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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江山,更爱美人
书名: 慈禧太后 作者: 刘学慧 本章字数: 13091 更新时间: 2024-05-28 11:23:46

就在叶赫那拉·兰儿十五岁的那年,大清入关后的第七代国君登了基。他便是爱新觉罗·奕詝,即咸丰皇帝。

咸丰皇帝为道光皇帝的第四个皇子,他降生在北京圆明园。他的出生给年迈的道光皇帝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奕詝儿时父宠母爱,可是这种快乐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英国的大炮敲开了中国紧闭了几百年的大门,也敲碎了奕詝的美梦。年仅十几岁的小皇子饱尝了失去亲额娘的痛苦。他被送到另一个宫里去抚养,养母是父皇的另一个爱妃,她便是奕之生母——静贵妃,即后来的康慈皇太妃。

十四五岁的奕詝在师傅杜受田的教导下,开始涉入皇权争斗。与他争夺皇位的是静贵妃之子——爱新觉罗·奕。父皇掂不出哪个儿子的份量更重,只好比试武艺以论高低。文弱的奕詝哪儿是文武双全的奕的对手,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恩师杜受田献上一计,南苑校猎一无所获的奕詝赢得了父皇的欢心。从而奠定了奕詝立为太子的基础。

几年后,十九岁的奕詝登上了皇位,开始了咸丰朝代。年轻的天子也曾励精图治,也曾踌躇满志。可是,太平天国运动风起云涌,外国的军舰一步步逼近,咸丰皇帝又恼又怕,他恨朝中无能臣,他恨父皇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怨恨中,他渐渐倦于朝政了。

被内忧外患弄得焦头烂额的咸丰皇帝,只有在后宫才能得到片刻的欢愉。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爱江山,但更爱美人。

人生失意中的年轻天子像所有的帝王一样,躲进了温柔的绮罗帐里,不肯面对现实,他也的确在温柔的梦乡里寻找到了精神安慰。

咸丰皇帝虽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可也是众星拱月,他乐在其中。

早在道光二十七年,为了给孝和睿皇太后冲喜,十七岁的奕詝就纳了嫡福晋。那位萨克达氏以其温淑的性格、绝伦的美貌而赢得了少年奕詝的爱心。然而,他与萨克达氏恩恩爱爱仅三年有余,薄命的皇子福晋便撒手而去,奕詝十岁丧母,十年后又丧爱妃,他体尝了失去亲人的苦涩。可是,不久他便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另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孩闯进了他的心扉,那位女孩叫云儿。

云儿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女,她出身低微,其父亲只不过是一个镶蓝旗里的小统兵,官不至品,一生过得很清苦,可是鸡窝里偏偏飞出了一只金凤凰。老实巴交的土包子生出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孩,名叫“云儿”。

云儿自幼家境贫寒,十来岁时就体尝了人生的艰难。然而,小小年纪的她偏爱做些美丽的梦。有一天,她对额娘说:

“我梦见有位仙人给我插上了美丽的翅膀,在皇宫的上空飞翔。”

过于操劳,未老先衰的母亲用她那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云儿的秀发,喃喃地说:

“孩子,别做梦了,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你没那个命,唉!”

可云儿却歪着头,倔强地说:

“额娘,我一定能飞出鸡窝,变成一只金凤凰。”

母亲出于对女儿的疼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岁月如梭,光阴荏苒,一晃,云儿长成了大姑娘。她如一枝初绽的荷花,亭亭玉立、袅袅动人。就在云儿十四岁那年,清宫选秀女、挑宫女,这消息不胫而走,激动了多少人心。官宦人家的女儿一旦选上秀女并能得宠,全家人一下子就抖了起来。可是,一贫如洗的云儿有那个福份吗?

云儿的父亲地位低微,哪怕云儿再漂亮,做父亲的也不敢有非份之想。他只想把漂亮的女儿养大,再过几年为她找个好人家,快快乐乐地生活就满足了。做梦也没想到,云儿去当宫女,并且一步步接近道光皇帝的四皇子奕詝,即后来的咸丰皇帝。

当父亲听到女儿的大胆要求时,差一点没把老爹气死。

这日,吃过晚饭,云儿收拾好碗筷,怯怯地走到老爹的面前,羞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

“阿玛,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望着女儿苹果一样鲜嫩的小脸,父亲的心里像蜜一样的甜,他心里暗自揣测: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才十四岁,便出落得如此俊俏,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该多么漂亮。”

老爹笑眯眯地望着女儿:

“丫头,有啥要求,还那么吞吞吐吐的,对阿玛还不好意思开口。”

“阿玛,我说出了,你可一定要答应,不然,我就不说了。”

老爹根本就不知道女儿想提什么要求,他从何答应,但宝贝女儿轻易不向爹妈提什么,这一回呀,肯定是件大事儿。

“说嘛,你不说,我如何答应。”

父亲有些急了,催促着女儿。女儿依然是低头不语,她固执地说:

“阿玛,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老爹认为女儿也不会提出什么过甚的要求,便顺口答应了:

“好,好,好,无论提出什么,我都答应你,行了吧!”

云儿涨红了脸,猛地脱口而出:

“宫中选宫女,我也想去。”

“什么?去当宫女?”

老爹怀疑自己听错了,便反问了一句。

“对,去当宫女。”

云儿的回答非常肯定,一点儿余地都没有,气得她老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你,你疯了,去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云儿她爹想不到宝贝女儿竟生出这个怪念头来,叫他如何接受的了。贫寒人家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愿把女儿送进宫当宫女的。有的宫女十来岁进宫,在皇宫大内消耗了青春,年龄大时,由内务府指派给某一个有权有势的太监做“伴食”,即老婆。嫁个不男不女的老公,命运很悲惨;也有的宫女被王子皇孙玩弄以后,被抛弃;当然,一些命运好的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以后,由太后、皇后指婚,嫁到某一官宦人家做小老婆;更有的终生不嫁,在宫中服务一辈子,到了老年以后,“退休”回家,了此一生。这就是说,绝大多数的宫女命运悲惨。所以,做爹妈的一般是不愿意让女儿进宫当宫女的。更何况像云儿这样的宝贝女儿呢。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走这条路。”

云儿的父亲斩钉截铁地说。他原来打算再过两年托媒人给女儿找个好婆家,竟没想到女儿如此断送自己的一生。

“阿玛,你答应过的,不能反悔。”

云儿央求着老爹,看来,她也是铁了心了。主意已定,很难更改。

“快给我断了这个怪念头,皇宫大内是好进的?真不懂事。”

父亲显然很生气,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服女儿,希望女儿不要胡思乱想。可是云儿主意已定,做爹的岂能轻易改变她的主意。

“阿玛,既然你已答应过我,就不允许反悔!”

云儿很执拗:

“反正,我当定了!”

就这么,十四岁的云儿进了皇宫,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直至她死前也不后悔。

初来乍到,云儿真有些不习惯,皇宫大内等级森严,规矩极多,特别是对年轻的宫女要求特别严。什么走不摆手、坐不跷腿、笑不露齿、衣不露肤;还有什么不准多嘴多舌、不准偷听主子说话、不准与太监单独往来、不准媚眼看人,等等规矩,云儿都要从头学起。

小巧玲珑的云儿被分配到皇子奕詝的身边,做侍寝宫女,即每天晚上服侍皇子奕詝入眠。她的具体工作是当洗漱宫女为奕詝洗漱完毕之后,她便帮皇子奕詝轻轻地脱去衣衫,然后盖好被子,当奕詝躺下后,吹熄灯盏,悄悄地带上房门,蹲在皇子卧房的门外,随时听候差遣。一般地说,皇宫中的每位皇子都有两个侍寝宫女,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这在皇宫里是比较辛苦的工作。

不知不觉,云儿在奕詝身边已度过了一年半,当年充满稚气的小女孩,如今出落成一位美丽的大姑娘。十六岁的云儿像一朵山茶花,悄悄地开放着。

她尽心尽力地侍候主子奕詝,从没有过非份之想。她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然而,幸运之神却悄悄地来到了这位蓓蕾初放的少女的身旁。几乎吓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心中又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丝甜蜜,这种甜蜜是过去十几年很少有过的特殊感觉。

奕詝先后曾与两位女子恩恩爱爱过,他渴望能再出现一位令他陶醉的妙人儿,为他心动,也令他心动;为他欢笑,更让他欢笑。就在这时,宫女云儿闯进了他的心扉。

起初,奕詝并没留意俊俏的云儿,他对云儿像对待所有的宫女那样,即慈祥又严肃,以不失主子的尊严。可是,一次偶然的事件却使他注意到了这位侍寝宫女,并逐渐产生一种特殊的感情。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外面雷鸣电闪,房内灯光昏暗。云儿为奕詝脱去衣衫,又为他盖上锦被,随手关上了房门,退到门外,在门外静静地候着,以随时听候差遣。

房内的奕詝今晚又失眠了,他望望窗外猛地划破天空的闪电,听着暴雨拍打房檐的啪啪声,辗转反侧,不禁发出轻轻地叹息声。因为今天是六月初二,是奕詝之生母全皇后的忌日。

整整十年了,生死相茫茫,一个阳间,一个阴曹。奈河桥、阎王界隔阻了母子相见,然而却永远隔不断母子亲情。十年来,奕詝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母亲,她的音容笑貌、她的高贵气质、她那温柔的大手、慈祥的目光清晰地浮现在奕詝的脑海中。

“额娘,您好吗?在阴间想念皇儿吗?”

不知不觉间,奕詝的泪水打湿了软枕。他抹去一把泪水,掂量着那份思念。

“额娘、额娘……”

奕詝轻轻地呼唤着皇额娘,任情感倾泻,守在门外的宫女云儿竟为他一声声催人泪下的呼唤声打动了。她也忍不住轻声抽泣了起来。奕詝停止了声声呼唤,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人在抽泣,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咳嗽了一声,以表示询问。房门外的云儿听见主子奕詝发出了咳嗽声,还以为主子不舒服,她连忙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阿哥,哪儿不舒服?”

这一声轻声问候似三月的春风,滋润着奕詝那颗极端孤寂的心,他顿感有一种慰藉心灵的力量向他冲来。

奕詝欠了欠身子,轻声回答:

“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就在奕詝回答云儿问话的那一瞬间,云儿分分明明地看到了奕詝脸上的泪水。她心里暗想:

“公公、姐姐们都说四阿哥重情重义,看来果真如此。他一定又在思念生母全皇后了,他的亲皇额娘归天已十年,他还这么念念不忘,这等重情重义之人真难得。”

“阿哥,夜深了,小心着凉。”

一句简单的关心之语,却让处在孤寂之中的奕詝的内心怦然一动。

好久,好久,没听到这种温柔、体贴的话语了。早年,亲皇额娘也这么说过,可如今她已不在他的身边;后来,静额娘(静贵妃)也这么说过,但这几年来,由于与他的亲生子奕争夺皇位,矛盾对立越来越明显,静额娘似乎对自己也有些提防,这种体贴的话语也听不到了。

三年前,初恋的宫女怡红也曾说过这种话,但怡红像一阵阵烟,随风而去,她去得匆匆,无影无踪;那位绰绰动人的嫡福晋萨克达氏更如此关心过自己,然后,她红颜薄命,没福消受皇宫生活,年纪轻轻的她竟也走上了黄泉之路。

今天,这位小宫女竟无意间说出了奕詝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他的心中焉能平静。

“云姑娘,你去休息吧,我睡不着,躺一会儿,有什么事儿会喊你的。”

奕詝感激地望着宫女云儿。此时,在他的心中,云儿已不是普通的奴婢,而是一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人了。

奕詝太孤独了,他需要有人来安慰他、理解他,宫女云儿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充当了亲人的角色。所以,从一开始起,奕詝与云儿就消除了主仆之间的隔阂,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吧。

“阿哥,我也不困。阿哥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一声便是。”

“云姑娘,我不饿也不渴,不困也不累,如果你真的不困,就陪我说会儿话吧。”

奕詝当真把云儿看成朋友了,话语间毫无命令之意。云儿却有些胆怯,毕竟,她面对的是皇子,是自己的主子,小小的宫女焉能不胆怯。

云儿低首不语,此时,她感到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甚至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她的左手不停地缠绕着衣襟,显得十分局促不安。看到云儿如此窘态,奕詝笑了笑,亲切地说:

“云姑娘,不必拘礼。来,搬个小凳子来,坐下说话不累。”

云儿机械地服从着,她只能这么做。

“云姑娘,你,你们很怕我吗?”

看到云儿如此窘态,奕詝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其实,他的心里十分明白,皇宫大内等级森严,规矩极多。尤其对太监、宫女这些奴仆来说,绝对服从主子是他们的天职,不能多言多语是他们的习惯,这还用问嘛。

“阿哥,您是主子,奴婢当然服从您的。”

聪明的云儿没有正面回答“怕”,还是“不怕”,这使得奕詝在心中暗自佩服:

“这小姑娘,不简单。”

片刻,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最后,还是云儿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她说:

“阿哥,您又想念娘娘了?”

她所提及的“娘娘”,当然指已故的全皇后。云儿进宫不久,便听一些老宫女说起过四阿哥的生母全皇后自缢身亡的故事,并且还知道四阿哥始终不能忘怀生母。所以,今天夜里奕詝暗自悲伤,她马上就猜出了八、九分。

“对,今天是皇额娘的忌日。”

“哦。”

云儿“哦”了一声,她若有所思,低头不语。奕詝自言自语似地说:

“额娘,您走的太早、死的好惨。”

“阿哥,有句话,云儿不知该不该讲。”

云儿望了奕詝一眼,她看到奕詝点了点头,便开口道:

“娘娘的确走的太早,可那是天意呀。人常言:天意难违,阿哥比我还明白这个理儿。可是,如今阿哥再悲伤,老天爷也不可能让娘娘回来了。去了的人已经去了这么多年,可活着的人却如此悲伤,始终不能自拔,这叫娘娘在九泉之下怎能安心。”

奕詝点着头,云儿继续说:

“依奴婢之见,阿哥应该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好好地活着,娘娘才能在九泉之下安心。”

一席话,出自一个小宫女之口,奕詝不禁暗自佩服:

“真看不出来,小丫头如此之明礼!”

不由地,奕詝多看了云儿几眼。云儿羞红了脸,一朵艳丽的红霞飞上了脸颊,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奕詝以前从未仔细打量过云儿,今天晚上他出于佩服,仔仔细细打量着云儿,云儿的脸羞得更红。他更想多看几眼了。

他突然发现侍寝宫女云儿有一种脱俗之美,她宽宽的额头、浓浓的眉毛、黑亮的双眸、洁白的牙齿、乌黑的头发,透露出少女特有的青春之美。

奕詝的心怦怦地跳着。

“真漂亮,以前我怎么没在意过她呢?一个大美人天天陪伴着自己,却发现不了她,真是虚度了光阴。”

奕詝很有些“恨晚”之感觉。毕竟他是个多情的少年,在“清水出芙蓉”的云儿面前,他焉能不动心。可是,面对这么一位好女孩,他又不忍心伤害于她。奕詝竭力地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将目光从云儿的脸上移开。云儿也似乎感觉到了四皇子对她的那份特殊感觉,她诚惶诚恐,连忙站起身来,说:

“阿哥,您早些歇着吧,奴婢在门外守候着。”

说完,她还没等奕詝发话便转身离去。望着云儿的背影,奕詝感慨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对于云儿,奕詝不肯轻薄她。他要堂堂正正地得到心爱的人儿。

第二天晚上,奕詝来到继母静贵妃的面前,向静额娘提出了纳宫女云儿为侧福晋的要求。静贵妃一向都很疼爱奕詝,虽然不是亲生儿子,但她对奕詝确也付出过不少爱心。

她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

“云儿姑娘的确招人怜爱,但她只是个宫女出身,不可纳为侧福晋。”

“为什么?”

奕詝一心爱云儿,听到静贵妃的这句话,他显然有些不高兴。静贵妃和蔼地说:

“云儿虽不能当侧福晋,但她完全可以当侍妾呀。”

这句话还算中听,奕詝急切地说:

“额娘,就这么定了。”

静贵妃笑了,她笑奕詝太沉不住气。就这样,宫女云儿明正言顺地做了四阿哥奕詝的侍妾。

道光三十年,奕詝即位,开始了咸丰元年,登上皇位的奕詝,即咸丰皇帝不愿委屈他的云儿,封云侍妾为云嫔,日日夜夜宠幸俏佳人云嫔。但作为一国之君的咸丰皇帝,他是不可能专情云嫔一人的。因为,中国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正常的,如果天子只爱一个女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咸丰皇帝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男子,他当然渴望多妻多妃,以表明天子的显赫与尊崇。

《周礼·注疏》中有这样的记载: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由此可见,作为一国之君的天子,宠幸众多嫔妃是古来有之的。到了清代,几代君王虽不像古代帝王那样贪得无厌,但比起寻常百姓来,他们依然称得上骄奢淫逸。一般是立一位皇后,如果皇后死了,则再立新皇后,封皇贵妃一至两人,贵妃三人左右,妃四人,嫔六人,贵人、常在、答应十五六人左右。风流天子乾隆爷一生先后拥有过五十多位美貌的女子。比起先帝乾隆爷,咸丰皇帝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咸丰皇帝如今身边只有一位嫔妃,她便是可人的云嫔。这似乎很不正常。

其实,云嫔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在云嫔之前,曾有个女人占据过他的心房,她叫怡红,是个宫女。那一次,还不应该称作“爱”,准确地讲,应该叫“偷。”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

当时,四阿哥奕詝十七岁,六阿哥奕十六岁,两个少年携手创立了一套新的枪法,叫“棣华协力”,刀法“宝锷宣威”。道光皇帝龙颜大悦,赏赐“锐捷宝刀”给奕詝,赏赐“白虹宝刀”给奕,希望两个心爱的皇子同心协力,共振国威。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地皇宫上上下下的王公大臣全知道了,就连太监、宫女们也纷纷议论此事,人们一致认为在道光皇帝的心目中,奕詝与奕不分上下,力量均等。这可急坏了他们的师傅,尤其是四皇子奕詝的师傅杜受田,十年前就开始苦心教授他这个特殊的弟子,一心让奕詝完全接受正统的儒家思想,将来以成大事。

杜受田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在十年前,奕詝刚刚六岁时,杜受田便冷静地分析过奕詝在皇宫里所处的地位以及他所占有的优势及所处的劣势。从传统的封建思想来看,奕詝处于优势。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下,历代君王有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思想。虽然清代入关后打破了这种常规,尽量做到任人为贤,但是,传统的影响依然很大。而奕詝是在世皇子中最大的一个,而且他是嫡出,生母为全皇后。

奕是静贵妃所生,是奕詝的弟弟,长幼尊卑十分明显。况且,当年全皇后自缢身亡后,道光皇帝十分悲伤,曾经三天不上朝,把自己关在养心殿不见任何人,足以证明全皇后在道光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全皇后归天后,后宫少了一位统摄六宫的皇后娘娘,这时,奕的生母静贵妃十分想登上这个宝座,可是,道光皇帝却宣称永不再立皇后。

由此可见,静贵妃在道光皇帝的心目中远远比不上全皇后那么重要。道光皇帝贪恋静贵妃的美色,欣赏她的品德,但并不是如痴如醉地爱她。对全皇后是“爱”,而对静贵妃却只是“喜欢”而已。

在母凭子贵,子以母显的帝王家,奕詝比奕的实力更强些。

但是,两个人相比较,奕詝也有劣势。那便是几年前,奕詝南苑跌马,摔坏了腿骨,走起路来有点儿一跛一跛的,万一做天子,登上皇位,难免有些缺憾。此外,奕詝多愁善感,刚毅不够,奕聪明、伶俐,机智善变,那份机灵劲儿颇得道光皇帝的赞赏。

分析了以上种种利弊,老谋深算的杜受田日思夜想,希望帮奕詝出把力,使奕詝在其他方面能占上风,以更加博得道光皇帝的欢心。正在杜受田一愁莫展之际,突然发生了一件麻烦事儿,让杜受田很不高兴,却叫奕詝十分欢喜。

原来,奕詝长大了。在老太后和道光皇帝及静贵妃的眼里,他还只是个毛孩子,但他自己心中明白,自己是朝气蓬勃的少年。这一两年来,奕詝的变化可大了,除了操一口纯正的男中音以外,他的唇边也开始慢慢变黑,萌发了一些绒绒的胡须。这些现像都证明,奕詝已经进入青春期。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多情。

正是多情、怀春的年纪,奕詝常常被萌动的情感所困扰,这种困扰苦苦地折磨着他。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宫女——怡红。而把这个特殊的宫女带进他的视线的是特殊人物——小太监安德海。

说起这个安德海,还得插进一段小故事:

安德海,河北南皮县人。自幼家境贫寒,上无片瓦,下无寸土,衣不蔽体,食不饱肚。他十岁时,看到许多乡亲纷纷发了大财,便十分羡慕,而他们发财的门道是走捷径——做太监。

有的人在皇宫做太监,发了迹,赚到一笔钱,到了老年便返乡买田置地,有的还娶“伴食”。小安德海便动了心,他背着老实的父亲,大胆自阉,差一点儿送了小命。自阉的消息哄动了方圆百十里,乡亲们从此不再小瞧安德海。

后来,由当地官员保荐,安德海十一岁便入了皇宫做童监。

封建帝国制度下,出现了畸形人——太监。这是因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个丈夫拥有众多的妻子。难免妃子不寂寞,极端寂寞中的妃子们有的为了寻找刺激,便出现“越轨”行为。为了防止皇宫发生丑事,凡是生理正常的男子一律不允许进入后宫,哪怕是皇族王亲也控制极严。

而皇宫里又有许多粗重的活儿是宫女们完全做不了的,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相当数量的男劳力来完成。于是,生理正常的男人割了生殖器,被称为“阉人”,即太监,人称“公公”,这种畸形人便产生了。

在清代,自幼入宫的童监很受欢迎。他们入宫前是孩子,没有体验过性冲动的滋味,所以,他们长大后与后妃相处不会有什么危险。而有的成年男子被阉以后,特别是阉割不净的人,往往会与后妃们关系不正常。

安德海是童监,他人长得清秀、俊俏,脑子特别灵活,眼快手勤,一入宫又被分到坤宁宫四阿哥奕詝处,所以,奕詝与安德海很熟悉,安德海也深得奕詝的欢喜。

安德海是个细心人,他在侍候奕詝的时候,发现奕詝夜里总睡不安稳,有的时候天气并不热,锦被却被他蹬得光光的。安德海悄悄走近熟睡中的奕詝,只见奕詝面目红涨,浑身发抖。

“哦,主子在思春。”

阉人安德海的年纪与奕詝相仿,虽然他并没有体会到青春的躁动,但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讲过,特别是几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吸烟的时候,那些浑话他没少听。所以,奕詝生理上的需要,安德海一看就明白。

“主子、主子,醒一醒。”

安德海轻轻地呼唤着奕詝,奕詝正在睡梦中逢雨露,此时,被安德海这一唤醒,他很不高兴:

“该死的奴才,我正睡得香,叫什么。”

安德海一看主子满脸的不高兴,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主子息怒,奴才看主子在受罪,才斗胆叫醒主子的。”

安德海说的也是大实话,他从心里替奕詝难受,并且很想帮主子的忙,为小主子做些实事。

为什么小太监安德海如此关心四阿哥奕詝呢?还不是四阿哥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安德海不是平庸之人,以他的机灵劲儿,他早就看出奕詝将来能成大事,虽然不允许太监参与政事,但历朝历代都有宦官干预朝政的。安德海此时正有这个野心,所以他必须为今后的路打基础。坤宁宫为道光皇帝的两个心爱的皇子奕詝、奕所居之外,安德海正一步步接近并奉迎着核心人物。

也真巧,坤宁宫上上下下太监二十多人,而安德海是奕詝的侍寝太监,这是老天爷对安德海的“赏赐”吧。除了太监,这里还有三十多个宫女,其中十几个老妈子,年轻一点儿的长相都欠佳。

思春中的奕詝没有倾诉之人。有个宫女叫娥儿,今年十六岁,她对奕詝持别殷勤,殷勤得让奕詝有些受不了,让其他宫女直撇嘴。每逢她侍候奕詝时,她总在主子面前扭来扭去,故作媚态,直让奕詝感到恶心。

“阿哥,快擦擦汗吧,瞧您热的。”

娥儿递上热毛巾,奕詝伸手去接,娥儿一撇小嘴:

“让奴婢来擦。”

娥儿慢慢地为奕詝擦去汗渍,奕詝感到舒服多了。他闭上眼睛,只觉得擦脸的感觉跟好多年以前,全皇后为他擦脸的感觉一样轻柔,不由地,奕詝抓住娥儿的双手。

“阿哥,您放手嘛,有人看见了,让娥儿好羞。”

娥儿故作娇态,挣脱了奕詝的双手。奕詝猛地抽出了手,分明感到娥儿抓住他的手不肯放轻。奕詝暗想道:

“瞧你那蠢样,鬼才喜欢你。”

奕詝这目光正巧被安德海看见了,安德海为了牢牢抓住奕詝这根粗绳,他决心为主子忠忠耿耿献孝心。他发现奕詝并没有中意的女孩,便决定为四阿哥物色一位漂亮的姑娘,作为奕詝情窦初开时的情感寄托,以解奕詝的燃眉之急。

这日,安德海到了永和宫。这永和宫原来住着一位妃子,早年曾受道光皇帝的宠幸,可叹的是这位妃子天性爱“吃醋”,不管道光皇帝宠幸谁,她都不高兴。等道光皇帝偶尔想到她时,她躺在道光皇帝的怀里一个劲儿地发“醋意”,惹得道光皇帝很不开心。从此,她失宠了,道光皇帝已十几年没宠幸过她,也许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妃子。如今,这妃子孤灯垂泪无人理会,后宫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位妃子,内务府拨些银两把她养着。失宠的妃子命运很悲惨,永和宫里只有两个小宫女,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一开始,安德海没在意向里面看,他心想一个失宠的妃子有什么看头,想得出来她身边的宫女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这一天,安德海又从永和宫门口经过,突然从宫院里传来一阵清脆的歌声,一个宫女正低头洗衣服。她边洗边哼着江南小调,那小调从她的嘴里发出,多么悦耳、动听、柔美,和谐。好像一阵轻风吹拂人们的心田。

安德海是北方人,从来没听见过如此优美的南音,他不禁放慢了脚步,推开那虚掩的大门,向里面张望。那宫女听见大门响了一下,马上抬头望一望。

“呀,天下还真有这样的标致人儿,简直就是七仙女下凡,这种美人胚子做宫女,特别在这如此冷清之处做宫女,太可惜了,不如带她去坤宁宫。”

安德海沉思了片刻,转身向内务府走去。内务府的人都认识坤宁宫的小安公公,大家见面自然亲热一些。

“哎哟,是哪阵风吹来了小安公公。”

“二爷吉祥。”

安德海先向内务府的“二爷”请了个安。

“二爷,娘娘那边缺个姐姐(宫女),让我来挑一个。”

“二爷”不明真相,为难地说:

“还没到春季,没补充人,哪儿来的闲人,我不好帮忙。”

安德海故装作无所谓似的说:

“从其他宫里调一个不就罢了。刚才我路过永和宫,看见里面的姐姐闲得无聊,一点事儿也没有,看蚂蚁上树呢。”

“二爷”笑了,他问:

“公公说的是谁呀?”

“就是十六七岁的那一个,她长着一对酒窝窝。”

“哦,她叫怡红,去年才进宫的。”

“二爷,把怡红调到我们那儿吧,反正永和宫就一位无聊的娘娘。”

安德海的言下之意是坤宁宫的势力强,永和宫与之不可同日而语也。内务府的这位“二爷”也是极机灵之人,他见小安子执意要怡红,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想揭穿。没几天,一位小美人便到了坤宁宫。

这位小美人是个江南姑娘,她的姑妈也在宫里当宫女,后由内务府指派给一个太监当了“伴食”,日子过得还算享福。老宫女想到娘家侄女在江南过着清苦的生活还不如入宫当宫女,将来嫁给京城的某一殷实人家,总比在江南水乡当村妇好。

于是,两年前,十四岁的怡红便入了宫。没曾想到漂亮的怡红入了宫就被分到冷清的永和宫,不过,也不错。至少这宫中只住了一个失宠的妃子,活儿并不累,妃子的脾气也不坏。二位小宫女相处的也十分融洽,三个女人就像生活在世外桃园一样,恬淡、安祥,无人关心,也无人打扰,更无人干涉。落得个自由自在,风不打头,雨不打脸,闲来无事,养得她们白白胖胖的。

怡红被糊里糊涂地调到了坤宁宫,她的工作是专为奕詝梳头。

这梳头的工作并不轻松,怡红学了很长时间才正式工作。每次梳头前,慢慢地为奕詝按摩,按照各个不同的穴位,按个遍。使奕詝彻底放松,然后才能梳理。皇宫里一般用的是牛角梳子,既温滑有韧性,又不伤头发,经过怡红的细心梳理后,奕詝感到舒服多了。

一开始,奕詝对这位梳头宫女并没有多在意,他只感到怡红很温柔,像对待其他宫女那样对待她。怡红对四阿哥奕詝也不敢多看一眼,她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唯恐自己哪儿做得不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两个人都从未对视过。

安德海见两个人皆无动于衷,并没有什么怜爱对方的意思,他站在一旁干着急。这正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奕詝渴望异性的温柔,但他还不至于乱情。他朦朦胧胧的欲望中勾画一位美妙的女子,把自己少男的初恋与童贞献给她。他万万也没想到身边的这位少女竟是自己的第一次为之动心的女子。

一天晚上,奕詝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困乏,便让怡红给他梳头,准备就寝。奕詝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榻上,他随手拿了一把小花扇,放在唇边吻了吻,安德海全看在了眼里。他认定这是男子思慕女子的表现,便见机走近奕詝的身边,轻声道:

“阿哥,奴才看见阿哥刚才在闭目养神,还以为阿哥睡了呢,生怕阿哥着了凉,便想来给阿哥送个毯子盖一下。”

奕詝正在遐思中,他心想:

“这奴才对我真是无微不至,只可惜是个太监。”

奕詝把头一歪,手里随便掂了个枕头,抱在怀中,安德海见状,试探性地说:

“阿哥可曾留意过新来的怡红姑娘?”

“哪个怡红姑娘?”

“瞧,主子天天梳头时,没留意过那位梳头姐姐。她叫怡红,年方十六,从江南苏州来的,她唱的江南小曲可好听了。”

被安德海这么一提醒,奕詝不禁想起了一件事儿。

那日,在御花园散步,确也听见过有人哼江南小调。本来,皇宫大内里的规矩极多,不允许宫女们哼小曲,哼哼小曲被视为轻薄之举。而怡红进宫后生活在冷清的永和宫,失宠的妃子寂寞时便令她唱小曲给自己解闷儿。怡红唱惯了,到了坤宁宫竟忘了自己犯了宫规。

恰巧,奕詝是温厚的少年,他对宫女、太监要求不那么苛刻。再说,怡红哼的小曲也的确好听,奕詝终于注意到了怡红。

从那以后,每逢怡红来梳头时,奕詝总是专注她几眼。奕詝突然发现怡红正如安德海所言,她长得的确很漂亮。白皙的皮肤似牛乳洗过一般,这在皇宫里是很少见到的。皇宫里的女子,不管是老妈子、宫女,还是旗人贵族妇女,由于她们长期生活在北方,风沙无情地吹打下,她们的皮肤有些粗糙。而江南姑娘怡红的皮肤嫩极了,奕詝觉得她的双臂就像白生生的莲藕,她的小手可灵巧了,篦子在她手中跳来跳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上紧了劲儿。

她的双眉微微上挑,睫毛又黑又长,遮住了双眸,红红的嘴唇,白白的牙齿,圆圆的脸庞,透出几分江南水乡姑娘特有的含蓄与隽秀,好一朵水莲花。

怡红觉得这几日四阿哥注视她时,眼里总有一种怪怪的东西,火辣辣的,挺撩人。少女是敏感的,她不敢多想,更不敢妄想。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宫女!

奕詝的专注弄得宫女怡红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哪个少女不怀春,她已明显感到了少年奕詝对她的情怀,但怡红很有自知之明,她没那个福气。

怡红低下了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冷风的娇羞。

好温柔、好温柔,奕詝觉得她更美了。奕詝目不转睛地盯着心爱的姑娘。怡红被奕詝看羞了,一朵朵红霞飞上了两颊。

姑娘转身便跑,奕詝毕竟只是个大孩子,他强抑住内心的激动,轻轻地咳了一声,总算掩饰过去了。从此以后,每次给奕詝梳头时,怡红都心不在焉,有时竟忘了该做什么,奕詝不恼也不怒,他在细细品味着和自己所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的感觉。

春天过去了,初夏来临,宫院中的小花园中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儿,姹紫焉红,争奇斗妍,好一幅美景。

怡红梳完了早头,闲来无事儿,她便倚在花园的石栏上望着池中的金鱼儿发呆。奕詝下学归来,他刚踏进宫门就看见了怡红,他蹑手蹑脚地靠近怡红。怡红并没感到有人正在接近她,仍低头不语。

奕詝掐了一朵红牡丹夹在怡红的头发上,怡红一愣,定神一看,原来是奕詝, 她连忙下跪:

“四阿哥吉祥!”

奕詝怎忍心让心爱的姑娘给她下跪,他扶起怡红:

“何必如此拘礼。”

怡红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个异性如此贴近她。她只感到耳根发热,呼吸不均匀,她这一紧张,竟涨得满脸通红。

奕詝轻轻地勾住她的手,她既不敢挣脱,又不敢紧握奕詝的手,眼中双眸似露珠,真可谓“梨花一枝春带雨”,美极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宫女无意中走了过来,怡红连忙挣脱奕詝的手,跑开了。这天晚上,怡红没来给奕詝梳晚头,奕詝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怡红那半娇半嗔的憨态,那窈窕的身姿在他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

奕詝对自己说: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己现在是不是那种情感?”

初恋的那份甜与苦折磨得奕詝茶不思、饭不香,折煞人也!

安德海见此情景,连忙找来怡红。其次,姑娘也被同样的情所困扰着,,只不过她是个女孩子,善于掩饰罢了。怡红一见安公公来找她,连忙说:

“安公公吉祥!”

“怡红姑娘吉祥!四阿哥还等着姑娘去梳头呢!”

被安德海这一点,怡红姑娘才猛然想起今晚忘了给奕詝梳头,她连忙站起来,随安德海来到了奕詝的寝房。夜已深,其他太监、宫女都不在,奕詝房里只有奕詝、怡红、安德海三个人。安德海见此情景,连忙退了出去,他随手关上了奕詝卧房的门,自己并没有远离,他生怕有人闯进来。

怡红为奕詝慢慢地梳理着头发,奕詝幸福地闭上了双眼。约莫半个时辰,头梳好了,怡红收拾工具,打算离去。奕詝突然一个箭步上来,将怡红牢牢地搂在怀里,他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向怡红的脸上、胸上吻了又吻。怡红酥倒在奕詝的怀中,两个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怡红半推半就,奕詝慌慌张张,这一对童男玉女完成了人生的一大课题。

怡红躺在发出鼾声的奕詝的身边,百感交集,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从这以后,每晚安德海都守在奕詝的门外,为这一对痴情男女站岗放哨,好让他们尽消男女之欢娱。

不久,奕詝的师傅杜受田便看出了苗头。因为,每晚奕詝休息欠佳,白天里无精打采的,一个劲儿打呵欠,什么书也读不进去。

往日一心苦读书的四阿哥如今好像一条大懒虫,杜受田很不高兴。他望着沉沉欲睡的奕詝,心中暗想:

“奕詝呀,奕詝,看你近来面色泛暗,精神不振,读书不专心,一定是沾上女色了。

多笨的阿哥呀,男人好色乃古来恒理,但你还是个毛孩子呀。再者,千斤的重担等你去挑,你如此沉缅女色,万一皇上知道了,如何得了!”

杜受田看着奕詝长大,奕詝的一举一动,哪怕思想上的微妙变化,怎能逃过师傅的锐利的目光,他决定开诚布公地向奕詝提出这个重大问题。

这一天,奕詝趴在书桌上,直提不起精神来,杜受田皱了皱眉头,他尽力让自己的语调缓和一些:

“四阿哥近来不舒服吗?”

奕詝正回味着昨夜与怡红欢爱时的美妙情景,被杜受田猛地一问,他连忙摇头:

“不,不,不,休息得很好。”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杜受田问的是“不舒服吗?”而奕詝却回答了“休息得很好”。少年奕詝还没学会如何掩饰过失,更何况他瞒不了对他了如指掌的杜师傅。

“阿哥,瞧你那样子,面色蜡黄,萎靡不振,师傅也是过来人,不要再瞒师傅了。”

奕詝的脸像块大红布,他抓耳挠腮,局促不安。

“师傅,没什么呀,你说的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杜受田不满意地瞄了奕詝一眼,奕詝更慌张了,他还想掩饰,杜受田干脆直接了当地说:

“是个宫女吧!”

奕詝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很漂亮?是旗人?还是汉人?”

杜受田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奕詝只好供认:

“是位江南姑娘,汉人,才十六岁,她很美,人也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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