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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江山,更爱美人02
书名: 慈禧太后 作者: 刘学慧 本章字数: 10101 更新时间: 2024-05-28 11:23:46
杜师傅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
“不妥,阿哥应当当机立断,悬崖勒马。阿哥是个聪明人,你想想,你尚未婚配,干出这种的浑事来,万岁爷能容吗?
再者,怡红是汉族女子,万一她怀上孩子,可怎么办?大清皇宫历代满不进士、汉不选妃,祖训不可违呀!”
当时,奕詝只沉浸在初恋的欢娱之中,没曾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利害关系。如今被杜受田这一点拨,他不能不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奕詝低下了头。
“阿哥,自古以来,情难断。剪不断、理还乱。但是,你又不能不马上剪断它,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他会大怒,到那时,一切都已晚了。”
杜师傅的话,字字千斤重,聪明的奕詝掂得出其中的份量。奕詝羞愧极了,这一晚,奕詝找来了安德海。
“安公公,从今日起,不再让怡红给我梳头了,我也不愿再见到她。”
安德海傻了,追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儿?是怡红侍候阿哥不周到,还是阿哥另有所爱?”
“啰嗦什么!”
奕詝平日里很少发火,而此时却怒斥安德海,吓得安德海不敢多问,连忙退了下去。安德海哭丧着脸,找到了怡红姑娘:
“怡红姑娘,也不知为何,四阿哥今日突然对我说,从今日起永不再见你。”
安德海的话如晴天霹雳在怡红姑娘的头顶上炸开,她被打懵了。
“安公公,你说什么?”
怡红不敢相信,昨天夜里说不尽的恩恩爱爱,今天突然如此绝情。
“姑娘,借给我三个脑袋,我也不敢乱说呀!”
怡红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了。是的,安公公没这么大的胆子,他不敢乱说的。那么,果真如此?!
四阿哥玩弄了自己,又抛弃了自己!
怡红哭了,她哭得好伤心。
这天夜里,御花园的池塘里扑通一声,接着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第二天一大早,安德海听其他太监说,昨天夜里有个宫女投池死了。
安德海直摇头:
“有什么事呀,这么想不开。”
怡红的死讯,安德海一点儿也没向奕詝透露。自从赶走了怡红,奕詝有些神情恍惚,他陷入了相思之中,依然无心读书。杜受田明白奕詝得了失恋综合症,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见着皇上年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立太子的事近在眉睫,在这关键时刻,奕詝可不能出事呀。他现在这种萎靡不振的样子,万一被皇上看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杜受田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可谓一举两得也。
这时,又有一个女人闯进了奕詝的生活,她便是继怡红之后,在云嫔之前的萨克达氏,只可惜这个嫡福晋红颜薄命,不久就归西了。
这一年,道光皇帝六十七岁,可以称得上年近古稀的老人,但至今仍无一皇子婚配,更谈不上孙儿绕膝的天伦之乐。虽说皇上是天子,九五之尊,但毕竟他是人,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有苦有乐之人也。在繁忙的政务之外,他还需要人间的许多欢乐。诸如父子情深、夫妻团聚、儿孙满堂之类的欢乐,他全需要。可如今,六十七岁的老人却没有体验过抱孙子的欢乐。
杜受田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道光皇帝提一提四阿哥奕詝婚配的事情,如果皇上一高兴,为四阿哥择一德才双全、美貌绝伦的女子为嫡福晋,焉不美哉!即可以使奕詝的感情有所寄托,又能满足道光皇帝盼孙之心愿,果真如此,天遂人愿,两全其美也。
就在这时,奕詝之祖母、道光皇帝之生母,孝和皇太后病倒了。
老太后本来身体尚好,她多年以来很少出宫门,很注意保养身体。可上个月,老太后突然心血来潮,执意要出宫门,到隆光寺去上香还愿。也许是天意,也许是老太后心愿已了,这次上香还愿归来后老太后备感舒畅,一高兴,午膳时喝上一小盅茅台酒。谁知美酒刚下肚,顿感心口绞痛、呼吸艰难、四肢发麻,吓得太监、宫女七手八脚将太后抬到软榻上,太医闻讯赶来,太后已不省人事。
太医不敢怠慢,几个人会诊,初步诊断为中风。道光皇帝听说太后突然中风,心急如焚,退朝回来直奔太后处。做儿子的一看老太后嘴歪眼斜、神志不清,不禁一阵心酸,一种即将失去亲人的悲痛袭上心头。道光皇帝拉住母亲的手,千呼万唤“额娘、额娘……”叫得太监、宫女们无不落泪。
整整三天三夜,道光皇帝不敢离开老太后病榻半步,生怕一离开,再也见不到母亲了。他的孝心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从静贵妃到祥贵人,从太医到杜受田,从阿哥到格格们,从太监到宫女,无不为道光皇帝的真情所打动,无不为老太后的身体而担心。
宫内鸦雀无声,人们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太医的每一句话:
“启禀皇上,奴才已仔细诊断,老太后的病情已得到初步控制,近日内可盼好转。只要悉心调理,数日后便可痊愈。”
道光皇帝一听这话,龙颜大悦。几天了,他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御前太监高声叫:
“起驾回宫!”
道光皇帝回到了养心殿,他好好地睡了一大觉。一觉醒来,只觉得身子轻松、爽快,头也不那么昏沉沉的了。
“哦,光顾忙母亲的事了,奕詝、 奕这几日的读书情况也不知道。”
道光皇帝决定去上书房看看他的两个宝贝儿子,于是,他只带了一个太监,信步来到了上书房。还没到,就听见奕詝、奕朗朗的读书声,他很高兴,在他听来,这比什么音乐声都美妙。
“皇上驾到!”
杜受田、卓秉恬起身迎驾。
“皇上吉祥!”
“二位师傅免礼平身!”
道光皇帝对皇子的师傅们格外尊敬,从不让他们久跪。道光皇帝仔细询问了奕詝、奕的学业情况,杜受田、卓秉恬一一禀告,道光皇帝边听边不住地微笑、点头:
“二位师傅辛苦了,教育阿哥,责任重大,朕心中不胜感激。”
一句话说得杜受田、卓秉恬再次下跪并不住地磕头:
“皇上之言,臣等受之有愧。”
询问了皇子们的学业后,道光皇帝准备起驾回宫,杜受田见时机已成熟,便开口道:
“皇上日理万机,且太后欠安,皇上可要多多保重龙体,皇上龙体安祥乃万民之福也!”
一句话,说得道光皇帝感慨万千:
“爱卿所言极是,朕这几日尽孝太后病榻之前,耽误了许多奏折的批阅,朕此时唯念太后快快好转,好让朕安心于国事。
杜受田生怕失去这个极佳的时机,便迫不急待地说:
“皇上,臣知道民间老人生病有冲喜之说,如今太后欠安,皇上可否考虑为太后冲冲喜,太后会很快好起来的。”
道光皇帝反问一句:
“什么叫‘冲喜’?”
皇上自幼生活在紫禁城,他很少出宫门,更不像乾隆爷那样去民间游历,他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冲喜。”
杜受田解释道:
“冲喜,乃冲突转喜。即家里有了病人,可办一件大喜事来冲冲晦气。”
“很灵吗?”
很显然,道光皇帝对“冲喜”很感兴趣,他追问了这么一句。杜受田为了达到为奕詝纳嫡福晋的目的,当然要对“冲喜”的功效夸大一番了。
“很灵,很多人家,老人得了重病,急忙娶上一房儿媳妇或孙媳妇,新媳妇一进门,老人的病很快就好了。”
道光皇帝被杜受田这一提,心中十分高兴。其实,奕詝已经十七岁了,也该纳嫡福晋了。只不过近来很忙,忽略了这件事,不如趁太后欠安,给奕詝纳一嫡福晋,给太后冲冲喜,两全其美也。
道光皇帝并没有多考虑,便对杜受田说:
“爱卿操办一下,为四阿哥纳嫡福晋。”
杜受田心中大喜,奕詝直犯嘀咕:
“福晋有怡红那么漂亮吗?”
半个月后,太常寺少卿富泰之女萨克达氏进了皇宫,她便是奕詝的第一个正式老婆。做皇子的福晋,萨克达氏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虽然不是从皇宫正门抬进来的,却也风风光光。单是娘家陪嫁的东西就有二十口大箱子,一路吹吹打打,十分热闹,沿途老百姓看热闹、要喜饼,从紫禁城的西侧门进来,直往坤宁宫。
道光皇帝与静贵妃端坐在大殿之上,接受奕詝及皇子福晋的磕头大礼,道光皇帝亲赐玉麒麟于福晋,以示对儿媳的祝福。
后宫热热闹闹了一天,当人们全散去的时候,一对新人端坐在新房里,互相猜测着对方。奕詝有些忐忑不安:
“她温柔吗?漂亮吗?”
福晋也心想:
“他有皇上那么威武吗?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他是专心对待我吗?”
毕竟,奕詝不是童生,几个月前,他曾有过怡红,他不会像初夜的新郎那样毛手毛脚的。奕詝走上前想揭开福晋头上的红盖头。
福晋不肯抬头,她羞答答地坐在床沿上。出嫁前,听人说过四阿哥奕詝相貌极美,是个美少年,而且性情温和,所以她此刻正憧憬着未来,不禁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而近,终于在新床前停下了,福晋心中明白,一定是四阿哥,她强抑住内心的激动,等待那美妙的一刻。
可是,脚步又响起,渐远,渐远……直到什么声响也没有。
“怎么了,天下哪儿有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独守空房之理!”
新娘子越想越伤心,她禁不住轻声抽泣起来。其实,奕詝并没有走远,他只不过到了窗前又停了下来。他也急切看一眼萨克达氏。
可是,当他抬手揭红盖头的那一瞬间,他又有些怕了:
“万一没有怡红那么漂亮,我该如何对待她呢?”
这个问题,在奕詝心底深处已反复了几十遍。他生怕新娘子相貌不及怡红,因为,自从赶走了怡红,奕詝始终有罪恶感,而且不能忘怀那个小可人儿,如今新娘子是明媒正娶的,如果她占据不了自己的心房,该如何相处呢?
奕詝相信新娘子的相貌不会太丑陋。因为,决定为四皇子选嫡福晋,凡满蒙四品以上官宦人家便纷纷呈上自家女儿的画像,内务府简直应接不暇。
安德海虽然只是个小太监,但他上窜下跳,路子可活了,他打听到一共是三十二个候选人,个个漂亮。最后,由静贵妃一一过目,才决定娶萨克达氏。可见,新娘子不会丑陋。
但是,奕詝还是担心,或者说他心中念念不忘宫女怡红。他生怕新娘子长得不如怡红,但同时又担心她长得很像怡红,那会勾起奕詝心酸的往事。
听到嫡福晋的低声抽泣声,奕詝有些内疚了。
“是呀,人家姑娘家才过门,就被丈夫冷落,遇到如此境况,谁都会伤心的。”
想到这里,奕詝不再犹豫,猛地一抬腿快步走向福晋。
奕詝极麻利地揭下了红盖头,新娘子泪眼朦胧,双唇紧闭。奕詝右手轻轻地托起新娘子的下巴,迅速地打量着她。奕詝惊喜地发现,萨克达氏很美,很美。
只见她面如桃花三分娇艳,肤如凝脂处处温滑,眉似柳叶弯弯细长,眼如秋月脉脉含情,好一个标致人儿。
新娘子被奕詝看羞了,她羞答答地扭开了脸。
“怡红。”
奕詝激动地叫了一声,自知失言,连忙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怡红这个名字很好听,以后我这么称呼你,好吗?听静额娘说,你长得很漂亮,我猛地就想起了‘怡红’这两个字。”
新娘子心中有些酸酸的,但她不便于流露出来。男子三妻六妾太正常了,更何况是皇族皇子呢。奕詝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坤宁宫几十个宫女,焉能不染指。这一点,在嫁之前,母亲就告诫过萨克达氏:
“要想在阿哥的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在皇宫中站稳脚跟,必须把心放宽一些。”
母亲的谆谆教诲,此时又在女儿的耳边响起。萨克达氏马上掩饰了自己的不快之神情,轻轻地说:
“奴婢为阿哥更衣。”
奕詝一见新娘子如此开通,一阵激动,他张开双臂将新娘子紧紧搂在怀里。
新婚之夜,春光融融。
奕詝纳了嫡福晋,却没有给老太后冲什么灾。皇宫里办了喜事,又接着办了丧事。道光皇帝不胜悲痛,他哭得很伤心,奕詝也很悲伤,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度蜜月。有了萨克达氏,奕詝很快就忘记了怡红,怡红之死,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是萨克达氏。
只可惜,萨克达氏无福消受奕詝的爱,三年后,她病死了。悲痛之中的奕詝遇到了他的第三个女人——云儿,即奕詝登基后的云嫔。云嫔日夜沐浴在咸丰皇帝(奕詝)的爱河中,她满足极了,可日久天长,咸丰皇帝有些倦烦,这就叫喜新厌旧吧。
至今,咸丰皇帝还没立皇后,云嫔出身低微,而且没读过什么书,她没有资格当皇后。咸丰皇帝该选皇后了。她的第四个女人即将出现。
即使咸丰皇帝依然喜欢着云嫔,内务府也会为他选皇后的。清代入关以来,皇帝、皇子、皇亲的婚姻一般由内务府选秀女的方式确定下来的。即从蒙满官员的女儿中挑选美貌女子,由内务府大臣初步确定谁能参加“复选”,送至天子身边做嫔妃,乃至皇后。
不能参加“复选”的,只有去王府,做福晋或王爷的侍妾。清代皇宫为了保证王室血统的纯度,选秀女时不考虑汉族女子,只在蒙满八旗官员中考虑人选。而且规定只在十四至十七岁这个年龄段中考虑,特别优秀的女子,年龄可放宽至十八岁。
咸丰三年,即奕詝二十二岁时,内务府为他选定了一位温柔、娴淑,知书达礼的好女子,她当时被封为贞嫔,后来叫贞妃,很快叫皇后。最后叫慈安皇太后(东太后)。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下雨了,御花园里,年轻的咸丰皇帝躲在树荫下,两个小宫女轮流为他煽着扇子,可是,送来的依然是热风。云嫔感到一阵阵闷热,十分难受。她得到咸丰皇帝的专宠,心情很不错,人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由于云嫔是宫女出身,所以永远改不了宫女的习惯,她看到咸丰皇帝的额上渗出了汗珠,便走上来,为他亲自擦去汗珠。
“云儿,让她们来吧。”
咸丰皇帝早已不把云嫔看成侍寝宫女,他不愿让心爱的人儿亲自动手为他服务。云嫔嫣然一笑:
“皇上,内务府选秀女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历朝历代都规定皇后及嫔妃们不得过问朝政,但选秀女虽是内务府大臣承办的事情,但终究算不上什么国家大事,充其量只能叫做后宫生活小事。所以,一向不过问朝政的云嫔才敢问起这件事情。
咸丰皇帝了解云嫔的心情,便装做无所谓似的说:
“明日目视,朕懒得去看。”
所谓“目视”,就是先由内务府挑选几位出色的秀女,把她们带到皇太后那里,由咸丰皇帝亲自钦定留在身边的人。这不是一件小事,因为皇后的位子至今还空着呢。皇后统摄六宫,在民间尚需要一个“内当家”,更何况是宏大的皇宫呢。但是,出于对云嫔的爱,咸丰皇帝不愿表露他的急迫心情。
“皇上,明日目视,臣妾就不去了。”
云嫔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她不可能表现出来。咸丰皇帝很看重云嫔,答道:
“咦,你不去怎么成,太妃会不高兴的。”
咸丰皇帝所说的“太妃”,就是奕之生母,当年的静贵妃。奕詝的生母全皇后宾天后,父皇道光皇帝为了让奕詝得到一份母爱,便将奕詝送到坤宁宫静贵妃的身边生活。所以,实际上,静贵妃是咸丰皇帝的养母。咸丰皇帝即位后,静贵妃被封为“康慈皇太妃”,并移居寿康宫,颐养天年。
咸丰皇帝尚无皇后,因此实际上是康慈皇太妃主事六宫,加上她是天子的养母,明日选秀女的最后一关——“目视”,便安排在寿康宫里进行。这颇有点儿像民间的“父母之命”。经过前一阵子紧锣密鼓地层层筛选,最后,只乘下六名候选人供咸丰皇帝目视。在这六名秀女中,咸丰皇帝究竟能看中谁呢?
他提起御笔钦定的那一个,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其实,此时的咸丰皇帝在云嫔的面前虽表现得并不怎么热心,但他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生怕明日钦定入选的嫔妃,他连一个也看不中,但最后还必须选定一个,那将该如何面对现实。
“云儿,朕只喜欢你一个。”
此时,咸丰皇帝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到了第二天,他便不再这样说了。因为,另一个相貌端庄、气度非凡的女子闯进了他的视线,这个女子便是钮祜禄氏——慈安皇后,即咸丰二年时的贞嫔。
广西右江道钮祜禄·穆杨阿之女,美丽动人、风姿绰绰、丰润飘逸、容色冠群,年方十四,正是含苞待放的花季。
她不但有其美貌,更有其品德。咸丰皇帝看到她第一眼时,便心中暗自欢喜,原来钮祜禄氏如此美艳绝伦而又娴淑大方。当天,便宠幸于她,并封为贞嫔。
贞嫔进了宫,无意中天子冷落了云嫔。宫女出身的云嫔并不恼怒,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出身低微,能有今天的地位已经是她的造化了。她没有资格与出身名门望族的贞嫔争风吃醋。
咸丰皇帝对贞嫔有爱也有敬,爱她的艳丽,敬她的端庄。曾有一度,咸丰皇帝为了贞嫔不早朝。两个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一个多月后,贞嫔晋封为贞贵妃。咸丰二年八月,道光皇帝丧期已满,咸丰皇帝决定立贞贵妃为他的皇后。
尽管钮祜禄氏进宫已三个多月,但一旦被立为皇后,还必须再举行一次盛大的庆典活动,她要正式嫁进皇宫,做天子的大老婆。这样一来,与咸丰皇帝日日夜夜同床共枕的钮祜禄氏必须回到娘家,像所有的姑娘出嫁一样,养在深闺,等待婆家来迎娶。
于是,钮祜禄氏回到了一别三月有余的娘家。整整一百天没见阿玛、额娘了,十四岁的贞嫔一到家见到爹妈,像小孩子一样扑到额娘的怀中,抽泣着。
“额娘,女儿好想你。”
女儿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家,可如今一人进皇宫为皇妃,做娘的再想念女儿也不敢说出来呀。额娘亲手抱大的女儿如今贵为皇妃,几天后晋封为皇后,老太太又高兴又敬畏。她的眼泪一个劲儿地流,不知该称怀中的女儿是“格格”,还是“皇后”。
老太太明白女儿回来是待嫁的,她嫁的是皇上,自己怀中搂的是未来的皇后,所以老太太想了想,开口道:
“娘娘吉祥!请娘娘保重身体!”
左一个“娘娘”,右一个“娘娘”,喊的钮祜禄氏更伤心了,母女亲情仿佛一下子淡薄了。
“额娘,我永远是您的女儿。”
老太太听见女儿这句话,忍不住簌簌直落泪:
“儿呀,我的好女儿。”
母女正在亲热之际,贞贵妃的嫂子及侄子、侄女们进来了。小孩子们不懂什么礼节,扑到贞贵妃的身上。
“姑姑,带我们看戏去。”
“姑姑,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我们好想你。”
贞贵妃张开双臂,搂抱侄儿们!
“姑姑去了皇宫。”
“皇宫大吗?姑姑带我们去,好吗?”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问个不停,贞贵妃一手拉住大侄儿的手,一手抚摸着才两岁的小侄女的黑发,笑吟吟的,一语不发。她的嫂嫂则向她施礼,算是见过“准皇后”了。贞贵妃在娘家过了十天,她在兴奋地等待着皇族的迎亲仪仗队。
北京城里一片沸腾,自从乾隆五十五年高宗八十大寿庆典以来,多少年来没这般热闹过了。
入京拜贺的地方官、解办贡品的差官、乘机前来做买卖的商人、看热闹的老百姓,一时云集京城,各类大小客栈、庙寺都住满了人。
在大婚喜日的前几天,是皇后嫁奁进宫的日子。这几天,从皇后娘家到皇宫的路上,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把大小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谁不想开开眼界,看一看皇后那份天下第一嫁妆到底是如何丰厚。
那份嫁妆的确非常丰厚。单装嫁妆的彩亭就有三百多台,整整三天才发完。那送嫁的队伍就更壮观了。只见绵延不断的黄缎彩亭,伴着悦耳的乐鼓声迤逦而来。彩亭中装满了各种首饰、古玩、衣服等等,抬嫁妆的校尉身着红缎绣花彩褂,红黄相间,灿若彩霞。
三天后,册立皇后仪式正式开始。
咸丰皇帝带领文武百官告天祭地,到太庙又赴奉先殿,最后来到太和殿。审定“皇后玉册”和“皇后之宝”。这玉册子上的字是用纯金铸成的,缀在玉版上,由工部承制;而“皇后之宝”也用纯金制成,四寸四分高,一寸二分见方,交龙纽,满汉文,由礼部承制,然后任命册封使臣,使臣是咸丰皇帝的六弟,恭亲王奕。
奕带领册封队伍来到了皇后的娘家。钮祜禄家已是灯火辉煌,在一阵乐鼓声中,钮祜禄家在门口跪接册封,然后将册封放在正厅里,听宣册封,最后是皇后起驾。
皇后坐的凤舆比普通轿子大的多,需十六人抬轿;轿顶涂金,正中安放一个很大的金凤凰,凤背上有一个金顶,周围是九只小金銮,嘴里都衔着长长的黄丝穗子。轿围是黄色缎子底,上边绣着红色凤凰,抱着朱红双喜字,绣工极为精致。迎亲用的全副卤薄仪仗,除了伞、棍、旗、牌、金瓜、钺、斧、节、扇之外,还有鼓瑟等乐器,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进了皇宫的大门。
民间娶亲,一般新郎应亲自迎娶新娘。但咸丰皇帝是九五之尊,怎可屈尊迎驾,因而用一柄龙形玉如意,上面由咸丰皇帝亲书一个“龙”字,放在迎亲的凤舆中,以表示皇帝亲自奉迎皇后。
子夜零时,大婚典礼开始,皇后的凤舆入正宫,一时鼓乐齐鸣,仪仗、车辆一字儿排开,无数的宫灯闪出令人目眩的异彩。
咸丰皇帝与皇后身着红色龙凤同和袍在坤宁宫准备拜天地。
皇上大婚,普天同庆。午门以内,特谕开夜禁,凡是身穿花衣裳的人都可以进入午门观看热闹。平时,宫禁很严,寻常百姓无缘入内,这会儿开禁了,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可以一睹大婚盛况,又可以一探皇宫幽秘。谁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因此,人们纷纷买戏装,全京城的戏装被抢购一空,有的人没买到戏装,干脆买些花布,临时围在身上,算是“礼服”吧。
皇后的凤舆入乾清门,皇后下轿,一手捧着一只苹果,随侍宫女把苹果接住,福晋、命妇立即奉上宝瓶,这宝瓶内装满了金丝银钱、小金银锭、金玉如意、红宝石以及五谷杂粮,这瓶虽小,却盛着人间的富贵,是名副其实的宝瓶。
皇后手接宝瓶,缓缓入交泰殿。在入殿门时,门槛上设一双朱漆马鞍,鞍下摆放着两只苹果,皇后从上面跨过去,意“平平安安”。然后再到坤宁宫拜天地,拜了天、拜了地,拜了康慈皇太后,咸丰皇帝才揭下皇后的红盖头,一起走向喜床。
喜床上的被褥也十分考究,一共叠放着十六床锦被。上绣“龙凤呈祥”图案,夫妻一根红线牵着共坐在喜床上吃“子孙饽饽”。这时,一位德高望众的皇族官员在窗外高朗祝词,几个宫女有条不紊地在卧室里设下一桌丰盛的筵席,叫做“合卺宴”。皇上、皇后饮下交杯酒,这便到了深夜。新人双双入寝,坤宁宫外人们还在闹腾着。
咸丰皇帝与钮祜禄氏小别十日又相聚,真乃小别胜新婚。
两个人坐在喜床上,双目对视,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新娘子今天格外娇媚,两颊微红似红霞,娥眉含情如柳梢,半娇半嗔,憨态十足,咸丰皇帝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双臂环绕着皇后的腰际,将头低垂在娇妻的胸前:
“皇后,你太美了。”
皇后一笑似一阵春风吹拂着咸丰皇帝的心田,男欢女爱不必细语。
咸丰二年,血气方刚的爱新觉罗·奕詝的身边有两位令他心醉的女人,一个是皇后钮祜禄氏,另一位则是他的云嫔。正当少年天子日日夜夜沉浸在温柔、甜蜜的梦乡里的时候,云嫔病倒了。
起初,咸丰皇帝并不知道云嫔的身体欠佳。因为自从册立钮祜禄氏为皇后,咸丰皇帝日日夜夜专宠皇后一个人,的确忽略了善解人意的云嫔。
有一天,咸丰皇帝忽然想到应该招幸云嫔一次,便传谕招幸云嫔。这时,已经坐上御前太监这把交椅的安德海连忙派两个小太监把云嫔抬来,可两个小太监空着手回来了。安德海非常惊讶。平日里,皇上招幸哪一个嫔妃,哪有不来之礼,如今云嫔也太放肆了,竟敢吃皇上与皇后的醋,岂有此理!
“主子,云嫔不来。”
安德海奴颜十足,凑前低语。一听小安子这句话,咸丰皇帝恼火至极。
“朕还从未受过这等闲气!”
“主子,还是去坤宁宫吧!”
安德海不失时机地讨好咸丰皇帝,咸丰皇帝一肚子的不高兴,他手一摆:
“罢了,今晚朕独衾。”
咸丰皇帝度过了一个独衾之夜,好长时间他没单独过夜了,最早有怡红陪伴,后又纳萨克达氏,后有云儿,再后来是温柔娴淑的皇后。可今晚他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咸丰皇帝依然宣招云嫔,小太监回来依然回答:
“云嫔不来。”
岂有此理,胆子也太大了,这样下去,那还得了。咸丰皇帝气得暴跳如雷,差一点儿没下谕将云嫔打入冷宫。正在这时,安德海报:
“皇后娘娘驾到!”
咸丰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一脸的不高兴,皇后款款入内:
“皇上吉祥!”
“皇后请坐!”
皇上与皇后是夫妻关系,皇后的地位比其他嫔妃要高得多,所以皇上比较尊重皇后。皇后不知咸丰皇帝为何闷闷不乐,便好意相劝:
“皇上,为何闷闷不乐,皇上乃一国之君,皇上的御体安康乃国之大幸,民之大幸。”
咸丰皇帝感激地望了皇后一眼,心想:
“皇后实难得,温柔体贴、娴淑大方、明辨事理,云嫔怎能比。”
咸丰皇帝很感激地“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皇后的关心。皇后接过宫女递上的参汤,亲自捧到咸丰皇帝的面前:
“皇上,御体为重。”
咸丰皇帝慢慢地饮用参汤,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皇后,你也喝几口,瞧你这阵子都有些瘦了。”
皇后淡淡地一笑:
“臣妾没什么,倒是云嫔让人担心。”
皇后一句话,引起了咸丰皇帝的注意,他连忙追问一句:
“云嫔怎么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
“云嫔已经半月没下床了,太医已诊治过,可是不见好转,她咳嗽得厉害。”
“什么,云儿病了半个多月了,怎么不告诉朕。”
皇后能说什么呢?自从咸丰皇帝登基以来,便开始收拾父皇道光皇帝给他留下的烂摊子,加上恩师杜受田病逝,爱卿林则徐病逝,洪秀全起义,洋人进犯,令他苦恼的事情够多的了。皇后不愿皇上为云嫔的身体再操心,所以,暂时瞒住了皇上。
显然,咸丰皇帝对于云嫔的事儿很惊讶,也有些不高兴。他好像在怨皇后今天才告诉他。皇后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
“不告诉皇上这件事,也是云嫔的意思。云嫔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告诉皇上。她说皇上政务繁忙,不可为她分心,所以臣妾考虑了再三,没有说。”
“你,你太糊涂了。”
咸丰皇帝第一次责备皇后。说罢,他拉起皇后的手一同到了春怡宫。
“皇上、皇后驾到!”
春怡宫的大太监看到皇上、皇后双双至此,连忙大叫驾到。卧榻上的云嫔正朦朦胧胧地躺着,突然听到皇上、皇后驾到,她连忙披上一件淡绿色的长衫,下床迎驾。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
云嫔恭恭敬敬地施见驾礼,皇后一步上前扶起云嫔,云嫔感激地望了皇后一眼。就在云嫔抬起头那一瞬间,咸丰皇帝吃了一惊。哪儿还能看出来原来的那位俏佳人儿。只见云嫔双眉紧锁,两颊削瘦,双唇泛白,两眸无神。
“云儿,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朕?”
咸丰皇帝亲手搀扶着云嫔,走到软榻前,让云嫔斜靠在榻上。
“传太医。”
“皇上,太医刚走。”
“再传。”
“嗻。”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三位太医便来了。他们看得出来咸丰皇帝很着急。太医不敢怠慢,每个人都给云嫔把了脉,三个人又嘀嘀咕咕了几句。咸丰皇帝示意他们出去说话,咸丰皇帝焦急地问:
“怎么了?”
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开口道:
“启禀万岁爷……”
咸丰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吓得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启禀皇上,奴才们已仔细切脉,从脉像上看,云主子得的是痨病。”
“什么?不可能。她养在深宫,未曾劳累,怎么会得这种病!”
咸丰皇帝不愿相信太医的话,他认为太医是诊断错了。但从太医那表情上看,他又不得不相信。
“云儿,云儿,你怎么这么命薄。”
咸丰皇帝自言自语,他十分痛苦。
“痨病”,这意味着云嫔已开始走向黄泉路,他不舍得,他不愿意,他不忍心。云嫔由侍寝宫女变成侍妾,又从侍妾晋封为嫔,他不愿意失去这位善解人意的人儿,但天意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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