朵鲜花戴在头上,对于爱美的姑娘们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她们一个个欣喜若狂,一路笑语,一路欢跃,她们来到了繁花深处,姑娘们掩映在花中,真分不清哪是花儿,哪是姑娘。
杏儿和另外两个姑娘掩映在繁花之中,她们左一朵、右一朵,不一会儿满怀拥满了鲜花,有牡丹、玫瑰、百合、满天星、月季,还有郁金香、紫竹兰、牵牛花,花香扑鼻,花色迷人。杏儿忍不住,拣出两朵红玫瑰,为两个小宫女各戴一朵。她嫣然一笑:
“两位妹妹真漂亮。”
一个小宫女把更大一朵的红玫瑰别在杏儿的头发上,也调皮地说:
“杏儿姐姐,你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董永见了一定会着迷。”
杏儿羞得满脸通红,她扬起手来,装作扑打小宫女,小宫女一闪身,溜掉了,杏儿笑着在后面追赶她:
“小丫头,看姐姐不撕你的嘴才怪呢。”
小宫女边跑边笑,一路银铃般的笑声洒过去。杏儿正低头追小宫女,突然眼前一闪,她觉得有个人站在花丛中,定神一看,原来是懿嫔。她连忙下跪:
“主子吉祥!”
懿嫔笑吟吟地望着宫女杏儿,开口道:
“杏儿,你真漂亮。”
杏儿羞得脸通红,她甜甜地一笑:
“主子,您才真正如芙蓉花一般的娇美,古代有沉鱼落雁之容、倾国倾城之貌。西施、贵妃之美,尚能描绘得出,可主子您的美貌无人能描绘得出,奴婢见到主子之后,才真正领悟到了什么叫美。”
一席话说得懿嫔心花怒放,她只感到脚下轻飘飘的,心想:
“这杏儿就是眼快、手勤、嘴甜,若能扰住这宫女,日后不愁她效力主子。”
于是,懿嫔开口道:
“杏儿,我总觉得你我前世有缘,每次见到你,我总有亲姐妹之感,不知你是否愿到储秀宫跟着我。”
杏儿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当然愿意跟懿嫔。在坤宁宫皇后的身边,她是个无名小卒,可到了储秀宫,境况一定有所改变。因为是懿嫔主动提出要她,那就是说过去做领班大宫女。俗话说:“宁做小庙的大和尚,不做大庙的小和尚。”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于是,杏儿满口答应:
“只要主子不嫌弃杏儿,杏儿愿为主子尽心效力。”
有了杏儿这句话,懿嫔的心里有了底了,只要皇后肯放杏儿过去,到了储秀宫,这宫女一定是自己的贴心人。就在这时,皇后朝这边走了过来。懿嫔欲施礼,却被皇后一把拉住:
“妹妹,一家人不必拘礼。”
杏儿忙请安:
“娘娘吉祥。”
皇后的手轻轻一摆,示意杏儿不必多礼,皇后挽着懿嫔的手说:
“妹妹,今天我们姐妹几个一起用午膳,平日里各居深宫,一家人难得相聚,今日我吩咐御膳房多送些菜肴来,丽儿、婉儿、伊儿全聚一聚。”
懿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她望着杏儿退下的背影,问道:
“杏儿快十九岁了吧,姐姐可曾为她指婚。”
原来,宫中有个习俗,凡是主子喜爱的宫女到了十八九岁,便由皇后或皇太后为她们指婚,有的嫁王公大臣做小妾,有的嫁给家境好一点的平民,也有的嫁给他们的宠监做“伴食”。那些嫁给大太监的宫女,出嫁后仍可以回宫里做事。
皇后摇了摇头,说:
“这姑娘很懂事,年龄也不小了,可我偏偏舍不得她嫁。”
懿嫔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女大不中留哇,姐姐就是再喜欢她,也要为她想一想。”
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妹妹以前要过杏儿,只不过是内务府没拨罢了,若是妹妹想要她,过几天让她去储秀宫吧。不过,也最多一、二年,她该出嫁了,不知妹妹可有合适的人选?”
懿嫔并没有认真思索,脱口而出:
“既然姐姐舍得给,妹妹就要了她。等一、二年后,指婚给安德海吧。”
皇后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宫女嫁太监,等于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太监是性畸形的阉人,娶老婆简直是造孽。懿嫔发现皇后有些不高兴,连忙说:
“既然姐姐不赞同,全当妹妹白说了。”
皇后沉吟了一下,说:
“这样吧,先让杏儿与小安子相处一阵子,合得来便嫁,合不来便不嫁。”
就这样,坤宁宫的杏儿到了储秀宫。可是,后来杏儿并没有嫁小安子。她与小安子以兄妹相称,关系十分融洽,这是后话。
懿嫔为了在皇宫大内站稳脚跟,先收拢了两个奴仆,继而她还要扩大叶赫那拉家族在皇宫里的势力。
咸丰皇帝与皇后以及后宫嫔妃们在圆明园足足住了十多天,这十几天来,他大多数时光是与懿嫔在一起度过的。懿嫔一天比一天更迷人。她不但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婀娜多姿,而且神韵飘逸,万种风情。她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让风流天子越看越爱,不忍舍弃。
本来,风流天子咸丰皇帝并不是专情之人,他在清代前七任帝王中,其多情之态不亚于风流天子乾隆皇帝。他们可以说是见一个,爱一个,很少有专情的时候,可如今宠幸了叶赫那拉氏,居然几个月之内很少召幸其他嫔妃,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能不说是叶赫那拉氏的能耐。
到了圆明园,聪明的懿嫔也曾发现咸丰皇帝的心有些野性。虽然他每晚召幸兰儿,但敏感的兰儿能感到皇上对她的温度已大大降低,这究竟是为什么?懿嫔不能不深思一下。
她首先反省的是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失误。她与皇上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娇媚,那半嗔半娇之态一定会让多情天子神魂颠倒,特别是日益娴熟的亲昵动作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此说来,咸丰皇帝对她“降温”的理由只有一个——圆明园中貌若天仙的女子太多了。
皇后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不必说,丽贵人、婉贵人年轻貌美暂且不提,单是园子里的女伶们就足以让皇上迷离恍惚。为了增加圆明园的活跃气氛,也不知内务府哪个讨厌的大臣想出个新花招,从京城招来了几个戏班子。有京剧班子、秦腔班子、越剧班子、平戏班子,还有东北二人转班子。
十几天来,喝得园子里热火朝天的,一天天锣鼓不断,一个个浓妆艳抹,简直就是选美大赛。 这些女伶们在咸丰皇帝面前扭来转去,如彩蝶一般,飞走一批,又飞来一批,弄得咸丰皇帝眼花缭乱,后妃们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皇上一时糊涂,去追逐“彩蝶”。
懿嫔不像其他后妃那么慌张,她能沉住气,她知道越是盯住皇上不放,皇上越反感。人都有个逆反心理,本来不想干的事情,在反叛心理的支持下,也许会干出荒唐事来。她冷静分析了一下局势,认定此时的咸丰皇帝已开始花心了。
怎么办?做为一个嫔妃,她无权干涉皇上的私生活,更不可以流露出“吃醋”的样子,可实实在在地讲,她怕皇上移情别恋,她怕极了。想来想去,目前只有一个万全之策,即牢牢地抓住咸丰皇帝的心,把他那颗开始放纵的花心给收回来,回到叶赫那拉氏这里。
单单靠容貌是不行的,懿嫔已二十岁,怎么妆扮也比不上十七八岁的女伶们那么娇嫩。再者,这些女伶们个个都会做戏,论起卖弄风情来,懿嫔自愧不如。懿嫔明白,一个女人的魅力来自两个方面。
一是美丽的容颜,那是吸引男人的一块磁石;二是聪明的头脑与一般女人不曾有的才华。目前,若想战胜娇美的女伶们,看来,懿嫔非动用第二“武器”不行了。她要以别人不曾有的才华再次赢得咸丰皇帝那颗心。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绝大多数女子是不读书的,特别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家的女孩更没有读书的机会。于是,出身贫寒的女伶们根本没有进过学堂,她们之中有的连“扁担长的一”都不会写,学唱戏后,戏文全靠师傅一句一句地教,有的戏文的含义她们都弄不明白。
懿嫔则不同,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毕竟比起女伶们来,要好得多。特别是其父叶赫惠征比较开明,他主张女孩也要读点书。这样一来,兰儿也进了几年学堂,与女伶们相比,懿嫔是个“才女”。
这会儿,懿嫔必须把自己肚子里的那些才气全倒出来,这对于并不博学的她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咸丰皇帝用过早膳,信步在圆明园的翠轩亭前,一阵怡人的春风吹来,夹着娇脆的歌声。风流天子咸丰皇帝被这美妙的歌声所打动。平日里,梨园戏子们唱的都是什么“贵妃醉酒”,“吕布戏貂婵”,还有什么“盘丝洞”、“秦寡妇上坟”等段子,难免有些下里巴人的俗气。而今天这歌声,婉转、悠扬、清脆,尤如阳春白雪,咸丰皇帝不禁为之一震,他自言自语道:
“这是谁在唱歌,如此清脆、悦耳。”
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听见皇上在自言自语,他连忙跑过去打听,原来是懿嫔。太监又连忙折了回来,报:
“万岁爷,是懿嫔在哼小曲儿。”
咸丰皇帝流露出微笑来,他心想:
“哦,原来日日夜夜搂在怀里的娇人儿还会唱歌,这美妙的歌喉,真引人。”
他不禁向歌声飞起处指了指,示意太监把软轿抬过去。两个太监抬着软轿,转过一个小弯,又走入月门,这儿浓荫夹道,花香袭人,一进园子顿感一阵清凉,好怡人,好一个幽雅之境。
只见身着淡黄长裙,上配乳白蝉衫的懿嫔正背对着咸丰皇帝,斜靠在廊柱上,低声吟唱。她右手持一把红柄白鹅毛扇儿,左手里捏一块布满兰花的翠绿帕子,杨柳细腰,斜垂叉肩,白颈如玉琢,乌发似瀑布。咸丰皇帝简直看呆了。
这哪儿是日日夜夜拥在怀里的那个俏丽娘,这分明是仙女下凡、杨妃再生。
咸丰皇帝一激动,差一点脱口而出:
“兰儿。”
就在这时,清脆、婉转如黄莺啼叫的江南小曲飘进了咸丰皇帝的耳中:
秋月横空奏笛声,
月横空奏笛声清;
横空奏笛声清怨,
空奏笛声清怨生。
千回百转,回肠荡气,余音袅袅。咸丰皇帝听呆了,好一会儿才拍手叫好:
“妙,妙,好曲子!”
一听皇上在后面喝彩,懿嫔连忙转身见驾:
“奴婢恭迎圣驾!”
她款款上前,来了个千诺安,咸丰皇帝连忙上前一步,拉住懿嫔的手,又爱又娇,将她拥在怀里:
“兰儿,你好娇媚。怎么朕一点儿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才气,这等歌喉。”
懿嫔羞涩地一笑,说:
“皇上见笑了。”
懿嫔心想:
“皇上呀,每次我与你相聚,都是光着身子从你的脚下爬到锦被里,那软棉棉的被窝里,尽是男欢女爱,是亮嗓子的地方吗?”
咸丰皇帝感到懿嫔倚在他的怀里,仿佛她有些微微发抖,便关切地问: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懿嫔半醉半痴,双颊微红,双眸含情,樱唇微颤,羞答答地说:
“皇上,刚才奴婢哼支小曲儿,不曾想让皇上听到了,心中好不踏实,奴婢怕皇上耻笑妾哼这等低俗的小曲儿。”
咸丰皇帝不顾两个小太监在面前,他把懿嫔搂得更紧了,生怕她跟一只燕子飞走似的,他喃喃地说:
“朕太高兴了,朕的身边你这位善解人意的小美人儿,原来是个才女。”
懿嫔也紧紧地倚在咸丰皇帝的胸前,不忍离去,当然了,懿嫔煞费心机才“钓”起咸丰皇帝这条“大鱼”,此时正拥在怀中,岂能让“鱼”溜掉。懿嫔吃吃地笑着:
“皇上取逗兰儿了,兰儿只不过是哼几支小曲儿,谈不上什么‘才女’。”
“不,不,不,你刚才唱的那几句,使用了连珠手法,而且对仗工整,音韵和谐,抑扬顿挫,意蕴深厚,乃一首好诗也。”
听到咸丰皇帝如此夸奖自己,懿嫔心里乐开了花。她知道咸丰皇帝六岁便受教于杜受田师傅。杜师傅乃大清一文豪也,他的特殊学生爱新觉罗·奕詝深受师傅文才的影响,也有着比较深厚的文学功底。于是,为了标新立异,独树一帜取悦于咸丰皇帝,叶赫那拉挖空心思,拜博学多才的皇后为师,费了好几天功夫才吟出这么四句歌词来。
果然奏效!争宠中的叶赫那拉氏焉能不高兴!
咸丰皇帝挽着懿嫔的手,径直回到了圆明园中皇上的寝宫,两个人你情我爱,十分快乐。咸丰皇帝觉得有些口渴,便附在懿嫔的香腮边低语:
“兰儿取茶来。”
懿嫔挣脱开咸丰皇帝的怀抱,欲起身取茶,可咸丰皇帝硬是牢牢地捏住她那纤纤玉手不放。
“皇上,让兰儿去取茶。”
咸丰皇帝斜瞟着怀里的俏丽娘,轻声轻气地说:
“兰儿只管去,与朕何干?”
懿嫔干脆倒在咸丰皇帝的怀里,嗲声嗲气地说:
“兰儿的手被皇上捏得好疼。”
“朕不疼你,谁疼你。”
两个人你恩我爱,其乐融融。懿嫔很会把握分寸,她觉得不能让皇上太放肆。因为她懂得:糖不可吃得太多,否则就有腻的感觉。
于是,她轻轻地挣脱开皇上的拥抱,站了起来,又顺手理了理稍显散乱的乌发。
“兰儿去取茶。”
她转身离去。望着叶赫那拉的背影,咸丰皇帝自言自语道:
“这女子不但妙不可言,而且聪明伶俐,有味儿。”
懿嫔双手捧茶,她服侍皇上殷勤备至,咸丰皇帝一面接茶,一面凝视她那粉腮,忍不住,在她那樱唇上吻了一下。羞得懿嫔满脸通红,说:
“皇上,有人。”
咸丰皇帝紧紧搂住她,不肯放手。
咸丰五年春,爱新觉罗·奕詝与叶赫那拉氏在皇家别墅圆明园度过了甜蜜的二十多天,他们沉浸在欢爱之中的时候,无意中缔造了生在紫禁城中的最后一个皇帝——爱新觉罗·载淳,即晚清的同治皇帝。
其实,咸丰皇帝此时的心境并不十分好,他不过是借沉溺情爱来逃避现实罢了。这个时期,他被太平军搅得心神不定,又被英法侵略者弄得六神无主。但不愿意上朝,生怕去处理棘手的问题。只有将后宫佳丽拥在怀里,他才能忘却烦恼,在女人的香腕里度春宵,对于曾踌躇满志的咸丰皇帝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而这却中了叶赫那拉氏的意,她把皇上的花心收了回来,又开始日夜专宠于她,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回到紫禁城,咸丰皇帝仍眷恋着懿嫔,而叶赫那拉氏也总能想出新花样,撩拨的咸丰皇帝欲罢不能。每晚不是召幸懿嫔,就是皇上驾临储秀宫。
妃色罗裙,玉骨玲珑,柔躯娇嫩,欲罢不能,欢爱无穷。紫禁城后宫“帝德乾坤在,皇恩雨露深”。莺转燕啼勾帝魂,大清江山抛脑后。
聪明的懿嫔欲擒故纵,她生怕失去皇上的宠爱,于是,格外小心侍寝。每当咸丰皇帝忘却内忧外患之痛,躲在合欢帐里度春宵时,懿嫔看得出来咸丰皇帝眉宇间的愁云,她试探性地说:
“皇上,日日宠爱奴婢,恐有不妥。”
咸丰皇帝只想借男欢女爱忘却愁绪,不曾想兰儿半推半就、吞吞吐吐。显然,他有些不高兴:
“兰儿,难道你不希望朕来陪你?”
懿嫔听得出来,咸丰皇帝有些不耐烦,她生怕咸丰皇帝真的生气,连忙说:
“皇上,兰儿受宠,感谢不尽,焉有不高兴之理,只是……”
懿嫔沉吟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接着说下去,咸丰皇帝追问道:
“只是什么?”
咸丰皇帝从小失去亲皇额娘,后由静贵妃(康慈皇太妃)抚养长大,他觉得静贵妃的亲生儿子,他的六弟奕比他得到的母爱要多得多。因此,他生性敏感,生怕自己所依恋的人抛弃他。对于自己的嫔妃,有时,他也会有这种心理。
懿嫔见皇上追问得紧,她本想欲擒故纵,此时,不可再玩游戏了,不然的话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自己,她说:
“皇上日夜宠幸兰儿,是兰儿三生有幸,兰儿感激不尽。只是国事重大、欢娱事小,皇上近日为国事愁眉不展,兰儿不忍心再与皇上欢娱,恐有伤龙体。”
咸丰皇帝真想不到这怀中的美人儿如此识大体、顾大局,真乃善解人意的奇女子也。他不由地再次抚摸着怀中人的娇躯,说:
“兰儿,你真是个贤德的女子,朕为有你而庆幸。”
咸丰皇帝哪儿知道,他为有叶赫那拉氏而断送了大清的江山!
懿嫔心中大喜,她肯定咸丰皇帝已对她动了真情。她紧紧地依偎在皇上的胸前,娇滴滴地卖弄风情,这一夜,芳情脉脉,软语喁喁,男欢女爱,十分风流。
自从有了兰贵人,而且兰贵人又升为懿嫔,咸丰皇帝便冷落了贤惠温和、宽厚贤淑的皇后钮祜禄氏。皇后年仅十八岁,少妇夜夜独守空房,难免滋生怨情。但她在时刻告诫自己:
“钮祜禄氏,你是皇后,统摄六宫,母仪天下,不可专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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